第22章

小花溪。

鹰刀笑嘻嘻地走在回廊中。

但是在他的内心却没有半丝轻松的感觉。

因为,他此刻要去的地方是虎跃堂。

花溪剑派荆悲情的会客厅──虎跃堂。

自三天前到达小花溪之后,鹰刀和李龙阳等人在荆流花的陪同之下游览了小花溪的各处名胜,但是却始终没有见过荆悲情一面,而荆流花也总是用“帮务繁忙”和 “身体欠佳”来作托词。

李龙阳倒没有觉得什么,依然用他招牌式的微笑来回应荆流花略有尴尬的答复,但鹰刀却是一肚子不爽。

妈妈的辣块大西瓜,有客上门,做主人的却象个老乌龟一样缩在那里,也不出来打声招呼,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真是他妈的岂有此理。

所以,虽然花溪派招呼甚是周到,但鹰刀却是整天臭着一张脸,就象是有人欠了他许多银子一般,闷闷不乐。

鹰刀本来对见不见荆悲情也没有什么意见,实话说如果没有必要,最好是不要见面。

但是这些天下来在小花溪中东晃西荡却一无所获,连一点点有价值的东西也找不到。

自己到小花溪可不是来游览风光的,虽然这里的景色的确是很美,但风景再美也不及自己的命来得重要。

自己到小花溪最主要的目的是想查一查究竟为什么花溪剑派要对付自己,可来了之后,人人奉己为上宾,笑脸相迎殷勤款待,连一丝敌意都看不出来。

别的不说,光是自己到小花溪之前出手杀伤花溪派十几个弟子,救了李筑和秋离水,这笔账都没有听人提起来过。

更重要的是,有时偶然遇到还绑着绷带,脸色灰白,重伤未愈的吕东成,便是鹰刀故意出言挑衅,那吕东成也是面目毫无表情,好像根本不认识鹰刀一般。

这样,几天下来,两手空空的鹰刀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那蒙彩衣说到了小花溪之后会和自己联系,可到现在为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着,真不知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终于,在这天黄昏,在鹰刀郁闷不堪的时候,荆悲情派人来传,说要和鹰刀单独见面一谈,地点是虎跃堂。

对于荆悲情第一个要见的不是受其邀请来观光的高丽王族李龙阳而是自己,鹰刀多少有些惊讶,他实在想不出荆悲情有什么和自己单独见面的理由。

不过,鹰刀这人有一个别人没有的长处,那就是,想不通的事就不会再想,一切等做了再说。

也许有人会说鹰刀没脑子,但他的确就是这样一个人。

于是,鹰刀几乎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来到了虎跃堂。

鹰刀推开虎跃堂沉重的大门,跨了进去。

当他进入之后,门又在他身后徐徐关上,发出一阵沈闷的响声。

门内幽暗阴森,一张长达几丈的桌子占据了整个房间。

除此之外,几乎看不到其他的任何东西。

在长桌的一端,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端坐在那儿。

由于光线昏暗,距离又相隔甚远,使得鹰刀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但正因为看不清他的模样,反而令人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使人不自觉地生出一种敬畏的感觉。

鹰刀笑了起来,他在长桌的这一端坐下,道:“荆悲情,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吗?要么就象只乌龟一样躲起来不见人,现在见到了,却又隔得远远的装神弄鬼,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哪有男人象你一样这般鬼鬼祟祟的?”

荆悲情依然坐在那里不动,但他的声音却充满了怒意:“ 鹰刀!老夫好歹也算是一派之主,你如此无礼,难道不怕我杀了你吗?”

鹰刀笑道:“我鹰刀就是这样的了,若不是你无礼在先,我又怎么会无礼对你?”

荆悲情闷哼一声:“我如何无礼了?”

鹰刀道:“第一,我们来了多日,却不见帮主召见,这是有礼吗?第二,今日是你要见我而不是我要见你,你却在这种连互相长相也看不清的地方见面,显得毫无诚意,这是有礼吗?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都来了这么半天了,却连热茶也没有一杯,这能说是有礼吗?”

荆悲情默然半晌,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道:“好。在我荆悲情面前能如此侃侃而谈毫无惧色的人你是第一个,果然不愧是楚天舒的乘龙快婿。就看在你的这份胆色上,我破例给你上茶。不过,请记住,我给你这杯茶不是因为你说的有道理,而是因为我欣赏你。如今,有胆子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少了。”

鹰刀也笑道:“我今天能坐在这里和帮主说话,并不因为我是什么人的女婿,而是因为我是鹰刀。我鹰刀虽然是个小人物,但我认为自己对的事,我便是死也会坚持。关于这一点,我想请帮主了解。”

荆悲情又是沉默半晌,道:“在你来之前,我要见的是楚天舒的女婿,但在这一刻,我见到的却是鹰刀。所以,我这杯茶也是给鹰刀的。”

鹰刀身后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

在一股清新的茶香之中还混合著一种浓郁扑鼻的玫瑰花香,同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一双洁白如玉的双手托着一盅茶来到鹰刀身前。

这杯茶叫什么名字鹰刀或许不知道,但这双手的主人鹰刀却非常熟悉,应该说,她是花溪剑派中鹰刀最熟悉的人了。

她正是蒙彩衣。

但蒙彩衣却好像一点也不认识鹰刀的样子,她低垂着双目,默默地将茶放在鹰刀桌前,便径直走到桌子的另一端荆悲情的身旁。

鹰刀低头望着眼前的茶杯,只见茶杯之中飘荡着几片红色的玫瑰花瓣,在绿色的茶水的衬托之下显出一股妖艳的鬼魅之气,而混合著玫瑰花香的茶香也别具一股异香。

荆悲情笑道:“这杯茶叫做‘英雄冢’,含有剧毒,便是内力极高,喝了此茶,也会在半刻钟内一命归西。鹰刀,你可敢喝吗?”

鹰刀哈哈一笑,举起茶杯一饮而尽,道:“如此好茶不喝,我鹰刀岂不是呆子?唉,果然是好茶,入口之后依然满齿留香,颇有回味之处。好茶!”

荆悲情冷笑道:“你不怕毒?”

鹰刀笑道:“以我的武功,帮主想要我的命拿去便是,又何须如此大费周折?”

荆悲情冷笑道:“是吗?如果我就喜欢多费点力气呢?”

鹰刀一怔,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肚内一阵绞痛。

难道这荆悲情果真是个大变态,喜欢看人受尽折磨地死在他面前?

肚子里的剧痛越来越厉害,到后来几乎象有人拿着刀子在一刀刀的割。

豆大的汗珠从鹰刀的额上滚落下来,鹰刀强忍着剧痛,道:“帮主,你要我来,便是请我喝这么一杯“英雄冢 ”吗?”

荆悲情阴沉沉地笑道:“你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杯茶叫做‘英雄冢’了吧,你是不是觉得肚子里就象有人用刀子在轻轻的割?这种一阵阵的痛感无论是什么人都会觉得很难受,但是你很快便会知道,其实痛还是可以忍受的,真正难以忍受的不是痛,而是一种比痛更难以忍受的东西。所以,接下来,我想请你欣赏一段舞蹈,一段你一辈子也不想看到的舞蹈。”

鹰刀睁大着双眼,看见了一幕诡异的情景。

蒙彩衣如同一个幽灵一般轻轻跃上桌子,她缓缓走向鹰刀,她每一步的迈出都象是配合著一种奇异的节奏,身上的衣物渐渐褪落。

终于,她在鹰刀身前站定,但此时的她早已身无寸缕一丝不挂了。

鹰刀骇然望着眼前这具洁白如玉的躯体。

荆悲情这个疯子,他究竟想干什么,要自己的老婆脱光了衣服在客人面前跳舞吗?

鹰刀一阵迷茫,在极度的震撼之中,他几乎已忘记自己体内的剧痛。

但是,他很快便发现,不是自己忘记了体内的剧痛,而是剧痛根本已经消失,代之而来的一种酸麻。

很快的,整个身体仿佛被一根绳子绑起来一样,被固定在那里动弹不得。

最后,鹰刀全身的力气突然全部消失,人也瘫软在椅子上。

蒙彩衣微微弯下身躯,两眼流光闪动凝视着鹰刀。

突然,鹰刀好像听到一种从黑暗中发出来的极低的鼓声,每一个鼓点的敲击都象重重地敲在自己的心田。

随着鼓点的节奏,蒙彩衣的身躯渐渐摇摆起来。

鼓声越来越急,蒙彩衣身体摇摆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耳边渐渐传来她轻微的细喘,慢慢地,娇喘急促起来,化成一种令人疯狂的呻吟声。

蒙彩衣绝美妖艳的身躯在鹰刀眼前翻腾,她的每一种姿式,每一个动作都能引起鹰刀心中最神秘的欲望。

如果说蒙彩衣在刚才端茶给鹰刀之时还象个不沾人间烟火的神女,那么现在的她却十足是个可以引诱男人入地狱的魔女。

无可否认,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很美丽的,但那是一种勾人心魄的淫邪之美。

她的身体的每一个旋转,每一个转折,都象是在默默渴求着默默邀请着你的安抚。

鹰刀长叹一口气,现在他才知道什么才是比肉体的痛苦还难以忍受的东西了,那就是情欲的煎熬。

鹰刀悲哀的发现,自己是如此地渴望,自己是如此地需要,这种需求就象一条鞭子在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灵魂,它在吞噬自己的意志,它在燃烧着自己的身体。

“英雄冢”之中必然放了极厉害的媚药吧,否则自己体内的天魔气不会轻易的被蒙彩衣的媚功击败。

鹰刀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却丝毫无法帮助自己脱离现状。

因为,在他苦苦支撑了这么久之后,却被蒙彩衣的一个动作瓦解了他最后的防线。

蒙彩衣轻轻一笑,扑入鹰刀怀中。

她柔软的双手触摸着鹰刀的身体,她温湿的双唇游走于鹰刀的脸颊。

她用牙齿轻轻咬着鹰刀的耳垂,柔软的喘息声回荡在鹰刀的耳中。

鹰刀的身体终于被点燃了。

他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丹田之处燃烧起来,一直向上蔓延,一种疯狂的意念烤炙着自己。

他的脑中幻觉丛生,眼前出现的全是蒙彩衣的媚笑。

他仿佛听见蒙彩衣在焦急地催促自己赶快去拥抱她渴求的身体,而不幸的是自己也在深深地渴望着。

但实际上,自己却连擡起半根手指也不能够。

对于这种情况,鹰刀无可避免地陷入了半疯狂的状态。

他渴望释放,因为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爆炸的。

这种痛苦不是人能够忍受得了的,它是对一个人的灵魂最疯狂的摧残和践踏。

鹰刀已渐渐觉得自己就快要疯狂了。

蒙彩衣突然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很想要我?你是不是想亲吻我,抚摸我,想和我一起进入那最美丽的梦境?如果你做到一件事,我就答应你。”说着,她拉起鹰刀无力的手轻放在自己光滑的身体上。

从手指上传来的一阵阵消魂的触感,令得本就疯狂的鹰刀更加焦躁不安。

蒙彩衣吃吃一笑,轻道:“好,你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去杀一个人,一个你非常痛恨的人,就是因为有他的存在,你永远也不可能得到我。那个人就坐在那里,他叫──荆悲情!”

蒙彩衣在鹰刀身后一拍,道:“去吧!”

鹰刀在蒙彩衣的一拍之后,力量突然来到自己的体内。

鹰刀暴喝一声:“荆悲情!拿命来!!”他的身体飞跃过长达几丈的桌子,在飞掠的同时,他取出大夏龙雀刀对着端坐在那里毫无动作的荆悲情劈了下去。

当鹰刀在奇怪于为何没有遇到半分抵抗的同时,荆悲情已经被他劈作两段。

而在这时,鹰刀却完全清醒了。

鹰刀茫然地望着倒在地上的荆悲情,意识到自己已经堕入了一个陷阱,一个非常要命的陷阱。

他回头望向蒙彩衣。

蒙彩衣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穿好衣服端坐在那儿望着鹰刀甜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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