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4章 驭人驭心(六)

“我?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罢了,我也爱江山,不过更爱美人而已,所以思哲兄你说的对——为了美人,我可以不要江山。”

郑雨秋温声瓮气的插嘴问道:“你这算是承认了吗?放着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为的才不是打造一个什么细水长流的好坏境,你就是单纯的想为萧一可铺路,唯恐她家道中落,想让她将来可以过得更好而已!”

郑雨秋装了大半天的花瓶醋瓶,唯有这次,我揭穿了她,笑眯眯问道:“你是在帮我回答第二个问题吗?”

被我戳到了小心思的郑雨秋明显吓了一跳,“什……什么问题?”

我没理睬她,继续对邢思喆道:“思哲兄说的对,全对,想的不对,这个不对却是有二。

邢思喆道:“愿闻其详。”

“其一,你心中怀疑,我不接受你送我全股公司投资潜龙山庄这样的条件和方式,有可能是因为我不想跟小白有太深、太直接的瓜葛,以免将来她完全可以利用对我事业与前程的影响力或者控制力,迫使我不得不离开身边其他的花花草草,不对,事实就像小秋说的,即便我图的不是那样一个成长环境,仅凭我与萧家小妮子的那份交情,就足以值得我心甘情愿这般做了;其二,你明明知道自己多半猜得不对,依然不吐不快,无非是觉得错就错了,便当提醒我这个多情种子将来并不是没有那种可能,所以在小白有求于我这件事情上一定要多些考虑少些贪心,这也不对——你就当我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吧,可思哲兄你如此动机,是为了向我表明待友之城,以实相交,以直相待吧?但你就不能多想想吗?我既然是个情种,面对你如此猜忌小白,焉就不会重色轻友,表面感激心中暗恼呢?更何况这话只要传进了小白的耳朵,她就必然是不会念你好的,你一时感情用事,却担了如此大风险,值得吗?”

“不吐不快,就是因为我确信,对或不对,我这番话的用意、动机,楚少都一定会懂,事实也证明了,至少这份自信,我百分之百是对了的,不是吗?”

我哈哈笑道:“思哲兄性情中人。”

邢思喆亦笑道:“楚少不单是性情中人,更是我一生所遇见过的最聪明的人,最明白的人——告辞。”

“再见。”

这一次,邢思喆不再是只朝我一人拱手施礼,也特意向郑雨秋和陈若雅躬了躬腰,就是不知刚刚那样一番待我至诚以后,面对这二位冉亦白的耳目真的很心虚还是装出来的假心虚,又或是颇有自知之明,不等她俩有任何反应,已然风儿一般迈着轻快如飘的步伐出了门去,在门口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故而临带上门,又探头进来一脸坏笑的对我小声说了句,“哥们还得跟张明杰告个别,提醒楚少有个准备,动静可别吓着你。”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门便被带上了,吸口气的功夫,就听那厮在门外,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朝着对门扯嗓吼骂道:“张明杰!你个良心黑透了的孽畜人渣不孝子!想让你妈卖逼给我抵债是吧?告诉你,老子不同意!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啊——你妈逼太黑!哈哈哈哈,哎呦……哈哈哈——”

邢思喆嗓子都喊破音了,效果堪称震耳欲聋,而随之惊起的一片喝骂更是鼎沸喧嚣,何况还多以压过他的声音为目的——这可是宁静安闲的住院楼,外边那群人老老实实跟楼道里待着,不时的咳嗽一声走动几步还嫌闹耳朵呢,此时的爆炸效果,那简直堪比年三十儿零点钟声敲响时的万家齐鸣了,区别无非就是把鞭炮换成了嘴炮,感觉连庆祝的气氛都是一样的……当然,大概也只有我和邢思喆是这样觉得的。

程姑奶奶是幸运的,因为我第一时间就帮她捂住了耳朵,但冉亦白就没那么幸运了,呼噜声戛然而止,百分百是被吵醒了,所以将郑雨秋和陈若雅气的不行,她们领悟力再高行动力再强,那也得有跑过去给冉亦白捂耳朵的时间啊,因此明明听声音便知道邢思喆已经跑远了,俩妞还是不约而同的要追出去跟他算账,结果才一开门,就跟人撞了个满怀,好在她们俩前边一个后边一个,且后边的是下盘相当稳的陈若雅,既本能警惕着开门后的突发状况,亦因为前面挡着郑雨秋,第一时间能做的只有保护,而非下意识的反击,如此不仅免了郑雨秋出糗,像我刚才似的,被冉亦白撞了个四仰八叉,也让冒冒失失撞进门来那位躲了皮肉之苦、无妄之灾。

我觉得我冤枉东方小娘了,以前总骂她是扫把星,跟她沾上关系一准儿没啥好事,现在看来,她其实也是受害者,是被传染体,真正的扫把星,原来是她妈冉亦白——瞧瞧,自冉亦白开始,后续进门的郑雨秋、流苏,然后是邢思喆,再到现在这位虽然只是虚惊一场却还是骇得脸色苍白的,就没再有一个是正正常常走进来的……

“靠!柔柔?你有病啊?好好开门不行,你怎么也撞门?想吓死人啊?!”郑雨秋说自己险些被吓死可一点也没夸张,她是真差点吓死,盖因那位的脸直接撞进了她怀里,这一口豆腐吃的啊,搁古代男女授受不亲,都够她被迫下嫁或者投河自尽了,所以占便宜的真要是个男的,凭郑雨秋对于与异性的身体接触那近乎于病态的抵触程度,她不立马自爆才怪!

一如她视我为唯一的例外,甚至经常主动亲近我,可方才我不过是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脚丫,她不照样踩了地雷似的?

尽管之后并不反感,更有些窃喜,但她的第一反应却足以证明了,哪怕是被她认定为唯一例外的男人,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前提下,即便是面对面的与她发生了身体接触,她也还是会吓一跳,如此可想而知,男人这种生物在郑雨秋心目中有多么的妖魔化。

“谁撞门了?!是姑娘我被人撞了好不好?你突然这么一开门,还吓了我一跳呢!郑雨秋,看热闹也不带你这么着急的吧?!”一张小脸骇得惨白的,不是闵柔是谁?

这妞嘴里抱怨着,手脚却没闲着,一把推开了扶着自己的郑雨秋,转身就忙不迭的将门给关了,啪啪啪,将门上三道锁全给扣上了,这才揉着撞红的鼻子长长的吁了口气,回过头来问我们道:“刚才骂街被人追跑了的那个是邢思喆吧?那脸花的,不是听人家喊,我都没认出来……怎么,没谈拢,受刺激了?自己作死就算了,还差点连累本小姐遭误伤,姐们儿这点姿色本来就是将将踩在及格线上的,万一脸先着陆再破了相,看我不给丫阉成真太监!哼,还好我家小秋妹妹胸前有货,真是软啊,来,再让姐揉……感谢感谢挽救了我终身幸福的两只可爱的小白兔。”

“滚!”郑雨秋一巴掌拍在闵柔伸过来的手背上,没好气道:“想报复我就直说,真想揉,揉你自己的,你不是天天吹吗?形状大小手感就属你最完美!再说,破相就破相了呗,正如你意啊,还省了你一天到晚的发魔怔,得了闲就绞尽脑汁的策划,怎么给自己制造一场或毁容或致残的意外,既能躲避被迫嫁人的命运,又不会招致家里人的怀疑和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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