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鹤嘴锡壶的仆人,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穿过长长的走廊。
一路走来,壁挂着的油画总是让人有驻足欣赏的兴趣,从前文艺时代的浓郁田园风格,到达文西斯时代的宗教神秘画派,再到如今最鼎盛的写实风格,各种精品大作充分说明了主人的富裕和对艺术品味的准确把握。
走廊中段是细纹缠绕的巴洛克风格廊柱,廊柱由白玉石栏连接在一起,靠在石栏上,可以看到楼下大厅中仆人们正在做临睡前的最后一丝清扫。
陆斯恩看着穹顶上悬下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大吊灯,璀璨的光芒似乎在闪耀着这个家族的辉煌,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看到克莉丝汀夫人一家在那大吊灯下靠着温暖的壁炉说话了。
克莉丝汀夫人似乎对安德烈公爵有着一种无法驱散的疏离感,安德烈公爵所表现出来的爱惜和忠诚,更像是赎罪。
罗秀一无所知,她觉得自己拥有最完美的父母,彼此相爱相敬,一个温暖的家。
她曾经要求自己担任“月下的老人”那个角色,让克莉丝汀夫人和安德烈公爵再亲热一点。
怎么办得到?这真是个难题,陆斯恩心里居然有一些排斥。
真是堕落的想法,恶魔居然想到自己的堕落,陆斯恩摇头微笑着,提着锡壶走进走廊底部的茶水间。
大铁壶里的热水呼噜噜地翻滚着,热气在茶水间里弥漫,腾腾的雾气让整个房间都像极了秋日最浓烈的大雾天气。
一个隐藏在雾气中的女子扑了过来,将陆斯恩顶到了门背,“咔嚓”一声,茶水间被反锁了,陆斯恩突然明白,为什么茶水间总是仆人们偷情的好地方。
人迹罕至,被发现了还有热气成雾可以隐藏身形。
女子身材曲线妙曼,有着浓郁的体香,让人很冲动的那种,丰满的酥胸紧紧地顶住他的胸膛,让人艰于呼吸。
平整的小腹微微起伏着,显然她已经等了一段时间,还有些紧张。
柔滑的大腿抬起,贴着他的腿根,微湿的手指拨开他的手掌,丢开锡壶,和他的五指交叉,缠绕在一起。
“陆斯恩,你真让人好奇。”轻柔的声音中带着妩媚,“你难度不知道突然爆发出让人刮目相看的能力,既能勾起女人的好奇心,又能把女人俘虏吗?”
陆斯恩空闲的一只手抚摸着女人细腻的颈部肌肤,在她耳垂边柔声说道:“多琳,上次是夫人差遣,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呢?我更期待你为了自己而紧紧地和我拥抱在一起。”
“当然是为了我自己,像你这样的骑士,轻易地击败了马歇尔,坎斯拉夫家狂妄的小子,只怕再也不敢说自己是最有希望获得洛德勋位的年轻骑士了。”多琳的呼吸也有急,让她饱满的酥胸一紧一松地起伏,“哪个女人不喜欢这样的骑士呢?尤其是和你相处这么多年的我,更知道你的温柔儒雅,学识气度,无一不是让伦德贵族们惭愧的楷模,现在你又具有一个骑士最重要的勇武,能让女人享受浪漫和安全感的男人,我能不抓紧么?”
“原来是这样啊,我真应该觉得受宠若惊。”陆斯恩拍了拍多琳夸张翘挺的臀部,“如果你不是总在我的手心里挠来挠去,我还真会相信你的甜言蜜语……我才获得蜜蜂骑士这个称号,哪知道你比我更适合这个称号。”
“你不知道这是情人间亲密的表现吗?”多琳靠得更紧了,脸颊贴着陆斯恩的脖子磨蹭着,像乖巧的小猫。
“你把我的锡壶丢开,看上去好像是要和我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其实是在查看我手掌的伤是不是神奇地消失了吧?”陆斯恩反手打开门,一个转身,将多琳和自己都带出了茶水间。
“你看,是好了,好奇心满足了吧。”陆斯恩伸出手掌,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也可以看到那只白天还握着马歇尔剑刃鲜血直流的手掌,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多琳掩住嘴,才没有发出惊呼:“蓝斯特罗没有骗人?这怎么可能……你难道真的是兰德泽尔先生说的,是欧德修凡克家挑选来保护夫人的护教圣骑士吗?听说只有掌握神威权能的护教圣骑士才有这种迅速痊愈的能力,类似神术中的治愈。”
“看来最近麋鹿们没有来打扰兰德泽尔先生的草坪,蓝斯特罗也没有把心思放在巡逻上,夫人很少出门,你也不用准备夫人的行程和礼服,最近大家都很闲啊,我想我应该建议夫人为你们多找点事情做了。”陆斯恩嘴角的笑意有一点胁迫的味道,这些人闲下来,并没有因为烈金雷诺特家族是门风严谨的名门,而有什么不同,和所有大贵族家的仆人一样,聚集在一起闲聊,说一些或有据或臆造的小道消息,是他们的最爱。
多琳根本就不在意陆斯恩的威胁,反而双臂都勾上了陆斯恩的脖子:“亲爱的陆斯恩,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婴儿,我可是抱过你的……我怎么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习到了这么厉害的本事?”
“你应该叫我多琳阿姨……可是这样的话,当我搂着你的时候,会让我非常难为情啊……我的陆斯恩,你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你看我都放弃了女人的自尊,向一个小我好几岁的男人献媚。”多琳的眸子水汪汪的,充满了让人难以拒绝的恳求,身子软绵绵的,除了她搂住陆斯恩的双臂,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完全是挂在他身上。
陆斯恩握住多琳虽然纤细,却肉感十足的小腰,将她靠在墙壁上,那里挂着一副名为《天使》的油画,画中的天使美艳不可方物,圣洁的羽翼张开,七彩的光环在她的背后透露着神圣,天使目光怜悯,俯瞰着人世。
似乎也在俯瞰着情欲纠葛着的这对男女,咻咻的喘气声,半睁半闭的眸子里满是迷离的热情,多琳根本就没有反抗,搂得更紧了,湿润的舌尖搭上了陆斯恩的耳垂。
“我是一个恶魔。”陆斯恩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脱离了多琳的拥抱,以至于多琳还保持着那种搂抱拥吻的状态,样子有些奇怪,尤其是当陆斯恩把一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来的胡萝卜塞到多琳的嘴里。
“如果这个依然无法满足你的好奇心……你可以尝试下胡萝卜,这个东西可以让你忘记一些胡思乱想,带给你实际的愉悦。”陆斯恩转身离去,他只是来添水而已,居然都无法办成,没有想到兰德泽尔和蓝斯特罗虽然很默契地没有对陆斯恩今天比武的最后一幕保持了沉默,但他们在私下里依然感觉到了疑惑,居然派了多琳来打听。
不得不说,多琳诱惑的对象如果不是陆斯恩,让她去做一个女间谍,一定能够胜任。
当陆斯恩看到桃乐丝睁大着眼睛,小女仆一脸崇拜地躲在楼梯间看着自己时,陆斯恩更加头疼了,虽然自己平日里已经表现得非常优秀完美,可是突然击败了一个坎斯拉夫家族的骑士,还是让人大吃了一惊。
“陆斯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桃乐丝双手紧握着捧在胸前,昂着头,眼睛里的那种味道,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自信心疯狂膨胀起来。
能够让自己的酥胸减两个码,身材如此完美,还能够击败勇武的骑士,这样的男人,还和自己有过暧昧羞人的经历,桃乐丝如何按捺得住,趁着罗秀早早入睡了,桃乐丝偷偷跑了过来,小脸蛋儿绯红,扯着陆斯恩的衣角:“陆斯恩,我们再做昨天晚上的事情好吗?”
“再来一次,你又要小两个码了。”陆斯恩在怀疑,到底是自己用恶魔式的诱惑,勾引了桃乐丝,还是桃乐丝打算用恶魔式的诱惑,来勾引自己。
桃乐丝犹豫了,开始挣扎起来,现在这样的身材已经是最完美了,再来一次,减少两个码……那不是还比小姐大一个码么?
当桃乐丝最后下定决心时,勇敢的小女仆憋红着脸,抬起头来,却发现那个男人,已经偷偷跑掉了。
“陆斯恩,真是讨厌……”桃乐丝慌乱乱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陆斯恩回到克莉丝汀夫人的书房外,靠着墙壁,松了一口气,不禁想起了罗秀,这个小女孩似乎没有问过,自己如何打败了马歇尔。
书房门打开,露出纱麦菲尔苍白的脸,她看了一眼陆斯恩,“我回去了,你的克莉丝汀夫人,似乎需要安慰。”
“需要夏洛特庄园派出骑士护送吗?我们的蓝斯特罗骑士,是一位风度翩翩,同时可以保护尊贵的潘娜普洛女伯爵的强大骑士。”陆斯恩摇铃通知待命的蓝斯特罗,依然没有解除铠甲的庄园护卫长,从楼下的侍从休息室里走了上来。
他刚才正在嘲笑多琳任务失败,正准备安排好夜巡任务就去休息,没有想到陆斯恩会给他找事情做。
看到纱麦菲尔,一向冷酷的蓝斯特罗,那张一年四季表情不变的英俊脸庞,脸部的肌肉终于抽搐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将手搭在了剑柄上,目光警惕地看着纱麦菲尔。
这个可怕的小女孩就是潘娜普洛女伯爵吗?
在烈金雷诺特家族多年的蓝斯特罗,对淡金色马蹄徽章家族的历史非常了解,包括历史上家族曾经的朋友,曾经的敌人,现在的朋友现在的敌人也都十分清楚,潘娜普洛,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家族,是伦德贵族们少数瞧得上眼的铁兰罗行省贵族。
“无聊……”纱麦菲尔白了一眼陆斯恩。
反应过来的蓝斯特罗有些手慌脚乱的为自己的鲁莽和失礼表现道歉,通知仆人准备马车,回头看了一眼微笑着的陆斯恩。
后者似乎不怀好意,蓝斯特罗冷哼了一声,挑衅的翘起了小拇指,冷冷地道:“我可不是马歇尔那个废物,虽然你的本事很让我好奇,但是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打得你满地找牙。”
看来陆斯恩轻松击败了马歇尔,激起了这位骑士的斗志。
“嘭!”蓝斯特罗身着沉重铠甲的身躯跌倒在地上。
“这样的蠢材,还是留在夏洛特庄园好了。”纱麦菲尔一脚踢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蓝斯特罗,护卫长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自己终究有一日要真正接手夏洛特庄园,这帮桀骜不驯的仆从,可得好好调教一番。
陆斯恩走进书房,克莉丝汀夫人面对着窗户,夜风灌注而入,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凉风嗖嗖的声音。
薄纱睡衣飘荡,露出雪白的肌肤,柔弱的肩头在耸动。
她的背影是如此惹人怜惜,撕扯着她单薄衣衫的凉风,似乎随时会把她吹倒。
高贵的贵夫人,也有需要人依靠保护的时候。
如果不能让夫人拥有安全感,自己这位新册封的骑士有什么资格在册封仪式上亲吻她的指尖,并且承诺会“守护克莉丝汀”呢?
“怎么了,不是一个好消息吗?”陆斯恩将窗户关上,双手搭在那双圆润的手臂上,轻轻将她转过身来。
伦德贵族心目中女神般存在的克莉丝汀夫人,眼眶里涌动着泪珠,却没有流出来,脸上依然有着坚强的神色。
但却更让人心疼,她在陆斯恩面前,不再是独自为女儿遮挡风雨的母亲,不再是让人惊叹的完美女神,只是一个背负不幸的女人。
“潘娜普洛女伯爵说,这不只是象征某种特殊身份的印记,还是一种命运的预言,我将堕落,坠入无尽的深渊,成为恶魔的奴仆,永沉黑暗。”
“堕落?你早就堕落了。”陆斯恩将克莉丝汀夫人揽入怀中,闻着那股清馨的独特体香,在她白净的耳垂旁呢喃:“坠入深渊,那又如何……你若在深渊,那里就是天堂。”
纱麦菲尔的解释,陆斯恩很满意。
夫人的体香,应该是很诱人的那种,被风一吹,就淡了点,变成清淡温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