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四人正在屋里叙旧之时,忽听外面有人喊道:“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这丫头这么快就回来了,她的腿可是够长的了,这么大的事却让她给赶上了!”楚夫人笑道,二小姐能回来赶上大小姐的婚事是楚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要是她知道自己的两个妹妹也找到了那还不得高兴到天上去。
“快扶我起来!”楚夫人吩咐道。
陆如风与玉儿赶紧把她从床上扶了下来,整好了衣服,这时二小姐白露也正好闯了进来:“娘,我回来了!”
陆如风朝门口看时,只见一矫健女子风一般闯了进来,她身材窈窕,满面春风,说话时微微显出两排细密的皓齿,俊眼修眉,满含挑逗之意。
“白露,你看这是谁?”羽又馨让出身子来,将玉儿跟豆豆两个推到了前面,白露看了好半天才不相信地叫道:“是玉儿豆豆?”姐妹三人随即抱在了一起,平时不爱哭的白露竟也哭出了声来。
楚夫人跟羽馨劝了多时才稍稍停住。
“这是谁呀?”白露早就看到屋里多出一个人来,她知道,母亲是绝对不会让外人进到自己的房间里的,除非这人与家里有着相当亲密的关系,可是楚家的人早不上门往来,这人高马大的男子是哪里来的呢?
只见这人一袭灰白长衫,身材高大却不臃肿,两肩微敛,一看就是习武之人,尤其是那双眼睛,透着一股子机灵,且含情脉脉,似春水流波。
“就要跟你说呢。这是你大姐夫!”楚夫人说道。
“我姐夫?姐,你们要成亲了?”白露一脸的喜悦,因为她面前这个男子看上去挺有男人味儿的,的确是一表人才。
要是让她选女婿的话,也不会挑出什么毛病来的。
羽馨被说得脸儿立即红了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不知道我姐夫是哪个府上的公子呀?”白露向来男孩子气,竟直视着陆如风问道。
“呵,我可不是什么府上的公子,十多年来我可一直在江湖上行走。”陆如风一听知道这个二小姐的潜意识里一定觉得凭姐姐的门第与品貌都得是大户人家或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才能配得上她的。
“行走江湖的?哪门哪派呀?”
“呵呵,我没门没派!”
“那算什么行走江湖呀,顶多是个江湖卖艺的。”白露撇了撇嘴不屑地道。
“白露,不许无礼!他可是你姐的救命恩人!也是你两个妹妹的结拜哥哥!”楚夫人有些替陆如风架不住了,“没什么,二妹说得对,我就是个江湖卖艺的。”对于白露的蔑视,陆如风并不是不生气,他倒想说自己就是那个让官府头痛的江洋大盗,可对这个嘴无遮拦的二小姐能说这样的话吗?
为了今后日子的安宁,他宁愿让她瞧不起,只要自己的女人羽馨喜欢他就足够了,更何况连楚夫人都对他有些暧昧呢。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儿吧,他自己都承认了。只是我不知道,你一个江湖卖艺的怎么就成了我姐的救命恩人了呢?想必我这姐夫一定有着不寻常之处吧,不然我姐是不会嫁给你的。”
“我就一个江湖卖艺之人,哪会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呀?”二小姐白露对陆如风依然不依不饶的,尽管中间楚夫人多次用眼色警告过她,她却装作没有看见,继续朝陆如风发难。
“那天大姐的马惊了在大街上狂奔起来,连车夫都被拖了老远还不停下来,是我哥飞身上马把惊了的烈马制服了的。”豆豆抢着为陆如风说话,刚才还跟这个失散了两年的二姐抱在一起痛哭,可现在见她这般刁难陆如风,她跟玉儿都不平起来。
“你哥?对了,我差点儿给忘了,他还是我妹妹的结拜哥哥呢。看来我这姐夫很会讨女孩子喜欢呀!”白露竟不阴不阳地讽刺起来人了。
“白露,刚回来,你还不快去洗个澡。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幸亏你姐夫不跟你一般见识!”楚夫人对白露娇嗔了之后转身又对陆如风笑道:“风儿,别理她,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嘴无遮拦,有口无心的!”楚夫人很怕陆如风不高兴,又不敢把刚刚回来的白露说重了,毕竟她还不了解情况。
楚夫人瞪了白露一眼,白露满不在乎地出了正屋洗澡去了。
作为一个男人,陆如风无法表现出就有的愤怒来,但内心里他却暗暗下了决心,我一定要驯服你这匹烈马!
一定要把你骑在胯下,让你服服帖帖的!
于是他朝楚夫人笑笑道:“虽然不曾见过二妹,却也听羽馨说过她是个性情中人,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呢。”
当下,楚夫人又让人打扫了几间房子出来,给了玉儿豆豆,然后又给秋婵玉蝴蝶几个女人安排了住处。
楚府房子多,凡是陆如风带过来的人,每人一间。只是丫环用不过来,只能从做杂活的女工里找几个临时伺候这些女人了。
各自收拾好房间之后,秋婵来到了玉蝴蝶的屋里来,说道:“我听说那个刚回来的二小姐难为爷了。连自己的姐夫她都敢那样,你等着瞧吧,往后还不定怎么对咱们呢!”
“咱少跟她打照面就是了,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爷也就是暂时忍一忍,她一个女子能有多大能耐?到时候还不得是咱爷的胯下之物?”玉蝴蝶与陆如风交往之中已经感觉出了他身上的那股子男人魅力,那是女人无法抗拒的东西,任你再怎么桀骜不驯,也得被他俘了芳心去的,而且越是有性子的女人也容易被他身上那种东西所折服。
玉蝴蝶自认够有心计的了,但没有想到,自己两年多的秘密竟然让他瞬间识破,他不仅眼尖,而且是个绝顶聪明的男人,要不是他施了法子,那薛家怎肯花那么多银子替自己赎身呢?
“你倒是爱往好处想,我何尝不是,可眼下这苗头姐姐却是无法宽心了。”秋婵还是对那个白露有些打怵。
“俗话说,君子善假于物,要在这楚府里呆下去,咱们还得靠着爷。只要爷不想撇下咱,谁也别想把咱从这楚府里撵出去,除非楚家人不念旧情,别忘了,玉儿豆豆跟咱们爷是什么关系?我看大小姐对咱爷也是一片真情,而且她却与二小姐有些不同,是个善良之辈。这两日,楚家绝不会找出理由来解了婚约的,再过两天他们就成亲了,楚夫人那么精明的一个女人,她能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刚成亲又当寡妇?再说了,这楚家这么大的家业却没有个男人支撑,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楚夫人还巴不得咱们爷这样文武双全的女婿给掌着门面呢,你说呢秋婵姐?”
平时这玉蝴蝶不太爱说话,没想到一说出话来却头头是道,挺让人佩服的。
“让玉姑娘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倒亮堂了起来,看不出来玉姑娘小小年纪却一肚子的经纶。往后姐要是有个什么事就跑你这儿来找解法儿了!”
玉蝴蝶婉儿一笑道:“我能有什么解法儿?不过事在人为罢了。”玉蝴蝶相信要不是自己坚持到底保住了自己的玉身子,也不会遇上陆如风这么中意的人的。
吃晚饭的时候,少不得一大家子人凑到了一块儿,此时的白露已经换上了家中的旗装,那一身旗装一上身,还真显出一身的富贵气来,而且她相貌绝不在羽馨之下,那双眼睛更是透着一股子机敏与几分霸道。
她见陆如风带了这么多女人到家里来,本来就生气,况且又听说里面还有一个青楼女子就更火了。
但她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让说话的声音柔和一些。
“听说玉姑娘是从青楼里出来的?”白露看了一眼玉蝴蝶好像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白露,食不语,又忘了?”楚夫人轻喝道。
“没事儿楚夫人,我想二小姐也没过了几年的富贵日子,这食无语的习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养成了的,所以忘了也没什么,二小姐说的没错儿,我是陆公子花了三十万两银子从青楼里赎出来的,所以我宁愿这辈子他做牛做马来报答他的,出身青楼这名声是不大好听,可二小姐也得容我慢慢来,再过两年大家也就会忘了的,就像吃了多年的粗饭,一时半会儿我也屙不出细屎来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又说粗话了!”
“知道是粗话嘛还要说!”玉蝴蝶的一席话让本来想抢白她的白露竟然一时语塞,只说了半句话便无言以对。
坐在一边的秋婵看了二小姐白露的嚣张气焰被玉蝴蝶几句话就打了下去,心里很是过瘾,而楚夫人从玉蝴蝶那几句不冷不热的话里感觉出这个姑娘的不同寻常,她并不怪人家玉姑娘,都怪自己的女儿太霸道,不给人留情面。
她这是自讨苦吃!
“白露往后在你这些姐妹们面前也得收一收你这小姐的架子了,玉姑娘说得对,咱们才吃了几天的饱饭?玉姑娘这嘴也够不饶人的,以后你们应该亲如姐妹才行,哪能这样吃饭的时候都斗嘴,要是传了出去,还不让人笑话了咱?”楚夫人毕竟是楚夫人,各打五十大板,而且句句在理,所以两下里谁也不敢再吭一声,暂时相安无事。
饭后,楚夫人把陆如风叫到了自己的屋里去问话。
陆如风便料定了是关于玉蝴蝶的身世了。
一进屋,楚夫人便头也不回地沉声问道:“玉姑娘是青楼里出来的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一声?”
“您也没问呀,”陆如风自知理亏,也不敢高声辩解,生怕惹了夫人生气,不过他知道,夫人只所以问这问题,不外两个原因,一是怕青楼里的姑娘身上不洁,会传给她女儿跟女婿花柳病,第二就是担心她的名声会毁了楚家。
但这些话楚夫人又不好说出来,于是陆如风干脆替她一一解答起来,“玉姑娘其实原先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因为家里遭难,被人卖进了青楼,可她入污不染,竟三年托身有奇病从不接客。”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楚夫人警觉地回过身来,抬起眼来看着陆如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