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山.舍身崖叶缘静静地站在崖上,从朝阳洞闭关而出,他便来到这舍身崖上静思,他要用最佳的精神状态迎接与魔尊的一战。
自百年前叶缘偶得广成仙师的修真功法后,他一举突破先天之境,上窥至一个习武之人从未体会过的境界,那似乎是另一个空间,世间事于他再无半点关系,如今他只是醉心于虚无飘渺却又触手可及的神仙之道。
他清楚知道,他只差半步了,可这半步却难如跨越天际。
魔尊终于寻上门来,同他一样,功法大成的魔门至尊也困扰于仙魔之道,于是二人定下于崆峒山的舍身崖一战,希望能借由这舍身忘死的一战,跨越最后一步,进而飞升孤月高悬,清冷的寒光射在崖顶的叶缘身上。
叶缘的心神都沉醉于与自然交流之中。
广成子的“道门修真秘法”
确实是旷古绝今的奇术,叶缘以元婴中期的修为在修炼广成秘法后,仅以百年之功便修至渡劫期,在修真界中,这是绝无仅有的。
可惜的是,不知是否因为叶缘修习广成秘法是半路出家的缘故,于是进入渡劫期后,天劫迟迟不至,甚至连飞升的征兆都没有,在不明了原因的情况下,叶缘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与魔尊的生死一战上了。
天人之道舍自然之外,唯有穷尽人力,方能于生死之间有所体悟。
月光下,入定中的叶缘突然感觉气流有了阵阵鼓荡,天空中一片乌云飘过,凶神恶煞地吞噬了空中的明月。
“魔尊,你终于来了。”
叶缘的语气透着一丝兴奋。
回答他的是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崖顶的黑影,月光被乌云遮住,这个黑影在黑夜里居然比夜色还要黑:“叶真人,我怎么能不来呢?”
语调虽然冰冷却透出无奈。
“是啊,你我二人,一个修得广成秘法,一个修得青云魔功,是修真界的修仙和修魔的两种仙魔秘法,虽然我们已经是修真界中最不可思议的两个存在奇迹,可其中的苦处,也只有你我二人才知道了。”
叶缘的话充满了苦涩。
“叶真人,今日一战,幸运的话,我们二人可能会飞升仙界、得证大道,不幸的话,”
说到此处,魔尊停顿了一下,“不幸的话,我们就是灰飞烟灭、永不入轮回的破败之局。”
叶缘看了看天空,袍袖轻拂,遮月的乌云随即散灭,皎洁的月光轻洒而下:“叶某晓得道兄担心何事,你我静修也有百年了,修仙和修魔者间的争斗于你我还有意义吗?”
“修仙、修魔本是殊途同归,真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广成子与青云子两位仙师留下的无上秘法,不能因你我二人就这样湮灭无踪,我另有他法。”
“道兄请讲。”
“真人,你我修习这两派秘法虽说是半路出家,可你我的师门道法也都是修真界的不二法门了,以常理而言,你我再修习两位仙师的秘法更应该事半功倍才对,可如今你我为何到达渡劫期后就停滞不前,难有寸进呢?”
叶缘道:“道兄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惑,不知道兄可想出其中道理?”
魔尊苦笑道:“真人高估我了,虽然没有想通其中奥妙,不过我却想到一个折衷之法。”
叶缘奇道:“折衷之法?道兄说来听听。”
“我这一法就是兵解。”
魔尊此语一出,叶缘随即色变。
“道兄,此法不妥,兵解成散仙后,我们只能飞升至次仙界,日后欲再跨空升仙,就是难如登天了。”
“真人听我说完,今日一战,若能飞升那也就罢了,可万一你我二人难以飞升的话,必将落个形神俱灭的下场。我的折衷之法则是你我依约斗法,倘若真是难窥大道,则相助对方兵解,这样也省得落了个形神俱灭的下场。何况我们大可将广成子与青云子两位仙师的修真秘法留予有缘人,日后若有人同修这仙魔秘法并且飞升仙界的话,自当能助我二人一臂之力,不知真人意下如何?”
听魔尊说出此话,叶缘大为意动,修真界尚无人同时修仙修魔,毕竟两派功法截然相反、难以共存,如果真有有缘人同修二法,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仔细想想这折衷之法也的确是万全之策了,随即答道:“道兄之法确是万全,就依道兄所言吧。”
当下二人取出广成子与青云子留下的仙法玉简置于崖顶隐秘处,设下禁制后,二人相对,心中都是兴奋异常,修真界中两大强人的生死一战就在这舍身崖上展开了。
那一夜,即便是远距崆峒山千里之外的人,都能看到金紫两道霞光破空而去,隐约中两声叹息更如神人对世间百姓疾苦的同情之声。
时值隋末,天下大乱,可崆峒神迹却给了世间百姓无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