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皇宫内院灯火通明,即便是与苏盈罗相距甚远的地方,宫人们也无心安睡,全心全意的祈求着陛下能够母女平安。
长安宫里,除了还没有回京的程函锋和郑元集,另外十人全都守在这里,只不过唯有三位宰相可以守在苏盈罗的床边,其余七人只能在外间等候,生产毕竟是件无异于过鬼门关的大事,人太多了也怕冲撞到陛下。
崔洋、卢湛与王清翳虽说是守在她的床边,其实本身也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无非也就是安抚着她,哄着她,给她擦擦汗之类的,就算他们看到她憋得小脸通红,心急如焚恨不得以身替之,可在生产这件事情上,身为男人终究是无法体会的。
苏盈罗枕着卢湛的腿,强忍着一波又一波的宫缩阵痛,两手分别与崔洋和王清翳相握,耳边全是他们心疼的哄劝声,可是小腹下坠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已经顾不上去听他们在说什么了。
长子出生的时候,苏盈罗只觉得一阵难以言喻的轻松,可是轻松过后,阵痛再次来临。
好在她的身子强健,平时又有彭文光陪同调理,如今孩子的胎位正,又比独胎的胎儿要小,对于产妇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容易了,半个时辰之后,次子也呱呱坠地。
这时苏盈罗还有一丝力气,看着侍女把次子抱走洗澡,她甚至还有心情笑着调侃,“看来平时被你们搓磨也未必没有好处……要是换了别的女人……这一个接一个的……只怕是撑不下来呢……”
“陛下快歇一歇吧,不论有多少话想说也不急在这一时的!”崔洋心疼的为她擦拭汗珠,“现在已经没事了,陛下只要好好休养就好!”
“怎么就没事了?”侍产的婆子摸了摸苏盈罗的肚子,“还有一位小殿下未曾出世呢,陛下还要再用些力气啊!”
“还有?”苏盈罗和三个男人都吓傻了。
说好的双生子呢?
怎么凭白无故的又多了一个了?
什么时候塞进来的?
阵痛再次袭来,苏盈罗闷哼一声,恨恨地放声大叫:“不生了……这个是谁的……让他自己生去……啊……好疼!”
三皇子最后出生,身形也是最小的,苏盈罗这一次只在迷蒙间看了他一眼,就因为彻底耗尽了力气昏睡过去,以至于后来如何为她擦洗身子,她都完全不知晓。
转过天来,日上三竿,苏盈罗才悠悠转醒。
长翘的睫羽微微颤抖时,守在她身边的彭文光就坐到了床边,柔声唤着,“陛下,可有哪里不舒服?”
“哪都不舒服!”苏盈罗有气无力地说:“你来一连生三个试试,我身上的骨头就没有一根不疼的!”
彭文光被她说得讪讪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幸好其他几人马上就鱼贯而入,一个个都围在她床连问东问西,化解了他的尴尬。
可是苏盈罗被他们七嘴八舌吵得头疼,抬起手晃了晃,不耐烦地说:“我没事,生孩子哪有那么轻松的,都别吵了!”
男人们都闭了嘴,只有崔洋问了一句:“陛下可要看看孩子?”
“嗯,抱来让我看看吧!”
三位小皇子很快就被侍女抱了过来,三个排成一排放在她身边,苏盈罗仔细打量着三张还有些皱巴巴的小脸,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三个小东西,是她的儿子呢!
可是高兴了还没一会,苏盈罗就幽幽地叹了一句:“可惜了,三个都是男孩!”
倒不是她轻视儿子,只是天临的皇子其实都算不上是皇子,三岁以后就要回归父族,苏盈罗只要一想到她能和孩子朝夕相处的时间只有三年,心里就漫上一股钝痛。
她舍不得。
“陛下不必多想,等他们大了些,时常回宫看望陛下就好,现在你的身子太虚,还是安心休养要紧。”王清翳精准的捕捉到了苏盈罗的心结,柔声安慰她,“不过男孩子总归顽皮,只怕以后陛下还要烦他们呢!”
天临从未有过女皇一胎多胞的先例,就算是这三个孩子将来要回归父族,至少三人一起还有个伴,总好过孤零零的一个人。
苏盈罗毕竟是一国之君,纵然心里舍不得孩子,却也不会像是普通妇人那样优柔寡断,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指着三个孩子问道:“你们也过来看看,他们三个到底长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