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璋推动乳母的肩头,但她没有一点反应,他的心砰砰直跳却不敢去想她为什么会这样,又不死心地轻轻拍动乳母的脸颊,她还是一动不动。
不仅如此,他在房梁上趴了一夜,他的手已经是一片冰凉,然而乳母的脸却是冷的。
那是与他完全不同的温度,一种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感受过的温度。
那是噩梦般的冷,透过他稚嫩的指尖传入骨髓,把他的人生都冻得天翻地覆。
乳母和乳兄不管怎么叫都没有回应,秦时璋害怕极了,他们病了,他要去找父母来救人。
他迈动僵硬的双腿向外跑,眼泪几度迷蒙了视线,但他不敢哭出声,因为奶娘说过他要是不听话,以后就再也不理他了。
从他的院子到父母的院子,这一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些下人,他们的身下也有一滩滩快要凝固的血,但是秦时璋不敢停下脚步,好像身后有什么恐怖的巨兽在穷凶极恶地追赶他,只要他一停下,马上就会被它的血盆大口吞下去。
父母的房门没有关,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敞开着。秦时璋站在门口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后背直冲天灵,但他还是走了进去。
这里也和他的房间一样被翻的乱七八糟,外间家什歪歪斜斜凌乱不堪,他一步步地走进卧室,直接看向大床。
他的父母还躺在床上,只不过待他走近了才发现他们也和乳母一般,脖子那里冒出一片酱红色的血。
同样的沉睡,同样的冰冷,不论是连日来愁眉不展的父亲,还是温柔慈爱的母亲,都是一样冷冰冰地躺在那里,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爹……娘……你们醒醒啊……”
秦时璋手忙脚乱的想要替他们抹去身上的血液,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那暗沉的红都只是越抹越多,一如他的恐惧一般无法驱散。
最后他也明白这些不过是无用之功,他抽泣着爬到大床上去,躺在父母中间,小声地说:“爹、娘,我害怕!”
不久之后第一缕晨曦射入屋内,秦时璋窝在父母中间默默流泪。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但是秦时璋已经不在乎了。要是那些黑衣人回来了,就让他们也给他一刀吧,他就能和爹娘他们一样了。
一个高大的人影冲了进来,沉默片刻之后一把将颤抖地他拉起来仔细查看,“时璋,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秦时璋愣愣地看着他,“我没事,就是爹娘和奶娘他们全都叫不醒,还流了那么多的血,叔父,他们怎么了?”
急忙赶来的赵昱沨一把将他抱住,艰难地开口,“走吧,我先带你离开!”
凶险惨痛的往事一旦占据脑海,刘殚诚就难以从中脱离,环在赵湲湲身上的手臂越收越紧,直到她疼得受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刘殚诚才惊醒过来放松了力道,只是依旧不肯松手。
“时璋哥哥,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赵湲湲拿着帕子擦去他脸上的汗珠。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挣扎着想要离开,“我去派人叫个大夫来,你且等一等。”
“不用,不许走!”
刘殚诚死死地按着她,吩咐轿夫起轿,轿子离地之后他才脱力一般的把脸埋在她馨香的颈间呢喃着,“不许你走,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离开!”
明明是他霸道地禁锢着她,赵湲湲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脆弱。
那双手臂还是勒得她有些疼,而且还在微微颤抖,时璋哥哥的样子实在令人心疼,这种时候她又怎么舍得离开他呢?
赵湲湲一手揽着他的后脑,一手轻拍他宽厚的脊背,温柔地安抚他,“别怕,我不会走的,可是你也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一会还是要找个大夫瞧瞧的。”
“我没事,你也不许再说那种混账话。”刘殚诚温热的呼吸全都扑洒在赵湲湲颈间,柔软的唇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流连,“湲湲,你身上好温暖,别再推开我……我冷怕了。”
“好!”
赵湲湲解开衣襟,露出樱粉色的肚兜来,让他贴上自己温暖的身子,坚定地告诉他,“别怕,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