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头也不回地拽着赵湲湲向外走,嘴里还在恨恨地埋怨着,“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想在庙里甩了我然后自己逃跑是不是?”
赵湲湲被他拽得跌跌撞撞,用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你胆子也太大了,我不认识你,还想要光天化日的把我劫走,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倒有脸跟我说王法了!”小厮根本不听她说话,硬拽着她出了庙门,路上有人瞧见了也不肯管,他就更是得意了,“我才懒得管你想做什么,但是你不能连累我!到了这个时候怕是连晚上的酒席都预备好了,吏部尚书赵大人很快就要到了,你也别想着再跑!”
听到吏部尚书赵大人这几个字,赵湲湲突然愣住了。
这个小厮她是真的不认识,平日里她也鲜少出门,这人能认出她是赵家的人,肯定与赵家脱不开关系,否则他怎么知道接她去等爹爹呢?
正想着她就被小厮一把推进轿子里,赵湲湲想了想,怯生生地问:“你是说,晚些时候爹爹会来接我么?”
“爹爹?”小厮嗤笑一声,“放心吧,晚上你那好爹爹肯定来,你就等着跟他好好团聚吧!”
赵湲湲听了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如果爹爹真的派了人来接她去赴宴呢,只是这个下人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不过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爹爹,她也就不想计较了。
她乖乖地坐在轿子里不吵不闹,却不知走在轿子前面的小厮冷笑一声,骂道:“呸,还没攀上高枝呢就想当凤凰了,爹爹倒是叫得很亲热,也不想想天底下哪有上赶着跑到床上去伺候老子的闺女!”
一路上无事可说,赵湲湲下轿时已经到了贻思楼的后门,一抬眼就见这里亭台楼阁美不胜收,只是瞧着有些奇怪,这大晌午的怎么连个人影都瞧不见呢?
赵湲湲跟着小厮向内走去,好奇地左瞧右看,偶尔能看到一两个打着哈欠,一派慵懒的女子倚在门框聊天说笑,见了她还会主动打招呼,说她果然是不一样了,今天这身衣服一看就贵得很,赵湲湲饶是好脾气也难免有些不高兴了。
她又不认识她们,为什么要听她们这种阴阳怪气的话?
好在走了一路也没碰见几个嚼舌头的人,赵湲湲也不想去和这些不认识的人计较,她跟着小厮来到一座美如画卷般的绣楼前,就与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四目相对。
妇人见到她立刻松了一口气,一步三摇地走到赵湲湲面前笑道:“我的心肝肉哎,可是要吓死妈妈了,你怎么……”
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老鸨子马上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小满那丫头是她一手带大的,可是眼前这个长得倒是像,到底不是小满,终归瞒不过她的眼。
而且这姑娘与小满虽像,气质却是完全不同。
要说小满是个妖艳狡猾的小狐狸,眼前的这丫头一看就是没有太多心机的,眼神清亮亮的看什么都带着好奇,保管是从小被人捧在心尖上又没怎么出过门的,而且她的眼角处有颗艳红的小痣,自带一股子撩人的风情,这一点却是小满所没有的。
老鸨子也顾不上理她,捏过小厮的耳朵扯到一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赵湲湲听不清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到小厮被那个妇人急吼吼地撵了出去。
妇人走到赵湲湲面前,满脸堆笑地问:“哟,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这么漂亮,简直像是画里的仙女走出来了一样,妈妈我也是个有福的,竟然还能见到这么好看的姑娘。”
她拉起赵湲湲的手带她走进绣楼,一边走一边套话,“真是对不住,刚才那小子不长眼,错把姑娘带了来,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啊,一会我派人把你送回去?”
老鸨子说这话只是想先把人稳住,小满那死丫头要是真的找不回来还能拿她顶上,赵湲湲不知道老鸨子的盘算,还纳闷地问:“咦,怎么是找错了人呢,刚才那小厮不是说了我家爹爹一会就来吗?”
一会就来?
老鸨子心里一咯噔,心说该不会那么巧吧?
这丫头是被当成小满带回来的,而小满的恩客只有那么一位!
老鸨子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么说来,姑娘莫非就是赵尚书府上的千金?”
赵湲湲点头说:“对呀,不是你们派人来接我的吗?”
“唉,我这人也是眼拙,毕竟没见过姑娘,总得问清楚了才好嘛!”老鸨子两眼放光,心里立刻有了个好主意,笑嘻嘻地把赵湲湲请到闺房里,拉着她的手说:“赵大人过会就来,姑娘先在这里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