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轻轻敲下车窗玻璃，惊动了还在发呆的王杰军，急忙下来准备给他开门。
方天阻止住他，指指前面说：“你看见倚着围墙走的那两个人吗？”
“你是说那个胖妞和她身边的老头。”王杰军点着头问。
“对。”方天说：“你跟着他们，摸清他们的底子，要不找几个兄弟帮忙，晚上回头给我说。”
王杰军装着若无其事慢慢跟过去。
方天开车回公司。
南坚此刻坐在办公室里极度难熬，还要不时赔笑。
“你他妈是带我笼子，还是怎么着。老子听你一句，把那块地丢给那姓雷的，他们那些东西就孬了，不闹了，个个乖乖的签字？”昌润房产的张总吼着。
南坚看了眼，木无表情坐在一边的张市长，早把那狗仗人势的家伙日上千次，可惜只敢在肚子里，脸上还要带笑解释说：“听人说，老雷和他们公司上面谈好了，所以他们才放的手。”
张总脸和缓下来，问：“你知道那姓雷的出了多少吗？我出300万他们都不肯松口，要1000万。我呸，他们不如去抢好了，就算我建个二十层的大厦，一切顺利的话，利润也不过2000万，他们凭什么要1000万。哥，你怎么不来点硬的给他们看？”
张市长张张口，没支声，在家早和你说百遍不止，还要在这里提什么。
那天出事的晚上何副省长就打电话来问情况，说有人反映那块地的拆迁在执法程序上好象有点问题，要他认真落实情况，他连夜派人去看守所提人，居然提不回，人家赖在里面不肯出来，非要他点头写个字说不拆了才肯出来，他怎么肯答应，就一直不理拖到如今。
“只怕有可能是答应一起开发、利润分成吧？”南坚想只怕也只有这个可能性，那边才肯松手。
“哦，是吗？姓雷的有这么聪明，谁给他出的主意？”张总斜眼看着他。
南坚不置可否。
就在两人要告辞的时候，门被猛然推开。
雷老板满面春风进来，开口就说：“南区长，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两人停下脚步，南坚也惶恐的问：“什么事呀？”
“多亏了你出的好主意，谢家大屋解决了！”雷老板这才看出是张总，一个个装烟，兴奋的说：“走一起去吃个饭，就去潮香春吃那个九头翅。”
这下连张市长都变了脸色，哼了一声，甩头就走，南坚愣在当场，拦都不敢拦。
坐在潮香春的包厢内，雷老板兴奋地对杜菁菁说个不停：“这次多亏了南区长给我出个好主意，先去看守所里给那哥们陪个不是，再给他三十万算他辛苦这几年一点补偿，好酒好菜一番，总算那哥们开了口，每户人家除按文件最高价以外，还另外加五万一户，三十多户人家共花了不到两百万搞定。老子不差这点钱，只要工地能开工，再多点钱也愿意。”
杜菁菁最看不起这些自以为有几个钱的小爆发户，良好的修养让她还脸上挂丝微笑，不去下他的面子。
如果不是为了最近和南坚感情上隐约的隔阂，象这种场合她才懒得来。
南坚则细心的听完，心里狂叫，不可能，事情要是这么简单，谢家大屋拆平一百道不止。
背后一定有人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个人帮了忙还不让他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
帮忙的那个人也在头痛中，方天回到办公室就看见雷开和宫青青两人无聊地下着跳子棋，登时头大十倍。
“方总。”两女同时喊，只是一个语言尊敬，一个语带调侃。
“对不起，”方天在决定是先给自己几个耳光再跪下认错，还是一把冲过去热吻后再在大老板桌上把她就地正法，迷糊以后也许不会再追究。
宫青青看着他神色越来越古怪，联想起他的名声，慌慌张张告退出去。
“你少给我来这套。”雷开厉声呵斥，他张开一半的臂膀停住，缓缓放下，模样就象停向在崖边的秃鹫。
“这两天忙，没来得及去找你。”方天解释说。
“难道连打个电话的工夫都没有吗？”雷开流下委屈的泪水，说：“要不是我遇到上次那个老赵，人家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你，球队里连个人都没有，在你家蹲了一晚也没看见你的人影。”越说越委屈，方天听着也心酸，想着她一个女孩子要在他家门口蹲上整夜，委屈大了，只能紧紧抱住她，不停的擦着她脸上的泪水。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雷开呜咽。
方天顺着她的背，安慰她：“傻丫头怎么会呢，以后有什么事我第一个告诉你。”
雷开伏在他胸前吾了声，用细细地声音说：“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事。我老爸今天请南区长的客，非要我去做陪，所以就来找你。”
方天皱着眉头想想，同意了。
出门时，青青叫住他，指着桌子上的电话说：“胡总找你的，呵呵，现在他大概在玩手指了。”
方天接过话筒，就吼：“数到多少圈了。”
那头等了好久的胡文，被唬得莫名其妙，连问什么什么。
方天哈哈大笑后，就问找他什么事。
胡文说合同按你的意思都签好了，主力3500每月，替补3000每月，适当有年度奖，出场补贴另外算，将来如果转会，转会费个人与俱乐部五五分成。
方天说句好，你现在再把十八岁以下的队员，剔出来，一家一家上门去，要他们的监护人在合同上签个字，你的任务就算完成好了。
胡文惨叫一声，说：“兄弟们，今天通宵忙了。”
方天打个激灵，千万不要使用暴力哦，所有的家长，你们自求多福吧。
菜都上了四道了，雷老板不耐烦的拿起手机催雷开，早知道南区长带老婆来就不要喊她了，说了六点开餐现在还在那里拖拖拉拉。
铃声响起。
雷开就在包厢外了，看都懒得看，推开门就说：“来了，来了，还打什么呀。”
南坚夫妇含笑站起身，杜菁菁看出后面跟进来的人后，脚一软，坐下，带翻了两个碗都不知道。
方天箭步上前，拣开碎片，叫声服务员后，轻问：“怎么，嫂子不舒服吗？”
南坚装做也去扶，手上暗自用力想去推开他，可惜他动也不动。
杜菁菁抖开方天的手，如遇毒蛇，强笑说：“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方天打个哈哈。
雷老板见几人情形，以为方天与南坚夫妇熟识，想套关系就问：“你们以前认识？”
方天意味深长的说：“南区长只有过几面之缘，和嫂子倒有过深入接触。”
雷老板见南坚脸色不好看，也就不敢再问了。
席间方天倒是痛快，有菜就吃，喊酒就端杯，问话必答。
南坚就神情恍惚，胡言乱语，杜菁菁更是脸色难看，杯碗不动。
看得雷家父女大叫古怪。
散席以后。
南坚看着方天的座车，终于明白了。
这样醒目的车，这样醒目的牌照，方天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他就是这两天各界流言的主角，身份背景一直语音不祥的柳龙公司新上马副总董事。
他长叹一声，以后要报复就难了，还是多小心自己为妙。
不过收获还是不错的，起码在张市长那里可以交差，那样的背景就算他也不想去惹。
雷老板也是老怀大畅，自己的未来女婿看光景比南坚混得还强些，坚持要方天一起回家再述。
他旁边的那个艳女，也是偷偷摸摸的媚眼乱抛，悄悄把短裙再向上捋捋，白森森的大腿也格外显眼。
推辞不过，只好点头答应。
给他们开门时，张奶奶吓了一大跳，居然四人如此言笑欢畅，实在难得想象，再看见月光下前坪停着的豪华轿车，明白了许多。
进门雷老板，就要艳女捧出珍藏的红酒，方天按雷开所教，摇了半天，徐徐吞下，还是没有尝出个什么名堂，倒是张奶奶搞的两个小菜，极对他口味，在他看来远比晚上在潮香春吃的万多元一桌的海鲜爽口，在那里吃的是个心情愉悦，在这里才是真正美味。
连连偷着对雷开指了几次厨房，示意还要张奶奶再搞两个。
雷开见他德行哪不知道他所想，暗啐爱郎永远上不得台面，却还是去了厨房找张奶奶。
酒足菜饱后，雷老板终于开口说起目的，不知方天有没有办法给他贷款，现下他手头的资金只有两百来万了，虽说好地在手，但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开发怕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哦。
方天沉思片刻，提出一同开发，后期资金由柳龙公司负责，将来利润三七分成。
雷老板心头不喜，一笑带过。
方天也不勉强，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