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行健!”费尔勒咬牙咀嚼着这个名字,一脸铁青。
那支装甲小队的身份,已经通过一段前线传回来的战场记录明确了。
那种在晨曦中在炮火中纵跃腾挪,屡屡撕破自己防线的机甲,和那个勒雷胖子简直一模一样。
不是匪军又是谁?
尽管已经先一步猜测到了这支机甲小队的身份,可是,费尔勒没有一丝得意的情绪。
说实话,无论是他还是塞尔沃尔,乃至整个指挥部,当时都被这五十辆机甲全歼第四装甲营的消息给打懵了。
那一刻,费尔勒想起了自己的导师,曾经反复告诫自己的一句话。
“战争迷雾,总是无处不在,这个世界,没有算无遗策。一个偶然的事件,就可能导致整个计划作废。永远不要卖弄你的计算能力,战争,不是一道数学题。你不可能知道足够解决这道题的已知条件,甚至你知道的,都在发生变化,所以,你永远不可能在推演沙盘上得到准确的答案!”
费尔勒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就将这句话抛诸脑后,同样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周密的计划,就被五十辆机甲撕开了一道口子。
当他重新把目光投到电子沙盘上时,他发现,中心城的防御线,已经被扯乱了。
跟随防线一同被扯乱的,还有自己的整个战略布局。
那个勒雷胖子,用一种另类的方式,给自己下了一道战书!
他向东北和东南弯曲的那条运动线,他迎头撞上第四装甲营,并精确的在第二装甲营赶到之前结束战斗,都明白无误的告诉自己。
他要和自己对攻!
他要和自己在计算方面,一较高下!
第四装甲营的全军覆没。让费尔勒不得不承认,这个胖子有这样的资格。
那五十辆战斗力强横的青色机甲,就是他向自己,亮出的筹码!
现在再看作战图,普罗镇,固然是在自己几路大军的重重围困之下,可中心城,又何尝不是在对手的重重围困之下?
不同的是,自己用于围困普罗镇的,是实实在在的军队。
而对手用于围困中心城的,则是靠他这一支装甲小队,营造起来的势!
费尔勒仿佛看见了空空如也的中心城地图周边,那一根根蠢蠢欲动的隐身箭头。
那是隆兴会,那是三大流派,那也是和北盟敌对的所有试图放手一搏的大小势力。
曾经在一瞬间,费尔勒想放弃针对普罗镇的攻势,命令所有部队回撤中心城。
可是,这个念头,只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一个对杀大龙的局面,而自己,却还占着先手。
一旦已经开始的攻势被终止,那么,双方只能是个相持的局面。
对北盟来说,这已经是一种可耻的失败了。
苏斯402团被全歼,血影机甲团四营被全歼,刚刚收到的消息,在布雷斯劳农场遭遇匪军SM三团阻击的血影机甲团第六和第七装甲营,能逃出来的,也只有不到一个排的兵力。
就这么灰头土脸的退回来,再和匪军相持,和隆兴会相持,想要底定大局,就不是北盟能独自扛下来的了。
到时候,必然借重苏斯,刚丢了他们一个团,又借重他们的力量,到最后这玛尔斯会控制在谁的手里,用屁股想也知道!
如果北盟只是打玛尔斯的主意,做一方霸主,这个局面也尽可以接受。
可是,北盟是纳德米克王朝复兴的基石,图的不是占山为王!
和苏斯的合作,只能是互相利用,一旦被其压制控制,纳德米克王朝复兴无期!
这仗,已经势在虎背,双方拼命劫杀,争的是一举定乾坤,丝毫也退让不得!
况且,从匪军发展的速度来看,不趁其羽翼未丰将其扼杀,费尔勒实在想不出再等上几个月,又将面对一个壮大到何等程度的敌人。
仔细的翻阅了普罗镇各攻击部队传回来的战报,费尔勒渐渐的定下神来。
从战报上看,复兴军的两个混编团在普罗镇东北部,自第七资源公路向西挺进的两个血色雇佣军装甲团在普罗镇西部,一千辆由【远东胜利】级机甲武装的北盟近卫装甲团,已经向普罗镇防线发动了猛烈攻势。
战局进展顺利。
而刚刚和匪军SM三团脱离接触的血影第八,第九装甲营,也正在向普罗镇东部防线挺进,随时准备北上,加入复兴军混编团的攻势。
从白令港一线回调的两个勇士雇佣军装甲团,也加快了前进速度,预计将在十六个小时后,抵达普罗镇东北。
先手,毕竟还在自己手中。
匪军在中心城的这支装甲小队再厉害,也只有五十辆机甲。
他们也是人,在杀机四伏的敌后想要维持战斗力,他们就必须休息。
同样,在普罗镇周边游走的SM三团,在熬了一夜,经历了两场高强度战斗之后,他们也同样需要休息。
而在这段时间,北盟的军队,将轮番对普罗镇防线发动攻击,直到彻底将其击垮!
北盟有足够的兵力轮换休整,可匪军不行。
即使有谁想打中心城的主意,在他们运动到中心城周边并做好准备投入进攻的这段时间里,北盟光靠拖,就能把匪军给拖垮!
况且,匪军怎么也想不到,苏斯装甲团是掩护,血影第六第七装甲营是掩护,就连南部的那一千辆【远东胜利】军用机甲和西面的两个装甲团,也同样是掩护。
真正的主攻杀手,是那两个看起来最弱的混编团!
这两个混编团里,集中了血影装甲团的九个尖刀连!要不,匪军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歼灭第四,第六和第七装甲营?
等到时机成熟,第八、第九装甲营北上,勇士雇佣军的第一、第二装甲团南下,加入针对普罗镇东北的攻势,普罗镇这条大龙,将被一举擒杀!
到那时候,就算中心城这五十辆机甲再强横,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参谋长!”一名参谋匆匆跑过来,递给费尔勒一份情报,报告道:“刚刚收到消息,匪军机甲小队,已经绕过第二装甲营,经路易斯商业区,向我基地方向运动。”
“这只讨厌的虫子。”费尔勒冷笑一声:“命令第一,第二装甲营联合于基地以北呈扇形布防。命令第三机械化步兵师,以团为单位,由西向东缓慢压缩敌人的活动空间,争取将敌人缠住。命令驻守东区的第二机械化步兵师派两个团,自东向西运动。于华尔兹大道一线布防,避免敌人向东逃窜!”
“是……”参谋领命,刚要离去,却听塞尔沃尔忽然道:“等等!”
塞尔沃尔走到费尔勒面前,小声道:“凯文……这样调动,我们的防线兵力会很吃紧。万一……”
费尔勒摆了摆手,示意参谋去执行命令,回过头来,对塞尔沃尔道:“十二个小时以内,我们的防线,不会受到任何攻击。”
说完,费尔勒转身向控制台的作战监控部走去。离开时,丢下一句冷冷的话。
“下一次,别叫我的参谋等等了。军事指挥上,我不需要任何质疑。不然,这一仗,你自己来打!”
塞尔沃尔的脸色,缓缓沉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费尔勒的话。
而是他知道,每当自己的这位表兄表现得不近人情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他遇见麻烦了。
转头看着电子沙盘,塞尔沃尔忽然间没了开战之前的从容。
如果说苏斯装甲团和第六、第七装甲营,是在为其他几路攻势吸引注意力,争取时间,那么,第四装甲营在中心城这核心区域的覆灭,就完全在意料之外了!
以费尔勒的计算能力,同样也没算到匪军的这一招。
局势已经开始出现变化,这是否意味着,在匪军,有人具有和费尔勒同样的军事才能?
……
东北,西面,南面……当时钟指向上午八点的时候,普罗镇被完全笼罩在了炮声中。
整个城市的每一栋高楼,每一扇窗户或玻璃幕墙,每一杯水,每一件放在桌子上的瓷器,都在这猛烈的炮声中颤抖着。
那恐怖的音波,无所不在。即便是在防空洞的最深处,也能感受到大的的震动。
除了孩子们会因此而哭闹以外,大人们,都已经麻木了。
之前流传的各种小道消息,早已经让他们的神经经受了严苛的考验。
当炮声响起的时候,大多数人只是惊讶的望着天空,互相之间交换一个勉强算做骇然的眼神,然后,就是沉默的等待。
等待命运的结果。
谁也不知道匪军能不能击败敌人,能不能让普罗镇,继续以前的平安。
人们不愿意,也不敢去想象当北盟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冲入普罗镇中心城区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去想象那样的场景,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残酷了。
他们只能躲在防空洞里哄着自己的孩子,搂着自己的女人,安慰着年迈的父母。
大雨倾盆的街道上,身穿蓝色制服的匪军士兵的调动,更频繁了。
一队队士兵沉默的在雨中跑步前进。
厚厚的作战靴踏着积水,水花飞溅。
来回穿梭的,除了满载武器弹药和士兵的重型卡车以外,还有临时征召的民用卡车。
路上已经很少能看见机甲的身影了,它们都被派上了前线。
还没有到十点,街道上已经满是运载伤员的车辆了。
所有的医生,护士,医科学生和懂得一点急救护理的人,都被紧急征召了起来。
普罗镇的所有医院,都已经人满为患。
光靠匪军的军医,根本就忙不过来。
许多伤兵,就躺在过道上,等待医治。
染血的绷带和空空的急救针药瓶,被一车车的拉走倒掉。
匆匆忙忙的医生们,没有一个衣服是干净的。
斑驳的都是血迹。
除了防空洞和医院等重要场所,整个城市的电力和能量供应,都已经停掉了。
城市外围的街道,已经开始堆积沙包,架设路障,挖掘壕沟,许多楼房都已经被清空了人,埋上了炸药,那是在为可能到来的巷战做准备。
各种各样的消息从前线传来,某段防线被攻占了,又有某段防线被反攻了回来。敌人又投入了多少兵力,哪支队伍。又被拉上了前线……
到了中午十二点,战局,似乎平稳了下来。
不断发动猛攻的敌人,终究也需要歇口气。
况且,人们听说,匪军的装甲团,已经回来了!
他们正在外围,向敌人发动进攻,牵制敌人的攻势。
这个消息让人振奋。
当初匪军一百二十辆机甲灭掉了一个团。现在的匪军,何止十倍于当初。再怎么说,也得灭掉那么十几二十个团的敌人吧。
普通民众,总数用这种简单的逻辑来推断结果。毕竟,无论是对家人还是他们自己,都是一种安慰。
整个普罗镇。
就在这样沉默而繁忙的氛围中,应对着这一场战役。
人们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普罗镇的西面,那是匪军基地的所在的。
人们坚信,只要斯卡迪沃机场还在,只要还有那些穿着蓝色制服的军人,普罗镇,就不会失守!
……
斯卡迪沃机场。临时充当护士的海伦,在基地医院里忙碌着。
被汗水打湿的金发,一缕缕垂在额头。幽蓝的眼睛里,满是疲惫。海伦近乎机械的准备药品,清洗伤员的伤口,包扎,为医生递器械。
无论有多么疲惫,只要有一点时间,海伦都会飞快的跑到窗台边,调整一下对准了基地中心几块巨大停机坪的摄影机。
对于一个记者来说,这是她的天职。她相信,自己拍摄的这些镜头,能够在最终胜利的时候播放出去。她同样相信,自己正在记录一段历史。
停机坪里,一队队的士兵在整队。
从夜里到现在,这样的情景就没有停止过。
这些来自于不同流派,不同旗帜下的士兵,现在都穿着匪军的蓝色制服,整齐而沉默的站在那里,等待运载他们的军车,将他们拉上前线待命。
他们的能量枪,已经检查完毕,就斜靠在他们的腿边。在他们面前,参谋们正用嘶哑的嗓子指定他们即将奔赴地位置。
海伦一直觉得,那个胖子,是有魔法的。
她亲眼看见这些穿着不同的衣服,带着不同的表情,跟随流派来到普罗镇的雇佣兵,公司职员,工人乃至社团流氓,在一次次的训练中,变成了服从命令的士兵。
有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东西,正在他们的身上生根发芽。
那是一种信念!
胖子总会在迎来一批匪军新成员的时候,告诉他们一段话。
“我不管你们来自哪里,也不管你们以前做过什么。现在,你们是这支军队中的一员。当你们站在这里的时候,你们的肩膀上,就承担着一份责任!如果你有家庭,那么,这份责任是你的父母,你的妻子,你的孩子。如果你单身一人,那么,这份责任,是你的自由,你的尊严。”
每到这个时候,胖子会停顿下来,仔细的看着面前的每一个人,然后,认真地道:“……你们属于这个世界,这个星球,名叫玛尔斯。你们不应该是人类社会的放逐者。你们是人类文明的一员!想要玛尔斯成为真正的自由世界,你们需要像个爷们儿那样,去捍卫她!记住,军人,是这个世界,最男人的职业!不敢上战场的,现在出列!”
没有人出列。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职业的雇佣兵,整天在刀头舔血的保安团成员。其他的,也都是自愿加入这个队伍的。
在流派战争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意识到,无论是不是军人,都无法躲开这场战争。
在他们发现自己无可选择,发现自己的亲人倒在血泊中,发现玛尔斯的未来,是那么渺茫的时候,他们只希望战斗。
然后,这些人在那种海伦想起来都觉得可怕的训练中,一点点的变化着。胖子说,他们都是男人!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信念!
远处的炮火,又再度猛烈起来。
调整好摄影机,海伦匆匆回到医院,投入繁忙的护理工作。
虽然累,可是,她却为自己能够发挥一点作用而感到高兴。她也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她始终坚信,那个胖子,一定会赢!
……
费舍尔趴在壕沟的射击位上,不停的瞄准,开火。
在将又一个敌人的脑袋变成破烂的西红柿之后,他翻身滑到了壕沟底部。
还没等他站稳,接替他的战士。
就从他身边蹿了上去,只三下两下,就爬上了射击位。
冲一旁等待接替其他射击位的那些个浑身是泥的伙计们点了点头,费舍尔单腿跪在地上,抓起弹药箱的能量匣干净利落的拍在仿G173能量突击步枪上。
给枪上了弹匣,关掉保险,顺手斜靠扭曲的金属防弹墙上。
又塞了几个能量弹匣在背心口袋里,费舍尔这才疲倦的翻身坐倒在地,把背靠在泥壁上,掏出了一支烟。
作为一名资深雇佣军,今年三十二岁的费舍尔,算是匪军里的老兵了。
以前执行任务时,小规模的战斗,费舍尔可没少经历。
不过,像这样的仗,他还是第一次打。
吐了个烟圈,看着射击位上那位的泥腿,费舍尔不禁摇了摇头。
那是他的战友,来匪军以后才认识的。
这位前公司职员,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文文弱弱的非要加入匪军。
那么严苛的训练,竟然也被他挺过来了,真是个奇迹。
更大的奇迹是,这个一上战场就狂热得不要命的家伙,居然能在六七个小时的战斗中活到现在!
一发炮弹,落在了壕沟外不远的地方。
翻飞的泥土噼里啪啦打在费舍尔的脸上,把他打得生疼。
用胳膊护住头脸,挨过了这阵泥雨,费舍尔骂骂咧咧的吐掉嘴里沾满泥土的香烟,站起来踮脚往射击位上望了望,直到确定接替自己的那个公司职员还在热火朝天的扣动扳机,这才放心的坐下来,重新点上一支烟。
敌人的进攻,一直就没有停止过。
好几次,那些灰扑扑的身影都冲进了战壕,是被预备队拼命反击,才打出去的。
战壕挖的很深,有防弹墙和一节节弯曲的防爆棚顶着,在里面还没什么感觉,上了射击位,那才真是要命。
整个阵地,都被硝烟给笼罩了,炮弹如同下雨一般落在前后左右。
那密集的弹雨,简直是一泼又一泼的打在阵地前的地面上,从射击位往外看,满地都是弹孔。
这仗,已经打了快六个小时了。
两个小时前敌人的那一次进攻,最为惊险。
当时,整个战斗壕剩下了不到一个排。
后面的部队,被覆盖的炮火封死在了交通壕,弹药也没跟上来。
三百米宽的阵地,只能隔一个射击位放一个人。
敌人显然是算计好的,连续几个小时的高强度攻击,就为了等那一刻。
十几辆机甲带着身后密密麻麻的步兵就往上冲。
第一道战斗壕被突破了,几辆机甲已经跳下了壕沟,那能量机关炮就在费舍尔眼前喷射。
战壕的墙壁,坑底,被打得泥土乱飞,好几个战士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撕碎了,那血撒得满沟都是。
那时候,费舍尔在拼命的开着枪。
打冲进来的步兵,也打机甲,有用没用他根本顾不上。
他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能开枪就开枪,和他搭档的那位公司职员,拿颗聚变手雷就往上冲……那家伙是个疯子!
抽了口烟,让烟气在肺里转了个圈,费舍尔觉得有些好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反正,他只记得,就在他绝望的时候,SM三团的那帮家伙来了。
费舍尔这辈子没佩服过几个人,可对这帮家伙,他算是服气了。
那帮家伙的机甲水平,那可真不是盖的。
只一个回合,冲进阵地的几辆敌军机甲就成了破铜废铁。
那动作,漂亮得不像是机甲能作出来的,而且致命!
费舍尔甚至能从三团那帮丑陋机甲的身上,嗅到他们的杀气。
后来,费舍尔发现,不光自己活了下来,那位以同归于尽的距离丢手雷的公司职员,也活了下来。
再后来,增援的部队上来了,弹药也运上来了。
SM三团的机甲,不光协助防守了阵地,还发动了一次反冲锋。
被打痛了的敌人整整半个小时也没缓过气来。
当SM三团在阵地后面集结,准备奔赴其他防线的时候,费舍尔给一个机甲战士丢了根烟。
那个机甲战士,就那么虚弱的靠在座舱边上,冲自己笑。
抽烟的时候,费舍尔发现他的手都在抖。
不是轻微的颤抖,是剧烈的,抖个不停,甚至抖到无法准确的塞进嘴里。
听说,从昨天早晨起床,三团的人就没合过眼。
昨天晚上,他们在平奇岭,打了一场漂亮的仗,歼灭了牛逼烘烘的苏斯人一个满编装甲团。
随后,他们又马不停蹄的到了三百多公里以外,找到并歼灭了号称北盟之魂的两个血影装甲营。
说起来简单,可窝在战壕里打两三个小时都累得精疲力竭的费舍尔完全可以想象,三团这帮家伙,经历的战斗,一定比自己经历的,还要激烈残酷得多。
更何况,在支援自己这个阵地之前。
他们已经支援了不知多少个阵地。
现在,他们还不能休息。
敌人的进攻强度如果不减弱,他们就必须不断的奔跑,作战。
他们一部分沿三环路支援各个阵地,还有一部分,正在外围向敌人发起进攻……加入了匪军以后,怎么个个都成了不要命的疯子?
机甲可以不休息,可人得休息啊。
胡思乱想的费舍尔忽然愣了一下,他丢掉烟头,站起来左顾右盼。他觉得,自己有个主意需要向连长汇报一下……
听说,那些个SM四团,SM五团的家伙,因为没有足够的机甲,又不能作为步兵参战,早在基地里急得满地乱转了。
虽然他们接受训练的时间短了一点,可是,换他们来操作这些又丑又厉害的机甲,总比三团的人这样硬顶着要好吧?
反正三团的机甲损失,到现在还不到一个连!
只要不是和敌人硬拼,拖延时间的话,四团和五团肯定没问题!
这个主意,怎么大家都没想到呢?
机甲没有,这机甲战士,匪军还缺么?!
就算一次换完可能影响整个战局,那一次换上一个营总可以吧?
这里是普罗镇,就近的事情,又不是距离遥远不能操作。
只需要把四团五团的人拉到集合地点,几分钟内,就能完事儿。
可惜,胖子长官在中心城跟敌人捣蛋,没人可以替换他们。不然,凭耗,都能把敌人给活生生耗死!
费舍尔满壕沟乱窜,去找连长汇报去了。这事儿,原本不该由一个步兵操心,可费舍尔,却是个半罐水最爱响叮当的人。
这世上没有算无遗策。有时候,历史,是一个小人物改变的!
……
“上校,第一战斗队已经完成对敌人的切割。”通讯器里,传来了卫见山的声音。
胖子将远视仪对准高尔夫球场下的小河对岸。
驻守在那里的北盟步兵营,果然已经乱作了一团。
“第二攻击小队,上!”胖子下令道:“全歼!”
“是!”带领第二攻击小队的哈格罗夫大声领命,随即带着他的小队,从另一个方向的城市丛林中,忽然杀出,旋风般卷进了北盟步兵营的阵地。
猛烈的炮火,震天价的响了起来。
260毫米口径的能量炮和80毫米的能量机关炮组成的火力网,瞬间覆盖了北盟步兵所在的阵地。
那些修建于别墅和低矮楼房之间的沙包,隔离网,在炮弹中跳着舞,被撕得粉碎。
在尖刀连两个战斗队的忽然袭击下,显然没有料到敌人会出现在这里的北盟军官大声下达着命令,挥舞着手枪,仓惶的试图阻止抵抗。
可是,他们驻扎在阵地上的四辆老旧机甲,几乎连开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摧毁了,而满地乱窜的士兵,接连到在匪军机甲凶猛的炮火之下,鲜血横淌碎肉乱飞中,活着的人除了逃命,已经顾不上别的了。
不到十分钟,战斗就结束了。
整个步兵阵地,已经是一片死寂。
被能量炮扫过的沙包堆千疮百孔,沙子和破麻袋满的都是。
原本整齐的隔离网,最后已经变成了残缺扭曲的破烂,还有些别墅和平房,已经垮塌了,漂亮的鹅黄色墙壁上,布满了黑褐色的大洞。
房顶的雨水檐断裂下来,修剪成各种动物造型的树木被绞成一的断枝碎叶。
胖子看了看机甲电脑上的电子地图,在地图上做了一个标记。
这是他们摧毁的第六个北盟部队的驻扎地。六次袭击,有三个机甲连,两个步兵营和一个混成营被全歼。这几乎是一个混编团的兵力了。
在胖子的电脑上,这些袭击地点,东一块西一块,不成形状。
胖子很得意,他相信,那位试图围剿自己的北盟指挥官,这个时候,一定气疯了!
他的部队调动,不但没有围困住自己,反而因为自己虚晃一枪,当先跳出包围圈,回过头来一边向南运动,一边蚕食他的部队。
现在,超级尖刀连的活动空间,比之前更大了!
“上校!”负责侦查的机甲战士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两个机甲连自西向东迅速向我们靠近!预计三分钟后接触。”
“又送上门来了。”胖子憨厚的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