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自以为技高一筹,却未料见,舒宁不仅不是宿主那种会为了帝国隐忍的人,而且还掌握了剧情走向。
当糜乱的景象展现在众人面前时,舒宁在心里就判了这两人死刑。
在场的并没有多少女性,有的也是经过训练的职业军人,因此他们虽然震惊,但也没有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她脚下,碎成片的破布昭示了事情的进程。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身影时上时下。
她轻嗅污浊的空气,眼睛立即压成一条缝。
她并没有出声打断,也没有带人冲进去。
因为兰斯不仅给沃伦下了药,还给自己也下了。
一些看戏的贵族被驱走了,剩下的人,基本是掌握着一定权力的帝国官员。
她交叠起双腿,抿了一口茶,打破寂静:“帝国上层人员私生活作风不检点,你们怎么看?”
她看过去,指点点道:“法务部先说。”
坐在她右手边第一个人假笑几声,瞅着她的眼色,话留三分地:“这传出去自然对我们帝国高层的形象不好,但是也不至于犯罪,当然,大将军的情况比较特殊,应当另加定夺。”
“呵”舒宁不给面子的冷笑出声。
好在她也不是正想要询问这些已经过惯荣华富贵的政客。
她站起身,大步流星,离开了沉闷的舞厅。
沃伦脑袋昏沉,某处传来酸痛无力之感,并且他感觉整个身体灌上了铅水一样,无比沉重。
粘腻的气味就像夏天枯草堆在一起时,腐烂的熏臭味,但仔细一闻,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麝香浮动。
蚕丝质地的被子从青紫色痕迹上的手臂上滑落,他震惊的看着这一切。
转眼间,他就从大厅上,来到了床上不说,谁能告诉他,为何他最好的朋友兼得力的助手——兰斯也在同一张床上,两人还光着身子!?
沃伦从床上跳下,慌乱的捡起衣服往身上套。
兰斯慢悠悠的睁开眼,他做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怎么回事?”
沃伦匆忙穿好后,严肃的看着他。
兰斯迷茫的回想,却同样的不解的说:“我也不知道,一醒来就……”沃伦星目眯起,在他脑海中,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
兰斯不动声色观察他的脸色,到了一定的点时,他友善提醒道:“好像是将军的助手本森过来敬酒,你喝几杯后,说头晕,我就送你去休息室休息,然后……”
他似苦恼的低头沉思:“然后……之后的事我也不记得了!”
窗外的阴风划过玻璃,尖锐刺耳的刮擦声被隔绝在外,但一角的窗帘还是被风刮了起来,翻飞在房间内。
沃伦紧盯着哪一角的窗帘,他紧闭着唇瓣,不发一言。
若近距离观察,便可发现他的身体紧绷着,黑影中挺拔的身线有些颤动。
“她是吗?”
阴寒的声音让兰斯打了个喷嚏,但他还是尽职扮演着一个受害者,赞同的点头:“殿下这次来者不善,想必……”
经他一提醒,沃伦猛然侧身看过去,外边明亮的灯光拥挤成一条线,争先恐后的占领了门口一处的黑暗。
已经有人来过了。他心里对自己说。
他维持步态的平稳,较之往常,缓慢的走了过去。
他拉开虚掩的门,刺眼的光芒笼罩在他周身。
门外站着两个身穿军装的士兵。
两人向他敬礼后,语气刻板:“秉将军的命令,大将军醒后,由我等护送您前去议会。”
沃伦与他们对峙着,他们却丝毫不惧,兰斯适时走出来,说:“去看看也好。”沃伦眼神冰冷,与舒宁如出一辙的眸子里,暗含杀机。
已是午夜时分,但会议楼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负责巡逻的队伍比平常更加整齐,严肃以待。
肃穆庄严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沃伦站在门前,忽然有些胆怯了。
有点权势和头脑的人都知道,要想在帝国权力体系中顺利活下来,除了要有聪明的头脑外,更重要的是,别去招惹一直处在极寒星宿,掌管军事基地的舒宁。
从某种意义来说,加速了兽人一族统一的舒宁,比沃伦这尊易怒的狮子猛兽还要可怕,民心即是力量啊!
更重要的是,舒宁手上的生命已经不止外族人了,若不是沃伦和她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想必如今的沃伦也早已死于她手下。
他伸出手,握住冰凉的门柄。
“沃伦?”兰斯疑惑的叫了他一声。
沃伦收回心绪,拉下门柄,出现在了议员面前。
在一张长而宽的桌子里边,舒宁穿着白色的军式长衬衫,双手十指相扣,顶在下颚处。
一双丹凤眼,淡淡的看着他。
情景就如同几个星期前,他和几年未见的她初次见面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注定要自相残杀。
他敛下神色,薄唇掀起微小的弧度:“大半夜,将军好兴致。”舒宁扬起下巴,立即有人在她正对面添了一张椅子。
她放平手,食指轻点桌面,空中弹出一张电子屏幕。
屏幕上影着几张图片,分别是江晴和其他几个男人的亲密照。
沃伦脸色未变,淡定自如,但舒宁还是捕捉到了他眼角怪异的抽搐。
她笑得更加肆意,冷和热的气质交缠,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尽管舒宁并不漂亮,但是她浑然天成的威压,没有人能学的来,相比之下,江晴刻意的扮演,跟真货比起来,简直逊爆了。
舒宁:“这人是谁,各位都认识吗?”
两列衣装整齐的议员纷纷点头。
“那我也不多废话,”她手一划,沃伦和兰斯的照片赫然出现,“今天请诸位深夜聚集,便是讨论关于是否罢免沃伦大将军的职务,以及兰斯少将。”
“丑话说在前头,作风有问题的领导人,可不能当我族核心领导人。”她伸手一推,椅子远离了桌子。
兰斯不慌不忙的反驳:“根据宪法规定,将军您可没有在议会提出议论的权力。”
舒宁仰头,没有作答。
宿主的确不喜管理,所以在宪法修改之处,自己加上了这种规定。
她默数两秒,超过半数的议员同时发声:“是我等委托将军进行的提议,少将可还有异议?”
“那好,”兰斯没有过多纠缠,“请允许我为沃伦大将军和自己辩解一下。”舒宁首肯了。
他拍了拍手心,一名医师走了进来,提着一个铁箱子。
穿着白色大褂的医师将箱子放在桌面,取出两个用透明材质包裹的杯子,并出示了一份化学检验单说:“这是对于残余成分的检测,经过严格的检验,我确定两个杯子里都含有强烈的催情药物,短则几分钟内药效发作,长也不过五六分钟。”
兰斯对他点头,医师立即退下了。
他拿起那份检验单,冷静的分析说:“由此可见,我和沃伦大将军都是被冤枉的。并且……”他直指嘴角噙笑的舒宁:“我可是有充分证据,证明事情所为是将军阁下。”
沃伦诧异的看着他,舒宁没有丝毫气恼。
局势一下子往兰斯这边倒。
“证据?”舒宁询问。
“带他进来。”
兰斯说完,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仆人打扮的青年男子被人压着进来了。
青年男子瑟缩着肩膀,低着头。
“这是当时舞会负责调酒的工作人员。”兰斯介绍他,青年男子鞠了一躬,紧张的说:“大人们好。”
“把你当时看到的都说出来。”
青年男子顺应道:“是。”
“我当时在忙着调酒,这时一个贵宾走来说要两杯酒,我也没在意,拿之前准备好的给他后,又忙着自己的事。忙了一会后,我就随意看着,却发现那贵宾躲在角落里,在弄着什么。因为那贵宾没穿礼服,所以我对他印象特别深刻。”
舒宁抢先一步问:“是不是高个,金发碧眼,容貌还比较偏柔弱,肤色没有那么黑?”
青年人偷看一眼兰斯,兰斯眼球转动了一圈,他当即肯定的点头:“是的。”
“本森。”舒宁转向一旁负责会议记录的本森,他站起,平静的微弯腰:“将军。”
“是你吗?”她眼里含笑。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不是。”她望向自信满满的兰斯,摊手:“他说不是,怎么办?”
兰斯皮笑肉不笑:“本森,你可要知道,侍从身上一般都带着记录仪。”本森叹口气,屈服道:“抱歉,将军,是我做事大意了。”
“这……”议员被这对质弄得云里雾里。
“现在,将军阁下还有什么想说的?”
舒宁干脆的摇头,反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这么说吧,将军最初是想要趁着宴会进行时,迷倒沃伦大将军,然后发生关系,对吗?但是因为被江晴小姐打断了计划,才酿成了这次的意外,不是吗?”
“不错。”舒宁给他鼓掌,“这故事编得好。一切行动有理有据,动机,同伙,过程,证人都很恰当。只是……”她略加嘲笑,“你行动也太快了,就像你们自导自演,按照计划出演的一样。”
“够了!”沃伦发声了,帝国两大权力巅峰撞上。
“此事就不再议了。”
“沃伦!”
“等等,”舒宁举起手,戏谑说,“我可还没够。”她站起来,俯看坐着的人。
“哪能这么简单,就结束了,你说是吧,兰斯少将?”
兰斯双手撑在桌子上,不甘示弱道:“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