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深夜,上清最重要的藏书阁失火,一时之间,人员混乱。
派内掌门赶到时,才发现藏书阁里存放的最重要的秘籍被窃。
的守门弟子坚决声称看到了孙予茴的身影。
舒宁身穿着一身里衣,看着外边灯火通明的上清,眼睛一眨也不眨。
她掩在黑夜里,看不清神情。
桎梏走到她旁边,趴下来梳理着自己柔软的毛发。
地板上的寒气透过不着片缕的足底,抵达血液的每一处。
而她察觉不到丝毫的温凉。
“怎么出来了”玄苓轻灵的嗓音在夜空中飘荡,舒宁侧过身,展颜一笑:“你回来了。”
“嗯。”玄苓不太自然的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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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房门里,借着远处的灯火看清舒宁脚上什么也没穿,说:“回去。”舒宁嘟了嘟嘴:“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再回去!”
玄苓蹙眉与她对视,舒宁毫不示弱,扬起下巴,互不相让。
玄苓微微叹气说:“藏书阁失火,最重要的的秘籍不见了。”
舒宁用手捂住嘴,担忧问:“那怎么办?是不是很严重?”
桎梏看不下去了,它翻了个白眼后迈着小短腿向自己的窝走去。
玄苓眼神微妙的看着她:“我都着急,你着急什么?”
“咳……”舒宁清了清嗓子,自己都觉得演技浮夸了。
她一抬手,屋内的鞋子飞到她手上。
快速穿好后,她拍胸脯,义正言辞:“好歹我曾经是上清的一份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说我也得去看看!”
随后她迈开步子,却被玄苓拉住后领。
舒宁干脆转身抱住她,使劲蹭,用着娇滴滴的声音说:“去嘛,不然我待在这里也很无聊,妨碍了恢复是不是!”
玄苓面无表情的推开她:“穿衣服。”
“咦惹?”舒宁反应过来,踮起脚尖,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后,欢脱的回房间换上新衣服。
等她们赶到时,大厅里已经拥挤的挤满了人。
玄苓旁若无人的领着舒宁走到自己的位置。
在大厅最上面的正中间坐着一青衣女子,剑眉,薄唇,严肃的脸色让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连带着对舒宁的指指点点也消停了。
舒宁眼观鼻鼻观心,不理会这帮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
很快,两个看起来稍微年长的女弟子压着浑身湿透的孙予茴走了上来。
走到大厅中央,她们将看起来已经狼狈至极的孙予茴往地上一扔,对着武清说:“启禀掌门,她还是不认。”
“孙予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武清将目光投向趴在地上的孙予茴,“如今证据确凿,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孙予茴低低的笑起来,笑声隐忍又阴森,到了最后几乎是放声大笑。
她不屑的看着武清,嘴角勾起:“你们这些顽民除了会冤枉人,还会什么?”
她提高音调,尖锐的嘲讽:“特别是你,自以为是,你以为你能审判我!?”
武清被她疯狂的模样吓愣了一秒,在场的昔日同门也是唏嘘不已。
孙予茴可以说是样子装得很足了,不论对人对事,都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但武清一下子就摆正了神色:“不仅有弟子,而且还在你床头搜出书,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孙予茴手握成拳,捶在地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舒宁静静地看着,预计不多时,魔种生效,她也要堕化成魔了。
玄苓先是站了起来,武清疑惑看着她:“师妹,怎么了?”
“她要入魔了。”玄苓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武清也不得不正了神色,拿出佩剑,走了下去。
舒宁在人群混乱中,悄悄退到角落。
比起孙予茴的幻境,她从断层谷底寻找到的,能够无数倍放大怨恨的情绪的魔种,发作得更快。
而孙予茴本就是那种心里脆弱的人,别人一旦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就会认为是别人的错。
更何况,连续两次被她陷害。
不出她所料,当武清靠近孙予茴时,孙予茴忽然抬起头,血丝遍布眼球旁,昔日的伪装彻底撕破。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用来形容入魔过程再合适不过了。
修真界素来痛恨魔修。
年轻一辈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从骨子里,就被植入这种观念。
于是当孙予茴成魔时,所有人都有了杀心。
场内一片混乱,玄苓对着躲在角落的舒宁说了一句:“不许乱跑。”舒宁扬起笑容,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怎么可能乱跑,她还要落井下石呢!
舒宁腹诽时,玄苓已经招架了上去。
相差了几个级别,就犹如隔着鸿沟,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孙予茴发了疯,拿起剑就随意挥,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们都去死好了,去死好了!”
玄苓神色自若,三下五下制服了她,捆上捆仙绳,任由她随意扭动,也挣扎不出。
武清脸色阴沉,底下心有余悸的弟子愤慨说:“掌门,这大师姐已经入魔,不如就杀了好了!”
“放开我,你们这些贱人!”孙予茴依旧红着眼睛,大喊着。
舒宁咂咂嘴,看着这场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混乱。
武清也是不满说:“笑压下去,待我与各长老商讨后,再做决定。”
诸多弟子虽有不服,也只能恨恨的目送孙予茴离去。
舒宁趁机跟上,玄苓瞥见,也没说什么。
孙予茴被锁在了天牢的一根诛仙柱上。
她的双手双脚都是被钉起来的,只要一动,就会受到噬心的疼痛。
舒宁看着,忽然觉得她家的媳妇对她还是比较好的了,至少第一时间,带她离开上清,以免受刑。
待压人的弟子离开后,舒宁御剑飞行至孙予茴前面。
孙予茴这时已经精疲力尽了,正闭眼休息。
她也不含糊,从附近取来一勺水,泼在了孙予茴脸上。
冰冷的水流过脸颊,没入衣领里。
孙予茴一个激灵清醒,甩了甩了脸上的水。
她抬起头,看着舒宁,脸色一变:“是你对不对,是你陷害我的!”
“你不都知道了嘛。”
舒宁卷起一缕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的问:“成为我的感觉如何?还开心吗?”
孙予茴对她“呸”了一声:“你就是个蛇蝎女人!”
“有趣。明明自己还比较恶毒,还要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舒宁掏出匕首,在她细腻的皮肤上轻轻划过。
“这张脸要是毁了会是什么样的?”舒宁好奇的看着她。
“还能勾人?还是……”舒宁打了个响指,“被人厌恶呢?”
“你……你想怎样?!”孙予茴终于慌张了起来。
舒宁坐在变大的剑身上,交叠起修长的双腿玩弄着自己手里泛着光泽的匕首:“你知道吗,因为你的贪婪,有一个人失去了所有的光芒,沦落为过街老鼠。而你,却拿走了别人的人生,还恬不知耻,真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弄死你,才能了解了这份怨念。”
孙予茴大惊失色,终于确认舒宁是重生回来的。
她逞强说:“是你的,怎么拿也拿不走,不是你的,我才拿得走。”
舒宁笑起来,优雅的用刀划过她的脸,她尖叫说:“你在干什么!滚开!”
“脸不是你的,这条命也不是你的,所以我拿走,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舒宁左右各画出深深的一条痕,“你只是个平庸的人,却躁动不安,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这里,真是愚蠢至极。”
“现在,看清了,即使在这里,你也不是天才,不是天之骄子,只是一个平凡到再不能平凡的普通人。你窃取的是别人光辉的人生,想以此掩盖自己平庸的事实。”舒宁任由宿主残留的怨恨发作,发泄了一番才收手。
孙予茴哭着说:“那我又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过得更好而已!错的是你,一直自以为是的愚蠢!”
“那你就在这,等待最终的审判好了。”舒宁停下手,此时孙予茴已经气若游丝了。
她哼着古老的歌谣,在暮色中,不断远去,直至消失。
回到青玉峰,玄苓早已等待顿时。
她不急不慢的品着茶,舒宁讨好的上去给她捶背,嘻嘻笑道:“你怎么来了?不商量了?”
“为什么一定要致孙予茴于死地?”玄苓不为所动。
舒宁趴在她背后,沉声说:“因为,我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害我入魔,那我便以牙还牙。”
玄苓沉默了下来。
舒宁收紧手臂,委屈道:“你不会觉得我恶毒吧?其实我也没怎么针对她,是你自己作死的。”
“你不恶毒?”玄苓反问道。
“才没有!”舒宁囔道,“我最善良了,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通常是捏死。
“那你靠近我,也是……”玄苓握紧手里的杯子,突然问不下去了。
舒宁瞧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明白了。
她急忙解释说:“我是真心爱你哒,真的!我发誓!”
她侧过头,擒住玄苓的唇,贴了上去。
温热的呼吸打在狭窄的空间里,她缓缓抚上玄苓的后背,在玄苓还没挣开时,打晕了她。
“只是,我现在还有些事没有解决。”她喃喃自语。
玄苓晕过去后,舒宁抱起人,放在床上,关上门离开了。
门外的桎梏化为原形,挥动着巨大的翅膀。
舒宁跳上去,眼皮不停地跳。
她有种强烈的直觉——魔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