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藉着从法式大门射进来的亮光,可以看到房间的尽头有一个略有坡度的圆形建筑物,天花板是浅弧形的,由两根相距六英尺的细柱子支撑着。

舞台大约有四英尺高,坐落在两根柱子之间,前缘向外微微拱出。

舞台上和房间的其他地方一样,铺着红色的毛毡地毯。

墙是白色的,挂的是红色的窗帘。

面对舞台呈扇面形摆着一些沙发椅,上面铺着和地毯一样的红色毛毡。

房间的另一端呈长方形,有一个很宽但不算太深的大壁炉,壁炉对面有大型的唱机和收音机,两边摆着唱片架,这就是这个房间被称为音乐室的原因了。

壁炉旁的一扇门与安妮。

玛丽的房间直接相连,壁炉另一侧有一扇一模一样的门通向一个壁柜。

除了唱机和沙发,这个房间没有其他家具。

在两根柱子的正中间,舞台的边缘同地面呈垂直角度,台阶设在柱子的外侧,柯丽特让O坐在舞台正中的边缘上,另外两个姑娘先是把威尼斯百叶窗稍稍合在一起,然后关上了那扇法式大门,O惊异地发现那是一扇双层门。

安妮。

玛丽笑了,说:“这样就再不会有人听到你的尖叫声了。墙上安装了软木,不必担心,没有人能听到这里发出的哪怕一丁点声音。现在躺好。”

她抓住O的双肩,让她仰面躺下,然后又把她向上拉了拉。

伊沃妮把她的手锁在舞台上的一只铁环上,O用双手抓住舞台的边缘,臀部悬空,安妮。

玛丽把她的双腿向她的胸前拉起,随后O突然感到蜷起的双腿被拉直绷紧了:系在她脚腕镯子上的两条皮带把她的两腿拉开,捆在两边的立柱上,于是她就这样躺在两根柱子中间隆起的舞台上。

从台下看,她全身唯一可见的部分,就是阴部和臀部两条裂得很开的缝隙,安妮。

玛丽在抚摸着她的大腿内侧。

“这是全身最柔嫩的地方,”她说,“注意不要伤害了它。别打得太重,柯丽特。”

柯丽特居高临下站在O的齐腰处,在她深色大腿架成的桥梁之下,O看到她手里鞭子上的皮条在晃动。

当烧灼似的第一下打击到来时,O呻吟了一声。

柯丽特从左边转向右边,稍作停顿,又抽了一记。

O拼命挣扎,觉得那两条皮带像是要把她肢解了似的。

她不愿卑躬屈节,不愿哀求怜悯,然而那正是安妮。

玛丽一心想从她嘴里逼出来的话。

“快一点,”她对柯丽特说,“再狠一点。”

O拼命忍着,但是没有用。

只过了一分钟,她就再也不能忍受了,她尖声地哀叫,眼泪直流下来,安妮。

玛丽抚摸着她的脸。

“再忍耐一会儿,”她说,“就要完了。还有五分钟,她可以哭喊五分钟。

已经二十五分钟了,柯丽特,在三十分钟时我叫你停就停。“

但是O在尖叫着:“不,不,看在上帝的份上!”她哭着喊着,她再也受不住了,不,她一秒钟也不能再忍受这种刑罚,然而,她还是熬到了头。

柯丽特离开了小舞台,安妮。

玛丽正在对她微笑。

“你要为此感谢我,”她对O说。于是,O谢了她。

她心里非常清楚,为甚么安妮。

玛丽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鞭打她。

女性像男性一样残忍,甚至比男性更不容情,O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但是O猜想安妮。

玛丽对建立自己的权威形象并不十分热衷,而是更希望在她与O之间建立起一种共谋的意识。

O从未真正理解,但她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不可否认的极其重要的道理,这个从情感上既坚信、而又感到矛盾的混合体:她喜欢肉刑,可是当受刑的是她自己时,她又会不顾一切地想逃避它;然而,当刑罚结束之后,她却为自己经历的过程感到快乐,而且刑罚越残酷越长久,她的快乐感觉就越强烈。

安妮。

玛丽是对的,她预见到O的默许和她的反抗心理,知道她哀求怜悯时的确是发自内心的。

她还对O解释过这样做的第三个理由:她决心向每一位来到她这里的姑娘和那些注定要在纯粹的女性世界中生活的姑娘们证明,一个人的女性度不应当因为周围全是女性就减弱或降低;恰恰相反,她的女性特徵应当被加深加强。

这就是她要求姑娘们保持裸体状态的原因,O被鞭打的方式以及她被捆绑的姿势也不外是为了这个目标。

今天是O在下午馀下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在舞台上两腿扬起分开示众。

明天,将会是克拉丽、或是柯丽特、或是伊沃妮,而由O来观看。

这种技术比起罗西的做法是一种更加缓和而细腻的方式(包括使用鞭子的方式)。

但是O会看到它是多么有效,除了她离开此地时将戴上的铁环和印上的字母,她还将以一种更加开放的姿态回到斯蒂芬先生身边,更深地陷入奴隶状态之中,比她预想的程度还要深得多。

第二天早晨,早餐之后,安妮。

玛丽让O和伊沃妮跟她到她的卧室去一趟。

她从写字台里拿出一只绿色皮箱,放在床上,打了开来。

两个姑娘蹲在旁边。

“伊沃妮跟你说过这个吗?”安妮。

玛丽问O. O摇摇头。

伊沃妮会告诉她甚么呢?

“而且据我所知,斯蒂芬先生也没提起过。这没关系。这就是他想给你戴上的铁环。”

环子是不锈钢制成的,没有经过抛光,有着跟那瓖金的铁戒指一样的钝色。

它们是椭圆形的,像那种连接成沉重铁链的铁环中的一只,金属圆环的厚度同大号彩色铅笔的直径相仿。

安妮。

玛丽让O仔细看,每个环子都由两个U型半圆组成,两半刚好可以套在一起。

“这只是试验模型,”她说“戴上以后还可以拿掉。你再看那种永久性的,它里面有个弹簧,你只要轻轻一按,它就和环的另一半锁在一起了,只有用钢锉才能打开。”

每个环子有小拇指的两节那么长,环中可以伸进一个小拇指。

这些环子像耳环一样挂成一排,在相当于耳垂的位置上,是一个圆形金属片,大小与环子的直径相仿,金属片的一面是瓖金的徽记,另一面甚么也没有。

“这空白的一面,将印上你的名字、你的头衔,还有斯蒂芬先生的姓名,”

安妮。

玛丽说,“在名字上面有皮鞭和马鞭交叉的标记。伊沃妮的项圈上戴着这样一个金属片,但是你的将戴在阴部。”

“可是……”O鼓起勇气说。

“我知道,”安妮。

玛丽答道,“这是我叫伊沃妮同来的原因。让我们看看你的,伊沃妮。”

红发姑娘站起身来,然后在床上仰面躺下,安妮。

玛丽分开她的大腿,O看到一片阴唇上被打了一个很圆的洞,就在阴唇中部偏下一些的地方,刚好可以把铁环放进去。

“我马上就给你打孔,O,”安妮。

玛丽说,“其实这一点不难,最费时间的是在孔里放进一只小夹子,让外层皮肤与内层皮肤长在一起,这比鞭打容易忍受得多。”

“你的意思是不给我打麻药?”O惊叫起来,浑身颤抖。

“当然不打,”安妮。

玛丽回答,“仅仅把你捆得比昨天更紧一点。那就足够了。现在来吧。”

一星期之后,安妮。

玛丽取掉了小夹子,放进了试验模型。

它的份量比看上去要轻,因为是空心的,但是O仍能感觉到它的重量。

那坚硬的金属很显眼地刺入肉中,看上去像是一种刑具。

等到第二个环子的重量再加上去之后会怎么样呢?

这个野蛮的刑具特别显眼,人们在偶然的一瞥之间就会立即发现它。

“它当然会被发现,”当O向安妮。

玛丽指出这一点时,她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斯蒂芬先生要求的是甚么吗?他要求的是,任何人,不论在罗西还是其他甚么地方,不论是斯蒂芬先生还是其他任何人,甚至当你自己站在镜子前时也一样,只要撩起你的裙子,就会立即看到他的环子在你的阴部;只要你转过身去,就会看到他的名字的缩写在你的臀部。你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许会把环子锉开取掉,但是你臀部的标记却永远去不掉。”

“我认为纹身的花纹是有可能搞掉的。”柯丽特说。

(伊沃妮是纹了身的,在她阴户上方的雪白皮肤上,伊沃妮主人的名字缩写与用花体的蓝色字母纹在那里,就你刺绣的字母那样。)

“O,不是纹身,”安妮。玛丽答道。

O看着安妮。

玛丽,柯丽特和伊沃妮也很吃惊,但甚么也没说。

安妮。

玛丽在搜寻字句。

“说吧。”O说。

“我可怜的姑娘,我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你会被打上烙印:斯蒂芬先生在两天前送来了烙印铁模。”

“打烙印?”伊沃妮叫道,“用烧红的烙铁?”

从第一天开始,O就分享了这所房子里的共同生活。

闲散,绝对的闲散,有意制造的闲散,这就是每天的生活,点缀着一些无聊的消遣。

姑娘们可以自由地在花园中散步,阅读,画画,打牌,玩单人纸牌戏;她们可以在自己的房间睡觉或在草地上作日光浴;有时两个人聊聊天,一聊几个小时;有时就坐在安妮。

玛丽身边默默无语。

进餐总是在相同的时间,晚餐时桌上点着蜡烛,茶送到花园里,两个仆人侍候着这些围坐在宴会桌旁的裸体女郎时那种司空见惯的方式,令人感到有点荒诞不经。

到了夜间,安妮。

玛丽指定姑娘中的一个与她同寝,有时也同一个姑娘连续睡好几天。

她抚摸被她选上的伙伴,也让她爱抚她,她总是快到黎明时才睡去,而且很快就睡着了,在睡去之前她吩咐那个姑娘回自己房间去。

紫色的窗帘半开半翕,染上了黎明的紫红色。

伊沃妮曾经说过,安妮。

玛丽在追求快乐方面显得既美丽傲慢又不知餍足。

没有任何人见过她的裸体,她每次只是轻轻地拉起或稍稍打开一点她的白尼龙睡袍,从不脱下来。

无论前一晚她尝到的快乐,还是她对伙伴的选择,都丝毫不会影响她第二天下午的决定,那决定总是由抽签决定的。

在下午三点钟,在那棵红铜色的山毛榉树下,花园里的椅子围着白色大理石桌摆成一圈,安妮。

玛丽拿出抽签盒。

每个姑娘抽一支签,不论是谁,只要抽到了分数最低的那支签,就会被带到音乐室去,像O来到的第一天那样被捆在舞台上。

然后她必须指一下安妮。

玛丽的右手或者左手(O不必做这件事,直到她离开此地都不必做),她一只手中是一枚黑球,另一只是白球。

如果她点到黑的,她受鞭打,点到白的不受鞭打。

安妮。

玛丽从来不通融,不论机遇使一位姑娘连续几天倒霉还是获释。

就是因为这样,小伊沃妮的刑罚持续了四天,她哭喊着她情人的名字,大腿和前胸布满了蛛网一样的血痕,敞开的双腿中间露出那被粗铁环穿透的粉红色肉体。

她最后终于上了那只铁环,由于她的阴毛已经被全部刮光,那景象更是格外显眼。

“但是为甚么呢?”O想知道,“你已经在项圈上戴了金属片,为甚么还要戴铁环呢?”

“他说当我把那里刮乾净时,会显得更加裸露。那环子,我想,那环子是为了把我系在那里用的。”

每次看到伊沃妮的绿眼睛和她尖尖的小脸,O总会想起杰克琳。

杰克琳是不是已经去了罗西?

杰克琳或迟或早会到这里来的,她也会被仰面朝天捆绑在这舞台上吗?

“我不愿意,”O想说,“不希望也不会参与把她弄到这儿来的行动。就是这样,我已经说得太多了,杰克琳不属于接受鞭打和被打上烙印的类型。”

但是那些鞭打和铁环是多么适用于小伊沃妮呵!

她的呻吟声和叹息声是多么可爱,她的身体浸在汗水之中时是多么可爱,使她的呻吟和流汗,又是多么令人兴奋愉快的事情呵!

有两次安妮。

玛丽递给O那条由一簇皮条作成的鞭子——两次被鞭打的都是伊沃妮——让她用这个。

头一次在开始时她感到犹豫不决,在伊沃妮发出第一声尖叫时O不禁退缩了一下,但一旦她重新开始而伊沃妮的哭喊重新响起时,她却被一种巨大的快感完全压倒了。

那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致她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在笑,而且发现要想克制自己尽全力鞭打伊沃妮的冲动,几乎是不可能的。

鞭打结束之后,她一直守候在继续被捆在舞台上的伊沃妮身旁,一次又一次地拥抱她。

在某种意义上她很像伊沃妮,至少安妮。

玛丽是这样看她们俩的。

是O的沉默寡言和她的驯顺,使安妮。

玛丽那么喜欢她吗?

O的伤口还没长好时,安妮。

玛丽就对她说:“我是多么后悔没有亲手鞭打你呵!……等你再来时……但是咱们别再说这个了,无论如何,我要每天都打开你的身体。”

每一天,当那个被带到音乐室的姑娘松了绑之后,O就取代了她的位置,直到晚餐钟敲响的时候。

安妮。

玛丽是对的:在那两个小时当中,她的确只能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身体是被打开的,那只铁环重重地悬在她的身体上(在她戴上了一只铁环之后),在她们给她戴上了第二只铁环之后,那里变得更加沉重,除了她的奴役状态以及表明这一状态的标志之外,她甚么也不能想了。

一天晚上,克拉丽和柯丽特从花园到O那里去,检查了两边的两只铁环。

“你去罗西的时候,”克拉丽问,“是安妮。玛丽带你去的吗?”

“不是。”O说。

“是安妮。玛丽带我去的,两年以前。我后天又要回到那里去了。”

“你属于某个人吗?”O问。

“克拉丽属于我,”安妮。

玛丽说,她不知甚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你的主人明天就到了,O.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睡。”

短短的夏夜,还不到四点钟,天就开始发亮了,天光淹没了最后的星星。

O双腿并拢地睡着,忽然被安妮。

玛丽探在她大腿间的手弄醒了。

安妮。

玛丽要做的事就是把O弄醒,让O抚摸她。

她的眼睛在半明半暗中闪着光,她的夹着几缕灰色的黑发在枕头上向上散开:有一点点卷,剪得短短的,使她看上去像是在放逐中的贵族男子,那些勇敢无畏的浪子。

O用嘴唇摩擦着她变硬的乳头,她的手轻轻地滑过她的腹股沟。

安妮。

玛丽很快就屈服了——但不是对O.那使她睁大眼睛凝视着越来越亮的天光的快乐是一种非个人的快乐,在其中O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安妮。

玛丽既不关心O崇拜地注视着她的面孔和嘴唇的目光,也不在意O听到了她的呻吟,她的面孔在一刹那间变得神采奕奕,焕发出青春的闪光。

她可爱的嘴唇半开半闭,当O的嘴唇和牙齿咬到了她阴部隐藏的小小肉峰之时,她发出了呻吟。

她抓住O的头发,使她更紧地贴着她,每次放开她只是为了下一道命令:“再来,再来一次。”

O曾以同样的方式爱着杰克琳,使她完全投入自己的怀抱。

她曾占有过她,或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只有动作的相像说明不了甚么,O并没有占有安妮。

玛丽,没有任何人占有过安妮。

玛丽。

安妮。

玛丽要求爱抚但并不关心那些提供爱抚的人感觉如何,她以一种傲慢的自由交出她自己。

然而她对O又极其慈祥,极其温柔,吻她的嘴唇和乳房,紧紧地抱着她有一个小时之久,才让她回自己的房间去。

她摘下了她的铁环。

“这是你在这里的最后几个钟点了,”她说,“你可以摘掉铁环睡觉,再过一会儿,我们要给你戴上铁环,你就永远拿不掉了。”

她轻柔地长时间地抚摸着O的臀部,然后带她到她本人的更衣室去,那是整幢房子里唯一一间有三面镜的房间。

她把镜子打开,使O能看到镜中的自己。

“这是你最后一次看到完整无损的自我了,”她说,“这里,在这个平坦圆润的地方,就是要打上斯蒂芬先生名字的部位,在你臀部两个凸起的部位。在你离开此地的前一天,我会再把你带到这里,让你看看自己的另一副形象,你会认不出你自己来的。但是斯蒂芬先生是对的。现在去睡一会儿吧,O.”

但是O因为过于焦虑不安,以致难以入眠。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伊沃妮来叫她时,O浑身颤抖,不得不让伊沃妮帮她洗浴、梳头、涂唇膏。

她听到花园的大门开了,是斯蒂芬先生到了。

“现在来吧,O,”伊沃妮说,“他在等你了。”

太阳已经很高,一丝风也没有,那棵山毛榉树上的叶子一动也不动,好像它真是用铜打制的一样,那只狗被酷热逼得趴在树根旁边。

由于阳光并没有完全被浓密的树荫遮住,光线透过枝叶洒落下来,大理石桌面上洒满灿烂而温暖的光点。

斯蒂芬先生一动不动地站在石桌旁,安妮。玛丽坐在他的身后。

“她来了,”当伊沃妮把O带到他们面前时,安妮。

玛丽说,“你随时可以给她戴上那铁环,她已经穿好孔了。”

斯蒂芬先生没有回答,只是一把抱住O,吻了她的嘴唇,把她抱起来,放在石桌上,俯身向她,然后他再次吻了她,抚摸了她的眉毛和头发,随后站直身子,对安妮。

玛丽说:“假如你认为合适的话,就现在吧。”

安妮。

玛丽拿出她随身带来的皮箱,在椅子上坐下,把铁环递给斯蒂芬先生,它们是打开的,上面刻了O和斯蒂芬先生的名字。

“可以开始了。”斯蒂芬先生说。

伊沃妮提起了O的膝盖,当安妮。

玛丽把铁环给她戴上时,O感到了金属的冰冷。

当她把第二只环套进第一只环里时,注意让瓖金的那面贴着她的大腿,刻有姓名的一面向着中间。

可是由于弹簧太紧,套锁难以锁到位,他们不得不派伊沃妮去拿锤子。

然后他们让O坐起来,身体微微后仰,两腿分开,放在桌面的边缘上,就像放在铁砧上那样,用锤子敲打着铁环的另一头,使它终于到了位。

斯蒂芬先生自始至终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一切都弄好之后,他向安妮。

玛丽致谢,扶着O站起身来。

这时她才发现,这新铁环比过去几天中她戴的临时铁环要重的多,这次是永久的了。

“现在该是你的名字了,对不对?”安妮。玛丽对斯蒂芬先生说。

斯蒂芬先生点头表示赞同,搂住O的腰——她蹒跚了一下,好像要跌倒。

她虽然没穿那件黑色的紧身衣,但体型已经被塑造得更加理想,她的腰现在是那么纤细,看上去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折断似的,她的臀部和乳房因此显得更加丰满了。

斯蒂芬先生几乎不是领着O、而是拖着她走进音乐室的,柯丽特和克拉丽坐在舞台边,当他们走来时,两个姑娘同时站起身来。

舞台上有一个炉火熊熊的大号圆筒炉子,安妮。

玛丽从壁橱里拿出皮带,把O的腰和双膝紧紧地捆在柱子上,使她的肚子紧贴着柱子,他们还把她的双手和双脚也捆了起来。

O陷入极度的恐惧之中,只觉得安妮。

玛丽的手碰到她的臀部,指点着烙印的确切位置。

在一片死寂之中,O听到火苗的嘶嘶声和关窗的声音。

其实她可以转过脸来看看的,可她没有那个勇气。

一个尖利的刺痛猛然穿透了她的全身,使她捆着的身体一下绷紧了,一声惨叫裂唇而出,而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把那两块烙铁同时烙在她臀部的双峰之上的人是谁,不会知道是谁的声音慢慢从一数到五,也不会知道是谁的手发出了撤掉烙铁的信号。

当他们为她松绑之后,她瘫倒在安妮。

玛丽的怀抱中,在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和最终完全失去知觉之前,她还来不及在一瞥之间看到斯蒂芬先生那张苍白的脸。

在七月份结束前的第十天,斯蒂芬先生开车带O回到巴黎。

她左阴唇铁环上那粗黑的字体郑重地表明,她已经是斯蒂芬先生的个人财产,那铁环一直悬垂到她大腿的三分之一处,每走一步就会前后晃动,像钟舌一样,那个金属片比铁环还重还长地挂在那里。

两个烙印上去的字母有3英寸长,1.5英寸宽,就像用凿子凿出的那样烫进肉里面去,几乎有半英寸深:手指轻轻一摸就可以清楚地感觉到。

O为这铁环和烙印感到无比自豪,她绝不打算再对杰克琳掩饰她的这些标记,就像她离开家的前几天曾竭力隐藏起斯蒂芬先生用马鞭抽出来的鞭痕那样。

她会尽快地找到杰克琳,让她看自己的这些标记。

但是杰克琳还有一个星期才能回来,勒内也不在。

在那个星期里,按照斯蒂芬先生的指示,O订做了好几套夏装,还有用极其轻软的材料缝制而成的睡衣。

他只许她买两种式样的衣服,但是每一种式样可以有好几套:一种式样是前边有一拉到底的拉锁的(O已经有好几件这样的衣服了);另一种式样是容易掀起的长裙,上身总是一件下缘盖住乳房的紧身衣,同一件前开襟的无袖背心配在一起。

只要把背心脱掉,肩膀和乳房就可以全部露出,如果有人想看她的乳房,把扣子解开就行了。

浴衣当然根本就不需要;那铁环反正会从浴衣下面露出来的。

斯蒂芬先生对她说,这个夏天无论甚么时候她去游泳,必须是全裸的,也不许穿海滨泳装。

关于那两种基本样式的规定,是由安妮。

玛丽提出的,她了解斯蒂芬先生最喜欢使用O的方式,因此她又提出,O可以穿一种两侧有长拉链的游泳衣,这样就可以在不必脱掉泳装的情况下露出臀部。

但是斯蒂芬先生拒绝了安妮。

玛丽的这一建议,他使用O的嘴,除此之外,他几乎永远是像对男孩子那样使用O.但是O已经多次注意到,每当她在他近旁,即使是在他并不十分想要她的时候,他也总爱用手握着她的阴部,就那么机械地用手握着它,把玩着覆盖在那上面的毛发,用手打开那里并把手指深深地探进去。

O也用同样的方式从杰克琳身上得到过快乐,她手指上曾经感觉过的潮湿和灼热,正是斯蒂芬先生从她身上获得的快乐的证据的保证,她十分理解为甚么他不愿意让任何外部障碍挡在他的幸福之路上。

头上不戴帽子,完全不化妆,让头发完全散开,穿着条纹或点子的蓝白色相间或灰白色相间的皱纱裙,一直扣到脖子的贴身坎肩,或者穿她那些款式比较保守的黑色尼龙长裙,O看上去就像一个很有家教的小姑娘。

不论斯蒂芬先生陪伴她出现在哪里,她总是被当成他的女儿或侄女,而使这一误解进一步加深的一个原因是,他称呼她时总用“你”,而她对他用的是“您”。

当他们一起徜徉在巴黎街头,游览着橱窗,或沿着码头那条因为天气乾旱蒙上了一层灰尘的石子路散步时,迎面起来的人对他们露出微笑,那是人们对看上去很幸福的人露出的那种微笑,他们从容地接受了这种微笑。

偶尔斯蒂芬先生会把她推进一个门洞或是一座建筑的拱顶甬道下,那是总是比较幽暗,散发着一股古老的地窖的霉味,他会吻她,告诉她他爱她。

O会把脚跟勾在门洞的石阶上,大门往往是堵死的。

他们会在一瞥之中看到一家的后院,窗户上晾着一排衣服。

一位金发女郎斜倚在凉台上,她会定定地盯着他们看个不停。

一只猫从他们腿中间钻过。

就这样他们漫步在哥贝林街区,经过圣麦可,沿着莫夫塔德路,经过一个被称作神庙的地方,最后到达巴士底。

有一次,斯蒂芬先生突然引着O走进一间条件恶劣得像间妓院似的旅馆,在那里,侍应生先要求他们填表,但随后又说,如果只是一个小时,就不必麻烦了。

房间里的糊壁纸是蓝色的,上面点缀着许多金色的牡丹花,窗户冲着一个天井,散发出一股垃圾桶的气味。

尽管灯光昏暗,他们还是能看到壁炉台上有人扑粉时留下的痕迹,还有被人遗忘在那里的发夹。

在床上方的天花板上悬着一面大镜子。

有一次,那是唯一的一次,斯蒂芬先生邀请O和两位路经巴黎的英国同胞共进午餐。

他提前一个小时到达她家,可是这次他没有带她去他的住处,而是开车带她去了B区。

O当时已经洗好了澡,但还没有梳头化妆,也没穿好衣服。

她惊奇地发现斯蒂芬先生身上背着一只高尔夫球袋,虽然里边看上去不像有高尔夫球棍的样子。

斯蒂芬先生很快就满足了她的好奇心,他吩咐她打开袋子,里边赫然露出几条皮鞭:两条相当厚重的红色皮鞭;两条又细又长的黑色皮鞭;一条由一束绿色皮条扎成的皮鞭,皮条的一端折过来形成一个环;一条用厚皮带做成的狗鞭,鞭柄是用皮条编成的;还有在罗西使用的那种皮手镯,外加一些绳索。

O把它们一条一条拿出来,排列在起床后还没整理好的床上。

不论她对鞭子已经多么司空见惯,也不论她去面对它们的决心有多么大,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斯蒂芬先生拥抱住她。

“你喜欢哪一条,O?”他问她。

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冷汗顺着胳膊直淌下来。

“你喜欢哪一条?”他又问了一次,“好吧,”见她说不出话来,他改口说:“你先来帮帮我。”

他吩咐她取来一些钉子,按照一种交叉重叠的装饰性方式,把这些鞭子布置起来,最后做成了一幅由鞭子组成的图案,这幅图案位于穿衣镜和壁炉之间,正好对着她的床,这是最理想的位置。

他在木头上敲上一些钉子,每条皮鞭柄上都有一只小铁环,可以用它把皮鞭挂在钉子上,这样布置的效果,是使每条鞭子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来,用完后再挂回墙上它原来的位置。

外加上手镯和绳索,O将在床对面的墙壁上看到一幅她的刑具的完整排列。

这一套漂亮的工具搭配得十分和谐,看上去就像圣女凯瑟琳肖像画上的轮子和长钉,又像耶稣受难像上的钉子、锤子、荆冠、长矛和鞭子。

等到杰克琳回来的时候……可是这一切应当包括杰克琳在内的,她早已深深卷入其中了。

O最终还是得回答斯蒂芬先生提出的问题:她回答不出,于是他自己选择了那条狗鞭。

在挨着左岸码头的贝罗斯饭店三楼的一个小单间里,暗色的墙壁用亮色和点彩笔法画着看上去像木偶戏院演员的人像。

O被单独安置在沙发上,斯蒂芬先生的一位朋友坐在她右手的安乐椅上,另一位坐在左手,斯蒂芬先生坐在对面。

她回忆起其中的一位,是在罗西见过面的,但她记不起来他是不是曾经占有过她。

另一位是个高个子红头发的男孩,长着一对灰眼睛,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斯蒂芬先生对他们讲了他邀请O来此地的原因以及她是甚么人,只用一两句话就介绍完了。

听着他的介绍,O又一次为他用语的粗鲁而震惊。

然而,她又能指望自己被怎样介绍给别人呢?

即使她不是一个妓女,而是一个姑娘,可她却当着三个男人的面(更不必说那些进进出出的侍者,他们在继续上菜),解开自己的紧身衣,露出乳房,让他们看到唇膏涂成红色的乳头,而且他们还能够从她乳白色皮肤上的紫色鞭痕看出她曾经遭受过鞭打。

午饭吃了很长时间,那两个英国人喝了很多酒。

上过咖啡之后,当又一轮酒送上来时,斯蒂芬先生把桌子推靠到对面的墙边,掀起O的裙子,让他的朋友们看她身上的烙印和铁环。

做完这件事之后他就告辞了,把她留给了那两个男人。

那个她在罗西见运的男人一点时间都没耽搁:他并没有离开他落座的那张安乐椅,甚至没有用他的手指尖碰她一下,径直命令她跪在他面前,爱抚他,直到他在她嘴里射了精。

完事之后,他吩咐她把他的衣服整理好,然后就离开了。

然而那个红头发的小伙子却被O的驯服温顺的态度、她身上的铁环、她身上的鞭痕完全征服了,他不是像她预期的那样扑到她身上来,而是拉起她的手下了楼,丝毫也不去注意侍者们的暧昧笑容,叫了一辆出租车,把她带回他的旅馆房间。

他一直到天黑才放她回去,在这段时间里,他疯狂地从前面和后面要了她,两处都做得既无情又过分的凶暴和猛烈。

他的尺寸和硬度极不寻常,而且完全陶醉在他突然之间获得的自由之中,这一自由允许他以两种方式进入一个女人,而且还允许他让她用另一种方式来抚爱他,就是不久前他看到那个人命令她采用的那种方式(这是他以前从来不敢要求于任何人的方式)。

第二天,当O在下午两点钟应招到达斯蒂芬先生的住处时,她发现他好像变老了,他的面孔上写满了忧虑。

“艾里克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O.”他告诉她,“今天早上他给我打来电话,恳求我给你自由。他对我说,他想和你结婚,他想拯救你。你已经知道,如果你是我的,我会怎么对待你。O,如果你是我的,你就没有权利拒绝我的命令;但是你也知道,你一向都有选择不再属于我的自由。我就是这样告诉他的,他三点钟还要来这里。”

O不禁笑出声来,“这不是太晚了点吗?”她说,“你们俩都够疯狂的。假如艾里克今天早上以前没有来过此地,您本来准备今天下午让我做甚么事的?我们也许去散步了,还有甚么?那么咱们就去散步吧。也许您今天下午原来没有打算叫我来的?要是那样的话,我现在就离开这里……”

“不,”斯蒂芬先生打断了她的话,“我的确是打算叫你来的,但不是要去散步,我想……”

“您尽管说。”

“来,让你看看更简单些。”

他站起来,打开了正对壁炉的那面墙上的一扇门,它同通向他办公室的那扇门一模一样。

O原来一直以为这扇门里是一个废弃不用的壁橱,此刻展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间小小的卧房,是新油漆过的,窗上挂着深红色的丝帘。

一座圆形的台子占了半间屋子的空间,台子两侧各有一根立柱,简直完全是塞莫斯音乐室那个舞台的复制品。

“墙上和天花板上都瓖着软木,对不对?”O猜道,“门是隔音的,而且你还安装了双层窗户?”

斯蒂芬先生点头承认。

“这是甚么时候装修的?”O问。

“从你回来。”

“为甚么?……”

“为甚么我一直等到今天?因为我一开始想把你交给其他男人,现在我却要为此惩罚你。我还从来没有处罚过你呢,O.”

“我是属于您的,”O说,“处罚我吧!等艾里克来的时候……”

一个小时之后,那个男孩子被带到这个房间来,当他看到在两根柱子之间被那种奇特的方式捆绑在那里的O时,他变得面色苍白,一边嗫嚅着,一边落荒而逃。

O以为在她的有生之年再不会见到他了,可是在罗西她又一次碰到了他,那是在九月末。

在他的要求下,她连续三天拨在他的名下。

在那几天里,他极其残暴地享用并且虐待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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