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舰上,帅旗下。
怒天大将军猛然一拍座椅扶手,炸喝道:“什么!五百雷霆怒鼓全给毁了?”
舰上百余将领默然肃立,静得落针可闻。
匍伏在甲板上的雷尉全身簌簌发抖,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雷霆怒鼓乃七绝界精锐中的精锐,每一面鼓是不可多得的宝器,鼓手更是百里挑一的战士,个个皆授习怒绝真气,因为只有至少踏入怒之绝的第一重天境界才可以催动魔鼓。
而且这支精锐隶属怒部,同冲霄飞舟和轰天霹雳一样,怒天大将军一直将其视为自己的私人家当,如今尽数被毁,自是心如滴血。
“你确定就是那个玄狐后人崔小玄?”怒天大将军胸膛起伏,面肌牵动,怒意慑人。
“属下不敢确定……上次围捕之时,属下只是远远瞧见,但虐部七残俱断言那小子就是玄狐后人!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鸣蛇、一条魔龙及一个似是辟邪宫的贱人,皆极棘手,就连狄将军也拿不下他们!”雷尉嗫嚅道,额头紧抵甲板,不敢离开分厘。
“如果真是玄狐后人,那么圣覆兴许就在他身上了?”怒天大将军沉吟,目中精芒隐闪,面色阴晴不定。
旁侧的风尉极目远眺,忽朝怒天大将军躬身叩头,压着声道:“禀报大帅,这支人马过来了。”
怒天大将军抬眼望去,真气盈目,立时清清晰晰地瞧见了御龙而来的小玄。
此时的崔小玄傲立骨龙头顶,衫袍如雪,衣袂飘飘,一手执链,一臂悬盾,出奇的秀逸威武,亦正凝目朝这边望来。
怒天大将军心底暗喝了个彩,心忖:“玄狐一脉,果非凡物。”
风尉抱揖请命,狞声道:“还请大帅下令,未将这就去拿了他!”
怒天大将军摆了下臂,掌撑扶手,缓缓地站立起来,森然道:“既然圣覆在这只小狐狸手上,轻重就不在攻取巨竹堡之下,那便由本帅亲自出马吧。”
前方的庞大舰群愈来愈近,非但那些高巨如塔的轰天霹雳清晰起来,就连舰上成排成列的重甲卫士也渐渐显现。
小玄运提真气,徐徐注入兵器之中。他修习的明明是如意五行当中的离火诀,可是当真气灌入缚魄链与殛魂盾后,发出的依旧是紫亮的雷电细芒。
旁侧的楚纯瞧去,见盾上镂刻的雷纹极其罕异,全然不似自己所见所闻,蓦尔灵光一闪:“听闻天地之南有欲界,界中的阿修罗族亦极擅各种雷法,然却与诸天雷法大不相同,小玄盾上的雷纹这等怪异罕见,莫非与那阿修罗族有关?”
她心中暗暗诧异,只觉越来越瞧不破此子之深浅。当日千臂元圣栽在他的手里,不如说是应该归功于那“尽克天地之木”的解木令,可是眼下这小子手段层出不穷,除了奇兵秘宝,竟然还能驱役不知是何来路的强大妖魔,着实令人迷惑费解。
就在这时,突闻厉啸响起,一道高逾百丈的巨大龙卷风出现空中,夹裹着滚滚云雾气势磅礴地朝众人徐徐移来。
骨龙怒吼一声,张牙舞爪直迎上去,巨爪数下掏扒,凌厉无匹的爪劲破空嵌入龙卷风当中,孰料只是撕出数道巨大的口子,龙卷风乃摇摇摆摆继续袭来。
骄烈倏地一展四翼朝前窜出,越过骨龙一头扎入了龙卷风当中,七、八丈长的橙赤身躯亮了几亮,猛地爆大团赤焰,登将龙卷风震得七零八落。
饶是如此,破碎的残风扑至,仍将众人刮得衫袍乱舞肌肤生痛。
谁知这时云涌雾聚,又有一道新的龙卷风在空中迅速生成,暴吼着怒旋着,威势比先前更大更盛。
楚纯冷眼眺去,觑见一艘冲霄飞舟舰首立着一将,手执大旗,旗面绣着滚滚风云,随着挥动,第三道龙卷风正在成型。
原来那将正是怒天大将军麾下怒部四尉之一的风尉,因机缘曾得天外海异人传授风相系秘技,并赐一宝,名曰:拘风旗。入了七绝界后,又修习怒之绝至六重天之境,极是自傲自负。
“小玄你去毁掉那些轰天霹雳!”楚纯叫道,一拍座下婴勺,疾朝风尉飞去。
“你小心!”小玄高喊,驭骨龙率骄烈与邪邪扑向距离最近的一艘矗立着轰天霹雳的冲霄飞舟。
风尉瞧出他们的意图,立时飞步追击小玄,却给楚纯展剑舞绫中间截住。
小玄心御骨龙,眨眼到了飞船上方,猛地按低龙头俯冲下去。舰上兵甲蜂拥来阻,小玄一招“怒龙闹海”舞链四击,立将一个个士兵鞭飞砸倒,骨龙与鸣蛇贴着舰船甲板横冲直撞,掀得敌兵人仰马翻。
然而过不一会,他们便发觉有些不对劲,只见那些兵甲一个个翻身爬起,继又从四下围拢过来,成群成片地挥动手中的长柄大斧,狂劈海砍在骨龙与鸣蛇的躯体之上,赫的力道极沉极重,只斫砸得骨龙与鸣蛇既痛又烦怒吼厉啸。
小玄定睛望去,方察这些兵士与寻常的邪甲战士大不相同,个个膀大腰圆魁梧非常,身上的盔甲灰黑暗淡,看上去极是厚重,随着长斧的斩劈,时时带出抹抹暗赤辉芒,显然皆习有邪厉真气。
他心底暗凛,运提离火真气,立于龙首上连挥数链,皆狠狠地抽击在同一个甲士身上,方见那家伙连喷几口鲜血,终于散架般轰然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船上这么多敌兵,如果每个都似这等费劲才能解决,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小玄一阵焦灼。
原来这些守护轰天霹雳的甲士并非寻常兵丁,而是七绝界中大名鼎鼎的磐石卫,统共只有八百名,身上的盔甲皆由界中铸造大师用昆吾石与铜铁混合打造,不但刀枪难坏,术法亦难侵,更且个个习得怒绝邪功,至低也有二重天之境,少数甚至能达三、四重天境界,力大无穷凶猛异常。
这时骨龙与鸣蛇击溃了十余名磐石卫,可是也为此付出了些许代价,身躯俱被或多或少地劈伤砸伤,有的竟然刃入皮肉寸余。
骨龙怒极,倏展长躯绕着冲霄飞舟上下飞旋,眨眼间竟如藤萝盘树般将整艘舰船拦腰缠住,舰上的磐石卫急来解救,却给鸣蛇悍然阻住,丑怖的四翼扇了几扇,猛地爆出大蓬烈焰,震得一众磐石卫七零八落,最前几个裸露在盔甲外的肌肤成片焦烂,大声惨号。
骨龙蓦地浩然长吟,巨躯猛地绞紧收束,只听“喀喀”怖响,硬胜金铁的巨大龙骨根根犁入船身,饶是宝瓶竹做的甲板也支撑不住,纷纷折裂破碎,高巨如塔的轰天霹雳开始缓缓倾斜,只惊得周围的填弹手及术士四处躲避。
甲板上的磐石卫东倒西歪,数名站立不稳,登给抛出船外,轰天霹雳终于整个倒下,“轰”的一声巨响摔砸得四分五裂,极其壮观震憾。
骨龙不依不饶,长吟声中发力一绞,赫将整艘冲霄飞舟硬生生箍成两段。
“干掉一架!”小玄心中振奋,突闻狞笑破空荡来:“孽狐,吾界正寻尔不获,尔却自个送上门来了!”
一个庞大身影跨空而来。
小玄眺目望去,见来者阔面无须,粗浓眉底眯着一双慑人心魄的厉目,肩上红色大袍猎猎扬起,露出内里的暗青甲胄,裸露的臂膀肌肉团团坟起,蓄满了汹涌澎湃的力量,正是在碧怜怜的魇鸢车上见过的怒天大将军。
在他的身后,跟随着大队手执斧钺杀气腾腾的磐石卫,粗略一估便知达数百之众,足踏滚滚黑云,布列成阵整齐划一。
“这魔头铁定十分棘手,不可给他绊住!”小玄心明此刻关键,驾驭骨龙调头就扑向另一艘搭载着轰天霹雳的冲霄飞舟。
“本帅亲至,孽狐还往哪逃!”怒天大将军厉声笑喝,挥军追截,整个由磐石卫构筑而成的庞大战阵凌空移掠,赫的气势磅礴迅如奔雷。
楚纯望见,欲要过来阻截,却反给风尉紧紧绊住,无法脱身。
小玄暗吃一惊,心念动处,已见骄烈四翼一展,如龙似蟒的长躯翻滚拧甩,返身扑向敌阵。
看见这强大罕异的洪荒妖物朝这边飞来,怒天大将军面色一沉,手中突然多了一支令牌。这只令牌长巨非常,有如双持阔剑,通体朱红,正反两面皆纹刻着一张怒目恶颜,却乃七绝界尊崇的上古凶物梼杌的面容,令沿还刻着一围线条诡异义意难明的符录图案,正是从前助七绝魔君纵横诸界的七件宝物之一,名曰:梼杌怒。内蕴浩瀚邪力,威可镇仙慑神。
骄烈心头莫明一凛,冲势却丝毫未减,厉嘶着继朝前扑。
怒天大将军当空立定,双手擎令疾急颂念,猛地一声暴喝,只见大片血样浓稠的暗赤光芒从他身躯中迸发出来,迅朝四下洒耀,范围成倍成倍地增大,赤光仍在匪夷所思地持续着扩张,呼吸之间,已将簇拥周围的数百名磐石卫全部笼罩其中。
也就此刻,沐浴照耀中的磐石卫一个个都起了明显的变化,但见肌结如坟,肤赤似炭,额上臂上鼓起了条条蚯蚓似的粗大血管,全都在疯狂地跃动着,最诡异的是眼底弥漫着血样的暗红,目光中多了抹令人战栗的狂热与残忍。
“怒海狱域!七绝宝鉴中的大型结界邪法。”星天殿中的云谷子沉喝。
“这厮竟已将此邪法修炼至如此强横地步……结界的范围居然如此之广!”婀妍轻吸了口凉气。
骄烈凌空电窜,瞬息百丈,过处云雾俱亮,如炽似燃声势极壮。
怒天大将军挥动手中宝令,以他为中心的庞大战阵似徐实疾地运转起来,但见斧若棘丛甲似磐石,在空中形成个宛如磨盘的巨大怪物,令人窒息的威煞四下播散,正是七绝界恶名远扬的战阵——磐石大阵。
此阵曾于天庭两度进剿七绝界时与天兵交战,负有胜负,是为七绝界镇界之军。
化身巨蛇的骄烈势如撞椎,一头就扎进了战阵之中,蛟龙入海般掀起涛天巨浪。
怒天大将军不慌不忙地于阵中指挥,令锋指处,便有成队成列的磐石卫汇聚成流,卷袭向巨蛇。
少刻,巨蛇脱阵而出,十余名磐石卫惨号着从空中坠落,或骨折甲裂或肤焦肌烂,十分惨怖。然而巨蛇的身上也多了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靛蓝的血迹隐现麟片。
骄烈于中空一个回旋,以更加猛烈地冲势再度杀入阵中。
接下骄烈数度进出,反复冲击搅杀,每次都击毙十数名磐石卫,然而战阵始终凝而不溃,依旧纵横有序攻守自衡。
“以怒海狱域提升磐石阵的战力,委实绝配!”云谷子叹了一声,接道:“即便是鸣蛇这等洪荒凶物,怕是也讨不到好!”
婀妍凝眉道:“应该说,这凶物以一己之力对抗此等大阵,能这般出入已属不易。”
果不其然,渐渐的大蛇冲势趋缓,躯上麟片斑驳,成片成片地剥落,伤口也更密更深,要命的是翼上的数记砍伤已经开始影响了它的飞行。
而磐石卫的损殒至此却还不到一百名,居中指挥的怒天大将军更是毫发无损。
所幸的是小玄得此空隙又再奔袭了三艘冲霄飞舟,虽有数名身手不俗的邪将率邪甲前来阻拦,但也未能保住舰上的轰天霹雳。
怒天大将军远远望见,心中怒不可遏。此时战局虽有很大的进展,但巨谷堡尚未完全拿下,而他的宝贝家当却在一样样的急剧损减,这叫他如何不焦灼心疼!蓦尔挥令一指,磐石阵抛下大蛇,漫空朝小玄杀奔过来。
骄烈凶顽异常,虽已遍体鳞伤,却仍再度扑上纠缠,只是再也羁绊不住战阵的推进。
楚纯见状,心中暗急,倏亮出狠招,手中千山雪一颤,霎见遍空剑影,将纠缠不舍的风尉硬生生迫退十余丈外,疾驭婴勺朝战阵飞去。
风尉擎旗急追,狞声秽笑道:“本座尚未玩腻呢,小美人哪里逃!”
当小玄摧毁第五架轰天霹雳的时候,怒天大将军的庞大战阵终于追至,成列成队的磐石卫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怒潮恶浪般将小玄与飞掠赶来的楚纯一同淹没。
小玄立感压力山般压来,虽有鸣蛇助阵骨龙左右驱策,赫仍如陷泥潭。
楚纯单枪匹马,又无盔甲盾牌御拒,给围在钺丛斧海之中,更是险象环生。
小玄遥遥望见,心中着忙,急登骨龙头顶,奋力朝她杀过去会合。
楚纯勉力支撑,只觉敌人从天上地下袭来,兵刃无处不在,与以往的经历的任何战斗皆俱非同,一时顾不着座下婴勺,猛听它厉声嘶鸣起来,却是腹底给深深地斩了一记。
楚纯急倾身探下,电刺数剑将一众敌兵杀退,不料敌兵斧尖勾住了婴勺腹内肠子,大鸟剧痛挣扎,险些将她抛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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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天殿中一片寂静,从星天井栏鉴投射的影像上看,遍空尽是密密麻麻的磐石兵将,小玄等人的身影已给巨兽似的磐石大阵完全吞噬。
“可惜可憾,功亏一篑,尚余数架轰天霹雳未能毁掉。不过,宫主的这一支奇兵,可算收获甚丰了!”云谷子叹道,声调中欣慰远多于沉重。
婀妍紧咬水唇,芳心突跳,一只手不觉又按放到腰畔的竹编小囊之上。
就于此刻,浮空的影像忽然一阵波动,画面闪晃了数下。
众人皆诧,彩缤纷忍不住道:“怎会这样子?出了什么事?”
婀妍凝神稍思,双手迅扳机关,将画面调换到了飞仙阁前。
此时激战已臻白热,双方锋线由先时的犬牙交错变成了混战一团,四下烟尘弥漫人仰马翻。大群邪甲与邪尸冲过了跃虹桥,正践踏着双方战士的尸体蜂拥前进,几乎填平了飞仙阁前的陷阱群。
飞仙阁上的十余辆连珠弩车与数百兽兵拚命地发射炮矢弩箭,但已阻拦不住疯狂涌来的敌兵。
离九命、藏千刺与紫碧双姝几将混杂在兵海中,正奋力与傲部黄泉九异为首的敌军缠斗鏖战。
在跃虹桥的上方,遍空的熊熊烈焰将一切渲染得通红,却是怒部四尉之一的火尉舞动了法宝——燎天旗。在蔚为壮观的滚滚火云中有一只金羽大雕与一条银色巨蟒翻腾出没,正是啄日大王与拔山大王现出了真身,欲噬敌将。
在更高处,一柄奇形怪状的斑斓巨杵有如泰山压下,杵上纹铸的成群厉鬼恶煞蠢蠢而动呼之欲出,播散着令人魂悸魄悚的威煞,却是凌傲天为破僵局祭起了七煞鞭尸杵。
在巨杵的下方,有一块金光闪闪甲纹隐现的大石,一座通体暗青的六层宝塔双双将之敌住。婀妍认得,却是金甲大帅、绝影大王各祭看家法宝,分以金髓宝甲岩同三灾不坏塔合力抗敌。
云谷子瞧见,轻咦了一声:“那青塔是何物?”
“那个是绝影云游青州时无意间得到的宝物,不知来历,但因其十分坚固,准备日后用以防备三灾天劫,故起名叫做三灾不坏塔。”彩缤纷道。
云谷子点点头,道:“此物似乎有点意思,只不过用者未勘其妙。”
婀妍凝目细观,虽然说眼下还是混战,但敌方兵锋已压迫至飞仙阁前一线,而己方兵将还在往后退却,机关护卫中最顶级的恐怖之足损毁过半,只余六、七只在竭力地支撑战局,隐呈败势。
“怎会突然不……不好了?跃虹桥为何一下子就给突破了?明明先前还很稳当的嘛!”彩缤纷最是性急,迭声叫道。
云谷子捋须沉思,神情微现不解之色。
这时,原本十分清晰的影像开始暗淡模糊,波动也愈来愈剧,画面闪晃得极为频密,想要看清看明,已变得十分吃力。
婀妍心底亦是大疑,当目光掠过跃虹桥跨时,只觉似乎哪里不大对劲,定睛细看,猛然发现从渊底升腾上来的雾气竟然变得十分稀薄,心中一惊,急又扳动机关,将画面调换到了另一处所在:但见空间极广极阔,四壁及顶部俱由根根粗巨无比的宝瓶竹所构,其上绵延刻绘着一副副山水海岛图,其间罗列着许多形形色色的奇树异木。一道瀑布从高处的开口倾泄而下,落处形成一个大潭,周围栽满了簇簇生机盎然的宝瓶竹,最显眼的是在距潭不远的地方,有个径达数丈的井状巨物,亦是由宝瓶竹构筑。
云谷子虽然从未见过此处,但随即猜出,此处便是巨竹堡的心脏——太碧阴脉。
“原来有人摸进来了,太碧阴脉给封堵住了!”婀妍面笼寒霜道。
众人立时注意到在巨井的井口内赫然塞放着一只镶宝嵌玉的巨大纹壶,将本该从井中喷发的太碧精华堵得丝缕不泄。
“怎么回事?宫主适才不是把门隐子大师调派去把守这个最关键的地方了吗?”彩缤纷道。
婀妍迅调机关,很快就在巨井前方的不远处找到了门隐子。
此际他正扑倒在地,纹丝不动,周围还横七竖八地躺着数人,个个身段勾魂衣饰艳丽,看上去皆是女子,香炉、翎扇、花篮、珊瑚、香囊、铜镜、旌幢等法器四下散落。
接着又看见了两个站着的人,一男一女。
男子面青唇白,衣衫华贵;女人面覆轻纱,仅露一双勾魂摄魄的妙目,身上披着件炫丽夺目的奇袍,不知是何物织就,映耀得四下绚丽缤纷,显然是件非同寻常的法宝。
“勾魂邪姬!”一旁的夜影低呼,显然认得碧怜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