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慑服幻灵

两人僵持片刻,白包旭见白浪口唇颤动,就是说不出话来,白包旭惨笑一声说:“既然如此,我白包旭只能对不起小皇上了……”

有这么严重吗?白浪虽感觉莫名其妙,但见白鱼旭手中青芒大盛,白浪逼不得已的说:“住手。我不走就是了。”

白包旭及时停手,高兴的一把抓住白浪的双肩说:“我就知道,你不至于这么狠心。”

白浪不禁狐疑,莫非刚刚白包旭在演戏?

可是这么久以来,他所认识的白包旭也不像这么有心机的人,应该是他太过高兴了吧?

白浪叹了一口气说:“但只要白家一站稳脚步,我一定会离开的,毕竟我不是当官的料子。”

“那时也只好由你。”白鱼旭笑容微敛的说:“若是这一代不能复兴,也只好让后代子孙努力了……浪贤弟,我这就走了。”

“这就走了?”白浪诧异的说:“不与大家说一声吗?”

白包旭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这才一摇头说:“替我告诉他们就成了。”

这未免有些奇怪,他们信任自己吗?

不说旁人,白彤说不定就第一个怀疑自己说谎,白浪皱着眉望着白鱼旭逐渐往南离开,他心里暗叹一口气,自己还要去找刘芳华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白浪继续向着东面无人的山林飘掠,想寻觅看看有没有刘冥的蛛丝马迹。

白浪去了片刻,忽然之间,白鱼旭却又掠了回来,他四面张望了片刻,这才低声说:“出来吧。”

这一瞬间,一株大树树根旁的上石微微一翻,一个满身尘砂的年轻人轻灵的钻了出来,白鱼旭叹了一口气说:“你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这样放心了吧,阿广?”

那灰头土脸的年轻人正是白广,他深吸了一口气,四面打量一下,见山林寂寂,四野无人,白广拍了拍身上的尘沙说:“没想到白大哥去意这么坚定,大伯离开都阻不住他。”

白无旭点头说:“多亏你传音要我以死拦阻,当时大伯还真怕没用……”

“我们都不能在此多待。”白广截过说:“大伯,你这就要去了吗?”

白无旭点点头说:“回去嘱咐一下大家,装成不知此事。”

“我明白。”白广躬身一礼说:“愿大伯一路平安。”两人一往南、一回营,转眼间,这座疏林再度恢复成一片空寂。

白浪这时早已经远出了数公里外,自然不知身后还有下文,他探入林中不久,白浪便开始仔细探索着山林中是否有人的踪迹。

其实白浪也只是碰运气,刘冥是否一直尾随着部队已经是个未知数,他会不会隐藏在山林中更是难测,也许他不过远远吊着大队北行,根本就在大道附近,那自己到这儿来找,根本是毫无指望。

不过听说刘冥要传授刘芳华“幻灵大法”,那怪功夫再怎么怪,一开始总不能一面跑一面练吧?

而以都城到习回河城沿路地势来说,一过习回河支流便是大片平野,最后一片山林便是这一段称为“提鞍山”的山群。

“提鞍山”并不甚高,甚至可以说颇矮,最高峰不过两千公尺余,整片山脉成南北向,头尾都没有什么名峰,但山脉中央附近却有七、八座奇峰彼此穿插,地势变得险峻异常,一般人大都无法涉入那种地方。

白浪思忖,若自己是刘冥,一得到北返的消息,应该就会先带刘芳华到“提鞍山”,等部队离开之后,再衔尾急追,以刘冥的工夫来说,更少可以在“提鞍山”

安安稳稳过个两天,也许已经开始传授刘芳华功夫了。

想到刘礼说的那一段话--“修练气幻灵大法”的人,不只再无情欲,连原有生机都会几近断绝。“--白浪心里就发急,他虽然不大相信世间有这种功夫,但宁可信其有,下可信其无,明日应该就可以赶到激漉渡口,渡河后四面平野,到处都是一样的地势,可下知道该去哪里找寻了。

白浪现在的功力已非寻常,过没多久便奔到了山群的外围,若刘冥、刘芳华真在此处,白浪有自信可以找出些蛛丝马迹,只怕刘芳华一到便打坐,而刘冥看样子似乎也不需进食,这么一来只怕一点痕迹都找不着。

白浪一面奔驰,一面依着自己以往的经验搜寻,每当到了适合停留的地方,白浪就停下仔细的探察,但就这么查到中午,依然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白浪不禁有些丧气,自己最多再查两个小时便得赶回去,但现在连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没查遍,想找出刘芳华的踪迹真是痴人说梦了。

“提鞍山”本就是南北向的山脉,白浪自然也是由北而南逐渐的搜寻,忽然间,白浪似乎听到了有些怪异的声响,他立即止住了身形,闭上双目将功力运到双耳,仔细的向着南方倾听。

这么一来,白浪立即发现,南方不知多远处,似乎有着并非出自天然的声响。

对这时的白浪来说,任何一丝线索都可能与刘芳华有关,白浪顾不得继续细细搜寻,他立即全速向着南方奔去。

这么一奔,白浪可有些吃惊,随着他不断往南翻山越岭,那股声音是越来越清晰,但转眼已经奔出了十公里,居然还没到现场,而听起声音,似乎还有颇远的距离,白浪心中有数,等到了现场,不知道会是多大的声音。

又奔出五公里,白浪这时已经确定,那必然是高手出招时的气劲爆散声,只不过听起来像是一个人在练功,并没听到敌方交错攻击的声音,除非他的对手练的是无声无息的阴掌,不然可能是个绝代高手在山中独自练功。

哪里来的高手,气劲轰击声可以传出数十公里?

那若是在附近,声响有多大?

白浪越奔越惊,直到了二十多公里外,那声音已经像是空中不断炸出的响雷,白浪越是接近,越感到那声波一下下不断撼动着自己的心神,若是功力在中等以下的人,只怕根本无法接近这方圆数公里内。

白浪功力毕竟惊人,这样的声响他只要提起功力,倒是还能应付,但白浪却不禁有些失望,无论是刘冥或是刘芳华,都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看来这一趟真的是白找了,不过白浪毕竟是练武之人,明知前方有绝代高手,他怎么忍得住不一探究竟,白浪速度依然不减,一路向着声音的源头奔去。

该是那座小山峰吧?

白浪正揣度时,如天雷撼地的巨大声响突然消失,在这一瞬间强烈的对比下,天地间彷佛无比的寂静……

白浪停了片刻,那声音似乎并没有继续出现的意思,白浪连忙加快脚步,向着山峰掠去。

“定疆。”陈晶露望着窗外,有些神思不属的说:“我们该回南角城了。”

早朝结束,徐定疆回到“馨云殿”,就从玳音那得知母亲要找自己,徐定疆匆匆赶去,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么一句。

徐定疆心里暗叫糟糕,母亲以往机变过人,怎么这时却完全不多思索?

现在的情势下,刘然怎么肯放自己这伙人返回南角城?

何况父亲已殁,自己这时南返更有抢着管理南角城的味道,虽说除了自己之外,本也没有别的适当人选,但总不好太过主动吧?

若自己不返,母亲先回去倒是无妨,但以母亲现在的状态,自己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徐定疆试探的说:“娘,这里住不愉快吗?”

陈晶露转回头,缓缓的说:“总该回去……为你爹举丧……纵然尸骨无存,也得替他建个衣冠冢。”

衣冠冢……徐定疆听过,但从没见过,他叹了一口气说:“娘,现在我抽不开身,过些日子天下太平,我们再一起回去好不好?”

“天下太平?”陈晶露冷笑说:“既然熊族入侵、刘礼回防,那两方无论谁输谁赢,都非打过来不可,再不回去,等死吗?”

徐定疆一怔,听起来老娘不像是没在思索,徐定疆愣了愣,踏前一步怔怔的说:“娘……”

“这几日,我想了很多。”

陈晶露抬起头,有些迷惘的说:“你爹就这么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简直不像真的……我一直在想,他会不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那一切都是误传。”

徐定疆的眼眶红了,自己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散成一片血肉,洒落到不知多少人的身上、衣服上、刀剑上……

又有多少的血肉在战场上任人践踏?

回想起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但却又如同母亲所说的一般,不知为何就是有种虚假的感觉。

“这几天,我一直在等……”陈晶露仿佛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句一顿的说:“等他重新出现,等他……但他就是不回来……你说……他会不会是在南角城等我们?”

怎么又不清醒了?

徐定疆心中莫名的产生了恐惧,老妈要是也出事了,自己可会承受下了的,徐定疆踏前两步,轻摇了摇陈晶露说:“娘……您别想这些好不好?”

陈晶露目光重新凝定,回过头说:“很奇怪吗?我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看起来好像正常……

可是正常的人会这样吗?

还是母亲思念过度才会这么不切实际?

也许自己没能体会母亲的痛苦,不能想像她为何这么想……

徐定疆叹了一口气说:“我亲眼看到……”

“你不能体会的……但这事不用再提。”陈晶露嘴角露出苦笑说:“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回南角城……尤其是你。”

“我现在怎么回得去?皇上一定不放我们部队走的。”

徐定疆终于确定,对于父亲已死的事情,母亲还有些半信半疑、虚幻的梦想,但其他的事情上依然还有理性,徐定强才正式的与陈晶露商议起来。

“这次北疆熊族入侵,皇上居然不派部队北援,这么一来,无论熊族还是刘礼获胜,胜利者一定会一统北疆,到时以都城的军力,绝对无法应付北军大举南侵,留在这里,岂不是等死?”

徐定疆知道母亲说的有道理,但他左思右想,想不出一个适当的解决之道,正迟疑问,陈晶露接着说:“就算我不能回去,你也非回去不可。”

徐定疆一怔忙说:“若真能南返,娘当然与我一起回去。”

“这你就不明白了。”陈晶露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回去。”

徐定疆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下知道母亲到底想到了什么样的办法。

“启禀王圮、小王爷。”门外传来随侍的声音:“南苏、杨失、孟启、唐灵四位管带前来晋见小王爷,可要回绝他们?”

徐定疆这时哪有心情与他们碰面,徐定疆正要向外发话,陈晶露却是双眉一挑说:“就是东极城原四大龙将的副手?”

老娘的消息倒是颇灵通,徐定疆才点了点头,只听陈晶露迅速的说:“他们一路来都城,靠山本是白浪与刘芳华,现在立场大为尴尬,你父亲出征前跟我提过他们……你先去与他们碰面,你爹曾估计过,经过这一战该可收服他们,但现在与之前估计的情势大为不同,你去试试就是了。”

“他们随时可见。”徐定疆说:“但娘刚刚提的事……”

“我们晚上再细谈。”陈晶露马上反应过来,“你只要了解一下他们愿下愿意暂时归入南角城部队之中,其他的慢慢再说。”

“是。”徐定疆无奈之下,只奸踏出了陈晶露居住的后殿,向着前厅走去,脑海中还在疑惑着,母亲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见到了四人,徐定疆较熟悉的自然是唐灵与孟启,唐灵的话依然下多,但孟启可真是奸奸的无吹捧了徐定疆一顿。

徐定疆不知四人的来意,探着性子听了半天,却见孟启说来说去还说不到主题,过了好片刻,徐定疆终于打断孟启的话说:“够了。”

孟启一愣,不知徐定疆何意。只见徐定疆接着微笑说:“我们是共患难过的,客套话说说就算,该谈主题了。”

这话一说,孟启自然有几分尴尬,呐呐的不知该如何言语,南苏适时的接口说:“安国使,那时我与杨失的部队往东方撤退,未能与安国使并肩作战,我俩一直引以为憾。”

还是客套话。徐定疆微皱了皱眉,但他仍点头说:“是幸也是不幸,诸位若往西走,只怕不能保留这么多的部队。”

这话其实有几分不给面子,南苏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杨失却是毫无表情,彷佛所有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徐定疆看在眼里,又说:“不过若两位那时也在,我们获胜的机会自然是大多了。”

这话却又好听许多,南苏脸色恢复了正常,恭声说:“安国使谬赞了。”

“诸位这几日……由哪一位将领统管?”徐定强终于问到主题。

四人对视一眼,孟启开口说:“我们暂时归属于陈龙将麾下。”

原来是“霸刀龙将”陈扬,徐定疆暗暗好笑,陈扬的个性较为固执暴躁,以这四人的经历来说,在陈扬之下确实有些委屈,没想到刘然连这点部想不到,但这么一来,却是帮了自己一个小忙,徐定疆接着说:“陈龙将秉性刚毅,经验丰富,我也十分佩服。”

孟启微微皱眉,顿了顿才说:“安国使说的是,不过……”

孟启不过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南苏忍不住说:“不过我们也希望能对朝廷尽多一点力。”

徐定疆早巳知道孟启十分油滑,但南苏虽然有些忍不住出头背黑锅,说话却也十分小心,看来此人也下是省油的灯。

徐定疆微笑说:“莫非现在的情势,你们无法发挥?”

孟启连忙打哈哈说:“也不能这么说,陈龙将对我等倒是一视同仁,毫无差别。”

真会说话,一视同仁正是问题,这四人都已经下是普通的管带,若仍以一般管带来对待,当然会出问题。

徐定疆目光转过,见四人脸上表情各有不同,但似乎都认同了孟启说的这句话,徐定疆不禁暗暗点头,至少四人中没有草包……

要唤做钟名占,一定听不出这句话的含意。

徐定疆点头说:“你们希望如何?”

孟启目光望向南苏,南苏会意的说:“我们四人先蒙徐王爷赏识,之后唐管带、孟管带有幸能与安国使携手抗敌,我们都相信安国使不但有视人之能,也极愿协助部属……所以末将有一下情之请。”

徐定疆笑说:“请说。”

“能否请安国使依自己的判断,对我们四人做一番审查。”南苏一挺胸膛说:

“若觉得我们还能多帮一些忙,还请安国使替我等美言几句。”

“就这样?”徐定疆站起身来,四人只好同时站了起来,徐定疆挥手说:“你们坐,我不过是习惯站着思考。”

徐定疆虽这么说,但四人彼此对望了片刻,谁也没动上一动,所以也没人敢坐,徐定疆见状:心里有数说:“其实陈龙将未必肯听我的劝。”

南苏脸上微微露出一抹失望,孟启目光一转说:“还请安国使体念下属,便算是毫无效果,我们依然全心感激。”

“你们真的相信我的眼光?”徐定疆带笑说:“不怕我这么一建议,结果适得其反?”

南苏一咬牙开口说:“既然来到此间,当然是对安国使有十分的信心,无论安国使如何建议,我们都能心悦诚服的接受。”

“只听到南管带、孟管带的意见。”徐定疆下放松的说:“唐管带、杨管带两位呢?”

唐灵满足伤疤的睑上一直不怎么有笑容,这时他依然是容色肃然,缓缓的说:

“唐灵任由安国使安排。”

徐定疆对唐灵反倒是颇有信心,毕竟自从逃出战场,数日夜都相处在一起,两人的合作十分愉快,但杨失徐定疆可还没摸透,他的目光转过去,杨失却垂下了脸,隔了片刻才说:“关于这件事,属下没有意见。”

已经很清楚了,徐定疆知道,要自己向陈扬说项只是借口,四人根本就希望能暂归到南角城部队,看来老爸当初安排四人带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可惜今日的效果他老人家不能亲自见到,徐定疆叹息了一声,心中有些黯然。

四人下知徐定疆突然想起徐靖,只见徐定疆毫没来由的叹气,这下四人的脸色都有些变化,连一向面色阴沉的杨失都有些诧异的将目光转到徐定疆身上。

徐定疆一见,知道四人误会了,他强忍住心里的悲痛,强笑说:“我倒有个建议,只不知会不会委屈了各位?”

这话一说,四人的目光同时一亮,徐定疆缓缓的说:“诸位的部队也并不多,若是可以--可否暂时迁入”馨云殿“,助我统领部队?”

不愧都是老谋深算之人,只见四人的脸色都没什么变化,谁也没吭声。

徐定疆心里暗暗好笑,这些家伙倒是深明官场的禁忌,临到紧要关头,谁也不肯出头背黑锅,若这些人日后真要跟自己,可得把他们这个“优点”除去,不然带起来十分费力……

若与杜给、钟名古等人说话,哪需要这么费工夫?

问题是徐定疆已经开了口,四人若是什么表示也没有,岂不等于拒绝?

当然徐定疆只要一开口,自然能把这样的情势转变,但徐定疆却突然起了一点捉狭的念头,就是闭着嘴不说话,等四人表态。

这种情势,唐灵、杨失足绝对下会说话的,南苏与孟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还是南苏说:“启禀小王爷,末将等人的归属安排,该当由皇上决定,只要命令一下,末将个人自然会全力配合。”

也难为他了,就是不愿说出得罪他人的话,而从最后那句话,徐定疆听出这四人现在虽然同心协力的想跳槽,但四人彼此之间还是竞争多于合作,这样的心态也是日后必须突破的地方。

徐定疆不再为难众人,目光扫过去说:“你们的意见都一样吗?”

孟启立即说:“南管带说的极是。”而唐灵与杨失则同时微微颔首,默认了南苏的话。

“妤。”徐定疆点头说:“我这就入宫向皇上禀明,你们可以回去准备了。”

四人终于把该说的说完,行礼之后,便鱼贯而出。

徐定疆思忖片刻,想到母亲晚上就要交代事项,而这四人的事情还是早一刻办好为上,他待没多久,便即离殿前往皇城,要向刘然禀知此事,料想刘然巴不得自己手中多些南角城以外的部队,这样自己才不容易一手遮天;何况他们的人数又不多?

想来这事该不会生出变化。

徐定疆刚走不久,徐昙如、徐杏如却连袂出现在“馨云殿”殿门,求见徐定疆,但徐定疆这时已经离开,自然无法接见两人。

两个小女孩喜孜孜的来,听到徐定疆不在,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留下了话之后,这才怏快的离开。

却说白浪凭着记忆一路找寻,甚至还曾攀上一座峰头四面了望,依然找不出发出怪异爆震声响的高手踪迹,他正有些丧气时,忽见前方另一座山峰的顶端有一个人影倏然毫无预兆的出现,这岂不是刘冥?

白浪心中大喜,看来刘冥也是被那怪声引来,这下总不再是毫无头绪了,白浪提起劲力,向着刘冥停留的地方欺了过去。

不过两座山峰相距虽然并不远,但下山上山的可要跑上好一阵子,若凭着御气激射,只怕飞到一半就会被刘冥发现,白浪只好一面奔一面祈祷,希望刘冥别这么快就换了地方停留。

运气不错,白浪花不到二十分钟就接近了那座峰顶,远远的见刘冥依然隐藏在一株大树之后,似乎正枣精会神的向着峰下观察,看来山峰的另一面一定有些什么,白浪心里一动,莫非就是自己找寻不到的声音?

白浪绕着圈子探到了刘冥下方数十公尺外,攀过山壁望下方看去。

山壁的那一面,是一个十分险峻的山谷,狭长的谷中有一道湍急的溪流,白浪目光搜寻过去,不经暗暗咋舌,这是怎么一回事?

山谷底下是一大片纷乱堆积的乱石巨木,两面的山壁上上下下布满了千百个大小不等的凹口,有的山壁更是整片崩落,落下的土石逼得那道溪流绕道而行,也挤出了一个个中型的水潭,每个水潭中,多多少少总有几株倒插的巨木,看来刚刚这里曾经历了一场十分恐怖的战斗。

就算是自己竭尽全力,也没办法造成这样的破坏!

普天之下,只怕也没有人能有这般本事……

白浪心里泛出了一丝恐惧,远古的传说在心中浮现,莫非传说中的妖魔还存在?

白浪一面惊惧,一面打量峡谷中的景物,想找出造成这种破坏的元凶,但望来望去,却是什么也没看到,那刘冥在此做什么?

白浪正狐疑问,忽见一道黑影蓦然从正下方的山崖爆射出来,激散的碎石震得石壁隐隐晃动,那道黑影在一瞬间直撞向对面山崖,同一瞬间,对面山崖倏忽间又弹出两道灰影,一上一下有如电光般的在山壁间闪动。

也在这个时候,一股霹雳般的爆响再度传出,两个灰影弹出的地方倏忽间爆碎开来,又是一大片山林上石往下方坠落。

这么一来,白浪全身不由得一有些紧张,目光盯着那三道迅捷无伦的影子,似乎黑影正追着那两条灰影,灰影却又总是在险之又险的状态下闪过黑影的攻击,当然,黑影虽然不断的击空,但两面的山壁可就苦了,几乎可说被整整刮下了一大片,而那一连串巨震爆响声,再度毫不客气的传出。

这下白浪可有些受不了了,他运着功力抵御着一波波如同实质的爆震声响,一面运足了目力打量,终于白浪勉强看出,那道黑影该是个人,而另两道灰影却不像……

天下有人具有这种功夫已经很可怕了,还有两头这样的异类?

白浪越发相信那灰影必是什么绝迹了的妖魔,至于那个黑影,不会是神仙吧?

今日自己莫非是看到了神魔斗法?

“还想跑!”

在爆震声中,隐隐传来声音,似乎是那道黑影在自言自语,紧跟着数声爆响之后,白浪隐隐又听到那人说:“大爷今日跟你们耗上了。”

这么说话……

不像白浪想像中的神仙口气,而且那声音还挺熟的……

这不可能吧……

自己见过这么厉害的高手吗?

白浪对自己的揣测有了怀疑,他偷眼望向上方不远的刘冥,见他的表情也是十分惊讶,似乎对那道黑影有些惧怕。

他怕什么?

白浪心里思忖,忽听下面又是一连串的震天爆响,立足之处似乎也跟着剧烈的晃动,白浪连忙转头下望,只见那道黑影忽然哈哈大笑说:“可给我捉到一只了。”

随即停了来。

原来是他。

白浪可真是大大吃了一惊,那人居然是周广?

白浪刚刚听到声音,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怀疑,但他实在从没想到周广功力高强若斯,下意识里自然而然的不往这里思考。

这时周广左掌牢牢正捉着一个中型四脚兽类颈项处,得意的哈哈大笑。

那异兽浑身上下是铁灰色,长约一公尺余,不算什么大型动物,说老实话,看起来固然十分剽悍,但也不像什么十分独特的怪兽,白浪心中暗暗骇异,这小家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当时白浪并未参与都玉山北麓的最后一战,否则他就会知道,周广手中擒住的正是当时突然杀人战场的北疆异兽-:骄横,现在被周广捉住的体积较小,该是所谓的五黄。

两兽当时替帮了徐定疆下小的忙,但战争一结束,两兽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此时不知道怎么与周广相遇,也不知道为何打了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周广向着四面望,一面哼哼说:“另一只大的躲到哪去了?”

五黄自然不会说话,它被周广的巨掌擒着,奄奄一息的动弹不得,看来是被周广强大的内劲压迫住,它低低的呜了两声,口中还不断的喘着气,长长的舌头往外直吐。

蓦然一声咆哮声传出,侧面的土堆陡然一爆,体积较五黄还大上不只一倍的大黄有如闪电般冲了出来,向着周广咽喉直咬。

周广动也不动,空着的右手一掌向着大黄轰了过去,掌劲爆发之下,大黄硬生生的被劲力击得翻了个跟斗,往后直飞出十余公尺,砰的一下撞到了对面的山崖。

这时周广才哼了一声说:“总算不逃了?”

大黄被这么正面击中一掌,它翻了个身子,居然又站了起来,不过目光中却显露出了惧怕,不敢再度往前,只隔着遍地乱石,低低的哀鸣着。

周广也不追击大黄,忽然一抬头说:“看戏看够了吗?下来吧。”

这话一说,白浪与刘冥可都吓了一跳,周广还是人吗?怎么说也距他有数百公尺,他怎么可能发现自己?

尤其白浪更不愿在刘冥面前露出形迹,他咬咬牙,依然隐着身子不动,而刘冥可不敢再停留,他已经发觉此人便是当时引自己出皇城的蒙面怪人,刘冥固然身负奇功,依然不敢招惹周广,只见他周身起了一阵一样的波动,似乎又将要消失。

让他消失可有些麻烦,白浪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周广忽然暴叱一声说:“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我让你永远留在异世界。”

这句话白浪可有些听不懂,刘冥却是心里一惊,他也不怎么明白何谓异世界,但他心里有数,“幻灵大法”中的挪栘之法,确实是借着穿过个怪异莫名的地方,这才能突然出现在一段距离之外,莫非那就是周广口中的异世界?

周广既然这么说,刘冥可有些不敢妄动了,只见他周身的波动又恢复了正常,刘冥探出身子,脸色难看的说:“阁下到底是何人?有何指教?”

他还不知道周广的姓名。

“我有几件事想向你请教。”周广这时反而不理进退维谷的大黄,只笑嘻嘻的向上招手说:“下来聊聊吧。”

“在这儿说就是了。”刘冥才不肯接近周广。

周广笑容微钦,哼了一声说:“你该已经认出我了……没想到你没死,老掐山倒是被骗了。”

“你说的是”西荒修士“纪宜?没想到他后来化名掐山老人,当年倒是被他瞒过了。”

刘冥忍不住哼了一声说:“我与纪宜之间的仇隙与外人无关,阁下凭什么插上一手?”

“你们的仇怨我不管。”

周广晃着半死不活的五黄说:“但他说上个皇帝一死,你八成会不安分,看来他说的确实有道理,练这种功夫的人确实不能留在世间。”

“胡说。”刘冥火大的说:“”幻灵大法“乃绝世奇技,修练过程也不干任何伤天书哩的事,凭什么说不能留?”

“先不提这个,且让我猜猜所谓的”幻灵大法“。”

周广平静的说:“据我猜测,你借着药物与独特的修练之法,提升人体底层知觉无限扩张,与外界自然能源产生某种程度的沟通,但却牺牲了身体大部分生机,只留个人形而已,对不对?”

刘冥脸色变了变,没有回答周广的话,只听周广接着说:“这么一来,固然借着大自然能源,能拥有许多匪夷所思的能力,但基本的内息修养是不能再练了,说到匠,想登峰造极十分困难。”

刘冥见对方说话若合符节,他有些恼羞成怒的说:“这与阁下无关。”

“当然。”

周广一笑说:“个人有选择修练法门的权力,不过说老实话,练此功之人,生机虽绝,欲望未脱,心理状态会逐渐的不正常,这么一来,只怕成为天下的祸害。”

刘冥忽然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才说:“你说的没错……这数十年来,我确实曾为此所苦。”

“对吧?”周广高兴起来,微笑说:“老掐山说有办法破了”幻灵大法“,你何不试试?”

“不用了。”

刘冥沉着脸说:“经过这么多年,我已经超脱了欲望,现在的我,只求不断探索”幻灵大法“的更高境界,对其他的事情,已经不再有兴趣,今日你我会在此相遇,足可证实此言。”

“那么其他人呢?”周广说:“不是还有六个传人?”周广不知道六尊已经死于徐定疆的拳下。

刘冥对人数也不辩解,只说:“对于其他人,刘某不敢保证,但他们功力未足,就算心有邪念,日后危害也不大。”

白浪却是越听越惊,这么说来,刘礼说的是实话,刘芳华一练此功,只怕真的会变成怪物,而刘芳华现在的内力已经奇高,到时若真的为祸天下,有谁能治?

而且……

凭什么要害得她如此?

白浪心中暗下决定,无论是不是能与刘芳华白头偕老,至少要把她从刘冥的手中救出来。

周广似乎暂时被刘冥说服了,他沉吟了一下才说:“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干涉你太多,但只要你一人世,老掐山必然会发现,说老实话,到时我还是会助他一臂之力·”

刘冥顿了片刻才说:“请教阁下,刚刚所谓的异世界是何意?”

刘冥心知硬碰硬是对付不了周广,但一直以来,他总认为自己逃脱的功夫无人能及,周广刚刚的恐吓若是真,对他可说是莫大的压力,自然非弄清楚不可。

周广自然明白这些,若不能给刘冥一个满意的答案,他是不会对自己说的话有所警惕的。

周广一笑说:“你转入异世界挪移时,应该也能断断续续的看到原来世界的状态吧?相对的,只要功力到一个程度,其他人就算不能进入异世界,也能发现空间中那若隐若现的无数隙缝,更能察觉你移动的轨迹……只要掌握了办法,便足以将部分掌力催入异世界。你在那里若中了一丝劲力,试问可有把握回来?”

刘冥脸色十分难看,他心里有数,他虽掌握了挪动的方式,但对那个世界还是十分陌生,在异世界挪动之时,若有一丝干扰,说不定真的永远回下来。

刘冥不得不相信周广说的是实话,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两位供奉总能追着自己移动的大方向,想来正如此人所言,他们也能察觉自己移动的轨迹。

刘冥过了片刻才说:“在下了解了,只要再完成一两件事,我不会再出现在人世间。”话一说完,刘冥身子重新模糊起来,渐渐的消失了踪影。

白浪心里十分的激动,原来有这种办法?

眼见刘冥又要消失,白浪连忙运足了目力四面张望,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所以然来,白浪不禁有些泄气,本以为自己功力已经不弱,没想到距周广所言的境界还差得远,自己要如何才能救出刘芳华?

“姓白的小兄弟。”周广忽然又叫:“轮你出来了。”

他果然也发现了自己。白浪不敢迟疑,连忙发声说:“见过周前辈。”

“下来聊聊。”周广笑着说:“这动物你认不认识?”

白浪虽然不识(马)獚,但这时是非聊不可,想对付刘冥,非得向此人请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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