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竟然好几个小时才进入了市区。
此时天真正的黑了,又加上下着爆雪,仿佛是已经到了午夜。
进入市区之后,那个开车的警察问我们:你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我忙回答到人民公园附近的xx小区,那个警察说道:我们不经过那里,你们看是现在下车呢还是咋的?
我和妮子对望了一眼,都朝车外看去,马路上的积雪很厚,几乎看不到什么车辆,出租车更是看不到影子,现在人人都窝在家里与家人团聚过年,就连路边的商店都早已关门大吉了,路上也见不到什么行人,只有不时传来的爆竹声。
如果我和妮子从这里下车,打的肯定是门也没有,只能是步行着赶往康伯父康伯母的家。
即使不迷路,赶到家里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没办法,只能是死皮赖脸地赖上这辆警车了,我忙说道:警察同志,我女朋友的腿有伤,到现在还一直在疼,路上又没有出租车了,这里离家还很远,麻烦您行行好,从我们那个小区拐个弯好吗?
那个开车的警察没有吱声,好像很是犯难,旁边坐着的一个警察说道:我们也要赶回家去过年呢。
话语之中显得很不耐烦。
我心中一凉,不由得担心起来,这要把我们硬赶下车,那可就真的糟了。
妮子听那警察这样说,心中恼火,赌气地说:我们现在就下车。
我忙伸手攥住她的手,使劲握了握,意思是让她不要说话,立即又道:从上小学的时候,教科书上就写着,遇到困难找警察叔叔。
我们现在是真的遇到难处了,给您们添麻烦了,麻烦您们就帮个忙行个好吧,我们要是下车走着回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家呢,拜托您们了!
好语不伤人,还更能打动人,那个开车的警察低声和旁边的警察耳语了一番,对我们道:好吧,我们好事做到底。
谢谢!谢谢您们!真是太谢谢了!
我感激涕零地连声道着谢谢,警车掉头向人民公园那个方向驶去。
到了,终于到了,警车载着我和妮子终于来到了康伯父康伯母所住的那个小区,我将包裹在妮子腿上的外套取下来穿在身上,提着皮箱准备下车。
到了小区门口,警车停了下来,我和妮子连声道着谢谢!
和警察挥手道别,目送着警车离开,方才和妮子向小区内走去。
走了几步后,我和妮子都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但随着离家越来越近,竟不由自主地恐慌起来,每往前迈一步,都感觉很是吃力,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感觉气都不够喘的了。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不一会儿就将我和妮子给变成了雪人。
我慢走妮子也慢,妮子慢走我更慢,走着走着,我和妮子几乎都迈不动步子了。
我禁不住颤声说道:妮子,今天是年三十,这个春节将是我们终生难忘的春节,家家户户都在吃团圆饭,而我们却是在大雪中站立行走,险些被冻僵。
嗯,这也算是我们特殊的经历吧。
这种经历最好是越少越好,真的受够了。
妮子小声说:走吧,你不走我更不敢走。
我长叹一声,只好迈着沉重的步子,踏着厚厚的积雪向前走去,妮子紧紧贴住我,她现在变得比小鸟还要小鸟。
我和妮子现在都是心中悲苦,都有‘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的感觉,但没有办法,为了阿花,我和妮子就是再苦再难也要咬牙坚持下去,不为别的,只为在天堂上以泪洗面的阿花!
我和妮子跌跌撞撞地终于来到了楼洞口,却是不由自主地都停下了步子,我彷徨无助地看了看妮子,妮子也看了看我,她蹙了蹙秀眉,咬了咬牙,忽地迈步跨进了楼洞里,我也只好跟了进去。
她不说话,而是从我手中接过皮箱,打了开来,从里边取出康警花的警帽来,将她头上戴着的橘红色棉皮帽放进了皮箱里,郑重地将康警花的警帽戴在头上,低声对我道:走,我们上去!
说完便率先向楼上攀去。
我急忙提着皮箱,紧跟在她身后。
但往上走了没几步,妮子双腿一软,一个趔趄险些跪在楼梯上,我知道她的腿又开始疼了,急忙快攀几步,来到她身边,用手紧紧扶住她,她长出了一口气,将身子靠在我身上,跟着我一步一步往上挪。
终于来到了家门口,我趴在防盗门上听了听里边的动静,竟然什么也没有听到。
妮子颤声说:敲门……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抬起手来,犹豫了片刻,紧皱眉头,咬了咬牙,当当地敲起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