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晨看我不断催促她快点帮我拆去双手的木板和纱布,她不由得犹豫了起来。
护理妮子的那个女护士也在旁边劝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几天啊,千万拆不得的。
满江大哥和李感性也在旁边小声劝说起来。
不是他们在大惊小怪,手指虽小,但十指连心,手指骨折,更是马虎不得。
但我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颤声对满江大哥和李感性说:我的手指算得了什么?
只要妮子能苏醒过来,别说我这十根手指了,就是把我的命搭上,我也心甘情愿。
说完,我又对柳晨轻声道:帮我拆去。声音虽轻,但语气坚定。
柳晨看了看我的双手,犹豫了一下,紧抿了抿嘴唇,动手给我拆了起来。
但刚拆了几拆,我就感到手指传来阵阵疼痛,柳晨明显感觉到我的变化,立即又停止了下来。
当真是十指连心,我暗自咬牙忍住疼痛,故作轻松地对她说:没事,已经好了,没有什么感觉,你快点拆吧!
柳晨看着我焦急忍疼的目光,咬了咬牙又接着给我拆了起来。
当木板拆除下来的时候,我的手指也从阵阵疼痛转成了剧疼,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柳晨忙道:好了,这样就行了。
但我的双手掌上还缠有一层纱布,我想动手自己去拆,但手指剧疼,尤其是双手的中指疼痛的似乎都麻木了起来。
我着急之下,抬起手来,用自己的牙齿去拆掉这最后的一层纱布,我的手和妮子的手,中间不能有任何阻隔的东西存在,我必须要让她感觉到我双手的温暖和心底的呼声才行。
柳晨看我这样,只好忙道:好了,你不要动了,还是我来吧。
当她将我双手最后一层纱布除去的时候,她不由得惊呼一声,我这才看清楚,我的双手手指被缝合了很多针,其中两个中指都有些变形,似乎骨头都刺出肉来了。
我知道这是当时攀爬那个悬崖峭壁的时候,双手去抓石壁,最吃劲的地方就是双手的中指。
我转身坐在妮子床边的凳子上,忍住钻心般的手指剧疼,轻声说道: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和妮子说会话。
听我说到这里,满江大哥和李感性还有柳晨以及那个女护士,缓缓都走出了房间,并把房间的门关上。
屋子里寂静一片,我掀起盖在妮子身上的被单,看了看她的手。
她的手显得有些苍白,原先嫩可生花的纤纤玉手似乎变成了枯枝,露出了斑斑褐色条条青筋,手如尖笋肉凝脂,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匿遁去了。
我心酸的难受,用力眨巴着自己湿润的双眼,举起自己的双手轻轻包住了她的右手。
我双手除了大拇指活动的时候不疼,其余的手指只要轻微一动,就钻心般地疼痛。
但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用左手轻轻挪动了一下她的右手掌,哆嗦着右手慢慢地握扣住了她的右手,当手指用力去握她的手时,骨折部位的剧疼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右手握住她的右手,将左手合扣在她的手背上,仔细地看着她,百感交集,想开口说话,但哽咽着却是说不出来。
心酸难过之下,我将头趴在床边上,低声啜泣,悲从心来,双肩剧烈抖动,想控也控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的悲伤难过心情才稍微平复下来,抬起头来,被单已经湿了一大片,专家的话又在我耳旁回响。
对,再伤心再难过都是徒劳的,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她唤醒过来。
我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妮子,我来看你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大家都在盼着你苏醒过来……
妮子啊,我吕大聪不值得你这么做,你为何非要走这极端呢?
天下的路万千条,你为何非要选择这条不归路呢?
你太傻了……
我说着说着神思开始恍惚起来,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一会儿悲一会儿愁,想到什么说什么,将我从日次认识她的时候说起,经历的每个阶段犹在眼前,并将每个阶段的心理感受统统都说了出来。
我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随着我自己的话声,笑喜悲忧也不断反复,交叠出现。
恍惚中,似乎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我和她。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只有我的暖暖话语,暖暖话语之中我喜她喜,我忧她忧……
我感觉她在认真听,有时候她似乎嘴角浮起了笑容,有时候她似乎秀美紧蹙想要发怒,有时候她虽然没有反应但她却像是听着很受用。
说到动情处,我的右手用力地紧握着她的右手,左手也用力地合扣着她的手背,手指骨折的剧疼之感也似乎被我的真情投入而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