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又开始回到紧张的学习中。

到了这个学期结束,就应该能拿到大学毕业需要的学分了。

但是自从弗里德曼那番话以后,我心中慢慢地开始对自己的行为开始怀疑起来。

现在想想,其实我潜意识里本来就一直对和妈妈的关系很不安,弗里德曼只是导火索而已。

何叔叔说过,人只有年轻的时候才会不顾一切,可是我已经不年轻了。

虽然才二十出头,不过毕竟独立得早。

多么想和以前一样无所畏惧!可是……现在不得不开始思考了。

我和妈妈……真的合理吗?

我顺利地提前毕业了,才知道这里的疯子不少,两年毕业的根本不算特例。

现在我是物理学学士,斯蒂文森博士很快安排我进入他的研究室,一边担任他的助手,一边继续攻读研究生课程。

入籍的事也在办,为此他甚至出动了一位当议员的远房亲戚,力求我能再过一年就拿到公民权。

博士给我的工作是研究分析射电望远镜接受的信息,——当然不用去沙漠,直接在研究室的电脑上检查各种异常信号就行。

我终于有了一份薪水,暂时还不高,但是足够两个人生活,尤其是对我和妈妈这样节俭惯了的人来说。

租了一间单身公寓先过着,等妈妈来了再搬。

得买部车——我还不会开呢,这么多年都只会读书,很多基本生活技能都有欠缺。

我于是一边学车,一边做研究,一边学习,日子还是很充实。

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那些问题,而且我绝不回头……无论如何,都要和妈妈在一起。

继续和妈妈保持着网上的联系,妈妈已经开始要求我和她用英语交谈了。

妈妈一定也学得非常辛苦吧?

转眼又是一个初夏。

一个晴朗的夜晚,我检查完了计算机收集的数据,端起一杯咖啡走到研究室门外。

隔壁就是一座天文台,经常跟着博士去用望远镜眺望星空,这里的星空和十年前我爱上妈妈的那个夏天没什么两样,璀璨辉煌得像在流淌。

山顶上的风微微的吹拂,凉爽而幽静。

树林里可以听到虫鸣,妈妈那里应该是上午,正在图书馆里听着窗外的第一声蝉鸣。

微笑着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

十年过去了啊,妈妈刚过了四十岁生日,前几天我们在网上好好庆祝了一番。

特意叫妈妈穿上那身黑色连衣裙,就像十年前那样,美丽的脸庞和窈窕的身材蔑视着岁月,唯一的不同是在爱情的滋润下越发妩媚。

我却已经大不一样了,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真是像梦一般,十年前的梦想,就快要成真了,一拿到公民权,就把妈妈接过来……

这时手机响了。

斯蒂文森博士开心地恭喜我:“恭喜成为美国公民。”

我捏着电话的手颤抖起来:“移民局没有通知我。”

“我那位远房表弟知道了,这两天就能通知你的。”

说的就是那位州议员,其实美国也有人情裙带关系,找关系办事还是容易些。

不过和国内不同,这里的基础是不违反法律,“多谢你们。博士,你这么多年来真诚地帮助我这样萍水相逢的人,这在中国不可想象。”

“很正常,我既然见到你,必定是主的指引,我只是顺着主的意思去行。”

“你难道就不怕我……背叛你、欺骗你吗?”

“哈哈哈哈!我大概了解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中国人虽然宣扬性善论,但是实际交往中却往往先把对方想象成坏的,直到有一方证明自己的善意。我们虽然宣扬原罪论,但实际交际时习惯先把对方想象成善意的,直到受到伤害——如果双方不打算互相伤害,那么就省去了证明和试探的时间。这可能是我们两种文化的不同,不过我确信,你能背叛我或者欺骗我什么呢?我不会有什么损失。最重要的,是我见过你为了一份爱那么执着,心怀真爱的人永远值得相信。”

我语塞了。

博士说的很正确,西方人都没什么心机,第一次见面的人也愿意尽力帮助。

渐渐地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习惯性的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而是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这样确实省去很多烦恼。

当然,在国内,这样的交际方式可能很容易被伤害……

想远了。

我拉回思绪,微笑道:“那么,再次感谢你,博士。”

“我接受你的谢意,再见。”

“再见。”

挂断手机,我的心狂跳起来,赶快通知妈妈!

我毕竟还是没有急着打这个电话,等收到移民局的通知再说好了。

三天后,我终于在移民局办好了手续,然后一整天都在忙纳税号、驾驶证、信用卡……等等东西。

到了晚上,我才在网上找到妈妈。

看着那熟悉的娇颜,我深深地吸一口气,轻声道:“妈妈,我们可以团聚了。”

“啊……?”妈妈睁大了美丽的杏眼,有些发呆。

“我入籍了,你要准备过来嫁给我了哦。”

“小磊……”妈妈的神情有些变幻不定,虽然一直在说,可是真的等到这一天到来,毕竟还是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我明天就给妈妈寄材料,然后妈妈去申请K1签证。等妈妈到了美国,我们在九十天以内结婚的话,妈妈就可以加入美国籍了。”

“真、真的可以吗?我们……我们是母子……”

“我现在是美国公民冯磊,你现在是中国公民王慧。谁知道我们是母子?”

“妈妈还是觉得有些害怕……”

“再害怕我也不会放弃。妈妈呢?”

“嗯……”

“就是啊。好啦,等我的材料寄到,就去申请签证吧。现在先让哥哥看看好妹妹……”

“色狼……”妈妈羞涩地笑了,但是手上却开始解开扣子,对着摄像头露出曼妙的胴体。

一个月以后,终于再次在机场接到了妈妈。

这次我的手上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在人潮中和妈妈来了一个绵长的热吻。

然后,我牵起妈妈的手,微笑道:“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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