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回来之后跟我说了什么,也完全不记得了?”
“不记额……不记得了……”流苏说到一半,抖了个激灵,表情颇有一些痛苦。
“怎么了?”我关心道:“不是真想吐吧?那快趴下,垃圾桶呢?还吐桶里……”
一不留神说溜了嘴,暴露了我压根就不相信她想吐的事实——这丫头之前怕是连今天的早饭都吐出去了,胃里哪还有东西可以吐?
果不其然,程姑奶奶一脸尴尬,羞赧道:“我不是想吐,我……我其实是想去尿尿,都快憋死我了……”
才想起垃圾桶已经被郑雨秋处理掉的我闻言哭笑不得,道:“那你倒是赶紧去啊!尿床是小,憋坏是大!”
流苏在我小腿上用力掐了一把,气道:“我还没穿衣服呢,怎么去?”
“衣服不是给你了吗?”
“你看着我,我怎么穿?”流苏估计是已经憋到极限了,语气急促的威胁道:“要么转身,要么闭眼,要么捂脸,你要是敢偷看,我……我就真尿在你床上!”
这位姑奶奶的脸皮子啊,要不是知道我笑出来她就得哭出来,我一准捧腹。
转身我转不了,所以我捂上了脸,虽然程姑奶奶说了捂脸就不用闭眼,但以防她补充说明,我还是怕她注意到我留了指缝偷看,于是口中佯装着不情愿的碎碎念道:“如果你非要觉得白天和晚上不一样,那昨晚的事咱就不说了,可今天大中午的,你一回来就脱成这个模样爬到我身上又是亲又是抱,然后搂着睡了一个大觉,现在才怕我看,是不是有点晚了?”
程姑奶奶套上衬衫,凑合着系了两颗扣子,便急着往腿上套裤子,嘴里却不屑的啐道:“我才不怕你看!”
我立马将手撂下,“这就对了嘛,说话就要进我楚家的门了,还这样防着我,多伤我心啊。”
“不行!哎呦……”程姑奶奶似是要来捂我眼睛,奈何这一分心,便难以镇压生理需求的抗议了,动作如同两条柳眉一般,瞬间上了锁似的,缓了好一会儿才化险为夷,一身雪白细腻的美肉却也被我舔了不知多少遍,哪里还有弥补的必要?
姑奶奶一边继续拽上裤子,一边气哼哼的对我道:“看吧看吧,免得你不信,以为我口是心非。我人都是你的了,只怕你不要我,还怕被你看吗?别说看了,你想对我什么,我也一样只会心甘情愿的由着你为所欲为啊——只不过你现在不是没办法为所欲为吗?甚至连爪爪都不能握,自己安慰自己你都做不到,那只能看不能吃,最后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啊?好心当成驴肝肺,后果是你自找的,我概不负责啊。”
“别啊,”我嘿嘿坏笑道:“我是只能看不能吃,但你可以啊,你不对我负责,那你又怎么证明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啊?你不想早点从姑娘毕业做女人啦?”
“我当然想!”
“那不就结了,喏,太阳公公马上下班,咱们刚好开始上课,是先来复习一下昨晚我教你的知识呢,还是继续学习新的内容呢?长夜漫漫,我觉得两堂课的时间也是绰绰有余的。”
“死南南,认识你这么久,今天才知道你原来这么色!枉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流苏提起裤子,鞋子都来不及找,赤着脚捂着腹便冲向洗手间,“毕业的事急不得,我决定了,我只要最浪漫、最完美的毕业仪式,也就是被你用最霸道、最温柔、最体贴的方式,以最最最小女人的姿态,从程姑娘蜕变为楚太太,所以,你痊愈之前,免谈,但除此之外,你能教我什么,我就跟你学什么,让害羞什么的见鬼去吧,本来我就落后小夜姐和紫姑娘太多了,你当我不想早点追赶上她们俩吗?只不过今天不行,我有事,非常重要的事,今晚不能在医院陪你,我马上就得回……哎呦,门!啊,不行了,臭南南,你把耳朵捂上,不许听!”
流苏太着急了,进去的时候随手一甩,力气却用脱了,门未合严,忽忽悠悠的又漾了回去,虽然从我这个角度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可声音却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哪怕程姑奶奶咿咿呀呀的故意发出各种古怪的声音做掩饰,但是那如雨后山涧中的清泉涌流一般的潺潺水响,还是清晰的灌入了我的耳中,在其他杂音的衬托下,反而是那么的宛转悠扬,竟颇有些天籁之感。
我哪敢笑?
待程姑奶奶终于方便完了,打开水龙头洗手,才装模作样的以调侃的方式帮她化窘,道:“还没完事?你这是憋了多久啊,怎么这么大流量?”
“姑娘在洗手!”程姑奶奶哪里不知道我是在帮她找台阶下啊?
虽羞不可遏,还是故意没擦手就出来了,一边将湿淋淋的小手甩着给我看,一边也没忘了在那扇调皮的门上踢一脚,“什么破门,关都关不上!”
我替门板兄在肚里吐槽了一句,你憋尿憋的力气都不敢用,眼里就只有马桶,怪我喽……
脸上却未露破绽,生怕羞哭了这薄脸皮的傻姑娘,只蹙眉问道:“墨菲不是说公司的事她先帮你处理着,必要时才会叫你回去吗?这白天都没什么事,晚上又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应酬?”
话问出口的同时即被我自己否定了,我虽苏醒,伤却并未好转几分呢,因此很大意义上,我现在的处境其实相较之前生死未卜时,是更严峻、更危险的,所以莫说她百分之百没有去应酬的心思了,纵是确有必要的应酬,怕也没人敢找上这位若没有流苏哄着肯定早就崩溃撂挑子的大小姐,要知道,坚强的伪装一旦被撕破,再暴露出来的,多半就是比真实还不堪的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我苏醒至今,老墨非但没来过医院,甚至电话都未给我打过一通,固然是忙得脱不开身,亦不无恼我让墨菲如此失态的因由在其中吧?
我心中暗忖,既无应酬,大晚上的,却将流苏诳骗回去,墨大醋坛该不会就是不愿让流苏继续在我这里陪夜吧?
我这一晃神,程姑奶奶偷袭得逞,将两只湿湿凉凉的小手捂在我脸颊上,不出所料的说道:“我要成为风畅股东,还需经过其他股东认可同意才行,所以呢,最近的应酬应该是不少的,可你在医院里躺着,别说我和墨大小姐根本没有那份心情和时间了,便是装得出那一副笑脸,落在旁人眼中,背后又得怎么议论我俩啊?你是不知道人家墨大小姐有多在乎自己的花痴……啊,不,是情痴形象,所以那些人情过场的事儿,墨董和端木夫人已经全权代劳了,更何况,呵呵,张力他现在可是比咱们都要上心呢——虽然沙之舟的事情咱们拿张明杰无可奈何,但是他指使龚凡林、林云安教训你,却是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他狡辩,尽管最多定他个故意伤害罪,甚至牢都不用坐,可结合现在这种舆论走势,沙之舟的事情就算真的与他无关,怕也没人肯信了啊,所以就舆论后果而言,差别其实不大,张力这般老狐狸,又焉能看不透你步步紧逼,图的便是他怒而失智?相较他赖债的得不偿失,他或许觉得,信守了承诺,于你才是得不偿失吧?因此他才表现的如此积极主动,我觉得,他也是想借此向你展示他求和的诚意,反正自你出事之后,少则一场,多则两场,碰上他人请客,赶三场四场的时候都有过,每天的饭局就未曾断过,唯恐有谁觉得他是被迫的、不情愿的赠股份给我,又是澄清又是宣传的,若不是他儿子实在可恨,我都有些不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