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被菲菲吸引,在她与流苏之间徘徊不定,犹豫不决,我根本不想离开,离开是迫不得已,是别无选择,我羡慕董事长您、董事长夫人和珊姨那样幸福的生活,菲菲与流苏的彼此接受,让我看到了幻想成为现实的可能,但是,我很清楚,那种现实不会成为我的未来——”我道:“我不怕做一个骗子,但我不想欺骗爱我的人,我有太多的秘密,有太多需要坦白的事情,在合适的时间我都会坦白,我离开菲菲的决心不够坚定,是因为感情总是身不由己,可我坦白的决心很坚定,因为这是做人的原则,和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感,所以,董事长完全不需要担心,我左右不了什么,您也左右不了什么,决定自己未来的,始终是自己,我会选择坦白,而坦白之后,不但菲菲,就算是流苏,大概也不会选择继续留在我身边的,这是她们的权利,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
屋里陷入了一片沉静,墨亦之与龙珊都不再说话,望着也许笑的并不自然的我,表情中都有些尴尬。
“小楚……”龙珊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想跟菲儿和程小姐坦白的,是你和薛小姐那件事情吗?”
“放心吧,冤有头债有主,利用紫苑的难处,逼她和我发生关系的是三小姐,我不会,也不会让紫苑告诉菲菲或者任何人的,你们也是三小姐帮凶的这件事情……”我有一肚子怨气,倘若不是怕墨菲看到她大伯的阴暗面后会伤心,我巴不得揭穿他呢,“好了,您想要的答案我已经说了,再次替朱丹晨以及学校的孩子们向您说声感谢,我就先告辞了。”
“你恨我吗?”在我即将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墨亦之忽然这样问道。
我顿住了脚步,我恨墨亦之吗?
谈不上,虽然他唯利是图,虽然他总是算计我,控制我,我不知道紫苑究竟有什么难处被三小姐利用了,因为紫苑不肯告诉我,而告诉我这些的人,是墨亦之,其实他原本可以只是默默的看着,什么都不用说出来的……
我不喜欢墨亦之,但充其量是讨厌他,那并不是恨,于是我回头说道:“商人也好,亲人也好,您只是在完成自己应该完成的分内的事情,我没理由恨,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墨亦之仰身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喃喃的笑着说道:“真不恨也好,假不恨也罢,用眼睛看到的可能是事实,也可能不是;商人也好,亲人也罢,说到底还不都是一个人吗?是人,就有人性,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善与恶,又有多复杂?其实简单的很,只是没有几人能用眼睛看透罢了……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是只有闭上眼睛才能看到的。”
话不难懂,难懂的是他为什么说出这么一番话,我觉得墨亦之这番话似乎是想暗示我什么,但我完全摸不到头绪……
“小楚,我可能比你想的要好,也可能比你想的还坏,你我的差距不是谁比谁聪明,而是生活与岁月的历练与沉淀,倘若你能看透我,也许你就不是善了,所以就这样保持下去吧,但一定要记住我今天的话——我依然不相信你离开菲儿的决心,但我相信你坦白的决心,也相信你有能力搞定与月之谷的合作,以及帮助我扳倒张家,所以也请你相信我,我会送你一份惊喜,一份让你意外的惊喜,至于该如何评价我,等你收到这份惊喜以后再说吧,又或者,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再说,呵呵,哈哈。”
他的意思是……我并未真正的看透他?
还是说……他已经完全看透了我?
我果然是讨厌墨亦之的,尤其是他卖弄高深的这副自信模样,惊喜?
我无法想象,对我来说,什么才能算是惊喜……
“对了,这周会有一次针对月之谷提供的合作条件而召开的高层讨论会,菲儿也会参加,而张力那边现在已经提出来了,要你也参加这次讨论会,他这意思,你明白吧?”
“呵呵,”我玩味的笑道:“高层的讨论会,让我参加,这不是自己抽了自己一大嘴巴,认可我去当那个什么十三城计划小组的组长了吗?”
“前提是,你必须在这次讨论会中证明自己有能力担当这个重任!”墨亦之表情凝重道:“张力终于出招了,而且是无解的一招——如果你不能在讨论会中证明自己,那么被证明的事实就是,你和菲儿的绯闻都是真的,作为董事长,我任人唯亲对你委以重任却致公司大业于不顾,届时那种动荡将不可想象……”
我接口说道:“相反,如果我证明自己有能力坐这个位置,他张副董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因为我必须得念着他儿子不惜叛父对我的举荐力挺,倘若届时我们再拒绝张明杰加入十三城计划小组,就得背上背信弃义过河拆桥的罪名。”
“所以这是个让我很头疼的问题,”墨亦之皱眉说道:“如果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顺利进行,我们的确可以让张力倒台,但倒下去的终归只是他一个人,张家换了个做主的,还是张家,那爷俩就是清楚这一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才上演了一出父子反目的好戏,张力早就算计到了,真要是被那一个亿的窟窿给拖垮了,也是自己背责任,不会连累张明杰……”
墨亦之的担心我明白,光是干掉张力是不行的,斩草除根,张明杰不跟着张力一起倒,张家在风畅的影响力就不会消失,而扳倒了张力,也会刺激张明杰,让他对墨菲产生一定的复仇心理,这是墨亦之害怕看到的。
事情发展到今天,墨亦之再想随意的用一个理由拒绝张明杰进入十三城小组,已经很难很难了,张家制造的舆论让他的一言一行都要谨慎,一言堂的出现,毁掉的不是张明杰,只可能是他自己的威望与信誉,现在看来,这是他意料之外的发展,又或者说,是张家人高明的手段让人无从狙击……
“你打算怎么办?”墨亦之心里有主意,他只是在试探我罢了,如果他真的足够重视这个问题,就不会在我即将出门时才想起来问我,说到底,墨亦之还是看不起张明杰,张家换了做主的,的确还是张家,区别在于,于我看来,那是个更可怕的张家,而于墨亦之看来,那个张家已不足畏惧。
也许墨亦之说的对,我们的差距并不是谁比谁更聪明,而是生活与岁月的历练与沉淀,墨亦之经历的多,所以他有小觑我与张明杰的资格,但是,经历的多不等于经历过所有,这个小小的误区已经被墨亦之的自信所覆盖,我不是没提醒过,而是他不肯醒,估计再说,也只是徒劳。
“船到桥头自然直,会有办法的。”这是墨亦之想听的话,他希望我没有主意,因为上位者有上位者的虚荣心,他依仗我是迫不得己,这是尊严所不允许的,于是他即希望我能成功,又希望我犯错误,然后由他来弥补,以此保卫他的尊严……
“嗯,会有办法的。”墨亦之笑的很高深,也很外露,那表情就好像再说,你到底年轻,哪像我,早就胸有成竹……
我不知道墨亦之有什么办法,但我觉得不管那是什么办法,一定是在张明杰进入十三城计划小组以后才能开始实施的,因为墨亦之肯定不愿意背负过河拆桥的骂名,而张明杰的谨小慎微,又让他没办法找到反对其加入计划小组的理由……
真想搞掉张家,就不能按步就班的一个一个来,所谓奇袭,就在于稳准狠,要一下子打到他们所有人的命门上,要一颗炸弹炸平了整个张家!
而现在,那颗炸弹,已经握在我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