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沉默片刻,韩安铭嗫嚅道:“不生就不生呗,家里又没有皇位继承。再说了,我不要孩子,以后安雅和安晴结婚,她们的孩子也是韩家的子孙,也不算绝后嘛。”

“你这是强词夺理。”一向温柔和气的陈舒芸被儿子气得心里冒火,她秀眉一皱,瞪着儿子,“安雅和安晴是女孩,将来要嫁到别人家的,生的也是别人家孩子,怎么能算韩家人呢。你呀你,你爸爸要是活着,非打死你不可。”

“真是读书都读傻了,净胡言乱语。”说到后面,陈舒芸小声念叨。

她无奈感叹,儿子在心理上,依然还是个孩子,他率性而为,根本不考虑现实。

怎料韩安铭立即理直气壮地说:“妈,你怎么能有这样封建落后的思想?你也是女人,怎么能看不起安雅,安晴以后的孩子,他们是你女儿的女儿,也有你的血脉,还有爸爸的血脉,这么就不是韩家的后人了。你这是歧视,是陈旧腐朽的观念。”

“你……我,我不和你瞎扯。”陈舒芸把脸歪到一边,香腮气鼓鼓的,模样竟有几分反差的可爱,“反正就是不行,你必须结婚,有自己的孩子。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必须是韩家的孩子,妈妈又不是封建老顽固,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本不会有。”

“真的要生吗?”韩安铭微微偏着脸,贴近陈舒芸问。

陈舒芸瞟了眼儿子,点头说:“嗯,只生一个也行。”

“那就只有这样了。”韩安铭脸上露着意味莫名的笑,两只大手轻轻捧着陈舒芸的小脸,让她看向自己,在她紧张疑惑的眼神中一本正经地说,“妈,那就麻烦你再生一个了,可以吗?”

他手上的力道很轻,声音很温柔。

陈舒芸小嘴微张,呆愣地看着丝毫不脸红的儿子,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里的慌乱不亚于亲眼看到火山在近在咫尺的面前喷发。

心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她问:“你说什么?”

“我说,只好麻烦妈妈再生一个,当然,要是多生一个更好。”韩安铭依然一副此事正常不过的表情,“我还觉得一个挺少的,应该像我和安雅,安晴一样,至少有个兄弟姐妹陪伴。”

“和谁生?”

韩安铭笑得更盛,手臂搂住母亲得肩膀又一次把她抱如怀里,“当然是生下我们的孩子了,这样,韩家既不断后,我和妈妈也能一辈子在一起。两全其美,不是很好吗?而且,我早就想和妈妈做爱了。妈,答应我吧。”

韩安铭闭上双眼,安静地等待母亲的回应。

然而怀中的妈妈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片刻之后,她那柔弱的身子开始一下一下的抽动。

脖颈处,与妈妈下巴接触的部位,韩安铭感到一股凉凉的水流。

他沮丧地睁开眼睛,慢慢放开陈舒芸。

儿子的话像一个导火索,陈舒芸一直压抑着的悲伤情绪,瞬间涌出,她恨无情的命运,恨无能的自己,却对寄满希望的儿子无可奈何。

她认为,一定是自己的原因,听话懂事的儿子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他迷恋她,迷恋到说出要和她生孩子之类大逆不道的话,是她害了他。

“对不起。”陈舒芸从哭泣中用微弱的声音说。

“什么?”韩安铭心疼地无以复加,母亲的眼泪和哭声如同一根根利剑,刺穿他的心脏。

陈舒芸低垂着头,两只小手捂着嘴,她摇了摇头,这一次的声音栖息得多,“对不起,一定是妈妈的原因,不然绝不会让从小就听妈妈的安铭变成这个样子。我真是没用,承担不起一个母亲的责任,又没有文化,不知道该如何正确教育子女,还成为家里的累赘,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对不起……”

韩安铭简直快疯了,这是告白以来,陈舒芸反应最令他痛苦和绝望的一次。

他跟希望她生气,呵斥,责骂,甚至狠狠打他一顿,打得遍体鳞伤也好。

然而她没有,如何都想不到,她竟然会怪罪自己。

韩安铭含着泪水,颤抖着声音说:“没有,没有,不怪妈妈,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我简直就是一个变态,是一个畜生,我喜欢上养育自己的母亲,还妄想和她生孩子,我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妈,对不起,别哭了,求求你。”

扑通一声,韩安铭重重跪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面对母亲,红着双眼,“妈,求你了,打我骂我也好,别怪你自己好吗?儿子知道错了,不该强迫妈妈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别哭了好吗?”

啪,狠狠的一巴掌,啪,又是一巴掌。

“住手。”陈舒芸用不可违抗的来自母亲威严的声音喊道,两只纤细的小手分别抓住韩安铭的两只大手,“妈妈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糟蹋自己的身体吗?给我站起来。妈妈没多少文化,也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道理。”

母亲终于不在哭泣,韩安铭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了些,他抬起头,“妈,我……”

“还不站起来。”

“是。”

“坐下。”

韩安铭顺从地坐到母亲身边,丝毫不敢越矩。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母亲,对方也在看着他。

柔软微凉的小手轻轻抚摸被打肿的脸颊,泪痕未干的面容布满心疼,忽而,她钩住儿子的脖子,把他拉入怀中,像抱着幼时天真无邪,乖巧听话的他那样,露出慈爱的笑容,“傻孩子,这么帅的脸,就是要打,也只能由妈来打。”

“妈,我……”

“怎么了?”

“算了,不问了。”

陈舒芸凝眉,面露不悦,“还要惹妈妈生气?”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问妈妈一个问题,觉得不合适,还是不问了。”

没好气的白了儿子一眼,陈舒芸说:“快问,妈妈保证不生气。”

“也不哭?”

“不哭,但是你再不说,我就罚你跪地板一晚上。”

“我说我说。”韩安铭吓得赶紧开口,“我就是想问,如果我不是妈妈的儿子,遇到年轻时候的你,你会喜欢我,接受我吗?说好不生气也不哭的。”

韩安铭不忘强调。

陈舒芸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看着儿子,看着他那张帅气的脸庞,半响,才在韩安铭紧张地注视中噗嗤一声笑出来,羞涩地别过脸,微微点了下头,“会。”

声音很小,但韩安铭听得无比清楚。

他笑得很开心,注视着母亲的容颜,“真希望是那样就好了。”

“傻孩子,下辈子再说吧,这辈子,你只能做妈妈听话的好儿子。”陈舒芸停顿了片刻,忽而叹气,然后认真地看着儿子的眼睛,“如果你不愿结婚,妈妈也不逼你。但是,你同样不能强迫妈妈做不愿意的事。明白吗?”

“嗯,我明白。”

“那还不快起来?”

韩安铭却有些留恋被母亲抱在怀中,那么温暖,那么舒适,就是梦中也体会不到的舒适感觉。

他摇了摇头。

“惹妈妈生气是吧?”

“不是,我就是想让妈多抱会儿,妈不会嫌弃自己儿子,不愿意抱吧。”

孩子,果然还是个孩子。

刚才突然的情绪崩溃似乎对母子俩完全没有了影响,陈舒芸的母爱被进一步激发,把儿子抱得更紧。

静谧的客厅里,母子俩一言不发,静静地享受难得的温馨时光。只有彼此均匀的呼吸声交替响起。

“或许是安铭没有及时得到该有的性教育,才会对我产生那种不应该的感情吧。”陈舒芸看到脸上安逸舒适的表情,心里默默思考起来。

在子女的帮助下,她学会了简单地网络冲浪,见到很多不曾听闻的新鲜事物,也学到了丰富的知识。

她才知道,原来在发到国家,开放地区,父母都会在子女身体发育到一定年龄时,进行性教育,避免他们因为性知识匮乏,导致行为和心理上出现异常,从而更佳地面对青春期身体发育带来的各种变化。

自己和丈夫都没多少文化,又是相对保守的农村人,自然没有对子女进行过所谓的性教育。

陈舒芸知道儿子自卑谨慎的性格,他从不敢主动接触统领的女孩,甚至连喜欢他的高中同学杨溪月也拒绝了。

他不是不喜欢女性,只是喜欢的对象并不合适。

他仍然是个正常的男孩,他喜欢女性,他的身体在亲密接触女性时会狂热地其反应,只是这个女性是他的妈妈,他最亲近的人。

想到这里,陈舒芸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还好,儿子喜欢的是她,万一是安雅或者安晴,而她又不得知,简直不敢相信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想起儿子刚才说的那番令她崩溃的告白,再联想到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儿,她瞬间有种不寒而栗,劫后余生的复杂感觉。

儿子强壮的身体让她想起逝去的亡夫。丈夫十几岁时,几乎天天折腾她,有时连白天也要做,完全是个人形打桩机,让她现在都心有余悸。

儿子万一喜欢两个妹妹其中一个,甚至两个一起,实在太可怕了。

她做了一个决定,趁亡羊补牢,多学一些性知识,好好教导儿子,免得日后酿成无可挽回的悲剧。

她想,儿子还是个孩子,她只是在尽一个母亲应尽的义务。

可她不知道,怀中的儿子关于性的知识,比她还清楚,还丰富。

第二天,美好的梦境结束,忽觉光影变幻,脸上被一片温暖覆盖。

陆齐睁开眼睛,只见窗外树影摇曳,秋日朝阳透过林间的空隙,穿越玻璃,照在他的位置。

趁了个懒腰,看看手机,已经七点二十分,这一叫睡得真是香甜。

扣好衬衫扣子,客房门被敲响,陆齐盼着门外人会是顾菀清,但很现实,敲门的人是小星。

“叔叔,洗脸刷牙,吃早餐咯。”

“稍等一下,叔叔马上出来。”

“好嘞。”

洗漱完毕,陆齐走到客厅,主动向顾菀清一家子打招呼。

王婶看他的眼神依然不太友善,但明显客气了许多。毕竟顾菀清才是家里的主人,既然她让陆齐住进来,王婶也不好继续给人脸色看。

见顾菀清每次看到陆齐,都是主动又热情的模样,王婶估计她是喜欢上这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了。

“小星小雨。”吃完早餐,顾菀清对儿子和女儿嘱咐道,“等下把家里卫生打扫干净,自己的衣服洗干净,还有,上网课要认真,不许发呆。妈妈晚上会跟你们班主任老师沟通下你们俩最近的学习状态。”

“知道了,妈妈。”小雨和哥哥齐声回道。

接着,两个懂事的孩子又开始收拾餐桌上的碗筷。

陆齐不禁感慨,两个孩子在顾菀清这位美丽又聪慧的妈妈的教育下,真是乖巧又懂事。

那么,如果取了她,在和她生两个自己的孩子,两人一起教育,该是多么温馨幸福的场面。

“菀清姐。”陆齐叫道。

“怎么了?”美丽的妇人笑意盈盈,秀发挽在后颈,她穿着一双米色中跟鞋,踏步走到陆齐身前。

陆齐一米八七,顾菀清一米七,穿上米色中跟鞋,勉强达到陆齐鼻尖的高度。

“我想和你商量件事。”陆齐说。

“你需要电脑吗?”顾菀清问,之前的交流,她得知陆齐是江城一家比较出名酒店集团高管,工作上比较忙,现在被困在种植园,大概是想要电脑处理公司事务吧。

陆齐摇头,“我看种植园也挺忙的,我在你这儿待上一个月,总不能白吃白,所以,不如你安排我些活,就当抵扣伙食费和住宿费。如何。”

“你确定?”

“当然,我可是有些力气的。”陆齐见女人怀疑的目光,立刻强调自己不是那种没力气的人。

“不不不。”顾菀清指了指陆齐身上的穿着,“白衬衫,西裤,皮鞋,这可不像干活的样子哦。而且,你穿这一身都不便宜吧,要是干活弄脏刮破,就没衣服可穿了。你带的衣服应该不多吧。”

陆齐尴尬地点头:“是没多少,除了衬衫,就一件T恤。”

“我就说嘛,连外套都没有。”顾菀清说,“好了,才一个月而已,你能吃多少。再说了,你算是我的客人,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哈哈,其实就是闲不住,也想帮帮菀清姐。”陆齐陪笑道。

“这样吧,可以的话,帮我辅导下小星小雨的课本知识,这段时间种植园里比较忙,我都没多余时间辅导两个孩子。另外,需要电脑的话,我正好有一台笔记本闲置没用,可以给你。”

“那就多谢菀清姐了。”陆齐的确需要一台电脑办公,不然每天对着窄小的手机屏幕看文件,眼睛容易近视。

八点,工人们陆续到达种植园,今天的任务是把前两天晒干的菊花称重包装,运进仓库冷藏保存。

作为工人们的小领导韩安铭总是第一个抵达种植园,然后在早会上把任务和要求替顾菀清传达给大家。

他似乎很开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干活时候也哼着小区。

他之所以开心,是因为虽然昨晚惹哭了母亲,但很快就重归于好,还在母亲怀里躺了大半夜,睡得很安稳。

夜晚,陆齐在结束视频回忆,看完文件后,略感些许疲劳,品尝一口加了纯天然蜂蜜,味道清甜,沁人心脾的菊花茶,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盯着杯中被热水泡开,完美恢复绽放模样的菊花,他忽而萌生出了一个计划。

计划一旦成功,他以后就有更多合理的理由和顾菀清联系,以便进一步发展。

嘟嘟嘟……

“哎呀,齐哥,是不是想人家了。”手机里传来李辉肉麻的声音。

“你大爷的,给我正常点。”

“嘿嘿,齐哥,有什么要交代的?我保证给你办踏实。”

“给你个任务,在网上收索品牌叫青蜜的菊花茶,然后采购几百斤,加入集团旗下各个酒店和餐厅的茶水供应中,同时收集顾客的反馈。一个星期后把结果汇总,传给我。”

“没问题,保证办踏实。”

“好,就这样。”

陆齐计划,如果种植园出产的菊花茶在他集团旗下酒店和餐厅的反响可以,那他就马上拟定合同,每年在顾菀清的种植园采购相当数量的菊花茶。

如此一来,他和顾菀清成为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自然就有正当理由主动联系她。

磋磨着,想起种植园里品种繁多的花卉,他又想到了一个注意。立即着手拟定合同。

合同是用公司模板改的,即便如此,还是花费了陆齐两个多小时。

不过合同条款内容很奇怪,几乎每一条都是有利于顾菀清的种植园。

只要顾菀清签下合同,齐远集团所有酒店的鲜花都由她的种植园提供,而且合同一签就是十年,自合同签订当日,顾菀清就会收到第一年至少三百万元的鲜花供应货款。

陆齐丝毫不在意钱花得是否值得,毕竟堂堂齐远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的他要追妻,多花点钱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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