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过窗棂,好死不死刺在宁尘脸上。
他头昏脑涨手脚酸麻,稍微一抬脖子,只觉的天旋地转胸闷气短。
自打他降生此世,不多不少,喝成这样的时候那是一次都没有。
这一觉起来宿醉难消,可难受坏他了。
不过等他低头望见白床单上一抹血色,顿时清醒了不少。
宁尘挣起来一看,自己身在山腰茅屋之中,霍醉正坐在不远桌边缝着袍子。
他捂着脑袋去想昨晚的事儿,却是头痛欲裂啥都记不起来。
把他这个气呀,混混沌沌一夜良宵,当真是暴殄天物。
“醒啦?”霍醉手中针线不停,手中那件袍子先前被雷法损破,如今叫她拿两片白绸呈飞翼状交织缝补,反倒更好看了。
宁尘悻悻爬起来坐在床沿上,小心翼翼问:“咱俩……那个……昨晚……那啥……”
霍醉低眉垂眼,只去看手中针线:“那个啥?哪个啥?”
“你还疼么?”宁尘柔声问。
“我疼什么?”霍醉吊着声音说。
宁尘扥起床单上红艳艳一片展在她面前:“喏。”
霍醉向他斜瞟,噗嗤一笑:“那是你的血。”
“啊?!”宁尘跳起来就去捂屁股,“你还好这口?!难不成你是女装大佬?!”
霍醉听不十分明白,却也能猜出大概意思,只笑道:“说些什么呢,你喝得晕晕乎乎,流了不少鼻血,把我床都弄脏了。”
宁尘捂着屁股的手这才放下来:“咱俩就没干点什么?”
霍醉继续笑:“你那酒量,还想干什么?好不容易晃到屋里,瘫床上就动不了了。我也喝了不少,连脸都没洗,也睡了。”
身上衣服一件件还都在,一晚上和衣而卧,拧得皱皱巴巴。
宁尘咂么嘴想了想,无事也好,总比一场糊涂强得多了。
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昨晚多好的关节点儿,正是趁虚而入的大好机会,误事了吧?
宁尘矮下身子看着她眼眸,一本正经挑逗道:“那,还让亲吗?”
霍醉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她将补好的袍子放在膝上,咬断了线,这才望向眼前少年。
“十三,你风流倜傥,自去寻你的花问你的柳。喜欢你的姑娘一揽一大堆,就别上心思招惹我了。”
这一句话说得宁尘心里直哎呦。
想来她探查自己底细的时候,已将自己在潇湘楼的“艳名”打听得一清二楚。
霍醉倒是没什么偏见,几日相处不露声色,可是自己一来亲近,就叫她直来直去点破了。
“你不想叫我招惹,那我也不讨没趣儿了。罢罢,香吻一枚寄予吾处,聊解相思。” 宁尘故意说得戏谑,没有露出半分不悦。
霍醉昨晚一时酒后乱心,顺着他意勾了一下,终究是失措在先,酒醒之后也有些担心宁尘会心生嫌隙。
现在见他活得敞亮说得通透,没有埋怨自己吃了又吐,霍醉也是暗松一口气。
浪荡江湖,男子有几个不喝花酒的,霍醉并没看低宁尘。只是美酒易醉,不可多饮,她强丢了心里那丝小小念头,只把宁尘当朋友交往。
“十三,你豁达重义,今日起霍醉便交你这个朋友,你愿不愿得?”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俩这都过床的交情了!”宁尘笑道。
“真难听!”霍醉骂道,“敢出去这样乱说,我可不饶你!”
“嗐,朱从阳那帮人嘴里全是你的谣,你压根不在乎。怎地到我这儿,真事儿也不让说了?”宁尘故意逗她。
霍醉胸口堵了一口气,怒道:“你和旁人能一样么?”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略有尴尬。
刚刚义正言辞撇了关系,现在又来弯弯绕算怎么回事?
霍醉赶忙把袍子披了,一边整理衣襟一边侧目道:“你还回不回白帝城?”
宁尘挠挠头:“啊,是该走了。”
“我收拾下,一起走。”
“你还去白帝城干嘛?”
“摆摊儿。”
霍醉去洞府里将一应物事都拾掇了一遍。
整个叶含山除了茅屋里的日常家伙什儿,稍微带点儿灵气的都让霍醉收到了戒指里。
叶含山元婴老怪如今身故,但余威犹在,霍醉在此安安稳稳过上几年不是难事,只不过修炼也得要钱,师父身故后的残物留着也是浪费,不若卖了。
叶含山值钱东西不多,却有一大堆瓶瓶罐罐,都是霍醉师父喝就剩下的酒器。霍醉一边捡一边叹气:“这老鬼,喝了酒也不给人把瓶子退了!”
待她收拾好,宁尘便与她一起往白帝城飞去。叶含山距白帝城还比南元朱门近些,小半日过去,眼瞅着就到了。
进得城去,宁尘在潇湘楼前停了脚步。霍醉抬头看着潇湘楼的门脸,一撇嘴:“你真就一直住这地方不走了啊?可够有钱的。”
宁尘打个哈哈:“我里头有亲戚,不要钱。”
霍醉还不知道他,哼了一声:“你少来这套吧。以后我要是借钱,就找你一个人薅!”
“玩命薅!还怕你不薅呢!”宁尘亲眼看过她和何子霖盘账,知道她言而有信,一点儿也不怕她占便宜。
“有你这句话,我保准往多了借!”霍醉笑着对他一扬手,转身欲走。
宁尘多少还有点舍不得:“你卖了东西,就回叶含山吗?”
“是啊……先前玩心大,误了不少修行。现在孤家寡人,不快些入灵觉,怕是连山头都守不住了。不过这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完,你若想来寻我喝酒,就到西城鬼市找我吧。”
霍醉说完这话,自觉又有点过于主动,不敢再多看宁尘,径直往城西去了。
宁尘望着她背影,悠哉哉叹了口气,既有不甘也有欣慰。
这番出手,几十万灵石干进去,上蹿下跳一顿折腾,倒头只换了香吻一枚,当时还醉得晕了麻呼,都没尝出个甜淡。
可转念一想,如今霍醉对他信赖有加,两人这条崎岖小路虽然曲流蜿蜒,却好在一路通畅,也算是来日方长了。
他拿神念扫了扫星陨戒中的庚金剑,哼着小曲迈进了潇湘楼。
守门的已经认识他了,远远一笑也不再上前招呼。宁尘一溜烟先奔愫卿小院而去,准备先报个平安再去交差。
没成想院里竟然没人,童怜晴和洛笙都不在内。宁尘拧着眉头退出来,仔细看了两眼院门上的牌子,再三确认是叫自己翻过的。
他刚想先去见楼主,就有一青衣女子来唤说是楼主有请。宁尘跟在她腚后面往里走,嬉皮笑脸想搭两句话,却换来冷脸一张。
宁尘一品,琢磨着似有不对。
楼主这些青衣女卫虽一向不苟言笑,但也不过就是装装石头人。
这回可不一样,眼睛里带着小刀子,准是有什么事。
可又能有啥事呢?庚金剑也找回来了,时限也没到,总不能鸡蛋里面挑出半块砖头吧?
本想着是该往柳轻菀住的楼里去,没成想带路的女卫走到半路拐了个弯,冲着山坳背阴处一个洞府走去。
宁尘忍不住直皱眉头,潇湘楼这方圆界铸得极好,有大把好地方起房盖楼,怎么还学起穿山甲住洞里来了?
他跟着往里走,穿了几层禁制才入到其中。
这洞府虽拿整砖修葺得四面整齐,却光烛不多略显阴森。
宁尘刚去南元朱门刑房窜过一回,识得这处样子相仿,不禁有些惴惴。
跨过最后一道法障,宁尘才发觉那竟是隔音的。
转角刑房内传来隐隐哭泣声响,于洞府中嗡嗡回荡。
宁尘眉头刚要皱起,又强令自己舒缓开来,他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跟着女卫转了进去。
见了那屋中情形,饶是宁尘先有准备,心中仍是猛地一绷。
柳轻菀坐在当中座位上面如冰石,正对着一个刑架。童洛笙被扒了个精光吊在上面,她身子虽轻,可整个人重量坠在手上,双腕已是淤青一片。
两枚小铁圈挂了铅坠,箍在洛笙乳头上,将那软盈盈的乳儿都扯得红了。这还不算,那腿间娇嫩处似是还绑了什么东西。
童怜晴也是一丝不挂跪在柳轻菀脚边,胸口硕大的白腻在地上挤成了两团,光溜溜的后背已被竹笞打得青一片紫一片。
她大气不敢喘,只将头磕在膝前蜷成一团,浑圆的屁股撅在那里,穴内还被插了一根黑粗竹棍。
那竹棍未经打磨粗粝不堪,穴内嫩肉如似刀割,然童怜晴烟花已久,阴内被塞了这样一物,淫水也由不得顺着竹棍滴了下来。
屋中行刑的女卫伸手探到童洛笙腿间,吓得那满脸泪痕的少女连声呜鸣。
她阴上拿筋绳绑了一片牛皮,中间支了一根粗头大针。
女卫扯起筋绳往牛皮上一弹,那粗头针正戳在洛笙相思豆上,女孩一声惨叫,痛得撕心裂肺。
童怜晴当娘的如何能听得女儿这般受苦,直将额头咚咚磕在地上:“七娘!这玉鹤弹筝的刑罚不是人能受得!饶了笙儿这一回吧!只求给愫卿代受!”
柳轻菀挥动手中竹笞,啪的一声,童怜晴后背上多留了一道血印:“我说了,你求一声饶,便要挨一鞭笞,真把咱家刚才的话不当话了?”
童怜晴浑身颤抖,伏在地上呜呜哭泣:“楼主……都是奴家管教不严,若要罚,皆罚给奴家就好!笙儿年纪还小……”
“小?我看可不小了。勾搭男人的活儿都学得这般熟稔,不如就提前一年,送去豹房好好调教。”
童怜晴听到豹房二字大惊失色,膝行几步到柳轻菀身前抓住她脚腕:“七娘!笙儿一惯听话!只是一时糊涂!求您开恩!!”
那豹房乃是潇湘楼女子最怕的一个去处。
但凡初时卖到此处的姑娘,脖子铁嘴巴硬拒不接客,都先要送去豹房料理。
独屋一间,手脚戴枷栓个结实,只撅着屁股被人生操。
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年半载,何时被操得服服帖帖甘心在潇湘楼接客了,才能从里头放出来。
能去豹房享乐的都是楼中熟客,此间不像楼中三院有怜香惜玉的规矩拦着,施得手段粗暴蛮横。
童怜晴被卖来时也经了这么一出,三个月里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如今仍偶有被噩梦惊起冷汗直冒。
现在听得楼主要送女儿去豹房调教,心中立刻血流如注。
柳轻菀站起身来,一脚踹在童怜晴胯下那根竹棍上。
她没用多少气力,童怜晴却也不敢拿修为去抗,被一棍撞在子宫上,痛得她摔在那里不住哆嗦,嘴唇惨白也不敢叫。
洛笙被吊在那处已神智模糊,哭叫了几声“娘”,抽噎不停。
宁尘抄手站在门边候着,不见半分忧色,只对着向自己走过来的柳轻菀笑道:“楼主真是好兴致,对自家的姑娘也动这种狠手。”
人有远近亲疏,宁尘肉长的一颗心,见二女这般受罪早就上了火。可柳轻菀现如今敲山震虎,自己越是急火攻心,童怜晴和洛笙就越要吃苦头。
柳轻菀也不接话,只朝宁尘将手一伸。
宁尘绝不能叫她看出自己在意二女,打定主意演那薄情之人。
他笑呵呵将庚金剑取出,交到了柳轻菀手中,顺势调笑道:“总算不负楼主所托。不过楼主将我这情儿抓了,我可只好搬去别的姑娘那儿了。”
童怜晴阅历深,听到宁尘声音,先是一喜后是一忧。
喜的是他如期回还,忧的是不知他如何应对楼主刁难。
旦听他没有被怒意乱心,与楼主周旋冷静,心中才勉强一松。
可洛笙就不行了,她年纪小,受刑又重,看宁尘来了还道是得救在即,没成想宁尘却说要搬去别人院里,登时心灰意冷,委屈大哭起来。
宁尘直想过去好好抱抱那可怜的小人儿,可如今却只能做出一副嫌吵模样,以轻柳七娘之意。
柳七娘却没有什么波澜,直来直去道:“你先莫耍嘴皮。我只问你,你坏了我楼里规矩,却要如何赔补?”
宁尘两手一摊:“我何时坏了规矩?”
“童洛笙配黑绸金铃,你却诱她行淫,这规矩你不知道吗?”
柳七娘言轻而色厉,宁尘不敢有半分怠慢,只推脱道:“是那妮子来勾引我的,与我有何相干?!再说我也没破她身,怎么能算数呐?”
宁尘此言暗埋了两层意图。
其一是为了试探柳轻菀,倘若她能时刻盯紧楼中一切大小事务,那自己与二女交心之事定然瞒不过她,此番卖个破绽叫她戳破,宁尘便能摸到她到底神通广大到什么程度。
可是她毕竟也就一双眼睛两只耳,还真能事无巨细监视着潇湘楼?
假如柳轻菀对潇湘楼内并非明察秋毫,那她定然会疑心宁尘与楼中女子勾连。
现在宁尘故意推脱责任,乃是当着她的面亲手砸坏与二女间的关系。
只要叫柳轻菀放心,二女的处境也便能好些。
“楼内规矩怎么讲的?黑绸金铃不可碰,你脚也洗了嘴也亲了,还道没坏规矩?”
宁尘立刻叫道:“啊呦!七娘!你怎地什么都知道!莫不成你一直在暗处窥视,看得馋了?只要你一声令下,小子我这就尽心将你服侍的舒坦,何必偷偷去看我给这小娘洗脚哇?”
柳轻菀“呸”了一声:“谁有那功夫盯着你,我只消一问,她们自然老老实实全都招了。”
宁尘心中稍安,柳轻菀即便在潇湘楼也不是无所不知。
应是自己先前触动了洛笙身上法印,才叫柳轻菀提了她们在这里问讯。
慑于柳轻菀积威,二女自不敢有丝毫隐瞒。
朝柳轻菀施了一礼,宁尘换了一副恭敬模样:“楼主,还请借一步。”
柳轻菀打量他片刻,哼了一声往外间走去,宁尘跟在后面,将自己肚子里要说的话仔细揣度了一遍。
外间不似刑房内那般阴森,又有侍女多给点了两盏灯。
柳轻菀在主座坐了,只撂宁尘站着。
宁尘不吃那哑巴亏,自己跑到旁边拿了把椅子过来。
他故意把椅子腿在地上拖得吱吱响,看柳轻菀是个什么脸色。
潇湘楼主只冷眼看他,也没呵斥,宁尘便在她侧手边坐下,叹气道:“我是想多问一句,楼主为何要针对于我?”
柳轻菀冷笑一声:“你才几斤几两?好叫我针对?”
“我拢共就看上这俩姑娘,却叫你提到这里打罚……”
“哈,宁尘,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坏了楼中的规矩当然要惩治,不然潇湘楼怎么立足?你真当自己有多大分量了?”
宁尘也不作色,静静道:“楼主,我与那小娘狎玩已是五天前的事。你若真一心为了惩戒,何必等到我回来这一刻?维护规矩许是真话,但着实也是为了做给我看的。”
柳轻菀沉默片刻,嘴角往上轻轻翘起:“倒是有几分聪明,不似看上去这般年少。”
宁尘谦笑一声,又道:“楼主要敲打便敲打,只是何必拿自己楼中的姑娘开刀,哭叫的抓心挠肝,伤得又不是我。”
“心疼了?”
“仙姿玉色被弄成那般模样,楼主看了不心疼啊?”宁尘说话拿腔拿调,伪作浪荡性子。
“愫卿眼看着可以被人赎了,早晚胳膊肘向外拐,我心疼什么?”
宁尘喉咙一紧,心说童怜晴实在不知轻重,别的说了也就罢了,这事情被柳轻菀拿到,不知要横生多少枝节。
看到宁尘面色,柳轻菀哼笑起来:“别想了,却不需她自己说。我掌潇湘楼这么多年,这点东西都看不透,早教人涮了个七荤八素,哪里压得住这些跑心思的花魁。”
事到如今,宁尘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楼主不许我赎?”
“既然定了规矩让赎,我拦着干什么?拦下来,心思也不在我处留用。”
宁尘听她说话不似作伪,便顺势道:“楼主看得通透。楼主接下来着我办事,其实也是这个道理。就拿庚金剑而言,我答应楼主的,便一心一意殚精竭虑,无论如何也得将事情办妥。可若是楼主找些关节来拿捏要挟,那我败则败矣,楼主打罚还在其次,却使良机徒失。其根本之处,并不在我听不听话,而在事能不能办成。听话的狗有的是,办事的贴心人难得,楼主以为呢?”
柳轻菀布下的耳目明锐,早将宁尘夜闯南元朱门之事了然于心。
此番时限极紧,宁尘能在别人偌大家业之中出入无人,端的是奇谋良策辅以胆大心细。
宁尘这时一番话,也让柳轻菀深觉他是个极有主意的,若拿把柄相胁必遭反噬,难免两败。
只是话在嘴边,却不能简简单单顺了这小子的意,
柳七娘手中团扇一摇:“谁说我要着你办事了?”
宁尘笑道:“庚金剑这般紧要,我先前孟浪险些办得砸了,也不见楼主使唤心腹去收底,可见此事终须生人出面。那庚金剑平平无奇,七娘却这般上心,应是什么信物一类的东西。即是信物,那自然要牵扯更多人,我这生面孔七娘还是要继续使唤的。”
柳七娘轻轻抚掌:“好个宁尘,若真叫你坐实了合欢宗主,说不定五宗法盟要变成六宗了。”
宁尘淡淡道:“七娘说笑,这五宗法盟乃是狗一般的东西,若有机会,我倒想闹他们个天翻地覆才好。”
这话说得虽然锋利,却合了柳轻菀胃口。
她点点头:“宁尘,如今我也与你交交心。五宗法盟觊觎潇湘楼亦不是一日两日,只是碍于各方拉扯,教我使些纵横手段稳住罢了。我收你们两个合欢宗叛逆在此,也是存心给他们捣乱。”
其实宁尘在探明潇湘楼情状之后也隐约猜到了一些,他一咧嘴:“哈,那我更是要跟七娘好好办事。只望七娘今后别总拿我看上的姑娘开刀,算是给咱家安安心。”
“我早已讲过,你不坏规矩,天下太平。你不就是想赎愫卿吗,钱到放人。”
宁尘摇摇头:“七娘许是知道,愫卿早已攒下自赎资财,只是怜惜女儿。若是赎了她,教她们母女分离,她是决计不愿的。我斗胆向七娘讨个便宜,愫卿赎了身之后,能否陪洛笙继续在楼内暂住?潇湘楼难道还有赎了身便不让住的规矩?”
柳轻菀皮笑肉不笑:“那倒没有。”
“只是不知租那愫卿小院一年要多少灵石?”
“你若尽心尽力给我把接下来的事情办好,租钱免了,只管叫她住。”
柳轻菀先前和宁尘谈钱的时候那叫一个斤斤计较,这时却性子一转,恁地大气起来。
倒是宁尘听了这话暗自在那里兴高采烈,最近花钱大手大脚可叫他心疼着呢。
“七娘连元婴花魁也舍得,不如将洛笙提前一年也饶给我得了,她一个炼气……”
宁尘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说到一半却叫柳轻菀打断:“楼里的规矩,你想收童洛笙,只能明年梳拢时出钱买。”
“网开一面成不成?”
“规矩就是规矩,有规矩不守,定规矩作甚?”
宁尘心下凛然有了计较,立刻收声不再多语,只起身微微一躬:“小子会意。我接愫卿回去小院了,只在那处等候七娘差用。”
柳轻菀抬手一挥:“人早送回去了。你去女卫那里把赎身钱交上,拿文书回去哄她吧。”
柳七娘不再装腔作势之后办事着实利索,叫宁尘不禁咋舌:“楼主倒是干脆!”
“愫卿也是楼里旧人,这些年多有苦劳,你好好待她。”
宁尘乐滋滋刚想走,又忍不住嬉皮笑脸问:“楼主,那黑绸金铃是真的一指头也碰不得嘛?还是说,只要不动禁制就不算坏规矩?”
“你想干什么?”
“先前把那小人儿哭坏了,我抱着哄哄嘛。”
柳轻菀看他这副色中饿鬼模样,忍不住想笑,一时也松了嘴:“既然你不爱被人拿捏,我也不拿圈儿诓你了。你不动禁制,我就不叫她挨罚。”
宁尘眉开眼笑,油腔滑调:“谢楼主开恩!”
“滚吧,明日就要使唤你了。”
此番相谈,不仅把话说得开了,更是叫宁尘从字里行间探到了一点潇湘楼更深处的隐秘。
虽不能说是软肋,但若真要有一天不得不对付柳轻菀,宁尘多少也有了些动脑筋的机会。
于此一来心情大好,宁尘高高兴兴回了愫卿小院,进门就看见两女在床榻边哭哭啼啼。
两女被驱离刑房,只匆忙乱披了衣服,回得住处还未及整饬,亵衣都没穿,露着腿儿臀儿在外面。
洛笙躺在榻上,由娘亲给她上药,那娇嫩处敏感,稍一碰触就哀叫不止。
童怜晴强忍心痛,只暗暗垂泪,轻轻将药膏往那肿得青紫的乳头上去抹。
童怜晴背后皮肉之伤,运功片刻便能修复,只是那心中恐悸万难消泯。听见宁尘进来,她眉间一松张嘴欲唤,却一时哽咽没叫出声来。
宁尘凑过来,先揽着肩膀在童怜晴脸颊上亲了一口,又靠去洛笙身边去抱。
童洛笙如惊弓之鸟,呀的一声就往后躲,口中连声叫道:“楼主说、楼主说不许碰!”
少女这回着实被吓得狠了,宁尘叹口气,朝她伸出手:“我和楼主说好啦,只要不动禁制,今后绝不为难你了。快叫我看看,伤成什么样子了。”
洛笙半信半疑,战战兢兢叫宁尘抱在怀中,还不停问:“真、真的吗?”
“楼主为了叫我尽心办事,把条条框框都交代清楚了。从今往后,卿卿我我不妨,只要不坏你贞操便好。”
洛笙权且信了,嘴里却还委屈道:“那你先前还说,要住去别家院子里……”
不等宁尘开口,童怜晴便接道:“傻孩子,尘儿是怕楼主拿我们之间的瓜葛做文章,才故意那般说。”
洛笙听得有理,这才软下身子来,直往宁尘怀里拱去:“宁哥哥,我方才好怕……若被楼主丢去豹房,你是不是便不要我了……”
宁尘揉她在怀里,暗暗渡去真气给她止痛:“我若那般薄情,你娘会放心将你交于我?”
他合欢功法最是善调女子体魄,几缕真气逸散过去化掉淤血,那乳尖的青肿顿时消了大半,只是那腿间的相思豆伤得有些狠,仍不得轻易缓解。
身子爽利了些,洛笙的心绪中也静了不少:“宁哥哥,我仍是害怕,一年后才能梳拢,可叫我怎么熬呀……”
宁尘将那纸文书抖在洛笙面前,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洛笙拿过文书一扫,眼睛登时睁得老大,颤声抬头:“娘……”
童怜晴接过来看,宁尘顺带将与柳轻菀说好的赎身之后暂住小院的事都给她们讲了。
“就算没我,你也能守在这里直到把洛笙赎走,再不必害愁啦。”宁尘最后说。
压在胸口十几年的大石头,叫宁尘砸了个粉粉碎,童怜晴看着一纸赎身文书,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一晃往下去倒,被宁尘伸手拖在怀里。
童怜晴须臾间缓过神来,撑起身抱住宁尘,在他脸上连连啜吻,恨不得与他当即融成一团才好。
“尘儿……我……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宁尘顺着她滑溜溜的大腿往上摸,笑道:“当初应得我什么却忘了?”
童怜晴颊生红云施然起身:“那……我去去便回……”
她说着话儿,顾首生盼,挪步转去了后间。
宁尘扭头去哄洛笙,逗开她腿弯,见那阴核隐隐见血,肿得宛如豆蔻,一时颇为心痛:“那日是我唐突,害得洛笙受苦,洛笙罚我吧。”
童洛笙年少易伤,却也一样易哄。听他这般说,心中小小哀怨尽消,埋首宁尘怀中:“不怪宁哥哥,是我不知轻重在先……”
柳七娘叫人用刑已是留手,用的粗头大针替了锐利细针。
可少女阴核何其娇嫩,吃一顿刑罚下来,已是站不能站行不能行,两腿并得紧些便触动伤处。
原本护住阴核薄薄一层皮叫人生生剥开,吹口气上去都痛中带痒。
宁尘素知女儿家身子那处如何敏感,洛笙被人糟蹋成这个模样甚是难挨。他俯下身在洛笙腿间,伸舌头去舔少女玉蚌,慌得洛笙哎呀一声。
“宁哥哥!那处怎么能亲!”
宁尘调笑道:“你亲得我那话儿,我却亲不得你?”
这性欢体淫的小雏妓都被弄得大羞不止。洛笙只道男尊女卑,吹箫弄玉乃是女子服侍男人的花样,换做男子相就实是非比寻常。
宁尘也不客气,双手托着她小屁股,舌头搅在洛笙穴口来回折腾,嘴唇拿住两片薄薄阴唇左右又吸又磨。
童洛笙那十几年活春宫催熟的小屄穴,头一回就让少年郎吃了个情长意短,淫液骤如泉涌流得止也止不住。
“舒服……宁哥哥……哎啊啊啊……舒服……舒服……啊啊……”
滑不溜丢的两片软肉在宁尘口中翻来合去,穴口一个劲儿夹着他舌头抽抽,那未经人事少女淫蜜裹着体香,清清澈澈中带着满腹情欲滚滚而出,不一会儿就临到悬崖边儿上,刚要往下去坠又被雏妓印法力锁死。
潮水一次次漫涨,一次次叫堤坝挡回,烧得洛笙腰肢乱扭,恨不得叫宁尘拿舌头给她把处女膜戳破了才好。
“宁哥……哥……我……受不……住……啊!啊!啊!”洛笙双手抱着他的头,脖子往后仰着,喉咙都收紧了,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喘。
宁尘将那小骚穴直舔到酥麻软烂,这才往上一探,绵绵密密啜住那肿胀阴核,用力一吸。
若平白去作弄那红豆,激烈敏感之下洛笙只会更难受。可如今她只差临门一脚却死死到不了,宁尘这一下如同一把松香泼在火上,正挠在痒处。
“啊啊啊啊啊!宁哥哥!轻、轻点!要、要去了!!啊啊啊啊啊——去了——笙儿去了——”
四肢百骸中游荡了半晌的酸麻一并爆发,洛笙两只脚胡乱在床上蹬了又蹬,小腹往上一挺,连打十几个颤,腹上雏妓印再挡不住那滔天洪水,啪的崩散了一瞬。
片刻一息也就够了,她小穴猛地一抽,白浓浓一滩汁水直打在宁尘舌尖。
宁尘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这小雏妓苞都没开,却瓜盈蒂落熟得透了。
拿针往那饱满果实上一扎,便把甜腻腻的果肉都化了蜜汁流出。
自己一顿口舌功夫,竟把处女阴精都嘬了出来。
她炼气期漏的那点阴元本该于宁尘进益极小,可宁尘往肚中一炼,却出人意料香醇浓厚,别的不多说,倒是补了近几日惫懒荒废的修行。
想来是潇湘楼传的功法有其特异之处,多少和离尘谷那净女功法有些相通。
这也难怪,毕竟离尘谷功法脱胎合欢宗,而潇湘楼功法亦是凭依合欢鸿冲决所拟。
只是二者却有一处截然不同,离尘谷净女乃是给佛主采补的耗材,故需断欲洁身;而潇湘楼却巴不得叫楼中的姑娘都是淫妇欲女才好。
洛笙处女初泄,又是叫雏妓印蓄起的绝顶高潮,直将那淫水漏得满腿满股,人都泄得虚了。
她捂着肚子蜷了起来,微微吐着小舌喘息不已,待宁尘抱着她亲了两亲,洛笙便沉沉迷糊了过去。
童怜晴裹着纱裙在后间门边看半天了,只怕扫了宁尘兴致没有过来。
眼见女儿被他弄得高潮喷涌而竭,这才款款上前,与宁尘将洛笙送到了旁边小榻上安歇。
“你……功夫倒是厉害……楼主的法印都拦不住你一根舌头……”童怜晴摸着昏睡的洛笙脑袋,忍不住白了宁尘一眼。
洛笙那淫液比催情的药石都厉害,宁尘早忍不住了,探身一把将童怜晴搂住:“来,也叫咱舔舔怜晴。”
“别……”童怜晴连忙将他托住,“笙儿冰清玉洁,你屈身相就也便罢了,可妾身已是残花败柳污浊不堪……”
宁尘哪听她说这个,板着她腿就要尝她玉蛤,童怜晴却死死按着裙摆不从。
宁尘毕竟比她低一个境界,用强都用不过,又见她眉宇间凄苦决然,仿佛让宁尘亲舔了那处她便有天大的罪过。
宁尘实在不好逆她性子,只得作罢,往旁边一坐假装赌气。
童怜晴见他好歹松下劲儿来,也知道他是故意使性,笑盈盈伏在他肩头,一边拿酥胸去拱他臂弯一边亲他耳朵:“尘儿,怜晴不要口舌伺候,只要你拿玉杵来糟蹋人家”
没有女儿瞧着,童怜晴倒是放的开了,言语间媚态横生,丰满腰身攀在宁尘半个身子上,他还怎么把持得住,假意哼了一声,由着童怜晴将他手牵去了肥臀中间。
童怜晴虽已辟谷。
但方才还是去小间好好清理了一番,又往那股沟秘处灌泄了七八次玫瑰油,这才舍得让情儿去碰。
宁尘一摸,嗅到花香四溢,知道她用了心思,心中不禁痒起,把童怜晴往床上一推:“乖乖架好了去!”
童怜晴最晓情趣,口中是了一声,旖旎如狸猫般缓缓趴在了床上。
她手指勾落了臀上纱裙,将屁股不高不矮撅到了宁尘最合适的位置。
只见两团白腻之间藏一深红花蕾,含苞待放娇艳无双,又有油润见光垂涎欲滴。
宁尘刚拿一根手指头往那花蕾上一按,童怜晴鼻音立刻一声尖锐哼鸣,便是在先前那交合最欢时也不常见。
宁尘欢欣雀跃,手上却狠狠一掌扇在那肉臀上:“谁叫你趴着的?给小爷正过来!”
童怜晴被打了一掌不仅没气,反倒一滴蜜水顺着腿间垂了下来。
背后相就乃是最易入体的姿势,可如今宁尘叫她正身,童怜晴自然只能重新翻身躺回原位。
她不得已,只好揽住双腿,强将下半身折了起来,露出蜜缝花蕾迎在宁尘面前。
这姿态实是又丑又羞,饶是童怜晴也从没将屁眼仰在天日之下这般下贱,反倒临在赎身之日却来了这么一遭,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湿了个透,晶莹露珠直往屁缝里淌。
宁尘压下身子,将童怜晴双腿顺势搭在肩上,先一棍入了她那屄穴。
童怜晴闷哼一声,一股激荡入脑,眼花缭乱了半天。
待她舒缓下来,宁尘已一板一眼在她穴里抽插了起来。
童怜晴一时恍惚:“尘儿……怎地……不要我下面了?”
“鸡巴渴了,先让你水儿润润。”
“嗯……”
她身子倒软,宁尘将她压了个对折也没有多少阻力,还能唇齿相依腻腻吻在一处。
宁尘一边吮她舌尖,一边轻声道:“今日之后再无愫卿,我却是在奸淫良家妇女了,你说是也不是?”
童怜晴心事已落,顺势怡情讨他欢心:“尘儿多交了五天的钱……这次……啊……便还算嫖妓……叫花魁愫卿……啊啊……最后伺候公子一次……”
宁尘食髓知味,轻轻唤了她愫卿两声,讨得童怜晴故作一副骚媚模样,鸡巴都多硬了两分。
“那愫卿的屁眼让不让我操?”
童怜晴连连摇头作惊慌状:“不可不可!这后庭花,乃是愫卿赎身之后,留给心上人采摘的!”
“我嫖资都付了,哪容得你挑三拣四。”宁尘把阳具从她屄里一拔,往下就戳。童怜晴连忙伸手拨住臀瓣好方便他往里去进。
硬邦邦龟头沾着淫水花油,猛地往软软肛肉里陷去。
童怜晴小穴待客待得多,不曾怕过他那白玉老虎,可那后庭已有小十年没被人碰过,就算抹好润油也抵不住如此巨物冲撞,禁不住痛哼一声。
后庭肠道乃是死的,唯有那肛肉可动,叫人往里一插,童怜晴控制不住连连收缩,正挠在宁尘痒处。
再雏儿的穴,也只胜在腔内一般紧致,穴口怎么也比不过那屁穴花蕾,童怜晴痛得夹起屁股来,简直要把宁尘的鸡巴给箍断似的。
换得别人被这般破肛,八成得疼个哭哭啼啼。
可童怜晴正骚在屁眼上,宁尘一根铁棒从头插到根儿,饱饱涨涨将她敏感处磨了个通透。
待他一插到底,小腹正撞在穴肉上,童怜晴脖子一梗哼叫出声,牝户噗呲就喷了一道水出来。
肠道叫巨棒熨进去,撑了个满满当当,硕大龟头轰一下顶在肠窝上。童怜晴先前三个男人哪有这般本事,她腹内翻江倒海,差点没爽晕过去。
“啊——肠子要被捅穿了……尘儿……你要了我半条命了……”
宁尘听她终于叫歪了嗓子,兴致大起,腰胯噼噼啪啪撞在她腰上,把那鸡巴在她屁眼里狂戳乱捅。
童怜晴一把抓住宁尘胳膊,开始还忍着只是淫叫,可那大虎头隔着肠肉竟顶到了子宫后壁,宁尘又拿拇指强扣她穴肉,双管齐下把个花魁弄得哭嚎不止。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好尘儿!呜呜呜——别、别操了!我真要死过去了!啊啊——你这般凶,真要把愫卿屁眼操烂不可吗——”
就宁尘这狂突猛冲的劲头,不出半柱香,童怜晴那屁股中央的花蕾已被操得破败不堪,几缕血丝带着肠液搅出的沫子混成一片,连上头那空闲的屄口都自己张开了,咕嘟嘟往外淌水儿。
童怜晴撅着屁股,那水儿就顺着肚皮往下流,连下巴颏都沾满了她自个的淫液,整个人身上水汪汪一片。
宁尘操的更是脑酥腰麻,那肛肉箍在鸡巴上,随着抽动拼命给他撸着,鸡巴里的热血充了又充,都叫屁眼给锁起来,白玉老虎都变得红了,几番想射,却都让那花蕾掐在了卵蛋里没能出精。
出不了精,那可不是越战越勇。
他下面夯着屁股,童怜晴上面就跟榨井一样噗嗤噗嗤喷水,那屁眼还真是她敏感之处,宁尘操了她小半个时辰,她就来来回回高潮了小半个时辰,嗓子都叫哑了。
“尘儿……我……不行了……死了……呜啊……嗯嗯……操死……我了……”
腿也软手也瘫,小肚子那痉挛都停不下来,眼见童怜晴被操得翻了白眼,小穴还自己抽搐不休。
她又喷了几缕阴精,咕咚仰在床上,再说不出话来。
宁尘眼见再这么折腾下去,真要把这花魁活活操死了,他只得趁着又一轮精关颤抖,将鸡巴从她屁眼猛往外一拔,紧连着噗地一下操进她屄里,一股热精猛地迸发出来。
屁眼被这么一刮,子宫被这么一灌,童怜晴又“啊——”的一声激醒过来。
她哆哆嗦嗦用手捂着肚子,只觉得那炽热填满了宫巢,暖得她脑袋都麻木了。
童怜晴嘤的一声,伸手搂住宁尘在怀里,叫他拱住自己胸口:“尘儿——咬我奶头——”
宁尘射得正欢,脑袋一片空白,只由着她声音一咬一吸,便试着那小穴一阵颤抖,童怜晴口中一声长吟,又随他一起到了。
宁尘大汗淋漓伏在她身上:“怜晴……你这屁眼,可爽死我了……”
童怜晴微眯着双眸,侧过脸贴在他肩上轻轻嗯着。
她几十年与人欢好,只在今日才被操了个如此通透,心说自己怕是再离不开这根鸡巴了,想到此处,禁不住竟害羞起来。
她躺了一会儿,试得腹中发凉,忍不住伸手往胯下一探,才发现肠液淫水精液黏糊糊搭在肛口上,触手一片狼藉,那被操开的屁眼到现在都没合拢。
“冤家……给你采后庭,你却把人家屁眼都操坏了……这也叫我怎么出门……”
宁尘舔着她嘴唇:“待有了根基,便不叫你出门了,日日夜夜屁眼里插着角先生,我操的时候才拔出来,再不叫你那屁眼空下,这般如何?”
随知他是调笑,可听了这话童怜晴腹中还是一个哆嗦,又吐了几滴蜜露出来。她假作嗔怒锤了宁尘两下,宛若闺阁少女。
女人安下心了,不用忧愁了,便都年少了。
*** *** *** ***
第二天刚蒙蒙亮,童家二女都还未醒,宁尘已早早打典了行装。
他自知这一去不知何日回还,怕她母女二人依依不舍徒增伤悲,只留了一纸只言片语告别,便赴了楼主那边。
女卫将宁尘一路引至迎客厅,他一脚跨进去,宽阔厅堂正当间儿,一张高背榻座雕龙画凤,往下两侧各排两列客座,整个房间摆设得严肃齐整,哪像是待客的地方,分明是一处议事堂。
那客座左手边已坐了一男一女。
女子坐于上首男子次之,中间共用的茶台上奉有两杯茶水与三五样点心,只是二人端坐在位纹丝未不动,连茶水都没喝上一口。
宁尘进了屋,微笑着朝两人拱手打招呼,不想那两人听见他脚步也是目不斜视,全当他不存在一般。
一看这模样,宁尘心说也别贴那冷屁股了,自己拖泥带水踱到右手侧座位上翘起了二郎腿。
宁尘坐定,刚抬眼想打量一下对面两位,立时换来两人锋利目光剐了他一下。
宁尘心里腻歪,这也没怎么地,犯得着摆那账主子讨债脸吗?
一个个腰板儿挺那么直,跟看门狗似的。
待宁尘坐稳,有侍女奉来茶水给他。宁尘哼笑一声,叨住那侍女腕子:“也上些吃的来。”
侍女识得他是谁,微笑问:“独孤公子想吃什么?”
“桂花龙须酥,水晶山楂,茯苓黄花蜜蒸,烧一份青花椒牛舌,一碗玫瑰露点参汤,两块藕粉糖糕,再来一碟醋腌鲢干。”
宁尘叽里咕噜点了一大套,都是潇湘楼拿手的点心。
侍女也不二话,眨眨眼皮儿的功夫都给他端来了。
宁尘拖了茶台在座前,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连干的带稀的连唏哩带呼噜一顿猛吃,那是真叫一个不客气。
等宁尘端着碗,转着圈一边嘬汤一边咂嘴的时候,对面两位终于坐不住了。
女的侧过身朝向了空着的主座,男的鼻子里哼了一声,把茶台上搁的剑鞘捏的咯咯响。
萍水相逢你给老子摆什么谱,宁尘就是要戳一戳这俩冷脸。如今看到他们反应可得意了,更是把嘴吧唧的山响。
柳轻菀从后面转屏风进来,正看见宁尘在这摆大席,顿时眉毛一横:“十三,干什么呢?”
宁尘嬉皮笑脸,摸着肚子打着饱嗝:“起早了,肚饿了,填填饱,嘿嘿嘿……”
柳轻菀多精细的人,宁尘往对面施了个眼色,她便猜出了那点花花肠子。柳轻菀瞪了宁尘一眼:“吃饱了吧?桌子给我摆回去!”
宁尘点头哈腰,脚尖一挑将茶台拨回原位,然后往椅子上一歪,弄了根儿签,老神在在剔起了牙。
对面两人在柳轻菀进来时便齐齐站起身来,可一直叫宁尘胡搅蛮缠半天,这才有机会朝柳轻菀施礼。
柳轻菀拂手请他们坐下,又朝宁尘一扬头:“二位,十三是我潇湘楼特意请来的高手,以助此行。十三,这二位乃是寒溟璃水宫真传弟子。”
宁尘心中一凛,拧眉瞪了柳轻菀一眼。
寒溟璃水宫可是五宗法盟之一,这娘们昨天刚说要和五宗法盟作对,一转头就找来这么俩人,嘴里还有没有点准谱了?
寒溟璃水宫当家的可是当世三名羽化之一,且不似浩天宗断剑城两位供奉超然世外,那是一直坐着宫主之位毫不客气。
如今派来两位真传,也不知是抱了什么心思。
不过当初在万法宗对峙时,寒溟璃水宫派来的使者自始至终没掺和到事情里,宁尘当时就揣测,大日轮寺和寒溟璃水宫很可能并非与浩天宗一伙。
寒溟璃水宫坐守南疆接壤妖族领地,从位置而言算是偏安一隅,与中原那几大宗门难有齐心。
宁尘心中念头一个接一个,倒是没耽误对二人施礼。
也是潇湘楼主开了口,那两人这才对宁尘颔首示意。
“许长风。”
“景水遥。”
许长风高冠正髻,文质彬彬人模狗样,要是来潇湘楼喝花酒,保准受姑娘们欢迎。
看他那身袍服也颇为不凡,不仅精工细作华美考究,宽袖里更是拿仙丝绣的金织法印,应是有道法护身之能。
他整个人往那一站,飘飘然器宇轩昂,夸一句玉树临风并不为过。
上首名为景水遥的女子则是一身不起眼的灰衣劲装,兽革束腕脚蹬皮靴,头上羽冠束发青丝长流。
女子面上没施粉黛,除了腰间一块不起眼的烟玉,一件旁的首饰也没有,比旁边许长风装扮得还素。
虽是一副男人打扮,却掩不住双眸下一对桃色卧蚕的妩媚,她嘴唇晶莹略乏血色,也不知是有些虚弱还是寒溟璃水宫功法使然。
都道西子捧心时最美,宁尘初进来时瞥了一下还没觉得如何,现如今才发现这姑娘越看越耐看,眼睛一时都拔不下来了。
这也就是妆点的素净,若是稍作打扮怕是要惹得满堂生辉。
只是那张脸凉如寒泉,叫人难生亲近,宁尘不禁想,冷着脸子都这般好看,倘能博之一笑,当真要倾国倾城了。
景水遥见宁尘看自己看得入神,冷冷扭过头去,旁边许长风则狠狠瞪了他一眼。
两人看模样都不是善茬,一个冷漠一个锋锐,总之没什么好脸色给宁尘。
宁尘隔空观去,识得二人和自己一般都是灵觉期,他们随身皆携宝剑,八成是剑修。
只是等他运合欢真诀着重去探景水遥之时,竟被她体内某种屏蔽法门挡下,竹篮打水,什么都没窥到。
这可稀罕,同境界之下合欢真诀探查识海无往不利,现如今却栽了一把,足见那遮蔽法道之强。
不过,只要回头找个机会触到身体,不管什么法门也都奈何不了宁尘就是了。
二人草草与宁尘通了名,景水遥立刻便转向柳轻菀轻施一礼:“楼主,此番不是小事,为何要找外人襄助?泄露机密还在其次,若是闹得功败垂成,又该如何是好!”
女孩声音如她长相一般清冽,宁尘在旁边直咂嘴,这要让她叫起床来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寒溟璃水宫真传的底气真是足,跟潇湘楼主说话也一点儿不带客气的。
不过柳轻菀依旧风轻云淡:“十三是七娘我的小师弟,不是外人。他机敏聪明,修为也不逊于你二人,到了紧要关头,你们要多听他的。”
二人仍是不忿,一起起身施礼,叫了声楼主。
柳轻菀那脸立刻坠了下来,她不咸不淡道:“阿遥,你要的东西是咱家的,就这么交出去放你们随便折腾,闹出事来谁去担着?”
景水遥眉头一紧:“楼主……此事乃出于我一己之私,出了事阿遥愿一力承担。”
“话儿说得倒是便宜,如果不是你们宫主手书一封叫我助你,我何必费这番心思。你如今一穷二白,若把咱家东西弄丢了,你把自己卖到我楼子里还债?那可是五十万灵石的东西。”
宁尘在旁边竖起指头晃着帮腔:“楼主,不是五十万,是五十六万!”
那不还有占住愫卿小院儿的六万吗。
景水遥身子一挺,好似还真想一咬牙应承下来。
身后许长风连忙拽她一下,景水遥这才咽了那口气去,垂目道:“楼主说得有理,阿遥但听楼主布置安排。”
柳轻菀微微颔首,慵声道:“十三,随我来拿东西。”
宁尘“诶”了一声,颠颠儿跟着她往后堂转了过去。
他紧走两步凑到柳轻菀手边,低声笑道:“哎,可惜可惜,若那小娘真是答应卖身在此,我先把东西给她偷了去,正好喝个头汤。”
柳轻菀看都不看他一眼:“楼中规矩,二十年之后才能赎,你不心疼?”
这么好看的姑娘,放潇湘楼接上二十年客,那可跑了味儿了。宁尘一拍脑门:“哎呦,怜晴说过的,险些忘了!”
潇湘楼这规矩铁板一块动不得分毫,里面可有着大猫腻。自宁尘先前一番梳理,已是把柳轻菀的隐秘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挖了童怜晴这墙角,还要死皮白赖在楼里多住一年,柳轻菀为了笼络他没有说半个不字,还主动免了房钱;可轮到炼气期童洛笙赎身这么一个小事,反倒是牙关紧咬。
她身为潇湘楼主,在此间只手遮天,于情于理都不至于做这种计较。
宁尘见识广博,不是此世间旁人可比。
别的高手修士守着那修行正途一钻就是上百年,头脑难免迂腐,宁尘却在第一世见惯各种奇思妙想,这潇湘楼的秘密实在瞒不过他太久。
来之前宁尘就听过传闻,连女儿被卖在此处的分神期高手都打不过柳轻菀,此事他在楼里多方打听,不少人亲眼所见的,绝不会有假。
可柳轻菀若是个羽化期,非要在这种地方隐瞒实力,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宁尘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柳轻菀只要身在潇湘楼方圆界内,便是无有敌手。
她举手投足,便可将苏血翎这种元婴修士拨来弄去随意传送,便是她在潇湘楼内的权能之一。
这种通天法门可不是随口说说就能捏出来的,潇湘楼秘传应是利用规矩束缚,平衡了此间阵法的滔天威力。
楼里这些规矩,不是用来守的,而是出的价儿。
世间全无此种法门流传,连小道消息都没有,可见只有潇湘楼一脉才掌有此道。
第一任楼主应是参透了什么大道,给楼内约定了种种规矩作为代价,换了这方圆界内所向无敌的威能。
不然她怎能知道自己要破洛笙的身子?
楼中这么多法阵这么多规矩,她要是挨个盯着还不累死?
那定然是因为一旦坏了规矩,作为楼主她即刻便能生出感应,才得以及时惩治维护法门运转。
依宁尘所想,应是规矩越多越严,受规矩的人越多越杂,楼主的实力也就越强悍。
青楼和旁的宗门截然不同,立的规矩极多;坏了规矩就要罚,没有一丝情面可讲。
光这两条,作为遮掩就是再好不过的名头。
宁尘也不确定自己猜测对与不对,又或者其中还有什么别的关节,但他如今至少知道,既然什么理由都不得柳轻菀网开一面,自己就必须对楼中规矩严守不怠,绝不能怀半分侥幸——钱,在柳轻菀那里是摆不平规矩的。
柳轻菀带着宁尘去了一间丹房,屋子正中央横置着一只大鼎,蓝幽幽的药液中正泡着那把庚金剑。
柳轻菀走上前,真气将手一裹,将剑从药液中拎了出来,却看见那鎏金的剑身竟大半化在了鼎中。
“哎呀!弄坏啦!”宁尘故意大呼小叫。
柳轻菀不理他,只掏出布巾将手中的东西一抹。
庚金剑两侧的剑刃连带那剑柄都叫药水化掉,只留下中间一根剑胚芯子。
那剑胚形如一枚小小金锥,只是上面刻有两层细细纹路,隐隐有些法力萦绕,却也不超出原本庚金剑的分量。
“此物乃是一柄密钥,多经辗转,最后叫那灵觉期匠人当成剑胚打了一把法器。潇湘楼多方查探,才寻到它的下落。本来叫你老老实实买来就好,却闹了那么一出戏来唱。”
宁尘臊眉耷眼:“我这也是失之毫厘马失前蹄,好女婿喊舅姥姥弄错了人儿了,关帝庙求子我是踏错了门儿了。您是非给我羞臊到地缝里去不行呐?”
“少跟我这儿油嘴滑舌。听我交代!”
柳轻菀将溶好的密钥递在宁尘手中,宁尘将它收了,脸上也认真起来:“楼主吩咐。”
“这一回乃是景水遥托我办的私事,与寒溟璃水宫干系不深,万一出了事,别指望他们出手帮忙。”
“不消说,我要是栽了,和潇湘楼也没有半点儿关系,对不?”宁尘听出她话外之音,自己直接说了个明白,只是难有好气儿。
“瞧你这话说的,你觉得咱家真能扔你不管吗?”柳轻菀笑着拿扇子朝他扇了两扇。
“觉得!特别觉得!”
柳轻菀只是笑,却没接话,继续道:“你不要小看那景水遥。五宗法盟这种大宗门,从上到下可都扎在大家伙儿的眼珠子上呢。莫说一个灵觉期,哪怕是他们宗内有望结丹的凝心期修士,在我们这种掮家这儿都是要挂名的。可景水遥名不见经传,只是两年前突然号称有这么一个宫主真传出关,很是不同寻常。”
宁尘眉头一皱:“找寒溟璃水宫的人打听打听?”
“真是个楞青子,你当潇湘楼在寒溟璃水宫无人?三五百年修为的元婴我们都问过了,全然没听说过宫主还有这样一个真传,连什么时候收的人都不知道。”
“莫不是和我一样,临时招来办事用的?”
柳轻菀摇摇头:“我读了寒溟璃水宫宫主书信,那书信不是一个外人能携的。况且景水遥如今也就二十岁上下,如此年纪便入得灵觉后期,距离元婴只差三两步,怕是除了五宗法盟的底蕴,也没人能教出这种水准了。”
宁尘把手一摊:“楼主,那我不也灵觉期了嘛。”
“你家合欢老祖可是飞升仙人,当然不能放一起说。”
宁尘讪笑几声,转回问:“景水遥和许长风到底是要干嘛?”
“你可知皇寂宗的昭天祭祖大典?”
五宗法盟之一的皇寂宗,乃是脱胎于中原最后一代皇朝大燕。
自从修真玄法大盛,各大修行宗门画地为界,再不听从俗世管辖,大燕皇庭也不得不改国为宗,好歹据了直隶一片州府。
自此以后,整个中原真正变为了如今的宗国一体,原本皇室一脉也改随前朝国号取了燕姓。
大燕皇朝在改制为宗之前,动用皇权遗留的一切资源,给后嗣淘得了一门蕴血藏脉的神功,皇家血脉越纯,其功越是得益。
所以与师徒相传的其他宗门不同,皇寂宗至今仍以血脉为尊,只从皇支后嗣中挑选血脉浓厚、修行卓绝者传为宗主。
都道皇寂宗有意再霸中原,只是几千年来并未彰显太多野心,世间也便少有将此话当真的。
当日万法宗,宁尘已见过了皇寂宗宗主。
燕无咎明黄长袍风流倜傥,说起话来气度威然,连浩天宗宗主谭绝也要看面子尊称一声燕皇。
宁尘可没忘,陷害龙雅歌时,谭绝是那只出头鸟,燕无咎可是在旁边帮忙扇过翅膀的。
寒溟璃水宫暂可不疑,皇寂宗却是结结实实和浩天宗捆在一处的帮凶。
宁尘咧嗤大嘴:“昭天祭祖大典谁不知道,听说是十年一次,皇寂宗里里外外跟过节一样。他们俩要去大典捣乱?那不作死吗!”
柳轻菀缓声道:“他们自然没有胆子扰乱皇寂宗祭祖。只不过皇寂宗有个不大不小的秘密,世间知道此事的虽然不多,但其他大宗顶尖修士大多也有过耳闻。不是有话说么,知道秘密的人超过三个,也就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一听秘密宁尘可来劲了,往前凑了一步:“楼主快些讲来。”
“皇寂宗祖陵所在处,距大燕皇城往北四百余里,从前乃是妖族城域。后来人族妖族交战,原先妖城被焚为废墟一座,这场大战血流漂橹,怨气戾气经久不散,多有妖灵怨魂出没。前人只得以大法力塑一天地界,将整个妖墟封入其内。”
“天地界?”
“白帝城内称方圆界,占地已是不小,却比不得容纳妖墟的天地界。那天地界内疆域广阔,足有半个州府大小,可惜此法乃是飞升仙人所撰,如今已经失传。”
宁尘掂量着手中庚金剑蜕成的密钥:“所以,这玩意儿就是进入妖墟的关键吧。”
柳轻菀将头一点:“你脑子转得倒快。皇寂宗起祖陵时,借了这妖墟的广阔,几千年来皇室墓葬都筑在妖墟之中。那妖墟中妖灵魂怪不少,正好被皇寂宗作历练弟子之用,也是占了不少便宜。”
“闹了半天,是要去刨人祖坟……”宁尘算是琢磨明白了。
“皇寂宗祭祖大典十年一次,下一回即在眉睫。你带他们从秘门入到妖墟之内,待大典时皇墓禁制大开,便可靠近妖墟中的陵寝墓群范围。其后他们要做什么便由得他们去做,你需将他们所作所为全部记下。”
宁尘点头:“您看,还是得咱这种心腹人才能放心吧!我若拿假话编一编说给楼主,可不是白忙活一场?这回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宁尘已受了恩惠,可着劲儿也得给您把事办成!”
柳轻菀哼了他一鼻子:“你也不用再拿话儿戳弄,既然答应叫愫卿安安稳稳住下,我绝不再为难她母女。你尽力而为,且叫我见见真本事,今后龙雅歌的下落也好叫你一同插手去寻。”
宁尘抿了抿嘴,没有接茬。话到这里已是说得够满,她认认真真搬出龙雅歌的事,宁尘便不能再有半分二意。
柳轻菀翻手取出一只小小布囊:“收好。只要景水遥拿了皇陵中的陪葬物,你就打开此物,按其中字条行事。”
“还跟我这儿玩起锦囊妙计来啦?”宁尘哭笑不得将布囊收了。他这性子哪能叫人这般摆布,心说等出了门就打开去看。
柳轻菀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花肠子:“我却不是要用这法子故弄玄虚。只是景水遥似是身负某种神通,能察觉他人计心。若是你提早谋划心念不正,恐被她堪破。”
“那你出歪主意,不也一样被她识破?”
柳轻菀笑道:“在潇湘楼,谁能对我施展探查法门?”
“行……”宁尘强行按下了心中的好奇劲儿。
柳轻菀交代了宁尘秘门所在之处,又将一幅妖墟布局图摆出来,叫他用神识印在了心中。
宁尘不禁咂舌,自己盗取庚金剑听起来功劳不小,可真正的大头儿都是潇湘楼自己办得的。
且不说如何探得密钥被铸成庚金剑一事,单讲这皇寂宗腹地秘境的地图,就不是轻易能弄到手的。
宁尘在脑海中把地图过了一遍,睁开眼问柳轻菀:“楼主,我们刨人祖坟,要是被人发现,来找咱的麻烦咋办?”
“我自有分寸,总不会拿你背锅就是了。宁尘,要与五宗法盟作对,没有根基可是万万不行的。若你和苏血翎一同归于潇湘楼,很多事也都好办的多了。我一不催你二不逼你,话说给你了,你好好过过心吧。”
宁尘沉声应是,摆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暗中却不禁哼了一声。
潇湘楼探查消息的本事的确令宁尘心服,可他手掌偌大一个离尘谷,怎么都不不至于真的委身柳轻菀被她使唤,倒是找机会吃下潇湘楼归为己用还差不多。
只不过这念头也是八竿子戳枣尽掉些有的没的,如今还是得先把眼么前的事儿搞定。
收拾停当,宁尘跟着柳轻菀重新回到前厅。厅中二人还算沉得住气,景水遥那晶莹剔透的眼睛往宁尘身上扫了一圈,不知在思忖什么。
方才柳轻菀不是说了么,这姑娘有堪人之能,指不定就在读自己心思是正是邪。
宁尘也不拦着,故意在脑海中勾画着如何将她扒个精光搂在怀里亵玩一番,只望试她一试。
但见景水遥面上不见半分波澜,宁尘便知,她就算能读,也知不了那般详细通透。
“该给的该嘱咐的都交代给十三了,你们二人随他办事就行。白忙活了这么多日子,可算让咱歇口气了。”
柳轻菀说着话,摇扇子便走。寒溟璃水宫二人还想行礼再谢,她人已没了踪影。
许长风转向宁尘:“十三兄,距离皇寂宗祭祖大典时日无多,我们还需快快上路。”
眼见宁尘被柳轻菀指了做带头的,许长风和景水遥的态度与先前比也是缓和多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潜入皇陵,先得在妖墟跋涉一番。那地方可不是逛大街,稍有差池可是要丢小命儿的。我列张单子,你们今天先把丹药物资备齐了再走。”
景水遥眉头一皱似是要反对,宁尘却已摸了纸笔自顾坐去桌边写了起来。许长风对她摇了摇头,两人终是没多说什么。
一刻的功夫,宁尘抖着清单从座位上站起来:“喏,这些东西白帝城的铺子里都能买到。这次直捅五宗法盟宗门的肚脐眼儿,东西得备齐活些,别差了漏了。”
景水遥接过单子:“你叫我们去采买,你去做什么?”
宁尘抄着手:“我自然有我的事做。”
女孩低头往清单上看了一看,不禁道:“这单子上的丹药……好像不少都是滋补气血、去腐生肌的伤药。我们这里也有类似功效的丹药备下,就不需买了吧?”
宁尘看了她半天,才开口问:“景姑娘,你跟人动过手吗?”
景水遥冷冷一扬眼:“在宗门时,宫主都是亲自和我……”
宁尘直接打断她的话,一点儿不带客气的:“许公子你呢?”
许长风见宁尘对景水遥说话不恭,很是暗自咬了咬牙,总算有些涵养没露在脸上:“十几年来,我斩杀越境妖修没有五十也有三十。”
“一个人?”
“宗门遣派巡察,同行至少七八人。”
“妖修一般几个?”
“我寒溟璃水宫在南疆守备森严,漏网之鱼一次超不过两三个。”
宁尘点点头:“一个是窝里纸上谈兵,一个是主场以多欺少……你们可知,这真刀真枪干起来,成就是成,败就是败,一线之隔,人头落地。给你服丹用药的机会就那么一瞬,我单子上那些丹药都是急催的药性,多蕴出两分真气就是生死之别。旁的我也不多说了,爱买不买。”
许长风原先就有点不爽他,如今让宁尘一句以多欺少说得脑门发热,脖子一梗就要发作,好在景水遥横手先把他拦了下来。
女孩脸上不见半分情绪:“就听你的。我们采买之后回来找你?”
“我得办点事儿,到西城鬼市头上找我就行。”
宁尘说完,动身就往外走,另两位也没闲着,三人一起出了潇湘楼各奔东西而去。
宁尘肚子里算盘珠打得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似的,嘿嘿乐着赶去了西城鬼市。
他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当然是去勾搭霍醉。
虽然刚刚分开一日,宁尘心里还怪想她的——毕竟折腾半天还没得手不是。
西城城根儿大街后巷划了一截,专门留给散修们方便买卖置换家伙什儿。
因为都是晚上开张,又多有心怀鬼胎蒙人的,所以才叫鬼市。
也赶上今天谈事起得早,现如今天光还没大亮,宁尘一溜小跑到了地方,逛鬼市的那些位散修稀稀拉拉还没散尽,约摸着霍醉应该也还没收摊。
宁尘一边走一边撒么,灵木魔石造的器皿、妖兽遗骸炼得法宝,东西是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就是靠谱的不多。
在鬼市买卖的散修基本都是炼气筑基,熬了一夜下来已是哈欠连天,宁尘低头看货他们也懒得招呼,只抄着手发呆。
也就走了十几丈,宁尘一眼就瞥见了霍醉的身影。
她可真是占了个好地方,漫天荫的一棵大槐树,日晒不到雨淋不着,往后一靠便能舒舒服服打个盹儿。
霍醉坐在一个蒲团上,支着膝盖斜着身子,探了头去旁边,正与隔壁摊子的男修嘻嘻哈哈说着什么。
看见霍醉那风舞云飞的笑容,宁尘也不禁心情大好。
他悄没声蹭到霍醉地摊前,蹲下来装模作样去摆弄那些瓶瓶罐罐。
这一大堆酒器都还是他亲手帮忙收拾的,虽有封蕴酒中灵气不散的功效,却派不上什么别的用场,一夜下来也没买出几件。
他蹲那翻弄东西,霍醉眼睛都没转一下,只一个劲儿和旁边那男的叽叽喳喳。宁尘努力竖着耳朵去听,却啥都听不清。
“我说你也不看着点摊儿,我可把你瓶子搂走了啊!”
霍醉扭头看见是他,眼睛顿时一亮:“哎!你怎么来啦!”
旁边那男修看着还挺老成,应是在凝心期盘桓了几十年的寻常修士,他笑眯眯望着宁尘,拿胳膊往霍醉腰上一杵:“就是他?”
霍醉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又对宁尘道:“十三,这是老杨,我朋友。”
先前霍醉让何子霖帮忙把钱还给其他朋友时,宁尘就从她嘴里听过老杨的名儿。他和老杨连连拱手,互道了几声久仰。
老杨脸上堆着笑纹:“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十三兄弟,你可把咱家小霍迷坏了。”
霍醉找准他屁股就是一脚,笑骂道:“放什么大屁,滚一边去。”
宁尘知她说话向来还算文雅,这回却是不积一点口德,可见这老杨和她关系不浅。
有的男人,只要心仪女子身边有男的,立刻就想着法儿呲牙裂嘴背后吹阴风,就跟那狗护食儿一样。
宁尘可不是这一水儿,在他看来越是和对方相熟,那越是得多亲多近。
“杨兄也赏个脸,一起去喝杯醒神儿酒!”宁尘话说得热呼呼的。
老杨把手一摆:“诶——你们自去叙话,我凑什么热闹。霍醉,你摊儿撂着就行,待会儿我帮你收了。”
霍醉也是干脆,应了一声,拽着宁尘就走。
宁尘从后头瞥见她面颊稍稍有些红,心说方才虽看着她一副爽朗模样,原来老杨那句话还真是羞着她了。
霍醉这边胸口也是热的。
先前说是不叫宁尘招惹,可谁不是肉长的心。
宁尘虽顺了她意退而结友,可这一日下来,两人相处的情形在霍醉心头足转了十几遍,却不是说拦就能拦下来的。
照她原先所见,但凡纠缠她的男子吃了一记闭门羹,嘴上话说得再漂亮,一回头也跑没影了。
这一次,宁尘既无死缠烂打之意,又爽爽快快来寻她玩,可教霍醉心中欢喜了一下。
“来,咱在这坐会儿。”宁尘将霍醉带去一间小茶肆。这地方正在刚出鬼市口的街边,景水遥他们若是来了,一眼便能瞧见。
“这儿没酒喝哇。”霍醉嘟囔了一句。
“一大早喝酒,早晚喝成你师父那样老糊涂。”
“哈,糊涂不好吗?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我这还有事儿请你帮忙呢,帮完忙你再糊涂去。”
霍醉听了这话,嘴角一撇:“嘿,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殿。说吧,找我干嘛?”
“我要带人走一趟皇寂宗,你给我当个保镖。”
“我一个金丹,给你这灵觉期当保镖?你比那老鬼都糊涂,还说我呢……”
“当保镖是假,凤求凰是真——”宁尘故意拉着长腔,“也是别家托人情叫我忙这一回,却正好凑着了一位绝色佳人。此行两男一女,我给人挤在外面使不上力气,你也是姑娘家,有你帮忙从中寰转,我才好趁机亲近嘛。”
他这边滔滔不绝,霍醉这边直感觉胸口发闷,嗓子仿佛都给噎住了。
前夜里才刚刚叫他偷掉初吻去了,却这么快就见异思迁盯上别人,叫霍醉如何消解的开。
霍醉当时就想骂他一句朝三暮四拂袖而去,可终究是自己提出结友在先,如今又怎能挑宁尘的毛病?
她憋了一口气在肚子里忍了半天,这才勉强没露了怒意出来。
宁尘又不是二傻子,怎地还瞧不出霍醉心中置气?
他嘴上说得溜道,其实脊梁上同样冷得紧。
他这也是玩了一手大的,故意拿景水遥来勾霍醉的心绪。
他思忖,霍醉既然放出话来不叫自己招惹,自己若是继续痴缠不休,按霍醉那性子定然愈发厌烦,糟蹋了先前攒下的那点亲近。
可若是细水长流,这昼日颀长平淡如水的日子,流到最后恐怕就真变成好兄弟了。
趁着霍醉心中还有些旖旎思绪,宁尘下狠心使了一招围魏救赵。
人不都这样么,自己不吃也还没什么,可自己盆儿里的要叫别人吃了,性子再是豁达也难免生出三分占有之欲。
况且霍醉对他又不是一点意思没有,想要再行一步,那就得以退为进。
“哎,我说你倒是帮不帮啊。先前话说的那叫一个义薄云天,不会到这时候泄气儿了吧?”宁尘看霍醉不言语,便拿话激她。
霍醉也是个话重的姑娘,唾沫吐在地上都是一个钉儿,哪受得了他激将,只把心一横:“帮便帮了,可你要是想叫我偷偷使腌臜手段,我可不依。”
“好哇,还是小霍仗义!我这幸福大事可就靠你了。”
霍醉平定心绪,不免苦笑:“别把我说得跟保媒拉纤的一样!”
她毕竟胸怀豁亮,虽有刺扎在心上,一口气呼出来便权且不再纠结。
她认真向宁尘问了此行关要之处,宁尘也装作没有坏心思的模样,细细说了行程,只隐去柳轻菀的筹谋。
两人说了半晌的闲话,终于等到景水遥许长风姗姗来迟。
宁尘先前列的单子虽然不是诓人,但也埋了一层心思——东西是好东西,却是和性价比一点儿都不沾边。
他一来要看看两人财力,二来也是测一下他们行事是不是活络。
若是对丹药法宝有所钻研,单子上最贵的几样倒是能找出不少替代。
宁尘携霍醉一起迎在大街上,景水遥见到他们立刻加快了脚步。
霍醉远远看向景水遥,只见那姑娘从人群中穿来,轻如纸薄如丝,面色冷凉凉,双眸清如霜,当真是玲珑无暇一位玉人。
“果然倾国倾城,怪不得弄得你神魂颠倒。”霍醉抄着手在胸前,哼着气叹道。
宁尘扭脸看着霍醉:“我却觉得不如你好看。若是你回心转意,我才不去琢磨她嘞。”
霍醉心中猛跳两下,也分不清宁尘话中真假,不禁红了一片耳朵:“花心萝卜,嘴上抹油!”
宁尘呵呵一乐,朝那二人迎去:“东西都买齐了?”
大宗真传弟子行事,丹药由丹药堂仔细规划,法宝由灵宝堂尽心修缮,有这些专职堂口多方襄理,真传弟子只管一心修行,却不晓得自己省下了多少心力。
这一回还真让宁尘猜着了,两个人是照单全买,一点灵活机动都没有。
宁尘拿分神期神念去探两人的储物戒,神不知鬼不觉。
可他刚这么一扫,当时就愣了。
许长风戒指里东西算是备得齐,可灵石却只有可怜的十几枚。
景水遥戒指里更是寒酸,三样中品法宝,两瓶随身丹药,灵石竟一枚都不剩下。
这可不是装穷,他们在钱庄但凡还有积蓄,也不至于临上路了就只带这么点儿路费。
眼见许长风眉间黑云笼罩,还算是知道自己身陷财务危机。景水遥却风轻云淡,一副浑然不把钱财放在心上的模样。
霍醉她叶含山在钱上也算是捉襟见肘,可和景水遥一比简直算是土豪了。
宁尘也真是纳了闷了,景水遥怎么说都是寒溟璃水宫真传弟子,都灵觉期了,怎能就这么点家当?
回想柳轻菀先前所说果然不虚,这姑娘和寒溟璃水宫之间确实有些问题。
“买齐了。”景水遥淡淡应着,只一个劲将目光戳在旁边霍醉身上,“这位是?”
宁尘侧过身,朝霍醉一抬掌:“我特意找来帮忙的好友,身手了得。”
女孩扬起袖来抱拳拱手:“叶含山霍醉。”
景水遥也冷冷作揖,没有失了礼数。可没料到,许长风竟然铁了一张脸惊道:“霍醉?!叶含山孽畜?!”
他在那大呼小叫,霍醉却只笑道:“哈哈,正是在下。”
“十三!这叶含山孽畜乃是个淫女贱妇!此等大事,你也敢叫她来插一脚?!”
许长风气哼哼说着话,刚一转头,宁尘沙包大的拳头已经到眼前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