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北北随着妈妈一同回到出租房内,妈妈看起来面色如常,一路上也没说什么,我自然也不敢多嘴。
虽然北北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正在伤心处,也没有功夫欣赏新家。
出租房很大,正好三间卧室。妈妈面无表情指着北边的房间对我说:“你住这里。”然后指着斜对面的房间对北北说:“你住这间。”
由于我们是突然间到来,房间空荡荡的,什么家具也没有。北北眼圈红红的,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站在屋门口,鼻子一抽一抽的。
妈妈冷冰冰的说:“北北今天晚上就回学校了,你先将就一晚,明天我让人送两张床过来。”
我们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
我也没带什么行李,就一个包,先帮北北把行李搬进了她的房间。
等忙完之后,见妈妈站在房门口,双手抱胸,面容冷漠的看着我。
妈妈肯定还在生气,我乖乖的站在她的面前,等待着雷霆震怒的袭来。
妈妈没有动手,甚至都没骂我,只是冷冷的对我说:“你不是要考清华吗?行,从今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许去。”
“哦。”我乖乖的点了点头,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下午北北要回学校,临走时还哭哭啼啼的,这会儿她也不敢去找妈妈求安慰,我只能抱了抱她,给她一些鼓励。
妈妈的情绪看起来还算稳定,没有像电视剧的离婚妇女一样,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之中,下午还专门去了趟超市,买了些食材,晚上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一点也不像是婚姻刚刚破碎的女人该做的事儿。
这可能跟妈妈的性格有关吧。体面了半辈子,连离婚都有保持优雅。
吃完了饭,我就坐在茶几旁复习功课,妈妈脱了鞋,光着莹润玉足,蜷缩着双腿,斜倚在沙发上,细指滑动手机,神色如常。
看见妈妈这么镇定,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晚上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白天发生的事情,一遍一遍的在脑子里过,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觉。
一直熬到早上五点半,我干脆爬了起来,洗漱一番之后,下楼买早餐去了。
回来之后,我将早餐做了保温措施,坐在茶几旁,安静的等着。
约莫过了半个来小时,妈妈起床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仔仔细细的洗刷打扮,只是眼睛周围的黑眼圈,让她显得有些疲惫。
想来妈妈跟我一样,也是一夜未眠吧。
妈妈见我买回来的早餐,瞧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坐下来开始一起吃。我低着头,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安慰安慰妈妈呢?
还没等我开口,妈妈就先开口了:“晚上睡得还行?”
“还行。”我点了点头,然后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
妈妈斜了我一眼,冷声说道:“从今以后,就是咱们三个一起过日子了。”
“嗯。”我机械的点了点头。
“你以前也说了,考上大学之后,你就搬出去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得给你定个规矩。”
妈妈的话里有些警告的意味,我颤巍巍的放下手里的筷子,坐直了身子,听她往下讲。
“我的房间,你不许进。”
“嗯。”
“北北的房间,你也不许进。”
“嗯。”
“还有……”妈妈忽然眯起一双凌厉妩媚的丹凤眼,乜着我,银牙紧咬,声音像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我再说一遍,你要是敢碰北北,我就掐死你。”
这话听着耳熟。
我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您放心,北北是我妹,我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安诺不是你妹?”
很显然妈妈是在指我上了安诺那件事情。
我皱了皱眉,委屈巴巴的说:“妈,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她是我妹,我以为她就是个搞援交的,稀里糊涂的就被她给……给勾引了。”
“好,就算你不知道。那陆依依呢?她不是你女朋友吗?你背着你女朋友跟其他女生搞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这我无言以对,为了掩饰慌乱,不停的伸手挠头。
“你一天到晚你净想什么啊?满脑子色情思想,你有没有考虑过人家依依的感受。这事儿要是再让她妈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我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蓉阿姨冷峻美丽的面容来。
说真的,陆依依知道了,我还能糊弄过去,要是蓉阿姨知道了这事儿,那还真就难办了,就像妈妈说的那样,不死也得掉层皮。
我抬眼偷偷打量着妈妈,心虚的问道:“您……会替我保密的哦?您不会告诉蓉阿姨的啊?”
妈妈瞪了我一眼,哼的一声,一脸嫌弃的说道:“就你这破事儿,我也得有脸往外说呀。”
“都怪安诺,都是她惹的祸!”
“都怪人家,你一点错也没有啊?”
我连忙点头:“有错有错,我有错。”
沉吟片刻,妈妈哼道:“那丫头倒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后指不定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说着,她瞥了我一眼:“你说你个大小伙子,一天天的把自己吹得能的不行,让一丫头片子给耍的团团转,你丢不丢人呀。”
这我确实承认,我自己也觉着有点丢人。
“从今以后,你不能再跟她来往了。”妈妈的语气非常决绝。
我连忙举手发誓,一脸严肃地说:“我保证,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了。”
妈妈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再往下说了。
我偷偷地打量着妈妈,在晨光的映照下,白皙精致的脸庞,像是覆了一层轻纱,有种异常动人的美感;神情虽然保持着恬淡,黑眸中却隐忍了几许的黯淡和疲乏。
我忍不住问道:“妈,您……真要跟我爸离婚呀?”
妈妈神色如常,随口回道:“不离还能怎样?”
“这事儿,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误会,想办法解释开了,不就行了。”
“怎么解释呀?”妈妈斜眼看着我,嗤笑道:“你去跟他解释吗?”
我没法接口,是我太轻飘飘自己为是了,这些事,怎么可能跟老爸解释的清楚呢。
而且让老爸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他来说,也是另外一种残忍。
“误会太多,就没必要解释了。就算解释清楚了,又能怎样?我们这个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我无言以对。
吃完早饭,我和妈妈各自离家,如同往常一样,上班上学。
等待下午放学,再回来时,妈妈已经早早到家了,听动静,应该正在厨房里忙碌。
茶几上放在一本红册子,赫然印着三个烫金字,离婚证。
我的心中一阵莫名的酸楚,一阵莫名的惆怅。
白天上学时,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或许是妈妈有事没去;或许老爸临时反悔;或许民政局突然失火;或许,老爸老妈因为一个眼神,想起了年轻时的甜蜜时光,然后相视一笑……
可惜呀,想象终归只是想象。
我走进厨房,见妈妈扎起了头发,围着围裙,正在厨台前忙碌着。
我想要安慰她两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妈妈回头瞧见了我,说道:“回来了,正好给我帮帮忙,打打下手。”
我见妈妈神情淡然、面色如常,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厨台上摆着青菜香菇、鸡鸭鱼肉,一大堆的食材,看来是要做一桌丰盛的晚宴了。
我走了过去,洗洗手。妈妈指了指青菜,对我说:“把菜择了。”
我下手帮忙,眼睛却在偷瞄着妈妈。
妈妈并没有想象中的苦楚幽怨,反而显得有些轻松与了然。
我心中暗想,或许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在妈妈的心中压的太久了,面对老板时,总有一些愧疚,又无法对旁人诉说。
如今两人分道扬镳,反倒如释重负。
或许是这样吧。如果真的如我所想,那离婚对于妈妈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毕竟是我这个不孝子,说到底,我才是罪该万死的那个。
我低着头一言不语,妈妈扭头看了我一眼,问道:“干什么愁眉苦脸的?”
我苦笑道:“我爸我妈离婚了,难道我要哈哈大笑吗?”
妈妈轻蔑一笑:“不就是离婚嘛,天又塌不了。”
“老妈您可真看得开。”
“难不成我还要吃安眠药自杀呀。”
妈妈虽然表面轻松,神态自若,但我总觉着怪怪的,感觉跟平时的妈妈有些不太一样。至于到底哪里不一样,又说不清楚。
就在我们母子二人在厨房里煎炒烹炸,忙得不亦乐乎之时,门铃响了。我一愣,望向妈妈,妈妈瞟了我一眼,说:“开门去啊,愣着干什么?”
“谁呀?”我狐疑的问道。
“开门不就知道了,问什么呀。”
我放下手里的活,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妈妈斥道:“往哪儿抹呢?不是你洗衣服是吧?”
以前听妈妈唠叨只觉着烦,现在听起来,简直是仙音入耳,真叫人心情舒畅。
我乐颠颠的跑去开门,来人竟然是蓉阿姨和陆依依,还带了一个大花篮子。
我愣了愣,忙闪开身子,让她们进来。
蓉阿姨的装扮简洁素雅,不似往日那般盛气凌人,围着客厅转了一圈,说道:“租这么大房子,就你们娘仨住,你妈可真是个富婆。”
我瞧着陆依依,又望了望她抱在怀里的花篮,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呀?”
陆依依看了蓉阿姨一眼,低声对我说:“我妈说这是要庆祝你妈重获自由,二度单身。”
“行吧,那我就替我妈谢谢你们了。”我苦笑一声,将花篮接了过来。我对花不是太熟悉,低头闻了闻,挺香的,问道:“这是什么花呀?”
“这都不知道呀,郁金香。”陆依依白了我一眼,继续道:“听我妈说,云阿姨最喜欢郁金香了。”
我闻言一怔,望向她。
陆依依疑惑道:“看我干什么呀?”
“啊!没什么。”我收起心神,将花篮摆在了显眼处。
蓉阿姨在屋里参观了一圈,最后进到了厨房里,跟我妈聊天去了。我陪着陆依依坐在沙发上,闲话聊天。
“你爸跟你妈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离婚了啊?”
我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三言两语跟你也说不清楚,不过多少跟你有点关系。”
“啊?跟我有关系?你爸你妈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心说,要不是那天晚上你恶作剧,把我妈换到你的房间里,我也不会跟我妈那个,也就没有后面那多麻烦事儿了。
“算了,反正跟你说也不明白。”
“少来~ !听你鬼扯。”陆依依以为我在开玩笑,想了想,问道:“会不会跟你那个野生妹妹有关?”
“嗯……”我沉吟片刻,点头承认:“有关。”
“我就知道。”陆依依打了个响指:“我就知道那小丫头没安好心。”
这时,妈妈喊我过去帮忙,我赶紧起身进了厨房,按着妈妈的吩咐,往客厅里端菜。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晚宴开始。蓉阿姨首先举起酒杯,跟妈妈碰了一下,笑着说道:“恭喜你重获单身。自由,在向你招手。”
妈妈仰起修长雪白的脖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蓉阿姨问道:“感觉怎么样?”
妈妈笑了笑:“辣。”
“我没问你酒怎么样,我问你离婚的感觉,怎么样?”
妈妈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瞧着蓉阿姨,反问道:“你当初离婚时,是什么感觉?”
蓉阿姨哼的一声笑道:“我啊,感觉很痛快呀,终于不用再伺候那个王八蛋了。就好像在水底下憋了很久,一下子浮出了水面,喘了好大的一口气儿。”
妈妈主动举起酒杯,笑着说道:“对,咱们俩的情况差不多,我也是这种感觉。”
“其实吧,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们家那……哎呀,现在不能再叫你们家的了。凌东海这人,忒没劲了,又不会说又不会笑的。唯一的优点,老实,还是假装的,在外面还搞出一个私生女来。”
蓉阿姨一边倒酒一边说。
“嗨~ !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干什么。不提他了。”妈妈苦涩一笑,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这一离婚,说不定爱情又活了。”
蓉阿姨笑了笑,问道:“不如这样,趁你还年轻,还漂亮,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保证比凌东海强百倍。”
我一听这话,心里有些着急了,生怕妈妈答应,赶忙说道:“有这么好的男人,那蓉阿姨您怎么没再找一个呀?”
蓉阿姨被我这一句噎的,愣了一下,硬是没想出该怎么反驳。
妈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怕蓉阿姨不高兴,瞪了我一眼,训斥道:“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就事论事,有感而发。”
蓉阿姨瞪了我一眼,说:“你跟你爸,真是两个极端。一个木头桩子,三棍子敲不出一个屁来,一个呱哒板子,不打自己就响。你们这爷俩,都不让你妈省心。”
被她这么一顿数落,我低头不语。
陆依依在桌子下面碰了碰我,幸灾乐祸的朝我一笑,我假装凶恶的瞪了她一眼。
要说这世界我不敢跟谁贫嘴,那就只有蓉阿姨一个人了。
妈妈说道:“其实他最近表现得已经很不错了,比以前强多了。”
我没想到妈妈会夸奖我,举起盛满饮料的杯子,笑着说道:“妈,我敬您一个。”
妈妈并未领情,白了我一眼,问道:“你敬我什么?也恭喜我重获自由?”
“我敬您事事开心,永远年轻美丽。”
妈妈哼的一声:“你要不惹我,没准儿我还真能事事开心,永远年轻美丽呢。”
我双手端着酒杯,说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您惹麻烦了,我发誓。”
“就你这嘴……哼~ !从小到大,你跟我发过多少誓了,哪一次遵守过吧。”话虽然这么说,但最后妈妈还是举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
“妈,我说真的,我发现我最近越来越成熟了,越来越稳重了。”我见妈妈一脸的不屑,忙说:“不信您问依依。是不是?依依。”
陆依依翻了个白眼,然后认真思考了片刻,点头说:“好像是有点变化。最起码能耐下心来,学的进去了。”
我邀功似的赶忙说道:“您看您看,证人在这儿。”
蓉阿姨嗤笑道:“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你要再不懂点事儿,那你也甭活着了。”
陆依依还要回家复习功课,吃的差不多饱,就先回去了。我陪在妈妈和蓉阿姨身边,看她们喝酒,听她们聊天,一直闹到十二点。
虽然这顿酒喝的挺长的,其实一人也就半斤而已。
妈妈经常出去应酬,按说这点量一点事儿都没有,今天竟然有些微醉了。
反倒是蓉阿姨,除了脸蛋有些红扑扑的,其他一点事儿都没有。
送走蓉阿姨后,妈妈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脚下像是踩着棉花似的,轻飘飘的,站都站不稳了。
我扶着妈妈,送她回到了卧室里,刚一进屋,她就将伸手将我往外一推,警告我说:“不许进来。”
我这才想起早上妈妈给我定下的规矩,连忙说:“不进不进。”
妈妈那白皙雪润的面庞,透明般的莹润冰肌下,透着淡淡的红色,像极了熟透的苹果,竟然有些可爱。
妈妈盯着我瞧了片刻,迈步往外走。我一怔,以为她喝多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忙问:“妈,您走反了。”
“我上厕所。”妈妈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回头瞪着我:“你别跟来啊。”
我哪儿敢呀。
随后几日,妈妈经常醉酒晚归,说是有应酬,不过我心里知道,这只是妈妈的借口而已,她是在借酒消愁,排除内心的烦闷。
直到星期日早上,妈妈起床之后,手捂着胃部,面色苍白、凝眉锁目,一脸的病容。
不用猜也知道妈妈的老毛病又犯了,我赶忙去厨房里,熬了一些热粥,给她暖暖胃。
一上午,妈妈都萎靡不振的蜷缩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连手机都没心思玩了。
我心疼又着急,蹲在她面前,轻声说道:“妈,我陪您去医院里看看吧。”
“不用。”妈妈苦着脸说:“你赶紧看书去吧,不用管我。”
“您都这样了,我还看什么书呀。”
我伸手想将妈妈拽起来,妈妈就是不肯起。我急了,一屁股做她身边,威胁道:“您要是不去,那我就在这儿坐着。”
妈妈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起身回屋,换上外套,在我的陪同下,一起前往附近医院。
检查之后,医生说是是因为情绪不太稳定,导致胃酸大量分泌,再加上过量饮酒,刺激胃粘膜引起的。
只要妈妈能够保持心情舒畅,禁止饮酒,少吃油腻,再配合药物治疗,很快就会康复的。
回到家里,妈妈回屋休息去了。晚上我熬了些小米粥,怕自己炒的菜不好吃,特意让外卖送来两道清淡的小菜。
我端着晚饭,敲了敲卧室房门。
“干什么?”房间内,妈妈有气无力的问道。
“给您送饭。”
“进来吧。”
拧开房门,本来是想要送到妈妈床前的,刚准备迈步,突然想起妈妈定下的规矩,抬起的腿又给放了回去。
妈妈躺在床上,回身瞧了我一眼,疑惑道:“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您不是说不让我进屋嘛。”
“进来吧。”
“可是您让我进去的啊。”
妈妈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我让你进来的。”
我这才迈步走了进去,将饭菜送到了床前,放在了一旁床头柜上。妈妈坐起身来,靠在床头处,端起米粥,喝了两口。
“感觉……味道怎么样?”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有进步。”
“那行,那我以后天天给您熬。”
“你真想改行去卖早点啊?”
“多门手艺总没坏处。将来说不定还能凭着这身手艺,像老爸一样,娶到一个妈妈这样如花似玉的老婆呢。”
妈妈一手端着碗,舀起一勺米粥,听到我这话,楞在了半空,抬眼盯着我。
我感觉这玩笑开的有些过了,赶忙将头转向一旁,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沉寂半晌,妈妈问道:“你还待这儿干什么呢?”
“看你喝粥的。”
“喝粥有什么好看的?出去。”
“不是您让我进来的吗?”
“我让你进来,没让你在这儿站着。”
我感觉妈妈有点强词夺理了,可又没办法反驳,谁让她是霸权主义呢。
随后几天,我查了许多资料,用心为妈妈熬了各种各样的养生养胃粥,胃病虽然有所好转,却依旧无法痊愈。
为了让妈妈早日康复,晚饭后休息了一会儿上,我提议出去散散步。
妈妈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我劝道:“饭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医生也提议您多运动的。”
妈妈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刚吃完饭就运动,胃更难受了。”
“这吃完饭都快一个小时了,您在这儿躺着,就不怕胃难受啊?”
“不,很舒服。”妈妈双手紧紧搂着抱枕,言语中竟然有些撒娇的味道。
“嗯……那就您不怕长肉呀?”
……
沉寂片刻,妈妈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斜了我一眼:“我看你是又欠揍了。”
“哎呀,我是为了您好。我这都牺牲学习时间,特意陪您散步了。”
妈妈在我软磨硬泡之下,勉为其难的回屋换了一身衣服。
由于天气渐渐变暖,妈妈穿上了碎花连衣长裙,脚上一双平底单鞋,长发散下,斜挂在肩上,看起来非常的年轻,充满了优雅知性的淑女味。
“呦~ !”我拍手称赞:“这是哪儿来的漂亮大姐姐呀。”
“闭上你的嘴。”妈妈不吃我这一套了,迈步走出了家门,我赶忙跟了上去。
街上散步的行人不少,一路上妈妈也不说话,慢慢的朝前溜达,我小心翼翼的在一旁陪着。
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我正想着找个什么话题,挑开话匣子,妈妈忽然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
“嗯,也还行吧。”
“还想着考清华呢?”
我犹豫了一下,说:“妈,我正有个事儿想跟您商量呢。”
妈妈扭头看了我一眼:“说。”
“我还是想考清华,但最近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搞得我脑子一团乱。而且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我想着,要不然我再复习一年吧。”
“你这还没考呢,就打退堂鼓了?”
“我这不是提前跟您打声招呼,要万一到时候考得不好,您又一生气,胃病再给犯了。”
妈妈面色如常,也瞧不出有什么反应。我估计她心里多半是认可了。
又往前走了一阵,瞧见路旁围了一群人,拍手叫好,咋咋呼呼的。走上近前才发现,原来是在“卖打”。
一个穿着臃肿,头上戴着拳击头套的健壮男子,正在被一个戴着拳击手套的中年男人往脸上狠揍,旁边的招牌上写着,五十元挨打五分钟。
中年男人每往那人脸上揍一拳,那人就夸张的喊叫一声,而且连连倒退,肢体幅度非常大,看起来像是被揍飞了的样子。
中年男人越打越兴奋,周围观看的路人起哄叫好。
看了一会儿,妈妈兴趣缺缺的说了句:“走吧,这有什么好看的。”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
我灵机一动,追上去问道:“妈,要不您也来两拳试试?”
妈妈嗤笑道:“有毛病啊,我干嘛要去打人?”
“排解压力呀。医生不是说了,您是因为情绪不好,才导致的胃部不适。您可以发泄一下,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妈妈一脸冷漠的摇头说道:“我一点也不紧张,没什么压力。我也不想打人。”
我跟在妈妈身后,沉默半晌,犹犹豫豫的问道:“妈,您跟我爸离婚,真的一点也不难受?”
“有什么好难受的。”
“我觉着,有的事儿憋在心里,您真的不如发泄出来。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起码能让自己舒服一点。就刚才那个挺好的,五十块钱五分钟,随便打,什么火都发出来了。”
妈妈猛地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我:“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一百块钱,你让我打十分钟吧。”
“那您打我,您能开心吗?”
“我当然开心啊,开心的不得了。”
妈妈显然是在开玩笑,哈哈假笑两声,扭头继续往前溜达。
不过这事儿我却记在心里了,回家之后就在网上订了一套散打陪练用的防护衣,还有两对拳击手套。
三天后,快递邮了过来,晚上吃饭完后,我回卧室将那套防护衣穿了起来,圆滚滚的,像一只大狗熊,显得十分的臃肿。
手里拎着拳击手套,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走到客厅里。
妈妈见了,眉头一皱,一脸诧异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走到妈妈面前,将手里的拳击手套递了过去,说:“您不是说一百块钱十分钟吗?我来挣您钱来了。”
妈妈眼睛眨阿眨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失声笑道:“你有毛病啊。”
“您说话得算话,我这护具都买回来了。来,快点,打我,comeon!”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套塞到她手里。
妈妈白了我一眼,将拳击手套摔到我身上,说了句“神经病”,转身就要回屋。
我赶忙追上去,抓住妈妈的手,对她说:“打一下嘛,您就打一下嘛。”
妈妈转过身来,哭笑不得的说:“你真是……好久没打你,你是又皮痒了是不?”
“对对对,我就是欠揍,我就皮痒了。来,打我吧。”
妈妈被我缠的实在没办法了,在我的指导下,戴上了拳击手套。她看着我,有些茫然,愣了好半天,突然问了句:“怎么打?”
我差点笑出声来:“您问我怎么打?这您是行家呀。”
妈妈闻言脸上竟然微微一红,愣了片刻,往前挪了挪,摆好架势,然后轻轻的朝我脸上打了一拳。
因为带着头套,这一拳下去,基本上连按摩都不算了。
“您倒是使点劲儿呀。”
“使劲?怎么……使劲?”感觉妈妈有点呆呆地,摸不着头脑。
“您平时都是怎么打我的,来呀。”
妈妈想了想,深吸一口气,用力朝我头上砸了一拳,不过感觉还是没什么力道。
“妈,您得来点情绪呀。”我尝试着引导妈妈。
“什么情绪?”
“愤怒。”
“愤怒?”
“对,您仔细想想,您和老爸离婚,您有错吗?老爸出轨,您忍了;从外面带回一个私生女来,您忍了;儿子对您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儿,您还是忍了。”
“别说了。”
“好端端一个家没了,错还要怪在您头上!您受了多大的委屈,您没法跟人解释。”
妈妈脸色阴沉,酥胸起伏,有些急躁了。
我越说越激动:“您儿子就是个混蛋,就是个变态!您出了打头一顿,一点办法都没有。您怀孕了,都没跟别人说,这孩子是谁的!”
“别说了!”妈妈大吼一声,朝我脸上狠狠地砸了一拳,我感觉鼻子一酸,还没回过味儿来,紧接着又是一拳。
妈妈冲我连连挥拳,最后连脚都用上了。我被打的东倒西歪,浑身酸痛,但心里却感到无比的宁静。
一阵疾风骤雨之后,妈妈竟然趴在我的胸前,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心里一阵绞痛,犹豫了许久,伸出双臂将妈妈搂住,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妈妈越哭越伤心,伸手在我胸口猛拍了起来……
……
……
转眼间,高考结束了。
陆依依考进了省师范学院,我的成绩虽然还算可以,但离理想成绩还是差距太大了,所以跟妈妈商量了一下,打算重新复读一年。
妈妈同意了。
最近也没什么烦心事儿了,我将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复习上。
由于我的房间采光比较差,妈妈便提议与我交换卧室,我觉着没有必要,但在妈妈的坚持下,最后还是搬进了妈妈的房间里。
八月初的一个清晨,吃完早餐后,妈妈换上职业装,里面一件白色衬衣,领口向外翻,外面穿了一件淡灰色的掐腰小西服;下身灰色一步裙,肉色超薄连裤丝袜包裹着修长性感的美腿,脚上是一双黑色细跟鱼嘴高跟鞋。
临出门前,妈妈叮嘱我,晚上有应酬,回来估计有点晚,让我自己想办法吃饭。
一整天我都憋在屋里复习,陆依依自由了,打电话说要过来找我,被我严词拒绝了。
一直复习到凌晨十二点,妈妈还没回来。我感觉有些有些感冒了,四肢乏力,头晕脑胀的,实在顶不住了,给她发了条信息,就先睡了。
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妈妈一身酒气的走进了我的房间,随意的踢掉脚上高跟鞋,解开扣子,脱掉制服衬衣;然后站在床边,背对着我,稍稍弯下腰,双手后背,解开胸罩扣子;紧接着撅起浑圆性感的美臀,将肉色连裤丝袜脱了下来,最后身子一歪,瘫软在了我的身边。
淡淡的香水味,酒精混合着妈妈身上的馥郁体香,以及那犹如梦呓般的呢喃,让我有些飘飘欲仙,晕陶陶的,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直至次日清晨,我从梦中清醒过来,感觉头还是晕乎乎的,鼻子有点塞,用力吸了几下,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呼吸声。
我愣了一下,猛地回头,只见妈妈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后背肌肤雪白、莹润光滑,饱满如瓜的乳房被压在身下,犹如挤扁的气球,大片雪腻绵软的乳肉从身侧挤了出来;下身盖了条单薄被单,浑圆挺翘的美臀轮廓清晰可见,两条美腿,裸露在外,修长而性感。
眼见美景,我脑子一片空白,体内却感到一阵躁动,晨勃的肉棒,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妈妈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我深吸几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仔细回忆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昨晚应该不是做梦,而是妈妈喝醉了,忘记了我们两个已经交换了卧室,所以才冒冒失失的跑进我的房间里,脱光了衣服趴在了我的旁边。
这……这就有点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