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比拨通孟望达的电话,是在她找到手机之后的事。
手机很奇怪地失踪之后,莎比着实到处乱找了一气。
她觉得这件事情很跷蹊,最大的可能,手机还是落在了培训班的办公室里。
没有手机,真是什么都不觉着方便,上面留下的好友的号码,是手机丢失后的最大的损失。
这么心里忐忑不安着,她还是回到了培训班上。
此时天色已经黄昏,培训班里空无一人,她一人上了楼,来到自己的会计室里翻箱倒柜,找了许久,但却一无所获。
她猛然想起,何不用座机拨一下手机号码,或许能有一点什么意外的收获。
于是,她用会计室里的座机,拨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虽然屋子里没有任何回音,但是,大办公室里却传来隐隐的手机铃声,自己的手机声音的熟悉,就像自己发出的声音一样,莎比像被针刺了一下,顿时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阴森感。
她记得,那天手机丢失后,自己明明到大办公室里找过手机,可是却一无所获,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在这样的凄清暗淡的光线下,真有一种遇鬼的感觉。
她走出会计室的门,沿着空寂的走廊,来到大办公室。她把走廊上的路灯打开了,好像这样可以驱走席卷上来的阴霾的气息。
走近办公室的门,那本来熟悉的手机铃声,就像一个溺水者哀惋的叹息。
想到自己朝夕相处的手机,沦陷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心里涌出一种陷陷的不忍感,就好像自己被遗弃在荒无人迹的地方一样。
人都有这样的体验,自己心爱的物品遗落在荒凉的地方,就好像自己被逗留在那里似的,爱屋久乌,爱自己,自然要及于自己的物品,莎比心里被一种怜爱的情绪所裹胁着。
她开了办公室的门,打开灯,循声找去,果然见到自己的手机,放在一张靠墙边的办室桌的一角,混和在书本堆里。
莎比拿起手机,就像找到失散的好朋友一样,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怀里。
手机作为一种心爱之物,它更多地记录着自己某时某刻的一种情绪,一种温暖或者惨淡的感受,很多过往的记忆,都浓缩在这小小的手机上,简单地说,这手机里,有着自己的爱情,自己的渴望,自己的等待。
莎比拿起手机,情不自禁地把手机放在嘴前吻了一个,然后打开翻盖,逐项对功能检查了一番,她看到好友的电话依然存储在里面,完好无损。
在一种奇怪的力量支使下,她又接着尝试用上面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她本想打给小穆的,但想想他现在沉浸在电脑中,不一定喜欢她的电话干扰,她听那天黄导演说过,马兰对余秋雨就是很乖巧的,余秋雨写作的时候,马兰从不在边上打扰,有时候,余秋雨还对马兰走来走去嫌烦呢,何况自己根本没有马兰的色与德呢。
于是,莎比又从电话号码中寻找新的对象。
“打给阿冥吧。”
莎比觉得自己这次可选对了对象。
不知小火出院手续办的如何了,这的确是她迫切想知道的问题。
接通阿冥后,阿冥很高兴地告诉她,小火明天就和他回松江了,准备到松江县医院再住一段时间。
莎比因为心情很好,便说道,明天也到医院去,为小火送行。
莎比又问是如何办好手续的,阿冥告诉她是请的孟望达的忙。
良好的心情的确可以感染,莎比又向阿冥要了孟望达的电话,打通了孟望达的电话,这样,就发生了孟望达收到电话的那件事。
莎比收拾停当,把最后一个号码留给了小穆,小穆说他最近没有什么事情,说要来看莎比,莎比想,自己正好开着车子,还是自己过去吧,便匆匆地下楼,开出车子,驶出了学校。
走上永远吵吵嚷嚷的街道,莎比又被夹在车流中无法动弹了。
她经常发誓,宁愿打的,也不要开车,但每次度过了马路上的惊魂时刻后,便忘记了路上的烦恼。
她打着方向盘,紧张地在街道上左冲右突。
她本无暇停意路上的人群,但是熟悉的身影,却可以排他性地直钻眼睛。
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孩的身影闯入眼帘,边上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搂着她的腰,托着女孩,把她搀带着,引导着穿过长虹体育馆门前那永远纷攘杂乱的地界。
莎比把车子停了下来,专注地打量着这极不相称的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