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晰当初能松口把这小太妹招惹来,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林晰觉得萧然已经十拿九稳的被他拿下了,萧然可不是朝秦暮楚的性子,受林莫间夫妇绵长稳定的感情影响,萧然对感情的态度也是认真又虔诚,所以林晰笃定人一旦被拿下就会从一而终。
林晰不觉得自己的推论有问题,但看人家俩人青梅竹马的拎着给大王的礼物说说笑笑直奔三楼太阳房,太子爷心里开始疯狂长草。
如果真的这个小太妹敢伸手跟他抢萧然,林晰还真的得好好考虑这种可能性和应对后路,龚家在军方的根基深,老太爷虽然荣休了,但小太妹他爹可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军衔迟早比老爷子高,加上小太妹还有一个很争气的正在部队基层打拼的大哥,龚家若无意外还能常青四十年。
跟这样的势力死磕,绝对不明智,不能对抗,那便……
合作?
合作,并非不可能!
林晰有一门生意,那门生意有一个合作伙伴,他们合作了很长时间,彼此交易的还算愉快,但林晰不能不注意到那个人的年纪已经大了,无论是林晰、还是那个人,都早就意识到是时候得考虑接班人的问题,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是生意伙伴,那也会面临合作会不会继续的问题……
同时,三楼太阳房里,那对儿青梅竹马……
“我在里面关了八年啊!”
龚淑一副死不撒手架势,“你看我这八年受苦的份上,好歹咱们情谊一场……”龚淑作势擦那根本不存在的鳄鱼眼泪,忽然大叫一声,“啊呀,跑了!”
大王从龚小太妹的手里挣扎一出来,便挣命似地连滚带爬一溜烟缩在萧然的背后,小尖爪子勾着萧然的毛衣,嗖嗖嗖三两下窜到萧然肩上,探出半个头,龇着刚冒出来的小尖牙,呜嗷呜嗷的冲着龚小太妹怒吼示威,只是那哆哆嗦嗦藏半个身子躲在萧然身后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是个狐假虎威。
“你家大王也太不给面子了!”
龚淑转脸没了哀戚样,坐在地板上跟萧然抱怨。
她买了一堆宠物用品,大王把小衣服穿上了,小帽子也戴上了,玩着球,咬着狗咬胶撒了欢的折腾,就是不让龚小太妹抱,别说抱,摸摸都不成,瞪着一对儿琥珀色的圆溜溜大眼睛,伏低了身子,蓄势待发的样子乌鲁乌鲁的从喉咙里威胁人家——它还真以为自己是山大王不成?
刚才把龚小太妹惹毛了,直接上暴力把小东西抓住了,按在怀里好一顿摸,一没留神,大王就狼狈的跑到萧然这儿,狗仗人势来着。
“人家是野生的,凭气闻认人是本能。幸好我家大王聪明,要不然还不被你的糖衣炮弹给拐走了!”
萧然抱着大王得意的现,别以为他不知道龚淑买那些宠物用品的邪恶心思,“打小你就喜欢抢我东西。”
最后还幼稚的吐槽。
“哼!凭气味认人?它不是你家家长给你从缅甸带回来的么?”
龚小太妹终于抓到萧然的话把儿, “家、长……嘁!还没审你呢,那位,打哪儿来的姘夫啊?”
迎上龚小太妹了然的目光,萧然的脸腾的一下子烧起来了。
龚小太妹得意了,死孩子跟她斗,打小他就不是她对手!
刚刚萧然介绍说那是他家长的时候,龚淑最初还真的以为林晰是萧然哪个远房的亲戚,给萧然当监护人来着。
就算不是监护人,那再过大半个月就过农历年了,林叔叔本家那边总也得来个人看看父母早逝、孤苦无依的大侄子吧?
所以萧然当初介绍的时候,林晰当时在龚淑心里,就是萧然小堂叔或者什么堂哥之类的存在,基于刚刚那人占了她便宜,所以龚小太妹就故意把人叫“叔叔”。
不过,等着龚小太妹琢磨过味的时候,就觉得这事儿好像不是她想象那样!
如果那人真的有个明明白白的身份,以萧然的脾气,他会直接告诉她该怎么叫,而不会用这样模糊的概念,好像朋友玩笑般把这话头搪塞过去。
再说,萧然继承的他父母的这份家业,要旁人不眼红根本不可能,这不是几百万,几间房那么简单,那是上亿的家产,美金,当初报纸上铺天盖地八卦人家钱财,话题老火了!
林叔林婶那些本家亲戚若一点都没分杯羹的想法,打死龚淑都不带信的——龚小太妹这些年混迹那些欧洲贵女之间,对什么家产,继承,窝里斗那是相当敏感。
所以,一般这种争家产的事,只能有两个结果,一是一方被欺负死,二是亲戚们的关系降至冰点。
林叔林婶那是有专业律师团和理财会计师的牛人,能在继承权上让自己儿子受欺负?
更别说萧然是独生子,没有人能有理由、有地位质疑他的继承权,所以,龚小太妹琢磨过味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本家亲戚、监护人、堂叔、表兄的解释都不靠谱!
尤其,萧然一没留神,破绽还被小太妹抓住了。
“啧啧啧……”龚小太妹不改小流氓样,拉着萧然的领子嘴里就发出嘬嘬怪响,“这被啃的,怪不得日上三竿还不起呢,那位想必连骨头渣子都没吐吧。”
萧然努力往回拉扯着衣服,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尽管事实明摆着,萧然如今也不觉得同性恋就怎么不正常了,但心里对这种属于少数派的感情还有点不敢让见光的意思——从不跟外人提,也有意无意的掩饰着自己跟林晰的关系,要不然也不会变相扯一堆有的没的借口。
萧然讷讷半晌没说话,更担心自己被龚淑瞧不起,毕竟,很多人把这看成是精神病,还有更多更不堪的……
“个死没出息的!”
龚淑看完萧然领子下的印子,戳他脑门,“一看就是被人家压得死死的!你这性子怎么就这么面呢你!”
龚淑恨铁不成钢的深深叹了口气,打小她就为他打架,现在不会为了这事儿还得让她出头找那家伙pk吧?
“我……你,你你……”对龚淑这种态度,萧然开始结巴,是高兴,是松口气,还是吃惊……他自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你你,你什么你?我见过的比你听到的都多!”
龚淑操着不屑口吻,就她呆了八年的那贵族女子监狱,这路事一点都不少,要她说,那帮一心把自己奉献给上帝的嬷嬷都是老变态,整个学校连耗子都没有公的,那不是硬生生的把她们这些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往拉拉方向逼么。
龚淑不得不对那破学校发出悲催的怨念——看看眼前这一小极品,要脸有脸,要才有才,有车有房有大王,看着这招人疼的小模样,她竟然撞不出心灵火花来了都!
拜家庭氛围影响,龚淑一直有点军人的爽落气质,在那贵族女校自然吃香,后来差点没发展出左拥右抱的后宫出来。
但人家龚小太妹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性取向疑问,她很明白在正常的社会环境下,自己还是喜欢男人的,看到帅哥两眼会冒光,会以自己前凸后翘的身材为傲,脑子里快乐yy的时候对象绝对是个身下带把的,不说这些,在那女子监狱,龚小太妹yy男人的时候,那会儿她还计划着,若三十岁萧然未娶,她没嫁,俩人就凑合了,但是现在……
“太熟,下不去手!”龚小太妹很悲愤承认美梦于现实中破灭了。
早上初见的时候,林晰没机会把萧然身上挂自己标签,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成了机会,林晰坐在家主的位置,左边是萧然,右边是老黑,老黑旁边是厨神,萧然旁边是龚淑。
山大王在林晰和萧然中间的桌脚哗啦哗啦挠爪子。
其实是一顿挺正常的午餐,菜色荤素搭配,餐桌礼仪也很宽松,彼此偶尔闲扯个八卦啥的,同时,林晰也会看着萧然不许挑食,真的很正常,平时他们也这样儿。
但是,现在这不是还有客人么!
除了老黑,厨神和山大王觉得气氛没啥变化之外,龚淑是一脸纠结,萧然是面带窘迫,林晰心里则得意兼冷笑。
等龚淑放下筷子,用餐巾抹抹嘴,再也忍不住的‘小声’吐槽,“萧然,不带这样的!吃鱼管拨刺,盛汤还试试温烫……家居好男人都被你们男人拐跑了,让我们女人怎么办?你还有没有天理啊!”
“……”这是正在吃萧然挑不要给他的酱牛肉的某居家好男人。
“……”这是老黑和厨神。
龚小太妹从一早上到萧然家堵被窝,到中午拍着厨神的肩膀,跟萧然要把这‘手艺不错的钟点工’挖角,到晚上依依不舍的跟她家大王告别,其热情状把大王吓得直往林晰怀里躲——小妈靠不住,得找亲妈了。
然后龚淑这座瘟神终于站在萧然家门口,要打道回府了。
林晰揽着萧然的腰,温和的笑着跟龚淑道别——龚淑的危险性可以排除,但林晰对于与龚家谋求合作的想法却没有轻易放弃,他初步研究了一下,龚家还真的有实力可以往上再争一争,即使在那个人的接班人名单里,他家应该也能暂列一席。
“萧然,说好了下星期六去我家,你还得陪我逛街,你死活都得给我有空,听到没!”
然后语气一变,用甜腻腻的声音,“大……王……,小姨改天再来看你,下次再给你带玩具,哦!”
“林哥……”龚淑自打看到林晰居家好男人的本质之后,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真的……厨神不能转让我两周么?”
林晰:“……”
龚小太妹脚步都迈出大门了,忽然又缩回来,“啊!萧然,我手机好像落你书房了……”
“你就丢三落四吧。”萧然转身进屋,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他真的都习惯了。
看萧然的背影消失在门廊,龚小太妹忽然有点怀念的说,“我小学二年级那年,萧然刚入学,那时候他才五岁半,可好哄呢,要他叫姐姐他就叫,要他分我巧克力他就舍得给,然后我就把他收成我麾下的首席小弟。”
龚淑笑得开心,然后慢慢的笑容收起来了,看着林晰的表情越来越冷——军人世家养出来的那种肃杀味道,并不因为一个不曾从军的弱女子而有半分减少,“只要他曾经叫过我一声姐,他就一辈子都是我小弟。我当年不介意为他划花一个女孩子的脸,今后也不会介意把负他的男人剁成太监……你相信么?”
林晰相信,相信这小太妹真的有这么彪!虽然对上自己,她不见得能成功,但她绝对有这样的胆量和魄力,而且很有可能百折不挠。只不过……
“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我很希望你能叫我永远地彻底地死心!”龚淑很郑重。
林晰什么也没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在萧然身上到底倾注了多少,老黑不知道,查夜不知道,龙二也不知道,甚至包括自己都无法估算。
“我的龚大小姐,你手机到底落……”楼上一无所获的萧然咕哝着冲出来却被林晰拦住了。“小太妹走了。”
“走了?那她手机……”
“在她自己衣服兜里呢。”
萧然翻翻眼睛,对这大小姐的丢三落四彻底无语了。
林晰揽着萧然,亲亲他头顶,“进屋,别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