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步了许久,走走停停,期间还买了杯冰水,坐在冷饮摊的阳伞下喝了半晌。
阳光虽炽,但海风拂面也不算酷热,他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独自闲走了。
从上高中开始他便迷上了看小说,整个高中几乎所有阳光下独自走路的记忆里都会抱着几本小说,匆匆的来、匆匆的去,每次租书就像抓彩票一样,惴惴中伴着期待。
只是那时他觉得光阴如宁静的溪、幻想如汹涌的潮,少男的荷尔蒙如同一头头小牛在躯体里乱撞,他想干所有的事、他想画所有的梦,但现实是他只能如一只囚鸟在唤做学校的笼子里憧憬的张望,只有偶尔放风的时间用一些安慰剂来疏泻懵懂的欲望。
因此他忽略了许多美好的风景,或者说他早已对那种纯净的景色厌倦了,只有满腔想得到全世界的畅想。
只是如今,世界的一角他还没得到,欲望的畅想却已消磨殆尽。
他以前从没想过欲望会如同汽油,在前进的同时会越来越少。
他更想到如果你只是辆汽车,就算你油加得再多也上不了天。
何况有的人开的是宝马,有的人开的是宝骏。
嗯……差不多一个意思。
走走停停,他终于来到了学校附近。
他进入了一个很奇怪的状态,昨天一夜的荒唐让他精力透支,但因为药物的关系他甚至连一发都没射,又让他憋得难受。
心灵处于贤者模式但生殖器官却处在敏感之中。
阳光、清风之下,他走着楼群里的小路。
学校附近的住宅还有未动迁的地方,这一段路旁依旧是七十年代的水泥和红砖,它们曾代表着钢铁意志,代表着工业的整齐划一,墙壁隐约还有“抓革命、促生产”的大字,但已经显得格格不入,即将成为标本。
恍然间让赵涛觉得这与昨晚的皇朝酒店是两个世界。
他跟着一个收长头发的推车后面缓缓步行,看着红专楼下面那些用宋体字写着牌匾的小门市。
“理发5元”、“炒菜4-16元”、“香烟、啤酒、矿泉水”
玻璃上贴着的字,更像一种嘲笑。
穿过这片后是一片八十年代镶嵌着马赛克的六层楼。
那些马赛克已经脱落得看不出是什么图案,斑驳的墙壁正如那个曾烈火烹油热烈拥抱未来的年代,这时已经脱去浮华显露出了空虚。
再过二十年,我们重相会,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
天也新,地也新,春光更明媚,城市乡村处处增光辉。
啊,亲爱的朋友们,创造这奇迹要靠谁?
要靠我,要靠你,要靠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但愿到那时,我们再相会,举杯赞英雄,光荣属于谁?
为祖国,为四化,流过多少汗?
回首往事心中可有愧?
啊,亲爱的朋友们,愿我们自豪地举起杯,挺胸膛,笑扬眉,光荣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他忽然想起了昨天胡、顾、马三人最后唱的歌。
一个煤老板、一个常务副市长的大秘、一个三本学院的后勤主任,他们分别代表了商、政、学,他们三个当然有资格再端起二十年前的许愿酒,只是“为祖国,为四化”他们不知道心中没有没有愧。
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孟晓涵的父母,甚至还有余蓓的父母,他们就都住在这样的楼房里,只是住在眼前这些楼里的心中无愧的人们恐怕没资格再喝二十年前的许愿酒……
呵呵,同是八十年代的新一辈,做人的差距也太大了。
可他这个八十年代出生的新新一辈又该如何呢?
再往前便是学校旁的新小区,小小的十字路口,横路旁有一个个的小吃摊位,到了晚间还有摆摊卖杂货的,而竖着的路则通往新小区。
往前一步是黄昏退后一步是人生赵涛在这个十字路口处突然踌躇了,他停下脚步徘徊着,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家近在咫尺他却不想就这么快回去。
“将军!你往哪走?你往哪走!”一个苍老而愉悦的声音道。
是一家自行车维修棚旁象棋摊传来的声音。
赵涛移步过去,找了一个小板凳。
“来,让点地方。”他对一个坐在棋盘侧面看棋的人道,那人没说话,看了他一眼便让了让地方,让赵涛也能坐下。
赵涛虽不算这里的常客,也算脸熟。
说来可笑,四室的大房子、宿舍、办公室,八个正牌女友、七个室友、还有舔狗,能让赵涛呆的地方很多,能给赵涛安慰的人很多,可是他却总拿这里当做避风港,好像只有听着棋子与棋盘碰撞敲击的声音才能让他的思绪安静下来。
他捡过三个棋盘外被吃掉的棋子摞在一起,左手四指托着拇指按着,右手中指和食指抽出摞在中间的棋子,然后上面的棋子吧嗒落下,被抽出的棋子再熟练的放在上面。
这样周而复始,直到新棋局开始。
棋子清脆的声音给赵涛带来了难得的宁静。
他知道他在十字路口中终究不得徘徊,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至于变成什么,他不知道。
嗯……不知过了几盘棋,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怼了一下。
回头一看,两个完全不认识的年轻男人站在他身后。
他们都穿着迷彩裤和军勾,上身是紧身背心。
理着平头,身材很好,胸肌鼓鼓的,胳膊有赵涛两个粗。
“干什么?”这俩人看着不像坏人,但气势汹汹让赵涛不禁三分胆怯。
“你是赵涛吧,我们总监想见见你。”其中一个道。
“你们总监是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我不去。”赵涛扭头继续看棋。
哐……
“不去也得去。”其中一个一脚踢中了赵涛的板凳腿,板凳翻到,赵涛摔了个屁股墩。
“你们干什么!”
“请你去见见我们总监。”这时下棋的和围观的都停下来看着他们,其中有一个老头似乎丝毫不惧,对着两个男人和赵涛开始骂骂咧咧。
那两人也不搭话,只是盯着赵涛,手已经攥成拳头,似乎随时准备发难。
好汉不吃眼前亏。
赵涛一瞬间想了好几种脱身的办法,但发现都不能全身而退,只好硬着头皮道:“要去哪?”
“拙山茶楼。”
这么一说赵涛心稍稍安定,那个茶楼离此不远,是一个高档所在,想来到了那总不会如高中小混混打架那般被人堵在墙角揍一顿。
他也光棍,跟着二人走了。
没有意料之外,只有情理之中。
拙山茶楼的雅间里是一个穿着大褂扇着扇子、头发一丝不苟的男人坐在茶桌里头。
见赵涛来了给他倒了杯茶,也没起身直接请他坐下。
倒完茶那人推了一张名片过来在茶杯旁。
赵涛坐下,拿起名片,上面写道:绿园集团市场部总监 Q市生活频道主持人盛光远“盛总请我来有什么事吗?”赵涛不咸不淡的说。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盛光远。
想来他有八个正牌女友但面对面碰情敌的经验还真缺乏。
“呵呵,找你还真难啊。”
“不难,就是昨晚跟胡总和顾处玩得太晚手机没电了。”两个彪形大汉还站在门外赵涛自然要拉大旗做虎皮。
“呵呵……滋溜……”盛光远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道:“你跟小超是怎么认识的?”
“没怎么,我是三本学院的社联主席,她是校社联主席,就是这么认识的。”赵涛勉强保持冷着脸,他不想露怯,但心里也确实打鼓。
盛光远无论外形还是气场都完全碾压他,甚至经验都比他丰富,别说是赵涛,绝大多数人见了他都会自惭形秽。
“哦,挺简单的……我挺好奇,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经验?”
“什么经验?”
“介绍介绍你是怎么追小超的,让我也学学。”盛光远端着功夫茶的茶杯瞅着赵涛道。
“我没追她,倒是她一直骚扰我。”赵涛一摊手,装作无奈的道。
盛光远的态度有点出乎他意料,没有那种恐吓,反倒是有些不屑。
“哦?她会骚扰你?呵呵,听说你是学校里的情圣,你追女孩儿的本事可不小吧?跟老哥说说,少不了你的好处。”他喝了口茶,拿起一把写着“逐月”二字的扇子缓缓扇了起来。
“这个,我实在也不是谦虚,想听追女人的本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一个三本的臭大学生怎么能教得了您一个大总监呢?再说了,我也对您略有耳闻,您身边的女人可不少吧,论追女人的本事您可是大哥大,我最多就是个弟中弟……”
“呵呵呵……老弟,藏拙可不好。你是从付筱竹那听说我的吧,那你应该知道,我是从来不用追女人的,喜欢谁就直接上,偶尔有几个对我说不的也不过是让我稍稍费费手脚而已,相比做其他事,哄一个女人上床只是很easy的游戏。”
“那你还要向我取经?我也跟你差不多,都是女生来贴我,我可从来没追过谁。”
“不不不……老弟,我还是认为你有两下子的,我们可以是朋友。就说付筱竹吧,她是什么货色我清楚得很,现在转眼间为了你变成了贞洁烈女,手都不给碰一下,你说你能不让我高看你一眼吗?”
“那有什么奇怪的,我的对象们都对我贞烈得很。我这个人其实并不封建,只是她们都自愿如此我也没办法,总不能逼着自己的女人去跟别的男生搞在一起吧?”
“呵呵,你其他的那些女人能和筱竹比吗?她刚满十六岁就是绿园的股东,以后很可能成为绿园集团的董事。绿园如果上市了她就是身家数亿的富婆,就算每年分红的股息也比你所有女人加起来赚得要多……即使不讲财富,论容貌她是全校公认的校花,就算你和老哥我的女人多,像付筱竹这个水平的恐怕也是极少的吧!所以,到了这里你就实话实说,这样咱们还可以做朋友。”
盛光远的话已经带了些许威胁之意,但这在赵涛听来反而有些心虚的意味,他扯着付筱竹的话题不放,显然是怕表现得急躁让赵涛看出破绽。
他不知道的是盛光远的心里也是突突地跳,他们俩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哈哈哈哈哈…………何必如此呢!你干脆直接问我是怎么勾搭上李超敏的不就好了吗?七拐八绕的提付筱竹有什么意思?您盛总监要是想追付筱竹早就动手了,哪里能轮得到我?”赵涛不想跟着他的节奏走。
“呃……滋……”盛光远抿了口茶,显然是在想怎么回答赵涛,“小超嘛……她还不太成熟,她从小招蜂引蝶的,也自称喜欢过几个小男生,都是三分钟热血,热乎劲儿过了就不喜欢了……都是小孩子的把戏我不在意的……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怎么说也算她的表哥,我们是青梅竹马,感情不是外人能比的……她在学校里玩玩,享受一下大学生活我能理解……只是我们的关系太特殊,我虽然对付别的女人都手到擒来但对她还真有点没办法……”
盛光远一番言不由衷的大度之语,让赵涛更听出了他对李超敏的重视。
“哦?既然您不在乎她追我的事那找我来干嘛?就为了付筱竹?”
“嗯……怎么说你也是小超上大学以后第一个有三分钟热血的男生,我作为表哥兼对象当然得关心一下。我这么一了解,发现你这个人很有趣,你也知道老哥是干嘛的,所以想认识认识你交个朋友,这没有错吧?当然小超是小孩心性我大了她几岁有时候跟不上她的思路,你要是能跟我沟通一下逗她开心的方法我自然是感激不尽……当然了,以后这个任务都我自己来,不劳动你喽!”终究是明白的说了,能看出来盛光远是很要面子和逼格的家伙,心里明明在乎得要命但嘴上还必须装作风轻云淡。
“那我还是只能说抱歉了,我真没什么方法逗她开心,能不惹她生气就谢天谢地了,这点爱莫能助……您这么帅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心性不成熟的小女生?至于交朋友,我不敢高攀……您女朋友您还是好好管教一下得好,让她别来招惹我,她的魅力你是知道的,万一我把持不住做出点什么对不起您的事那可就不好看了……”
“老弟……你要正确认识你自己!你是个人才,我们可以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只要小超的事你合作,你毕业以后可以到绿园来,我们这里很缺你这种人才,你来了五位数的月薪不在话下……”利诱开始了,他拿出一个对讲机让外面什么人进来一下,“这样,我先给你介绍介绍我们公司的面貌……”
这时一个身穿西服包臀裙的黑丝美女走了进来,手里抱着本文件夹放在了赵涛面前,上面写着“公关部人事档案(附件)”的字样。
并对赵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涛不明就里的打开夹子,见到了一页带照片的简历。
仅从右上角的二寸照片就能看出简历中的女人很漂亮。简历很详细,写着:
姓名:沈莹性别:女年龄:30学历:研究生学位:博士婚姻状况:离异接下来是她的详细家庭介绍和个人信息介绍。
里面清楚详细的写了她因为什么离婚,病史、堕过几次胎、身高体重、三围,甚至还有性癖和性技巧。
赵涛翻过一页,全是这个叫做沈莹的女人的性感照片,有穿衣服的还有没穿衣服的,甚至还有如囚犯一般的全裸特写照,她赤裸着正襟危坐或挺拔立正,各种尺子测量着她身体数据的照片,包括身高、肩宽、腿长、腿围、臂长、手长、脚长宽、乳宽和体积、臀宽和形状、乳头、阴户的长宽和评价,甚至有阴道和肛门能承受的最大深度等等,让看档案的人能对她的身体数据有最直观最精确的了解。
这本东西厚厚的,有着几十个女人的数据,她们年龄不等,最小的十四岁最大的甚至已经五十多岁,但唯一的共同点是长得都很不错,身材也都很好。
“老弟,这些只是一部分,你看看你喜欢哪个我打电话马上让她们过来跟你切磋切磋,算是你合作的酬劳。”
“哦!都不错,真让人挑花眼呢!”
“花眼不要紧,盛总刚才吩咐了,您挑多少都行,让她们来陪您几天都可以,只要您满意。您可能平时总在大学的氛围里,所以这本大学生最少的给您拿来让您换换口味,如果不满意还有其他的。”那个秘书样的女人开口道。
“是吗?我看你就不错。”赵涛猥琐的拍了一下那女人屁股,发出一声脆响。
“啊……我也是可以的……”那女人仅仅被拍了一下脸便唰地红了,让赵涛很有些奇怪。
他一撩开女人的裙子,发现包臀丝袜的裤腰上插着一个遥控器,两条线连着女人前后两个洞口。
赵涛一阵心里呵呵,暗暗佩服盛光远把女人调教得如此听话。
“盛总盛情款待,那这本我都要了!至于时间吗,这辈子都来陪我随叫随到,不要在跟其他男人了!您看成吗?”赵涛狮子大开口。
“啊……”盛光远稍微有点惊讶,旋即眉开眼笑道:“好!老弟果然有魄力!老弟既然开口了老哥怎么能不答应?这本是五十个,都送给你了,老弟你口味倒是杂,里面单身的大概十几个,有对象的十几个,还有十几个已经结婚了的,你看用不用让她们先离婚?还是就直接玩人妻?或者让那些有对象的都马上结婚?”
“啊……这个……”赵涛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呃……嗯……还有个情况我也得跟你说,这些女的绝大多数都喜欢玩点重口味的游戏,有十来个是专业的M,无虐不欢,老弟你领回去玩可得多受累,她们以后可就你一个男人了,你要是冷落了她们,她们可能会忍耐不住天天跪在你家门口的……”
“嘶……还能这样?那还真不好招架了……”
“那也不要紧,可以把那些M瘾大的挑出来,再从别的本里给你补上。好汉才多妻嘛!依我看以老弟的本事,五十个女人不算多。有些小鲜肉俩人出来喝个酒都要四五十个嫩模陪着,咱们这都是小意思。”
“别别……我谢谢盛总了,我刚才就是开开玩笑,这么多女人我也养不起啊,尤其是单身来我这也没地方住啊!再说了有几个都五十来岁了,怕是儿子都比我大了,不好下口……”
“哈哈哈……老弟,我们这的女人年纪越大才越是宝啊!”盛光远一阵大笑。
“赵先生您多虑了,我们绿园的公关质量都是最好的,那些岁数大些的同事都是难得的美人,少女的皮肤熟女的气质,论挑选难度可比我们这些二三十岁的高很多,她们的公关费往往也要更高……另外她们的薪资都是由我们绿园集团付给的,我们还有公司招待客户的别墅,可以给您长期使用。只要您同意,她们和我以后就都是您的专职情妇,我们的人身使用权都将交给您,您可以决定我们的婚姻状况和家庭地位等其他权益……”那女秘书道。
“决定婚姻状况和家庭地位又是什么意思?”赵涛不解的问。
那女秘书与盛光远对视了一眼后对赵涛道:“您可以决定保留或者终止我们与他人的婚姻,或者要求我们与他人结婚……家庭状况……嗯……就是说……”她咬了咬唇有点羞怯。
“没事,赵老弟可妙人,什么都懂的。”
“就是您可以规定我们与您相处时的身份……比如妻子、女仆……或者性奴……”
“哦!母畜、肉便器呢?”赵涛调笑道。
“嗯……也可以……赵先生能不能不要让我做那些……”那女秘书忽然烟波含春,怯生生的对赵涛道。
赵涛一阵尴尬,转移话题道:“那个人身使用权是怎么回事?”
“我来解释吧!”盛光远道,“就是我们签一份协议,甲方是你,乙方是我们绿园集团(毛里塔尼亚)公司,她们都有一个合法的毛里塔尼亚身份,将作为乙方所有的合法奴隶转让给你,当然,我们会帮你办一张毛里塔尼亚的永居身份。这样你就可以以毛里塔尼亚永居的身份受法律保护的蓄奴。”
“可我在中国。”赵涛僵硬的道。
“呵呵,我们另外一家注册于开曼群岛的独立公司拥有她们每个人的巨额债权,我们可以把这个债权转让给你……你不要怕她们违约之后执行难,债务合同已经注明纠纷走仲裁程序,一旦违约仲裁即可,省略了打官司的麻烦……当然债权也可以由我们公司继续代管…………麻烦事都由我们法务出面。”
一番话听得赵涛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