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季峰清醒过来,已经是深夜。
“你满意吗?”她换了睡衣,傲人的双峰高高耸起。
想起自己曾亲手触摸过它们,方季峰脸又红了起来。他想起俱乐部里那些传闻,也许这些富太太们都是……
宫韶兰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女人。”她低声说:
“我这么做,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帮助过我的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她扬起脸,眼中有泪光闪动。
方季峰自责得想把心掏出来给她,“赵太太,我没有看不起你,真的!”
宫韶兰咬了咬唇角,然后展颜一笑,“不要叫我赵太太。叫我兰姐吧。”
“兰姐……”方季峰期期艾艾地说着,有些不敢接触宫韶兰目光地低下头,过了会儿突然想起来,连忙说:“你说有事要我帮忙?”
“是的。”宫韶兰睫毛不易察觉地轻轻扬起,“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此时的方季峰可以为她去死。
“你知道陈太太吗?”
方季峰点了点头。那个装腔作势,而且吝啬的女人。
“以前陈太、林太、姚小姐,我们经常在一起。”宫韶兰好看地挑了挑眉梢,“出事后,她就不认识我了。”
方季峰心里一口气满满胀起,粗声说:“要我做什么?”
“是这样的。陈太太曾经借过我一笔钱,一直没有还。”宫韶兰带着一丝无奈慢慢说:“她不记得我,我不怪她。也许是因为她忘了。”
“你是想让我帮你把钱要回来吗?”
宫韶兰摇了摇头,“她不会给你的。”她暗暗吸了口气,尽量平静地说:
“陈太太是一个连一元钱都不放过的人。我现在这样,也不能逼她还钱……”
方季峰不明白地问:“我要怎么做?”
“你知道陈太身上经常戴的首饰……”
方季峰脑中灵光一闪,“你想让我把她的首饰拿过来?”
宫韶兰笑着说:“陈太身上戴的首饰都是假的。不值钱的膺品。你帮我把她的戒指拿过来好了。”
“假的戒指?”方季峰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只膺品。
“你只要拿来就可以了。”宫韶兰笑盈盈看着他,一只眼娇媚的一眨,抛了个媚眼,“我会再好好谢你的。”
……………………
方季峰走后,宫韶兰洗了个澡,睡了一觉。
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起身重新洗浴,又仔细化了妆,将身体修饰一新,然后用方季峰走时留下的钱乘车来到暗巷。
宫韶兰换上笑容,甜甜叫了声:“飞哥。阿威哥。”
飞哥击着球,头也不抬地说:“钱呢?”
宫韶兰笑得更加柔媚,“我已经在筹,很快就有了。”她主动解开衣钮,用甜腻的声音说:“飞哥,我刚洗过身子,想玩玩么?”
飞哥哼一声,“吃两个星期白食了,还想让我养你一辈子?睡一次换一包,当我是凯子啊。”
阿威也说:“货的价格你也知道,就算赵太太是有身份的人,睡一次也不值这个价吧?为养着你,飞哥可亏大了。”
宫韶兰说:“明天,明天我就能把钱拿来。”
飞哥呯的击球入袋,“明天你再来吧。”
身体的反应已经开始出现,胃部隐隐开始痉挛,宫韶兰矮身跪在飞哥脚下,哀求说:“飞哥,我只要一点……”
飞哥扬起脸,冷冰冰说:“一点都没有。”
“飞哥,你怎么玩我都可以,我洗得好净……”宫韶兰拉起裙子,褪下内裤,讨好地露出阴部让他观赏。
飞哥不耐烦地把她推开,“什么贱玩意儿都掏出来。说几次你才明白,你的屄值不了一包粉钱。”
阿威接了个电话,“飞哥,宋狗来了。”
“有事吗?”
“他的货出完了,过来交钱。”
房门响了几下,然后打开,宫韶兰连忙站起来,背着身扣上衣服。
虽然这些天飞哥和阿威把她当成不要钱的婊子玩了个够,但在别人面前,她还努力维持自己虚假而脆弱的尊严。
宋狗把钱放在桌球台上,“飞哥。”
飞哥收了钱,阿威又拿了几包安琪儿丢给宋狗。
等宋狗离开,飞哥摸了鼻子说:“求我不行,你可以求别人。宋狗手里有货,说不定能赏你一口。”
宫韶兰喉咙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飞哥拿起球杆,“出去跟他商量吧。别在这儿烦我。”
宫韶兰咬着发白的唇瓣,脚步有些不稳地离开。
阿威低声说:“飞哥,怎么不直接把她送过去?”
飞哥呸了一口吐沫,“这婊子心气高,不是有瘾吊着会这么听话?先让她把自己弄成烂泥妹再说。”
阿威有些不甘心地说:“这可是个上等货色,给宋狗他们可惜了。”
飞哥不屑地撇撇嘴,“一个烂婊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呯的击球,“什么东西最好?钱他妈的最好!”
回到家中,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
宫韶兰挣扎着爬上床,将自己埋在被子下,蜷起身体。
骨骼内仿佛有蚂蚁在爬行,胃部被一只冰冷的手拧住,残忍地扭动着。
身体无可抑制地颤抖,痉挛的肌肉疯狂地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
宫韶兰没有去找宋狗。
尽管她的尊严早已千创百孔,但要像妓女一样去讨好一个小混混,她宁愿被毒瘾折磨。
她知道毒瘾不会一直持续,坚持过最难熬的两个小时之后,身体会变得虚脱,然后是无尽的疲惫和来自骨髓深处的酸痛。
问题是她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
一天?
还是一个小时?
……………………
“是这个吗?”方季峰额头沾满汗水,紧张地说。
与昨天相比,宫韶兰仿佛突然得了场重病,她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要竭力抓住门框才能支撑身体。
她勉强笑了下,用发颤的手指接过戒指,紧紧攥在手心里。
她忘了告诉方季峰,陈太身上的首饰都是假的,只有这只戒指是真的。陈太太不止一次在她们面前眩耀过。
“下午陈太太去桑拿,正好我帮她看管衣服……”方季峰比划着说。无法压制的激动和兴奋,使他忽略了宫韶兰身体的异常。
“对了,姚小姐今天还向林太太问起你。”
“唔。”宫韶兰恍惚想起那个精致的年轻女人。她和姚凝并没有太多交情,姚凝问起她,也许只是茶余的闲话。就像以前她们聊起苏太太。
宫韶兰心里一阵烦闷,她偏下头,让未挽紧的发丝滑下来,掩住她苍白的脸颊。
“我身体不舒服呢……”
“啊?我送你去医院!”方季峰着急地说。
“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
“那……”方季峰迟疑地说:“我就不打扰你了。”
宫韶兰合上门,心脏没有规律的悸动着。幸好她最可怕的时刻已经过去,否则他一定会看出真相。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它换成钱。
……………………
“成色一般,值不了太多。”首饰店的老板说。
宫韶兰姿态优雅地坐在椅上,从容说:“你看能值多少呢?”
首饰店老板说了个数字。
宫韶兰笑着摇了摇头,收起戒指,“我还是去找另外一家吧。”
“别的店也不会比我的价高。”老板慢吞吞说:“这只戒指有编号,要熔了重铸。”
宫韶兰停下脚步,转过身说:“就这个价。我不要支票,给我现金。”
老板一脸木讷地收起戒指,然后点了钱,交给宫韶兰。
宫韶兰刚要离开,忽然听到有人说:“韶兰?”
宫韶兰身子僵了一下,接着挺直腰背。她担心那些化妆品无法掩盖自己憔悴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