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进财垂头丧气地回到府门,望着空旷的大院,心中说不来的伤感,眼眶竟微微湿润起来。
张昭远撇了一眼,不肖地说道:“爹,又不是见不到娘,等空暇时,乘坐马车去萧山,也不过半日,何必伤心呢?莫非想着娘的小骚屄,心痒难耐?”
张进财怒睁丑目,大声骂道:“小畜生,你怎不去死呢?与你娘孽伦就算了,还敢调侃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说罢,就挺着肥躯向张昭远追来。
张昭远一边跑,一边叫道:“我的爹啊!孩儿错了……不该和您一起肏娘的小骚屄。”
“小混蛋……你还敢叫出来……”
张进财年老体虚加上这段时日纵欲无度,只追了片刻,便气喘吁吁停了下来。
在当他弯腰喘气的端口,只听见府门之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圣旨到,张进财父子接旨。”
由于早有所料,父子二人也不慌张,整理好衣服,打开府门,跪到地上,长声道:“草民张进财,张昭远恭迎圣旨!”
面白无须的太监,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大将军府侧室之女司马馨儿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洛阳名门张府之子张昭远品学兼优,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司马馨儿待宇闺中,与张昭远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其许配汝为平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另昭,张昭远进宫担任禁军左卫统领之职。钦此!”
父子二人磕头拜谢,道:“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接下圣旨后,张进财连忙取出一叠银票藏在袖中,塞进太监的怀里,低声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太监微微一笑,暗中收下,心中赞一声:“张财主豪气!”
等送走太监,张昭远马上脸色变苦起来,垂头丧气地说道:“还以为只是赐婚,想不到还让我进宫当劳什子统领,这如何是好?”
张进财也着急,沉吟片刻,说道:“还不把你二哥追回来,让他陪你进宫!”
……
正当他们着急的时候,沈如壁急急忙忙地走进府门……
张进财奇道:“如壁,你怎回来了?”
沈如壁也顾不得礼节,问道:“夫人是否已经走了?”
张进财疑惑道:“是啊!刚走不久。何事如此慌张?”
沈如壁急道:“老爷,大事不好!卧牛山那帮山贼盯上夫人的车队了!”
“你如何得知?”
“卧牛山三头领是………是奴家恩客,他酒醉时提起,对张府财物甚感兴趣。”
沈如壁羞红着脸:“因此奴家猜想他们一定盯上张府了,夫人此次出行,他们必然会在半道上动手。”
张进财急得乱转,道:“快……快通知夫人……”
沈如壁说道:“老爷不必着急,奴家骑乘快马,定能在山贼动手之前告知夫人。”
张进财紧张得冷汗直流,道:“那你赶紧追赶夫人,希望还来得及。”
沈如壁退下,连忙骑乘一匹快马,向车队追来。
……
还好车队浩浩荡荡,行走缓慢,等到傍晚时分,沈如壁终于追上……
等见到我们,沈如壁行礼道:“参加少主,奴家有急事禀告。”
她向我们道明:“卧牛山那帮山贼可能盯上车队了……”。
话音未落,忽然车内传来动静,我知道这是娘运功所致。
娘正在车内修炼“千阴化阳决”,由于这些时日,不断与张家父子交欢,再加上昨晚吸收了狗蛋的阳火,她感觉快要突破到一品宗师境界。
她运转法决化掉阳火,内力运到身体各个根枝末节,哪怕最隐蔽的穴窍经脉都随着法诀的运转而被反复涤荡了一遍,没有一处不曾顾及到的。
此时,她感到的心脏像打鼓一样擂动起来,浑身澎湃的血液哗啦啦在耳边如潮而响,每处窍穴都在勃勃而动,底下的运转的内力像是要从皮肤下面冲出来,仿若有一把锤头在不停敲打着身体的各个部位,连骨节和筋膜也一起颤动了起来。
她不去理会这些动静,只是守住心神,一门心思挪移搬运。
待到整篇法诀运转顺利下来,内力归入各处丹窍后,她陡然觉得四周一静。
这是一种静到极致的感觉,仿佛天地未开,鸿蒙未判,无一物生成的玄妙状态。
她恍惚忘却己身天地,心神意识似有若无,突然心中一动,玄关打开,自此踏上宗师境界。
……
我,梅姨和古山尊都大喜过望,连忙祝贺……
娘望了我一眼,狐媚美目露出一丝寒意……看得我心中一冷,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听到山贼欲要在半路抢劫,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道:“如壁带上两名武师,奴家要会会他们。”
我们一听,连忙劝道:“不可大意。”
娘娇笑一声,道:“我刚突破到宗师境界,正欲一展身手,这山贼就送上门来了。”
我还要相劝,古山尊拦住我,道:“流云放心,区区一群山贼拦不住你娘。”
………
沈如壁准备好人手,正欲出发,梅姨拦住娘,嗔道:“三妹,你穿这身衣服,恐怕到时出手不方便。”
听到此言,娘俏脸微红,就连我也尴尬无比,心道:“这大奶子都快露出一半,等动手时,恐怕全都要露出来。”
娘走进车内,换了一身保守的衣服,再乘上沈如壁准备的马车,先行而去……
……
行到半道……
娘坐在车上,秋风透过车帘吹在她身上……
白纱蒙面,迎风吹起,露出精致娇艳的脸庞,她双手把着一只碧玉箫,凑到唇上,娓娓吹起,顿时一道凄凉婉约的箫声,随着秋风在这空寂之中飞扬飘散……
坐在她身侧的沈如壁听得怔神:“正所谓“玉人吹箫声声咽,恩怨难平情难述……”,我又何不是如此?”
一曲吹罢,娘转头看着沈如壁问道:“这群山贼是什么来头?”
沈如壁回禀道:“卧牛山三个当家,被称为“中州三刀”。”说到这里,她将山上情况解释清楚。
中州三刀顾名思义,当然指的是三个人。
可是那只是三个首领而已,实际上山贼的人数,由于连年扩充的结果,它的总人数据保守估计,也当在三千名左右,而且还是当打之年的汉子。
娘,沈如壁连带两个车夫来到山贼伏击之地近旁,只见山道中静寂无声,鸟雀不鸣。
娘暗道:“此处如此静声,看来山贼当埋伏在山道之中。”
……
卧牛山的大头领乃是“屠龙刀”朱烈,此刻坐在山头,正独自饮着闷酒。
他四十五六的年岁,一张痴肥丑脸,将眼睛都挤得多快看不见了,身材更是像小山一般肥大,他凭着一身杰出的能耐,掌中一口“屠龙刀”,出道以来所向无敌,不及三载,已取得了中州三刀中的魁首位置,紧接着整顿卧牛山山贼。
一年扩充,不过是两年的时间吧,已使得山贼由原来的数百人扩充到了如今的三千之众。
如今,他们有了固定的地盘,大份的家当,声势越来越大。“屠龙刀”朱烈的威名越来越响!
朱烈更是一个极为贪心的人!
渐渐地,他觉出牛头山这个地方已经容不下他们这帮子人了,必须要向外扩充。
首先,他们扩充到卧牛山附近数县,这就和晋国朝廷多多少少有了些磨擦,然而论声势威望以及本身的能耐,他们都难以与晋朝这个庞然大物抗衡。
如此情况之下,难免受了许多窝囊气。
………
沈如壁疑惑地问道:“夫人,这山道中山贼甚多,再加上中州三刀个个都是武林高手,而我们人单力薄,恐怕不是对手?”
娘冷笑一声,道:“谁说,要和他们拼命来着?我们势单力孤,还不到动武的时候,这次来主要就是和他们谈谈……”
话声方歇,就听见山道中有人嚷着:“来了,来了,有马车来了。”
众人闻声,遂向山下望去,即见一辆豪华马车,正从前方河道上,缓缓地向这边移来。
马车上的是两名年轻俊健的男子,一路运施鞭法,像是别有一手,任由道路崎岖,却将那马车驾御得极其平稳,很快地马车已靠近山道。
两名年轻男子一直把马车靠近山道,才收住手里长鞭。
即见马车垂帘倏地撩起来,由里面慢慢地走出了一名美艳绝伦,但模样骚浪的熟媚女子。
在场三当家认出来她的身份,顿时眼中射出淫光……
……
听到传讯……
“屠龙刀”朱烈听到这里,立刻道:“有人来了,我们得过去一趟。”
二当家点点头道了声好,随即往山下而去。
众人没有一个人再出声音,数百道目光一齐集中在山道外的那辆马车之上,当然更不会放过立在马车前的绝色美人。
一刹时,这里静悄悄的,再没有一点人声,只闻得前方河水拍打着岸边,一次又一次的水响之声。
沈如壁直直地站立在马车前向这边注视着,只见她身躯微微一振,就像是一只飞燕般,“呼”的一声,已落在了众人身边。
在场几个玩弄过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立了出来,叉着腰,唤了一声:“老骚货……嘿嘿……是不是舍不得兄弟们的大鸡巴,又来卖逼……”
沈如壁冷哼一声,那一双媚眼,在场中各人脸上转了一转,道:“朱大首领好大的阵仗,这次不是妾身要见你们,而是我家夫人想与朱大首领一会?”
朱烈嘿嘿淫笑一声,伸出了一只大象粗腿,站到沈如壁面前,阴声道:“这不是春香阁如壁娘子吗?你夫人想必是张府主母吧?且说说看,都有些什么事吧?”
说罢,他伸了一个懒腰,身子直立起来,肥胖身躯映着斜阳,投落在地上,老长的一条肥影,显得滑稽可笑……
其余二刀都偎过来,站在他身边,凝视着远处的豪华马车。他们二人是:老二“慧刀”许智,老三“霸刀”吴德……
这二人各有能耐,平日打劫,杀人放火最称拿手,无不野性难驯,要不是有朱烈掌控,恐怕早已引起江湖公愤。
“大哥!”许智摸着山羊胡子,咧着他那两片又干又瘪的嘴:“这马车主人,好大的架子,咱们这么多人,不如一拥而上,活捉了她。”
朱烈笑了一声,大剌刺地坐在石头上,,勉强地朝远处拱了一下手,冷冷地说道:“马车主人,不如过来,大家坐下来说话!”
显然他压根儿没把里面的人瞧在眼里。
娘仍白纱蒙面,秋风透窗吹过,媚颜半露,但根本没有出来的意思。
沈如壁一扫面前众人,冷声道:“奴家夫人,有点东西要先请朱大首领收下。”
说罢,她挥起手中长剑,击敲着面前的石头,大声向着马车旁那两个年轻男子吩咐道:“来呀!把夫人赏下的东西给抬过来。”
两个年轻男子答应了一声,随即由车上合力搬起了一个雕制得颇为考究的大箱子,马车立刻起了一阵剧烈的动荡。
那个箱子像是分量极沉,两名年轻男子虽然看上去都有很好的武功底子,可是在合力抬动这个箱子时,却都显出很吃力的样子。
费了老半天的劲儿,这个大箱子才被抬下车来,却只是放在地上,暂时前进不得。
“真是没用。”
沈如壁向着两名年轻男子挥着手,道:“丢人,还不赶紧下去。”
媚眼一转,她看向身边各人一笑,如春风拂面,又骚浪诱人,道:“烦请哪位大哥代劳一下,把这箱玩艺儿抬过来请朱大首领过一下目,好不好?”
朱烈应了一声,绿豆小眼中的眼神略带鄙视之情,吩咐手下人道:“叫两名兄弟过去一趟。”
两个彪形大汉,聆听之下,随即探出身子,答应了一声,匆匆来到了那个大箱子跟前。
二人俱都自负很有一把子力气,聆听之下各自弯下身来,一人抄住了一只箱子上的耳环,蓦地向上一提,嘿!
这一下子可真是脸丢大了,眼看着那只大箱子只不过微微移动了一下,却是连地面也没有离开。
两人再次用力搬动了一下,仍然和前一次没有什么两样,也只是动了一下而已,看到这里,沈如壁由不住面带着不屑地发出了“吃吃”的浪笑声。
朱烈眼看着自己手下两个兄弟,当着众人给自己丢了面,大大的不是滋味。
当下他忍不住怒吼了一声道:“都给老子滚开!”
一边说,他本人气呼呼地挺着大肚腩赶了过去。
在场不少人都知道大当家的武功超绝,这种场面正是他卖弄的时候。
只见朱烈的两只蒲扇肥手张开来,一左一右地按在了大箱的两边钢环上,足下八字步,跨虎登山式地一站,那身肥肉就像波浪般颤动不停,喝了一声:“起!”
那具将近有一人高的大箱子,霍地随着他的双手,被举了起来,全场登时爆起了一阵掌声。
朱烈这一刹间,那张痴肥丑脸看起来风淡云轻,足下稳稳当当,轻轻松松一直走出了好几十步,“哐当!”
一声,才缓缓地放下了箱子,面不红气不喘!
他这番表现,倒令娘刮目相看,心道:“这只箱子可是由青铜铸就,连带里面的物件,不下于三千斤,可朱烈却能轻松地提起,连走几十步,可见他内力之强。”
沈如壁迈动玉步,来到了那只大箱子旁边,端详了一下,媚声道:“这是敝夫人的一点心意,还请朱大首领及各位大哥笑纳。”
一边说时,她的两只素手已分别按在箱角的两处暗锁之上,一按一拍,只听得“咔嚓”一声,青铜大箱子的盖子霍地敞了开来。
“一蓬金光异彩,陡地由箱子里涌现出来,四周围拢过来的人,人人脸上都变成了黄金颜色。”
……
现场这帮子人,虽然多的是杀人强盗,专司掠夺为生,可是像这大箱的金子,却是有生以来从来未曾见过,眼睛瞪着,嘴巴张着,脸上流露着无穷的贪婪,每个人都看呆了!
不知是谁忍不住先伸的手,一刹时几百只手都向箱子里伸过去。
沈如壁目睹及此,脸上绽开了讽刺的笑容。
“朱烈似乎是这一群人当中,唯一保持镇定的一个,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弟兄们那等如痴如狂,他心里未尝不高兴?痴肥丑脸上,情不自禁也挤出了一丝笑容。
“好了!”嘴角上挂着微笑,朱烈走上几步,来到箱子面前,伸手关上了箱盖。
顿时所有的狂欢乱嚣声,在他关上箱盖的一刹间,完全静止了下来,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移到了他的脸上。
朱烈面色倏地一寒,冷峻的目光倏地转向沈如壁道:“沈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贵夫人凭什么要送给我们兄弟这么些钱?”
沈如壁“吃吃”媚笑一声,颔首道:“朱大首领的问得好!天下当然没有白送钱,也没有白受钱的道理。”
“莫不是让朱某给你们放行?”朱烈皱着眉:“若是为此,光这点金子可不够?”
沈如壁冷笑道:“朱大首领,你心中也明白,凭我们张府实力与你硬刚,想必你也讨不到好。”
朱烈哼了一声,道:“沈娘子这是看不起朱某人和手下一干兄弟咯?………但贵夫人一片诚意,也不能不敬,只是朱某人有个小小请求,却要夫人代转上去,否则恕难从命。”
沈如壁媚笑道:“好说,好说,朱大首领,请说吧!”
朱烈淫笑道:“这个请求,其实并无过分,那就是我们希望见一见贵夫人,这件事如果由贵夫人亲口交侍,朱某人怎样都会给个面子。”
“对………我们一定要见一见马车上的女子。”
“要她亲自出来给大家说清楚。”
“夫人出来吧……哥哥们想你……”
众声叫嚷,一时响彻云霄!
朱烈等到众声稍平之后,淫笑着向沈如壁道:“沈娘子可看见?这件事并非我朱某人一个人的意思,是大家的意思,如果沈娘子不能如意照办,咱们只怕很难谈拢了。”
沈如壁拧着秀眉,怔神了片刻,忽然媚笑道:“朱大首领的这个要求,虽然于礼并无不合,只是还要看奴家夫人的意思!”
朱烈丑眉一挑,嘿嘿阴笑道:“架子倒是挺大的,那很好,咱们就不必再谈下去。”他身子向一旁跨出一步,冷笑一声,又道:“足下请便。”
沈如壁呆了一下,“吃吃”媚笑了两声,那双迷人的黑眼珠,转了一转,瞟向地上的那个箱子,冷笑道:“这么说,大家是不想要这笔钱了。”
才说这句话,已有中州三刀的老二“慧刀”许智倏地闪身而出!
他肢着一只脚,行动却极其迅速,身子一转,快若飘风,突地坐身子箱盖之上,“嘿嘿”地一笑,抱起了一双胳膊,一副无赖神情道:“老骚货,这箱子玩艺儿,你就别拿回去了。”
中州三刀的老三“霸刀”吴德“呛啷”一声,拔出了刀刃!
他脸上突然间,罩上了一层杀气,闪身横在箱前:“骚娘们!你敢动这箱子一下,老子先宰了你,不信你就试试。”
一时间,又有数条汉子跃出,团团把那个大箱子围在了中间。
“霸刀”吴德大声喊着:“把这个臭婊子拿下,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对!活捉她!肏烂她的骚屄!”群情激动,很快地蔚成了一片声势。
眼看着众声怒嚣,即将形成不了之局,沈如壁在这等情势之下,也一时神色张惶,有点慌了手脚。
朱烈肥手举到当空,制止住眼前这番激动,这才转向沈如壁冷笑道:“沈娘子你可看见了。”
沈如壁神色略定,点了点头。
朱烈冷笑道:“行有行规,沈娘子你不能不知道,干咱们这一行买卖的人,可不能眼看着外人,从咱们眼皮子底下夺走了财路……所以……”他目光深邃地注望着沈如壁:“足下要是想走,朱某人也许可以卖个面子,放了你,只是,要想抬走眼前这个箱子,只怕就办不到了!”
沈如壁哼了一声,淡淡地道:“这么说,朱大首领的是想硬吃下这箱子黄货了。”
朱烈阴森一笑道:“你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我看这件事不是沈娘子你能够解决得了的,还是回去一趟,把贵夫人请出来才好说话。”
忽然间,马车上传过来一声清叱娇音:“大胆!”
随着这声女子娇叱之同时,空气里似有极为细微的两股尖风:“飕--飕--”
大多数人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的当儿,只听见“叮当”两声脆响,许智和吴德的刀刃双双已落向地面。
两个人也就在刀刃坠落的同时,宛若木头似的一动也不动地愕在了当场。
各人目睹之下,俱不禁大吃一惊,张惶循声望去,始发现到,不知何时,那马车近旁,竟然站立着一名身材火辣饱满,长身玉立的美艳熟妇。
美妇面悬轻纱,一头亮丽长发由后向前,其中一缕沿着脸侧纱巾甩落胸前,白皙的肌肤,在黄昏的天色之下闪着玉般的颜色。
一袭浅紫色的缎质长衣,长长地曳向脚面,却在腰际加上了一根细绦。
另外在她上胸部位,佩带着一把精致玉鞘包扎的“圆月短剑”。
落霞天光映衬之下,各人只觉得眼前猝然为之一亮!
虽然对方面垂薄纱,难以在一照面的之间,看清她的庐山真面,可是只凭显露在外的那双狐媚眼睛,及那副火辣的身段,硕大的豪乳,挺翘的硕臀,已不啻是活生生的妖媚美人。
要在平常,这些人目睹美人当前,说不定上来就乱了规矩,什么下流的举动都或许干得出来,可是对方一上来所施展的一手“飞针落刃”给镇住了,是以这时才会一个个地瞪着一双蛤蟆色眼,没敢出声儿。
紫衣美妇俏立马车前,似乎没看见她怎么移动,仿佛只轻轻拧了一下腰肢,即如同疾风中的一片流云,带着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已飘身子三丈外的山道之上。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紫衣美妇仅仅只凭着这一手杰出的轻功,已使得现场几个深通武功的高手深感惊异而自愧弗如。
各人这才知道,来人紫衣美妇,就是美艳骚妇沈如壁的那个夫人,一时无不耸然动容!
娘那双美丽眸子,略一转动,已把现场情形看在眼睛里。
每个人在她目光转过之时,心里禁不住都“噗通”一跳,仿佛都感觉到对方那一眼是专为瞧自己似的。
娘的声音故作冷淡:“如壁,你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照顾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沈如壁轻咳了一声,喃喃道:“夫人见谅,不是如壁无能,实在是这几位大哥不听指使,还嚷嚷着要见您,如壁正要告诉您,您就来了!”
“要见我?”说话之间,娘那魅惑多情的双瞳直觉地已认定了朱烈,冷冷地向对方逼视过去。朱烈立时感觉到一股寒意。
众目之下,他这个架子不能不端,当下缓缓站起来抱了一下拳:“在下卧牛山朱烈,见过夫人。”
娘点点头道:“原来你就是朱大首领,奴家久仰你的大名,失敬失敬!”
“哪里!”朱烈说:“应是在下久仰之至!”
“哼,咱们用不着这些客套话。”娘一双狐媚眼睛直直地逼视过去:“是你要见我,有什么赐教?”
“这!”
朱烈不愧是一方之主,抬头打了个哈哈,道:“我等心存渴望,俱都想瞻仰一下夫人的盖世芳容,这也是人情之常,尚请夫人不要怪罪!”
娘媚笑道:“朱大首领太客气了,既然这样,现在奴家出来了,你们也看见了,还有什么意见?”
朱烈蛤蟆小眼一转,嘿嘿淫笑道:“这样不行,我们要看的是夫人的庐山真面目。”
“慧刀”许智也大声附和道:“对!夫人,你得把脸上的纱给摘下来,叫我们瞧瞧才行。”
全场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叫好声,这些亡命之徒先时还有些慑于她的武功,不敢十分嚣张,现在大首领、二首领给他们开了个头,一时可就情不自禁地现出了他们的刁顽本性。
“霸刀”吴德是中州三刀里是出了名的色中饿鬼,这时自然更不会放过娘,手指着道:“老子看你这骚娘们还是自己把面纱摘下来的好,要是让我们来给你摘下来那就不大好意思了吧!”
众人又爆出了一阵笑声。
娘静静站在一旁不吭声,仿佛对眼前横加于自己的一切,毫不动心,更不曾着一些怒气。
这么一来,不啻给现场一干匪类更大的鼓励,一时之间叫着嚷着,乱成一片。
吴德摇晃着身子前进了几步,淫笑道:“骚货,我看你还是把脸上的纱摘下来吧,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说罢,陡地跃身而出!
他一时见色起意,鬼迷了心窍,竟然大着胆子向着娘身边偎了过去:“嘻嘻,美人,我看这件事,就由在下我来替你代劳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两只手来向娘脸上摸去。
众人爆雷似的大声喝彩……
吴德原来是试探着出手,一看对方仍然没有丝毫反应,心里可就笃定了下来。
再者,他这时面对佳人,近承芳泽,虽然碍于那一袭面纱未能得窥全豹,只是那种隐约的静态美感,更不禁令他色授魂销。
也活该他有眼前一难,一心只想着面亲芳泽,率先领受对方如花美颜,可就没有注意到对方那双充满了凌厉杀机的眼神儿。
那时快,就在吴德一双色手,眼看着已将挨在对方面纱的一刹间,忽然间,一股尖风劈面直挥而下,吴德一惊之下,点足就退,只是哪里还来得及?
在对方那只纤纤玉手之下,只听见“咔嚓”的一声脆响。
那种声音,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并不陌生,就好像是屠夫挥刀砍在猪头上那种声音一般无二。
娘的那只纤纤玉手,不啻就是屠者手上的刀,吴德的那颗头也无别于肉案上的那颗猪头。
一声脆响声里,吴德那颗头,倏地中分为二,随着娘那“惊鸿掌”巧妙的一式挥动之下,整个身子蓦地向后面倒仰出去。
“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连身子都没有翻一下,吴德登时命丧黄泉,一阵子热热的血腥气息迅速地蔓延开来,闻之欲呕。
全场各人,目睹及此,一时俱都吓傻了,张开的嘴还没有发出声音来,登时就怔住了。
短暂的一刹沉默之后,才听见一声沙哑的呼叫:“三弟!”
一条人影从人群里掠出来!瘸着腿,弯着腰,黑瘦高挺的身材,山羊胡须。正是中州三刀里的老二“慧刀”许智,他平日里与吴德关系最好,此刻不啻于痛彻心扉,蓦地扑向死者尸身,一时抚尸悲恸!“而朱烈则站在原地,眼神惊恐地看着娘。
原本热闹火爆的场面,一刹间急转直下,变成了眼前的这番景界,实在是出人意料。
许智哭着嚷着霍地跃身而起,手指向道:“你……欺人太甚,老子和你拼了!”一边说时,正待扑上,却被朱烈一把拉住。
“老二,忍着点儿………”
娘冷笑一声道:“这是什么人?”
沈如壁趋前一步道:“回夫人的话,这就是中州三刀的“慧刀”许智,死的那个人吴德,平日里与他关系最是要好。”
“原来如此!”
娘缓缓点了一下头:“这也难怪,许智,你有这种兄弟,这是你的耻辱,奴家这是代你清理了门户,你应该谢谢我才对。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吗?”
许智那张脸一时气成了紫色,全身簌簌颤抖了一下,道:“贱人,你杀了人还要说便宜话吗?我……和你拼了!”
说罢,许智怒吼一声,用力地挣开了身旁的朱烈,捡起地上的紫金刀,面露杀机,道:“好!老子这就见识见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夫!”
不要小瞧了他一条腿不得劲儿,一旦动起手来,身子骨还是真够利落。
眼看着他瘦削的身子蓦地向前一倒,箭矢也似地已扑向娘身前,掌中刀闪烁出一道刺目寒光,直向娘当头直劈下来。
娘冷哼一声,右手突地翻起,轻分二指,“铮”然声中,紫光流颤里,已拿住了紫金刀落下的刀锋。
现场各人情不自禁地俱都发出了一声惊呼,看上去实在是太险!
沉重的一口紫金刀,拿捏在对方青葱似的两根纤纤玉指里,简直大不相称,也大不成比例!
其实何止是“玉手”与“金刀”不成比例?
就是两个人也不成比例!
无论如何,这口刀却是实实在在地被拿住了,许智情急之下,施出了全身的劲力,霍地大吼一声向外面夺刀,偏偏那口刀却是纹丝不动。
许智一连用了好几次力,那张丑脸涨成了猪肝颜色,奈何手上刀仍然是丝毫也不曾摇动。
娘忽然冷笑道:“二首领,你这两手还差得远呢!”说罢,玉手轻起,许智连人带刀蓦地被摔出了丈许以外。
总算他一身功夫不弱,随着他落下的身子,陡地打了个滚,第二次旋身而进,一团疾风,卷着许智身子,旋风也似地再次来到了娘跟前。
情急之下,竟然改了刀法,这一刀施展的是他生平最称得意的“地膛刀”法。
闪烁的刀光,旋转出一圈奇光。
直向娘下盘卷了过去。
四下里再次爆发出一声喝彩!
迎合着那具飞龙卷尾的奇特刀光,娘一派从容,蓦然间她身躯轻起,“飕”然声中,对方紫金刀已由足下掠过。
许智一刀落空之下,身子紧跟着向后一个倒甩,第三刀“倒点天灯”,配合着他身子一个霍然倒仰之势,这口刀在他双手力持之下,直向娘心窝上倒扎过去。
全场各人看到这里俱不禁替娘捏着一把冷汗,倒是当事者本人依然从容如故。
只是适时递出了右手。
不知道怎么一来,在漫天刀光里,对方那口紫金刀的刀尖却又落在她的手里了。
仍然是那两根玉指,不偏不倚地拿捏在紫金刀锋锐的刀尖上。
许智怒吼一声,双手握住刀柄,施出全身之力,霍地向下扳刀,紫金刀在他巨力之下,倏地变成了一张弓,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折断为二。
许智由于用力过猛,一时收势不及,整个身子倒跌了出去,等到他惊魂未定地由地上站起来,娘那一双狐媚眼睛正自直直地注视着他,她手里显然拿捏着三寸来长的一截断刃。
许智只觉得一阵子透心发凉,这才知道对方那一身功夫,和自己比起来,简直判若云泥,“惊惧,羞愧,忿怒……”无数的感触,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面对着现场上千只眼睛,许智这张脸可丢大了,简直是无地自容。
他怒吼一声,霍地举起手上半截断刀,向对方掷去。
不想就在他方自动念,那只手才自抬起一半的时候,娘玉指轻弹,手上那截刀尖,已破空飞出,银光如线,尖风急哨声中,正中他右手脉门之上。
“当”的一声,许智手中断刀还来不及抬起,遂即坠落在地。他身子突地打了一个踉跄,顿时动弹不得,敢情被点了穴道一般。
全场各人看到这里,俱不禁形成了一阵骚动,紧跟着趋于安静。
众人的眼睛缓缓地由许智身上移向娘,又由娘身上移向大首领朱烈身上。
人人心怀惊惧,一时六神无主,倒要看看他这个头领如何来处理这件事。
朱烈其实心里何尝不惊,目睹着对方惊人武功,暗中叫不迭的苦,他只是一品宗师中的末流,武功更是远逊阴阳宗的绝学,但自己身为众山贼的领袖人物,漏子无疑是自己捅出来的,尤其在这个要紧的关头,当然不能置身事外,拼着粉身碎骨,丧了这条性命,也不能临阵退缩。
娘一双看似魅惑多情的眸子,不知何时也已转在了他的身上,说道:“怎么,朱大首领也要玩玩吗?”
朱烈阴森一笑,上前一步抱拳道:“夫人果然武功高强,朱某人有眼不识泰山,夫人掌下留情。”
娘笑道:“用不着客气。朱大首领不比寻常,奴家看得出来,你是有真功夫的人!就划个道儿吧。”
朱烈苦笑道:“夫人抬举我了!朱某不自量力,这里请教了!”
娘点点头:“朱大当家,方才见你提箱子,施展的是内家先天功力,可是?”
朱烈登时一呆,道:“夫人怎会知道呢?”
娘微微一笑,道:“你先不要管奴家怎么知道,既然你擅长这种内家功力,当然知道一个内家高手对敌,决定胜负的关键在于什么了?”
朱烈“哼”了一声道:“夫人所指,莫非是指的内家先天功力?”
他刚一出口,陡然间,即感觉到一股冷森森的气机,由对方身上蓦地逼射而出,直向着自己全身迎头罩落下来。
朱烈一惊之下,这才知道眼前美妇,敢情是把自己当成了劲敌看待,否则,万万不会施展出本身所练的先天功力与自己抗衡!”
原来这种先天功力的抗衡看似无奇,其实却远较寻常兵刃要凌厉得多,当然花谷的“内气外显”更是一绝,如果无精湛内功以抗衡,势将当场负伤。
由于这种内力收发于无形之间,当受者受伤部位多属内脏,可以弹指之间致对方死命于无形,确是厉害之极。
朱烈一经着念于此,不禁大吃一惊,当时慌忙聚集本身内功,形成内气,自身穴道逼运而出,与对方功力抗衡!
饶是如此,却亦不禁身子大大摇动了一下,一时间,面红耳赤。
局外人简直看不出一些名堂。
却见娘站立如故,朱烈距离她正面六七尺以外,像是承受着一种巨大的力量,如小山般的肥胖躯体不时地左右摇晃一下,浑身肥肉颤抖,那张痴肥面颊,由于用力过巨,更不禁涨出一片赤红,且汗如雨下。
现场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眼看着这等情况,猜测到他们巴经较量上了,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简直是莫名其妙,如坠五里雾中!
这种情形仅仅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身高体肥的朱烈已大感不支!
只见他肥胖的躯体,渐渐地开始剧烈颤抖,继而拱腰隆背,显得有些佝偻,一颗颗的汗珠滚动在他的额头上。
只是他仍然紧守着原来站立的地方,紧咬牙关,拼命对抗着。
反过来看着娘,可就比他轻松得多了。
像是无事人儿似的,她仍然保持着从容体态,那双露出面纱之外的盈盈秋波,甚至于还显示着一些狐媚的笑意。
“朱大首领,我看算了吧!”她冷冷地道:“怎么,还要再僵持下去吗?”
话音刚落,轻移莲足,向前迈了一步,朱烈登时通!
通!
通!
一连后退了三四步,才得拿桩站稳。
他身子方自一收住势子,想着对方功力的进袭之下,自己必将受伤无疑。
心中一惊,吓出了一身冷汗,却没有料到,也就在他退身站定的一刹,那股发自对方身上的功力,摹地收回如电,顷刻间消逝无形!
这种情形,外人虽是难察究竟,但是朱烈却是心里有数,情知这是美妇对自己留了点面子,否则那股先天真力只须乘势出击,自己即使不致当场丧失性命,也务必要身受内伤不可。
一念至此,不胜惊惧感愧之至!
这种情形下,朱烈要是再不见好就收,可就真的是不知进退了。
脸上一阵子发红,他上前一步,抱拳道:“夫人神功盖世,朱某总算见识了,多承留情,尚请不以先前之失礼唐突见责。”
娘微微颔首,道:“朱大首领的不愧一方之雄,能识大体,今后若能共事?奴家当多有借重,还请不要妄自菲薄才好。”
她说到这里,原来是为我招揽势力。
朱烈陡然一惊,抬起头打量了对方一刻,喟然长叹一声道:“夫人非止是身藏不世奇技,即此涵养气势亦较我辈超出万分,承蒙看重,敢不誓死以报,自此以后,朱某愿率自家兄弟追随骥尾,以效犬马之劳。”
娘媚笑道:“这样就太好了。”她目光一转,视向全场各人道:“你们之中,谁还有什么意见?”
众人眼看她如此神威,哪里还有人敢说个不字,一时俱都不再出声。
朱烈叹息一声,苦笑道:“夫人不必多疑,这件事既然在下亲口向夫人承诺,自然算数,从今以后,这卧牛山地面上,夫人你就是我们的大首领,一切唯夫人之命是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有胆子敢不遵夫人命令,我朱烈第一个饶不过他。”
娘看着众人,发出了会心的微笑。显然,她的这着高压手段,已经收到预期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