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了,琴就弹不好。
直到午后,瑶姬回味着这句话,才明白过来陆寒深的意思,他是说她看着他,所以他的心就乱了吗……
她的唇角不由自主扬了起来,颊上有着隐隐的烫。或许正是因为坦荡,那些情话才格外动人。
手按在桌上,女孩一下子想去寻那人说说话,一下子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其实已经说了整整一上午的话,谈天说地,畅聊四海。
不止是瑶姬告诉陆寒深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他也会告诉她,自己在书中看到的,自己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中,一花一树,都曾有他的体悟。
他们格外的默契,又有别样的流连,瑶姬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陆寒深,她从一开始因为这桩莫名其妙的婚约就对陆寒深抱有偏见,总觉得自己不能因为父母之命随意嫁人。
她确实不应该这般就将自己的终身托付出去,可若是陆寒深偏偏就是那个可以托付的人呢?
一时间她竟有些痴了,下意识翻弄着手里的书一这还是她一大早从书架上拿下来的,后来与陆寒深聊天便扔在了一旁,似乎是陆家哪位前人的笔记。
就在这翻弄之间,瑶姬的视线一闪,忽然看到了一个图案。
不规则的,仿佛是菱形,细看又不对。
她连忙将手札翻到方才那一页,只见陈旧泛黄的纸张上画着一个图形,正是李东溟曾经画在纸上给她看的那个。
她的心头几乎是泛起了悚然之感,虽然早就怀疑陆家与幻梦散有关,难道真的……
“瑶瑶,”陆寒深恰在此时推门进来,见她正盯着一本手札发愣,随口问道,“在看什么?”
瑶姬的手下意识顿了顿,要不要回答,要不要问他她似乎思索了很久,但其实只是短短一瞬,她的声音远比大脑要快:“我在看这个图案,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寒深走上前来,低头看了看:“难怪,这是陆家的家徽。”
“……家徽?”
“嗯,”他点了点头,“陆家传承多年,以前还做过皇族,这家徽就是祖上传下来。你觉得眼熟,或许是在爷爷那里见过,他老人家对家族的一些古老习惯向来推崇。”
“或许罢。”瑶姬有些怔忪,陆家的家徽,为什么会变成幻梦散的表征在“种”的身上出现?
据李东溟说,幻梦散流传出去,多数都用于了烟花柳巷的勾当,做这些事的人无非是求财,可陆家的财富从先祖时就传袭了下来,哪怕经过几百年的兵火变乱,到如今依旧可观。
陆寒深的父亲常居京师,是有名的大豪商。
他的几个叔叔一个是政府高官,一个在上海和洋人打交道,都是非富即贵。
这般的门第,会为了求财就将此等隐秘药物流传出去?
想不出来这之中的关联,瑶姬只得暂时按捺下,打算等明天李东溟来了再与他商议。
她已给李妈妈递了话,说是想与老朋友叙旧,让陆家的听差去李东溟住的会馆请他。
只要她不提出门,任何要求都会有人满足,很快,下午就有佣人传话进来,李东溟答复明日定来拜访。
当时李妈妈进来回话,陆寒深就在一旁。瑶姬见他之后有些沉默,心道莫非这人还在吃飞醋?
她心里并不厌烦,反倒觉得有趣,忍不住就想逗逗陆寒深:“学长要来,也不知该穿什么样的衣服见他。”
陆寒深眸光一闪,还未说话,只听女孩慢悠悠地又道:“上次学长来,见我穿着大袖衫,想来是觉得奇怪。我们在英吉利时向来都是洋装,他应该也觉得我穿洋装更好看。”
一边说,她偷偷拿眼去看身旁的男人,却见陆寒深面无表情,瑶姬便又添了一把火:“你觉得呢,寒深?”
本以为会看到某人吃醋,没想到他点了点头,一本正经:“你穿什么我都喜欢,不过你既习惯洋装,想来穿洋装更好。”
所以……这就没了?
瑶姬狐疑地皱起了眉,有些奇怪,又有点失落。
到的黄昏,李妈妈领着几个丫鬟进来,每人手里捧着一只箱子,李妈妈恭声道:“少奶奶,您要的衣服到了。”
“我什么时候……”
话未说完,众人齐刷刷打开箱盖,里头整整齐齐的一迭迭都是哈罗德百货最新款的洋装,衬衣、长裙……甚至连裤子都有。
李妈妈道:“少爷前段时间就吩咐过,只是采买的人去上海一来一回需要时间,这才耽搁了。”
瑶姬一问日子,正是她当初和陆寒深感慨自己没法穿洋装的时候。她一时间只觉又甜又酸,想到自己逗陆寒深的话,心头一动,便有了计较。
这天晚上,陆寒深照旧洗沐过后在榻上看书,瑶姬穿着一件珍珠白的长裙推门进来:“衣服我很喜欢,你看看,好看吗?”
那长裙是复古的宫廷样式,泡泡袖,衣襟上镶嵌着精致的蕾丝。
腰间一根丝带轻轻一束,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比起她在陆宅里穿的大袖衫来,果有一种别样韵致。
“如何?”
见陆寒深不说话,她又问了一遍。裙摆拂动间,一双横波目中同样也是眼波流转,倒比那裙角还要轻盈。
男人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好看,不过,”他走到瑶姬面前,轻轻牵住了她的小手,“若是不穿就更好看了。”
这般说着,他的大手握着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瑶姬没有挣开,脸上有些发烫,但依旧乖乖站着任由他舔吻着手背,甚至含着指尖吸吮起来。
“你穿洋装给学长看,没关系,”他哑声道,“反正你不穿的样子,只有我才能看。”
舌尖从手指舔到手腕,松开纤手,落在樱唇上细细亲吻。
女孩嘤咛一声,娇躯倒在了他的臂弯里,大舌与小舌勾挑,大手与小手交缠,他们越靠越近,亲吻也越发旖旎。
察觉到陆寒深的手落在腰间要将裙子褪下,瑶姬忙伸手按住:“……别。”
他的眼中罕见地流露出了几分委屈,就跟那句赌气的宣告一样——这家伙,果然还是在吃醋。
瑶姬愈发觉得好笑,迎合着亲了亲他:“不是让你别,别那个……你坐下去,坐在榻上,对……”
陆寒深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坐下。女孩就站在他面前,螓首微垂,长睫仿佛微颤的蝶翼,在他的注视下掀起了裙摆。
软榻不高,是以陆寒深坐着时,身体恰与她的小腹平行。
只见裙摆底下露出穿着西洋小裤的腿心,女孩红着脸,娇软的声音仿佛是嘤咛:“你……不是说这里味道最好么,今晚,任君……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