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照例是北觅先起来。
他在学校早就养成的习惯，早起锻炼、晨读、听听英语。
秦露被闹钟叫醒，去按手机，手伸过床的另一侧，扑了个空，才发觉北觅早起床了。
她从床上下来，准备去洗漱。
刚刚向浴室走了一步，余光瞥到了什么，赶紧后退了回来，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记事本，打开的那页正是一张手绘版的她。
秦露的眼睛一亮。
她的睡颜。
画中的她恬静安好，纤美的肢体仿佛浮在云朵之上，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呵，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睡觉的样子被画出来还挺好看！
秦露脸上现起了两朵粉红。
再翻了几页，秦露竟然越看越入神，眼睛里开始有兴奋的光亮聚集。
每一张都是她的样子，睡着的，醒着的，坐着的，站着的，微笑着的，撅着嘴的……
传神大气，尤其是眼睛，虽然是简约的画法，但闪着灵动的底光，透过画纸，竟是要活起来一样。
所谓点睛之笔，果然是有道理的说法。
等秦露下楼的时候，发现北觅正坐在餐桌旁边，手里捧着一本贡布里的英文原版《象征的图像》正在看，旁边还打开着昨天刚刚送到的几本欧洲的美术设计杂志。
他看得很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秦露正在走近。
秦露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北觅才猛地抬头，“啊，你醒了！我去给你盛粥。”
说罢，就要起身去厨房。
“不急。”秦露按住他，凑过来看他打开的书籍内页，“看得懂吗？”
“还行。有几个专业的名词不是很明白。”北觅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没问你，就拿来看了。”
秦露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那你的英文基础其实不错啊。我见过很多已经到了国外留学的学生，还看不懂专业课的书，入学还要先修语言课。”
她又去书架上拿了好几本书和杂志，中文英文都有，递给北觅，“有兴趣就拿去看吧。”
北觅看着面前好几本原文的大牌杂志，有的最新版连学校的图书馆都还没有，抬头问秦露，“你怎么订了这么多？”
秦露笑笑，“有的是他们送的，因为要跟我约稿。”
被这些杂志约稿？她这么厉害的吗？
秦露看出了北觅心中的疑问，“有时是我自己的稿子，但是更多的是我推荐的。”
北觅想起来沈宥清教授当时说秦露是他的学姐，一提起来就满脸自豪的样子，看来果真是不一般的人物吧。
他起身去给秦露拿早饭，等回来的时候，看见她正拿着昨天他随手涂鸦的那个记事本。
“偷着画我！”秦露眉眼含笑。
看着北觅垂眼，声音添了一丝腼腆，“昨晚睡不着，瞎画的。”
“妖怪体力！还睡不着？我都累死了。”秦露撇嘴，嘟囔了一句。
北觅正把粥碗放在秦露面前，被她这么一说，勺子“当”的一声掉在桌子上，又被他手忙脚乱的捡起来。
秦露“噗”地笑了出来：逗他真好玩儿。
好像小时候家里养过的那只高大憨厚的金毛。
桌子上的白瓷碗里，是软糯的红枣桂圆粥，顶着一小堆红糖。
秦露拿勺子拌匀，往嘴里送了一口，柔软的口感伴着淡淡的甜香，让人的心情都芬芳起来，“自己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随便画！”
“啊？”北觅抬头，似乎暂时还没消化这个称呼，脸上带了一丝紧张的红晕。
秦露倒是没有注意到，只顾着埋头喝粥。
暖热的甜粥把肠胃熨帖得舒服，她止不住手里的勺子，吃得风卷残云。
北觅一笑，拿起她的空碗，“还有的是，没人跟你抢。”
他去给秦露续碗，听见她在背后娇嗔，“照这样下去，你会把我喂胖的！”
声音里却满满的是欢喜和骄傲。
“你快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吗？”秦露等北觅再回到桌边坐下，问道。
“我以前在网上找过计件手绘的工作，现在想联系看看他们有没有全职的岗位。”北觅回答。
秦露知道现在市面上有不少中小型公司，会找在校的学生做设计，要求是打包式地全权交给他们，尤其是这种计件付费的模式，连署名都是公司的。
这基本就是在占弱势学生们的便宜，完全谈不上尊重原创者的权益。
所以听北觅这么一说，她就皱起了眉，“他们分给你过版权收益吗？”
“版权？没有啊！”北觅如是答道。
秦露对这些老鼠屎的公司一向十分不齿，“那种地方别去了，完全是吸血式的，拿你当枪手，用你的创意改改换换，转眼获了奖卖了版权，利益倒都是他们的。这些人玩儿短线，炒热钱，没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