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荷,难测女儿心

冬日正好掠过层云,从办公室的窗帘间歇,洒到天溪冰雪运动中心的教练办公室里,洒到河西省冬季运动中心花样滑冰队主教练白荷指导那精致的五官上,产生了一些阴影。

白荷温柔的笑着,看着自己对面……

办公室里,河西冰壶队的队长,也是国家女子冰壶队的年轻队员,那个清秀、文静、白皙,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的祝蕊珺同学,有点不知所措的坐在自己的对面;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花滑队的主教练,找她“谈心”能有什么事。

“小祝啊,没事,你别紧张,我们也就是随便聊聊。”

自己的声音传到自己听到耳朵里,白荷更是有一种滑稽的感觉。

其实自己,从来就不能算什么乖乖女,别说个人的私生活上自己都做过有妇之夫的包养情人,就算是日常行径,自己从小到大,也是个闯祸不停的;现如今,居然被派来做这种类似辅导员之类的工作了,一开口,都是那么的热情和虚伪,充满了一种C 国人最熟悉的所谓“组织”的味道。

上午,刚接到这个工作任务时,白荷都没听明白,中心的执行副主任范主任,支支吾吾的让自己“和祝蕊珺同学谈谈心、了解一下她的思想动态”。

白荷一开始真的是没懂范主任的意思。

她是冬季运动中心花滑队的主教练,花样滑冰一向是冬季运动里三大主力项目;论专业水准,至少在河西地面上,她确实是比较专业的;论背景后台,在这个河西体育系统下新成立的机构里,她背后有石川跃副处长甚至河西大学的柳晨院长这样的关系户做靠山,也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了。

但是,范主任叫她去和祝蕊珺“谈谈心”,怎么想都是莫名其妙的。

她和祝蕊珺谈的哪门子心?

祝蕊珺是河西冰壶队的队长,又是国家冰壶队的队员,河西这个冬运中心是临时成立起来应付冬奥政策的,在国内非常弱势,像祝蕊珺这种“国”字号的队员,满中心都没几个。

虽然祝蕊珺满打满算也就是二十二岁,但那是中心的招牌,是要小心呵护的。

就算有什么事,也有冰壶队的挂职教练陆钰指导去应付。

隔着两个队,自己是花滑队的主教练,去和冰壶队的女队员谈的什么心?

难道自己在范主任眼里,如今还真成了什么知心大姐之类的人物?

但是,一直到范主任支支吾吾,绕来绕去的说着事情的由来,白荷才明白这个滑稽的任务,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性别和年龄,是中心里唯一适合做这个事的人了。

冬运中心是新成立的机构,人员还没满编,为了安全,暂时没有开放外来人员的通行通道。

职工和队员们的快递,都是交收发室的。

这也是巧了,最近一段时间河溪气候反常,接连下雪,几件快递不知道怎么被雪水打透了,收发室的何阿姨一拉一扯,把几件快递的外包装弄破损了。

这老阿姨年纪大,又没什么隐私权的观念,倒是一片好心的把大家弄湿的物件拆出来用炉火烤一下;却有个意外的发现,冬运中心冰壶队队长,那个以腼腆害羞着称的,平时和成年男生说句话都会脸红的冰壶队长祝蕊珺,她的快递件居然是……

范主任是假装自己没搞清楚那是什么东西,门卫老阿姨可能是真的没搞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但是找到白荷这里,她却是一眼就看明白了,范主任塞过来的这包如今用黑色塑胶袋包得严严实实的,属于祝蕊珺的快递……的的确确,是一件——情趣学生服。

学生服是学生服的款式,蓝白海军领,硕大的蝴蝶结,百褶的小短裙;但是白荷又不是三岁小孩,甚至可以说,她本来在“这方面”就算是见多识广的了;这一段式的露脐布料,高V 的领口,连臀部都遮不住的短裙。

这种服装,就不是拿来穿的,而是拿来……

好吧,考虑到这是祝蕊珺同学的快递,连白荷,都搞不清她是买来干什么的了。

难怪范主任五官都有点挪位还要假装不在意,就连自己,都看的耳热心跳。

她也立刻明白了,范主任为什么要找自己出面和祝蕊珺“谈谈心”,塞这个烫手的热山芋给自己了。

如今不比从前了,各个省队名义上还是集中管理,甚至偶尔的会有军事化的集训,但是毕竟更加文明、更加市场化了。

各个中心的队员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又是运动员荷尔蒙分泌旺盛,要玩游戏,要玩手机,要化妆戴首饰,要逛街玩乐,要谈恋爱,甚至要偷偷摸摸干点年轻人总会干的出格事,其实中心里也管不了那么许多。

尤其是已经成年的队员,于情于理于法,省队和中心更不可能再去干涉太多队员们的个人生活。

从这个角度来说,门卫阿姨去拆队员们的包裹已经是不应该了,即使拆开来,她祝蕊珺买了一件情趣学生装,那又怎么样?

她早就成年了,这一不违法二不违纪,队里压根就管不着。

可要说完全管不着,也不能这么说。

冬季运动中心有它的特点,大部分都还是一些未成年的小队员,这一点和体操队有点像,说白了就是个少年队;而且河西这个冬季运动中心今年刚刚成立,省里和总局都很关心,祝蕊珺又是国家队的队员,队里的大姐姐,冬运中心的招牌……一件“情趣服装”?

这种在范主任看起来,是已经属于“危险”的“思想动态”了,要是没掌握好,万一有个什么突发事件,都不好和上上下下交代。

所以,范主任才会拐那么大弯子,让自己来摸摸祝蕊珺的思想动态吧。

当然,在白荷的世界观里,一件情趣学生装算不了什么。

她甚至觉得范主任完全是老封建多管闲事,但是范主任既然认为她有“性别优势”,可以关心关心这个女孩,她也只能照办。

其实也就就打算随便和祝蕊珺聊几句,偷偷塞还给这个小姑娘就完事了。

白荷装作温柔严肃却又一本正经的模样,其实内心深处都觉得好笑。

“小祝啊,其实我比你也大不了太多,你可以当我大姐姐的。”

“嗯。”

“没什么事情,我呀,就是看你这段时间训练挺辛苦的,关心关心你。”

“嗯。谢谢白指导。”

“你爸妈是还在汞口老家吧?”

“是。”

“那你一个人住宿舍,住的习惯么。”

“嗯,住得惯,挺好的呀。”

“元旦了,你回家么?”

“不回了,今年春节就是一月下旬,我春节回家。”

“哦,是是……哈哈,算算你也年纪不小啦,你是属兔的?还是属龙的?”

“属兔。”

绕来绕去,祝蕊珺固然是一脸的疑惑,白荷都觉得自己完全是在胡说八道,没绕到重点上去。

她笑了笑,只好继续生硬的更改着称谓,回收着话题。

“哦,姐姐问你件事,你可要老实和姐姐说啊,不能保密啊。”

“嗯。”

“你有男朋友么?”

“没……没有啊。”祝蕊珺雪白的脸蛋立刻染上一层飞红,一口否认,却又抬起头,满脸疑惑的看着白荷。

白荷其实内心还是觉得好笑,问到这里,自己也不知道继续该问些什么了,自己也真是不擅长做这工作。

这个祝蕊珺,原本是河西省汞口市某个县城里的孩子,父母应该都算是知识分子,父亲是个高中教师,母亲是个县图书馆的编内管理员;其实他们一家人为了配合祝蕊珺的训练,一直都是在北海工作生活的,是去年河西开始组建冬季运动中心,抓“人才回流”,才调这个女孩回河西的。

今年九月的时候,她父母来过冬季运动中心,一看就是特别知书达理的人家,家教特别也严格,甚至可以说有点封建,这祝蕊珺养就得习惯就是轻声细语、腼腆文静,甚至都不会和男生说话的模样。

当然了,另一方面,论姿色,这女孩子却是被保暖运动服包裹下的一个极品好颜色。

这方面,其实白荷是挺“懂”得,这女孩虽然谈不上丰乳翘臀,但是小姑娘柳柔梅弱,文质彬彬,眉眼如画,气质若兰,爱戴一副眼镜,笑不露齿,低头一羞,观鼻观心……,有一种男人们最容易痴迷的“文静美”。

这种风格,其实运动员里是比较少见的。

当然了,冰壶运动本来就是所谓的“冰面上的国际象棋”,有一半智力运动的意思,倒也对得起这个女孩的气质。

而最是天然资本的,就是祝蕊珺的皮肤了,这孩子的皮肤,白皙的简直像是雪堆出来的,虽然肯定有从小保养护肤的因素,但是在亚洲人里,皮肤能白皙粉嫩到这个份上,简直有点白种人的意思,就算是老天爷的眷顾了。

但是,这种家教、这种性格、这种姿色、这种气质……对照着自己如今桌子下塞起来的这件情趣学生装,是有点不和谐的特别。

尤其是这件衣服,已经暴露到连拍摄写真都嫌太过分的尺度。

白荷其实是懂行,她其实以前自己就买过不少情趣装,这类的情趣装,说白了只有两种用途:要么就是拍私房照,要么就是……在做爱的时候,穿给男人奸淫时幻想助兴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再一次打量自己眼前这个女孩,白荷都忍不住幻想起来,这是一种格格不入的幻想:这个皮肤白皙、文静腼腆的女孩,脱下保暖运动服,脱下打底衫,脱下运动裤,脱下文胸,脱下内裤,露出她白皙、粉嫩、修长、柔软、纯洁无瑕的胴体,露出她的锁骨,露出她的肚脐,露出她的肩胛,露出她的粉臀,露出她的乳房,露出她激凸的乳头,露出她的三角地带,露出她那一段幽密的耻毛,再包上这件学生装,用低低的领口露出白嫩的乳沟,用一段的上装,露出顽皮的肚脐,用百褶裙勉强遮掩着美臀美肉,用可爱的蝴蝶结装扮出女生的情趣;然后羞涩的躺在某张床铺上,捂着脸蛋,羞耻的一动不动,浑身微微的颤抖,夹紧两条长腿……等待着,等待着一个男人去抚摸、去撕扯、去探索、去捏弄、去糟蹋、去插入、去奸玩……

不知道为什么,白荷都觉得自己有点怅怅然的……

“白指导?”看自己好久都不言语,祝蕊珺似乎也有些疑惑,忍不住轻声细语的招呼了一句。

“哦,我走神了,不好意思啊。”白荷却已经有了主意,带着三分调侃的笑容:“小祝啊,你可别不好意思啊,你这个岁数,又这么漂亮,真的没人追?”

“没……没啊。真的没有。”

“哈哈,你放心,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了,中心是不会干涉你们的私生活的。不过呢,姐姐作为过来人,有些事,就是想提醒提醒你。”

“嗯?”

“我们女孩子呢,要注意保护自己,尤其是漂亮女生。姐姐和你说,为了我们的那点漂亮,或者说……”她压低了声音:“为了我们的身体,很多男人,都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你也不用害羞……,自己女孩子自己人,说说心里话么。我可说不来那种封建的话,说什么女孩子要自珍自爱守身如玉什么的,但是就是说,可别轻易让男人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哦,哈哈……男人么,一得逞就不会那么珍惜你了。”

白荷自己都觉得自己完全是在胡说八道,而祝蕊珺羞红了两颊,似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自己了。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要你自己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那就可以了。你们呀,说年龄吧,已经成年了,但是社会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你要是有什么事,拿不准主意,又不好意思问别人的,随时可以来找我啊?”

祝蕊珺也只好点点头。

白荷见时机成熟,从桌子底下,抽出那包包的严严实实的包裹,不动声色的递给祝蕊珺.

“这个么,你收好。门卫这里那天遭了雪,门卫阿姨给你们烤了一烤,都是你们的东西,阿姨让我给你们送来。”

……

祝蕊珺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雪白,然后又立刻染上一层惊慌失措的嫣红。

这个女孩虽然腼腆,但是她看着那黑色塑料袋是明显打开过的口子,估计已经猜到,自己是知道里面是什么的。

“……白指导……”小姑娘眼圈一红,那副惊慌失措完全乱了阵脚的样子,似乎马上就要羞耻得哭出了。

“别别别,啥事都没有,没事,真的。就是阿姨给了我,我给你送来。谁也不知道,谁也不会再知道的。再说了,这都是你的私事,也是个意外;雪水打湿了么,阿姨一个劲道歉,她是太子湾老区来的,不懂这些城市里个人隐私啊这些个规矩,你们都要原谅她啊,她也是好意。”

“白指导……我……我……,这不是我的……,是……”祝蕊珺简直羞得几乎要埋下头去,脸蛋、脖子、耳根都是通红通红,眼圈都红了,似乎想推脱撒个小谎,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不用解释,没事的,真的没事……”白荷看的都有点怜惜,这次倒是真心安慰:“这有什么,都是我们的隐私么。你放心,绝对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我是绝对不会跟其他人透露一个字的。找你谈谈,就是为了安你的心。姐姐我什么没见过,都是过来人;姐姐我也喜欢漂亮,什么私房衣服都穿着玩过;爱美么,没错的。当然了,姐姐也是再提醒你,要保护好自己哦……”

“白指导,白荷姐……”祝蕊珺的眼圈都红了,有点抽噎,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她:“您千万别告诉别人,尤其是我爸妈……要是传出去,我……我……,您说什么我都听,别……别……告诉别人。”

老实说,这女孩一副楚楚动人羞耻莫名,又是那么哀声恳求的模样,倒是让白荷心里一荡。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本来就是打算今天的这场“知心姐姐谈话”到此为止的,但是这会儿她又改变了主意,打算略跟上几句尾巴,追问一下。

“没事,没事。”她若无其事的把那包裹干脆挪开:“都说了没什么的么,你别那么小孩子脾气啦。姐姐向你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的。再说,这又不是封建社会,你也不用这么不好意思的。看你,不至于的。女孩子穿件漂亮衣服么,不算个事。那么,姐姐问你,你肯不肯告诉姐姐实话呢?”

“……”祝蕊珺惊慌失措又羞耻难言的偷偷看了一眼白荷。

白荷笑了笑,似乎斟酌了一下词句:“你不想说,姐姐肯定不逼你的,这是你的隐私,你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姐姐就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告诉姐姐。”

“?”

“嗯,你……安全么?”白荷似乎找到了自己处于组织原则最应该问的问题方法。

祝蕊珺忙不迭的点点头。

“你……和男孩子……嗯,有过亲密接触的事么?”

“没……没……”

“那就好……”白荷笑眯眯的,摇摇头。

“真的有,也不要紧,你也是成年人了。但是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哦。毕竟,训练,比赛,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事。下一届冬奥,咱们整个中心都指望着你呢。”

她实在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了,毕竟,在她看来,这算得了什么啊。

这么漂亮的小女孩,这么文静的女队员,如果她真的有需要,懂得一些生活的情趣,只要她是安全的,她想怎么享受人间的快乐,连她父母在内,别人压根就不该过问。

更何况,这么漂亮的小女孩,既然懂得“这种事”,可能内里也是个爱玩的天性,也许……还有用呢。

倒是看着这个来自县城的冰肌玉骨的小女生,臊红着脸蛋楚楚可怜,她还真的起了一些同情心和结交心。

而且,她也需要一个随便什么话题,来收拾一下这场尴尬的对话,想了想,自己还真有一个随手的小事,可以拿来搪塞一下。

“小祝啊……这事就翻篇啦。其实今天找你来,也不光是为了这个快递的事。”

“?”

“是这样的,这个周六,有个什么戏剧演出,好像是昆曲《长生殿》什么的,在湖畔音乐厅,咱们中心有两张赠票,但是我问了一圈,几个指导都不肯去;我一个人去吧,怪怪的;但是咱们中心剩下的都是小朋友,咿咿呀呀的戏曲他们也未必爱听;你……要不要周六,和我一起去打发打发时间?”

这什么“月湖社”的业余戏曲展演,应该不是什么热门演出,但是演出场地倒是在河溪市东溪区著名的湖畔音乐厅,那是河溪市标志性建筑之一了,中心里发了其实一共有两张票;不过戏曲演出,又是业余演员,中心里几个老师都不太有兴趣,大家似乎觉得只有自己算个“时尚人”,都给了自己。

白荷自己其实也没决定是不是真的要去,但是现在,可以拿这个话题来和眼前这个已经坐立不安的女生来随口提提,分散一下注意力,缓和一下话题。

而且,她也确实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笼络一下这个白玉一般的文静美人。

她总觉得,这个祝蕊珺……有用。

但是抬头看,祝蕊珺却没自己想象的那么自然,好像也根本没听见自己的邀请和话题的转移,依旧是呆呆的低着头,雪白的脸蛋上染就一抹滚烫的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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