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溪游艇俱乐部。
太江的支流溪江,河溪人管她叫溪月河。
溪月河从河溪城蜿蜒而过,向着溪山山脉汇入江流时,在另外两条纵横支流,西文河、屏河的共同作用下,形成了一个弯弯如月的湖泊,这就是河溪城的象征——溪月湖了。
在溪月湖这一弯新月的“月弯”所包围的陆地部分,就形成了一个天然半岛,在河溪的行政划分上,就是东溪区,也称东溪半岛。
这里的地理位置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三面环水,虽然不如溪月湖南岸的西岭区有那么多自然植被和茂密林木,但是市政府对这个定位为“市民休闲”的区域也格外注意科学开发。
除了那座如同水晶宫一般辉煌浪漫,设计成半透明的巨型钢琴的“河溪湖畔音乐厅”之外,很少有大型建筑可以在这里拿到批文。
这里更多的,是各种六层楼以下的别墅类建筑,以及东溪公园、观湖公园、自行车专用景观步道、林荫慢跑专用步道、风筝广场、露天电影院等市民休闲场所。
当然,凡事总也有例外……位于东溪区边缘地带,数年前,万年集团的全资控股子公司燕西地产,曾经在这里借用百年古建筑“燕子楼遗迹”,规划建设过一座颇有规模的古风高档会所:燕子楼,号称要连绵建设10栋21层豪华小高层酒店。
但是楼还没建成,就遇到了中央严打此类项目,燕西地产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的魄力,扔下一个一片荒芜的烂尾楼工地仓皇出逃,再无声音。
自此,再没有地方官员敢批,更没有企业敢在东溪区建设高层项目。
就在这半岛最靠近溪月河汇入溪月湖的“月牙尖”上,有着一处临水的港湾,小巧优雅三四栋玻璃幕墙风格的仿Villa建筑,两条深入湖面的长堤,除了几方优雅堂皇的厅堂,最为吸引游人瞩目的,就是停靠在港湾上的十七、八艘大大小小的内湖私家游艇。
而这一切,却被一道防护栏,几个安保,将游人和普通市民隔绝在这处港湾三十米开外,一看就是一副“富豪专用,闲人免入”的架势。
这里,就是在河溪上层圈子中赫赫有名的“东溪游艇俱乐部”。
因为刻意低调以及自然环境保护等原因,说是游艇俱乐部,其实这些“游艇”不常离港,更多的,是作为一种水上休闲小别墅而停泊在港内。
这里大多是一些身家不凡的企业或者老板,包租下来作为私人聚会场所。
如果说,香钏中心是河溪城内上流社会、官商两界讲究宏伟排场的大社交场所;那么东溪游艇俱乐部,就是极品富豪们讲究私密,说些悄悄话的地方。
这里的设计规划,也是独具匠心,到了夜晚,除了几盏铁艺路灯之外,港湾厅堂里刻意用重色遮光布挡住室内光线,使得港口上的点点星火,只来自于停泊在漆黑湖面上那些游艇上刻意修饰的“渔灯”。
所谓“晚舟渔火溪月畔,北眺新丞终不还”;这本是三百年前的诗句,描写的是当年的溪月湖作为声色场所,艺妓痴怨,临北眺望,却只能看到繁忙的太江航运、巍峨的河溪府衙,一江隔绝、故人不再的缠绵情致;放在今日,却又另一层滋味:从东溪游艇俱乐部几盏幽静、浪漫、孤寂的渔灯,向北望去,如今,却能看到太子码头、河渚码头、TOPFUN、观江大道一片河溪都市霓虹绚烂,两下映衬,却也是别样的风光,也很容易让人感受一二其中的特殊象征意义:究竟是北岸的都市霓虹,还是半岛上几盏渔灯,是谁造就了谁?
又是谁,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性感呢?
石川跃,是被晚晴集团总裁,也是现任“西体集团”独立董事夏婉晴小姐,邀请来她的私人游艇上共进晚餐的。
以石川跃如今的身份,大小也是一个公务员,基层领导干部,本来,是不太适合来这种场所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坊间对于他和夏婉晴的“关系”有着诸多谣言,这也不奇怪,他是出了名的风流纨绔,夏婉晴也是河溪的社交名媛,两个人又有那么多的工作往来,人们把他们的关系往风花雪月里遐想也很正常,他不是介意这个。
但是,毕竟,私人游艇俱乐部,已经超越了“高档”可以形容的范畴,进入“奢靡”的层次了。
其实,本来是他打电话给夏婉晴,约晴姐喝下午茶,之所以不约晚餐,而约下午茶,是因为明天一大早,就是两年一度的“环溪月湖国际马拉松大赛”开跑仪式,他还要早起参加观礼。
而他约夏婉晴下午茶的原因,也是就屏行网球基地第一期的改建问题,再做“请教”。
不管他和夏婉晴之间的关系多么微妙,晚晴集团第一期1500万的款项已经到账,如此的“诚意”,他不能不有所表示。
但是……今天的电话邀约结果,却实在有点出人意料。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之后,电话那头,夏婉晴一改常态,她那平日里的雍容、沉稳、细腻,甜美笑容里深不可测似乎都有点失落不再,她就像个小姑娘一样,沉默了许久,才回答:今天……其实凑巧了,正好是姐姐的生日,你晚上要不要来姐姐的游艇这里,陪你姐姐吃个蛋糕,过个小生日?
平心而论,石川跃对于夏婉晴,更多的是堤防和试探,利用和观察。
他和夏婉晴之间的关系,没有亲密到应该单独陪她过生日的地步;他也不是精虫上脑又自我感觉良好的蠢货,会认为夏婉晴有意勾引他。
经历了后湾事件和屏行事件,晚晴集团和省体育局,若即若离之间,甚至都有些亦敌亦友的关系;而夏婉晴介绍自己的外甥女认识自己的叔叔,最终导致了叔叔婶婶的离婚,这个心结也不可能当成没发生过。
但是……在电话里,他却实在无法拒绝夏婉晴的这个邀请。
他虽然没有体会,但是起码的绅士风度,让他无法拒绝……他知道,不管天姿如何,不管保养如何,三十岁之后,“生日”这种事情,并不是女士们“快乐”的源头。
尤其是真正拥有过绚烂青春美艳的绝代佳人,更多的,是惆怅和眷恋。
在这位其实算是他长辈的河溪第一女强人生日的时候,哪怕是一时的小儿女态,陪她吃顿饭,喝两杯,吃块蛋糕?
他无法拒绝。
……
石川跃对于游艇并不在行,只是勉强能分辨品牌和档次罢了。
夏婉晴的这艘船很小巧,并不是这里最惹眼的豪华款,舟身白如新雪,浑然一体的流线型子弹头设计,却颇有几分时尚性感。
三层结构,顶层其实是一个阳光观景台,可以扶拦眺望湖面。
中层用全景玻璃窗围栏而成的,是宽大的会客厅兼餐厅,有一个吧台、一座酒架,隔开休闲区和用餐区;三张米白色的真皮木构用餐沙发,围着一张颇有欧式的木质餐桌,大约可以宽敞的坐下5-7人;右舷是驾驶舱,带有双驾驶座椅,也可以隔着最宽大的全景视野玻璃观景;后仓是动力室、储藏室和小厨房。
下层……他当然不方便下那旋转的樱桃木楼梯去探视,按照一般的估计,就是一个主卧套间,一个客卧套间……想想,就是夏婉晴在这座小城堡里的香闺了。
“Princess61,五口之家用的,德国产,连税在内2500万不到,算是比较便宜的。”
夏婉晴端着高脚细长的香槟杯,摆了摆旁边用酒精小炉蒸热的湿热的小毛巾,笑眯眯的看着船窗外的夜色,似乎在解答川跃没有说出口的疑问。
今天的夏婉晴……打扮的有些随意。
在石川跃的记忆中,夏婉晴的妆扮,永远是优雅得体、仪态万千。
她特别喜欢穿一些介于礼服和西服之间的套装,那种华贵、修身、得体、优雅,说实在的,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支撑的起来的。
白色露肩晚宴套裙、红色西装商务套裙,这些“个人设计”,一般情况下,真的只会出现在电视屏幕里,普通人哪里承担的起那份华贵和时尚,很容易穿的好像参加演出的三流演员似的,只有夏婉晴可以。
这已经不仅仅是她的容貌、体态、举止的问题了,更多的,是她那“艳冠河溪、观江天下”的商界奇迹带来的气场。
但是今天的夏婉晴……居然穿了一件毛衣。
是……夜风吹过湖面,在一泊晚舟之上,虽然已经快要五月份,却总有些些寒意。
是……这件绛紫色粗织的高领及膝宽幅毛衣,肯定也是时尚大牌,名家手笔,穿在她婀娜多姿的身上也是玲珑有致、性感逼人。
但是毛衣……真的是出乎意料的会出现在夏婉晴个人形象设计上的衣裳。
她还散着一头秀发,也不盘头,也不扎起来,而是随意的披散在自己的耳鬓肩胛……
更让石川跃觉得不敢偷看却又忍不住去偷看的是,在她宽大的毛衣下摆下,她居然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袜打底裤和一双休闲鞋。
休闲鞋也就罢了。
纯色纯棉的黑色连袜打底裤……将夏婉晴的腿,包的如此的细巧修长,仿佛是圆规的两足。
今天的夏婉晴……更像一个……
女人。
而且是小女人。
她已经不再年轻。
这还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她在更多的场合,是河溪市人大代表、晚晴集团总裁、西体集团独立董事、河溪市十大民营企业家、河溪之花、社交名媛、列席贵宾、企业老总、女强人、能左右很多人财富甚至命运的业界领袖……
而今天……她却像一个女人,一个小女人。
石川跃承认……自己都有点看得痴了。
好在,夏婉晴一开口,那句:“Princess61,五口之家用的,德国产,连税在内2500万不到,算是比较便宜的。”还是将她与众不同,不仅仅是个女人的身份凸显无疑。
这也让石川跃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可以热情洋溢的称赞“晴姐,你今天真漂亮”,他甚至可以带着三分调戏的和夏婉晴开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是……直勾勾的盯着夏婉晴那毛衣下被顶起的两座漂亮的峰峦,甚至盯着她那细长的让人实在想抚摸一下的被黑色连袜裤包裹着的小腿……这实在太失礼了。
这不符合夏婉晴的身份,甚至也不符合石川跃的身份。
他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香槟,装作若无其事的收敛心神,和晴姐继续“游艇”这个话题攀谈两句:“非常漂亮,那也是晴姐您的品味……”也不知道是称赞这艘船,还是在称赞别的什么。
夏婉晴却似乎察觉到了他眼神掩饰的异样,女人在这种时候,总是特别敏感,一抹难以掩饰的娇羞和骄傲染上她的雪腮:“偷看你晴姐呢?”
“是……”石川跃只好自嘲的一笑:“难得看见晴姐你这么……打扮。真的很迷人。”
夏婉晴噗嗤一笑:“是么?那我下次……多多这么居家打扮。其实……我是中午参加了一个婚礼……一身正装,又喝了一点酒,回到这里,才换洗了……像是个小姑娘?是不是啊?哈哈……你们年轻人也许是更欣赏这种随意一点的风格。但是晴姐老了……平时,不打扮打扮是不敢出门的。”
石川跃并不愿意在气场上就这么输下去,他轻轻的搁下高脚杯,带了三分嬉皮笑脸:“晴姐,咱们真的要说两句‘晴姐老了’‘不,晴姐,你简直漂亮极了’这样的俗谈么?晴姐……您是我见过的最迷人的姐姐辈的女生……只不过,平时您的美,是更加张扬,更加时尚,更加强势的。今天……您让我想起……”
“想起什么?”夏婉晴已经是秋波流转。
“想起……小口琴……”石川跃试探着轻轻的点拨。
果然……夏婉晴的脸色微微一变。
石川跃知道,这虽然是恭维,但是已经在触碰这个女人心头最软弱的过去,也不知道,这种触碰,她会究竟如何消化,如何应对。
“今天是怎么了?好像人人都在跟我怀旧……”夏婉晴……果然轻轻的别过了头,用笑容掩饰了自己真正的情绪,显然不愿意谈“小口琴”三个字。
“哦……除了我之外,还有谁那么大胆子?”石川跃玩笑着,也是试探着问。
夏婉晴摇摇头,却不打算谈这个:“谢谢你能过来陪我喝两杯。小跃,其实……我今天本来没有庆祝生日的打算……你知道,女人过了三十岁,是不愿意庆祝生日的。”
“不,是我挺有口福眼福的。”
“这艘船……其实不是我的。”
“嗯?”
“前年,中央巡视组来河西……当时,各级部门都是风声鹤唳的,居然还有一个不懂事的公子哥儿,在筑基订了这么一艘船,正好送到。他母亲怕极了,特地来找我,我也实在却不过情面,就当二手船,收了过来……我给了他们家2500万,他们这次,却‘只’敢收1800万,还是通过中介公司收的。”
石川跃愣了愣,不明白夏婉晴忽然说这个,是什么用意,这怎么听都是“秘密”,夏婉晴有什么必要莫名其妙提起这种隐晦的事?
只好顺着她口吻搭一句:“哪家公子啊?那么不懂事?”
“那我不能说……反正就是个领导家的不懂事的孩子呗。”
“……”
“姐姐我是在说……人人都说机关好,做领导的,高高在上,其实,他们也有他们的苦处。比如这花钱,有的时候就不得不收敛,有组织纪律管着么。换做我,我自己赚的钱,我想买游艇就游艇,我想买钻石就买钻石,没有人可以说个‘不’字。”
“姐?……”
“小跃,我听说……组织部已经把你列入考察名单,你们省局可能要推荐你上副处。”
“这是谣言……我的资历怎么够?”
夏婉晴轻轻的撩了撩头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虽然不在官场,但是也知道一些。在我们国家,从科级到副处级是一个重要的天堑。有些人,一辈子熬到到头也过不了这一关。进入副处级,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领导’,在科级,却始终是个普通基层。”
“……”
“可问题是,姐姐多一句嘴,小跃,这条路真的适合你么?”
“……”
“你……”夏婉晴似乎有一些微醺,用雪葱一般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川跃的方向:“喜欢好酒、喜欢好车、喜欢玩枪、还喜欢……漂亮的女孩子,你在科级干部的位置上,已经收敛了那么多,但是依旧舍不得这些。如果真的升上去……你能过得了那种生活么?”
“……”
“你有没有考虑过……回到市场经济的怀抱里来?”
石川跃差点一口酒捧出来,想不到夏婉晴说了这么古怪好笑的一个称谓:“晴姐?你是想劝我……辞职从商?”
“不是劝你。是……给你提供一个选择项。你可以考虑一下,来晚晴……不,来西体,帮你姐姐。我先给你准备一个事业群副总的位置,以你的天资聪明,三、四年内,你一定可以成为一方强势领袖的。”
“……”
“其实,这件事,姐姐是替你细细想过的。你,不比你叔叔,你的履历上总归有些问题,你的性格……在官场里也太散漫不羁了。你,是绝对不可能达到你叔叔那种高度。你的那些生活习惯,组织上现在不管你,是因为你级别太低,等你真的上了副处,开始可以竞争更加实权的岗位,组织考察你怎么受得了?”
“姐……我干什么了我?”
夏婉晴抿嘴一笑:“真的什么都没干?你和你的那些……女朋友们?”
石川跃知道夏婉晴这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是却也忍不住挠挠头:“我那是正常社交。”
“行行行……你以为你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啊。像言文韵、周衿什么的,你还可以说是正常社交……许纱纱呢?”
“……”
夏婉晴真的像个在教导小弟弟的大姐姐一样,笑得格外娇羞晕染:“你呀……不过,如果你到企业里来发展。这就没人管得了你。别说你未婚,就算你结婚了……只要你老婆不管,你在外面怎么风流,最多给人说一句‘生活作风问题’,企业里,你是老总,谁还管的了你的生活作风问题?”
“……”
“现在选这条路的人很多。一样可以有大舞台,甚至一样可以满足你们年轻人‘指点江山’,甚至‘影响朝局’的梦想的。姐姐告诉你,新的西体会有六个事业群,光人力资源预算,一个项目都可以一年好几千万,你现在还经验不够,先以类似运营总监这样的名义去担任某一个事业群的副总,可以做的事,能够做的事,其实会远远大于你在省局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副处级’的。”
石川跃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他已经意识到,夏婉晴说这些话……内含深意。
“晴姐……您可逗我了。我也不敢在您面前打马虎眼,我来河西体育局…说白了是组织上发配过来的。还能想不干就不干?”
夏婉晴看了他半天,忽然叹了一口气:“小跃。姐姐不是劝你,只是……给你多一种选择。如果你要坚持在省局发展,姐姐当然也会支持你的。你需要什么支持和协助,在姐姐能力范围内的,也一定会帮你的。”
“……”
“后湾的事情……姐姐是有些保留,甚至可以说,有些食言。但是在商言商,我有我的无奈。你以为这么一个晚晴集团,是怎么来的?没有时时刻刻的算计,和把握细微商机的敏锐,就靠‘劳动致富’?你不要怪姐姐……”
这话过于坦诚,石川跃竟然觉得有点担待不起,半起身几乎要弯下腰去:“晴姐……您这么话说,我担待不起的。”
“但是这次你在屏行发展,姐姐就愿意全力支持你。你们省局开口4500万,一分钱也落不到你私人口袋里,可是你姐姐还是愿意一口气给你5800万,为的就是你能漂漂亮亮的打好这一仗。你婶娘……”
就连明显已经七分醉意的夏婉晴,说出“你婶娘”三个字,居然犹豫了半天
石川跃立刻明白,她最介意的话题在这里。他不能不有个态度。
“晴姐,您怎么又提这事?这事……首先,他就是个好事。真的。我认为,就是个好事。一切都是叔叔自己的决定,他认为和……纪婶婶在一起是幸福的,我做小辈的,只有祝福他的道理。至于我……柳婶婶。您想想,她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有一星半点的怨妇心态?又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责怪到你这个介绍人头上来。您当初……只是介绍他们认识认识……谁都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么?
我不瞒您说……这个事情,连我爷爷的态度都是和我一样的:叔叔自己的婚姻,自己选择,就自己负责……我们,都是一个祝福的态度。“
夏婉晴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明白。以你爷爷、你婶婶的身份,怎么可能记恨什么?不过,毕竟造成了一段婚姻的破裂,我心中有愧。你和姐姐交心,姐姐……也和你交心……”
“……”
“给你多一条弃官从商的道路,不仅仅是你姐姐的心意,也是……首都一些人的意思。”
石川跃挑起了眉毛,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看着眼前,渔火晚风之下,格外醉人的这朵河溪商界第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