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周衿觉得即使用“沉沦”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境遇,都是侮辱了沉沦这个词。
对于这个叫川跃的男人,她应该抗争,她应该报警,她应该检举,她应该痛恨和仇视,她应该厌憎和鄙夷,她至少应该是“受到他的威胁后的慌乱挣扎”或者“恐惧他的势力背景的无奈屈服”;最最起码,她应该躲得远远的藏得深深的。
但是她的感受中,也许这些心理活动都有,但是总还有更多的,她想想都无法去面对的,更让她羞愤的一些奇特情绪。
她捉摸不透这个男人。她畏惧这个男人。她也开始依赖这个男人。
她不想承认,在内心的某个角落,她甚至有点迷恋这个男人。
那次被强奸后,她不是没想过去报警,但是只是想想,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去认真考虑一下报警后可能的效果,川跃似乎用一晚上变态的举动,在向她宣示着他的深不可测。
令她气急败坏又觉得不可思议,又稍稍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危险刺激的是:这个男人,居然会没事人一样的再来找她。
有一次,就有下一次……在星级宾馆,在快捷酒店,在他的公寓,甚至在他的车里。
有时依旧是暴虐的强奸,有时也会像情侣约会一样的温柔,有时却又充满了畸形的刺激。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会不停的用刻薄的言语来侮辱她、折磨她、嘲笑她;如果不是每当这个男人要求她做一些羞耻的事她表示拒绝时,这个男人总用暴力的、诱惑的、胁迫的、变态的种种方式一定要逼她屈服;如果不是她很清楚这个男人也会对其他女人进行同样的攻击;她甚至会产生某种自我安慰的误解:这难道是一种新型的性和恋爱关系?
现在自己算什么?
他的女朋友?
肯定不是。
他的情人?
他和她之间能谈得上“情”字?
他的炮友?
自己没有任何的选择权。
一些太过让自己觉得屈辱的字眼,也曾经浮现她的脑海:“泄欲玩具”?
“性奴隶”?
但是那太悲剧了。
那个男人也会用每每的温柔和有价值的补偿来让她又沉溺下去。
她只能选择逃避,不去面对她和川跃是什么关系的定义,甚至自己欺骗自己,一切只是“玩玩而已”。
说起“补偿”,川跃居然替她争取了一个河西大学新成立的体育研究学院的硕士进修名额。
她几乎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这个未入流的民办大专生,居然一眨眼,都可以进修硕士了?
那天她还要装冷酷,冷冷的回应川跃:“这算什么?收买我?”谁知道一如既往的,川跃的反应总是出乎她的意料。
川跃居然很认真的,仿佛两个之间根本没有那些污浊的淫靡的关系,而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中的师兄师妹之间的交谈:“你要认清形势,你走教练这条路没什么前途。真正意义上的职业竞技体育,压力非常大,是可以有很多迂回的路线,但是最终还是要出成绩。你的管理资质一般,理论基础也有限,又没有自己的学员班底,你以为像许纱纱、江子晏这样的运动员会成为你的学生?那是不可能的。即使他们这样,你以为还真能成为一线体育明星啊?就只能靠熬资历。难道你想等到45岁,才能混到个什么国家一级教练员的证书?在机关里领一份工资补贴?你又漂亮,又见过一些世面,心计也算活络,只有产业化里,才有你的出路。”
“你这次去半脱产念书,也不要以为就是去镀金混文凭。好好学习一下体育产业管理和市场化的一些规律,也不要光在研究院里背课本,除了英语要借机好好进修一下之外,要多利用科研经费和项目,到企业里去走一走,哪怕自己尝试着办个跳水主题的咖啡馆、办一个体育沙龙什么的,都要比你在水上中心给小女生拉韧带来得更适合你,也更有前途。体育的本质,一定会回归到民众的日常生活中。你要顺应这个潮流。”
“国人很多误解,也形成了50年来的思维定式。就知道金牌、奥运、全运、亚运……其实那只是冰山一角。就算中国那样的大国,整个2008北京奥运,直接收入不超过30亿美金,以实际成本来核算,根本就是亏损的。就算把所谓的'带动经济'考虑进入,4年一届,不过是几百亿美金的市场价值,一个英超一年就全有了,我都没好意思提NBA……”
这些对话,倒像一个长者导师在训诫自己的学生,这真让周衿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
每次遇到川跃,她都感觉自己如同生活在爱丽斯漫游仙境中的神话世界中一样,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奇异的事情,永远充满了感官刺激,却又拥有带着某种危险的信号。
有时候,川跃在玩弄她身体的前后间歇,做一些事情也不避讳她。
她已经隐隐明白这个男人不简单,在规划着什么,在运作着什么。
她不是对机关文化一无所知的少女了,她甚至感觉到川跃的所作所为,隐隐有点专门针对陈礼处长的意思,那可是省局除了刘局长之外的真正实权人物,她稍稍有些担忧。
甚至有一次,她忍不住都开口试探了:“都在传你要升科长了……”说完她就后悔自己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在潜意识中,她似乎更希望自己对川跃能有一些别的利用价值,而不仅仅是泄欲淫辱的工具。
但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跳水队边缘助理教练,又没有什么背景,而川跃的目标肯定也不是一个科长那么简单,自己除了这具能给男人带去快乐的身体,又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今天,虽然已经凌晨了,川跃叫她来香钏中心,她却不想再玩一次“拒绝——威胁——屈服”的流程了。
今天香钏中心在办言文韵的生日会,这也算河西体育圈不小的新闻了,已经忍不住越来越注意川跃的行踪的她,当然也有所耳闻,而且香钏中心的环境很好,自己来这里吃饭都只是陪自己做主持人的闺蜜来过一次,房间长什么样也没见过,左右一切都是川跃买单,如果可以,她也乐得享受享受。
不过她也知道,主菜是川跃是来享受她的,而不是让她来享受的。
果然,才进房间门,就看见川跃一个人,光裸着上身,下身只穿一条沙滩裤,背向窗户面向门,坐在写字台前。
看见自己进来,就指着床上的两块小布料,说“换上。”
她扔下手包,走过去拾起来看看,却是两段温泉比基尼泳衣。
布料是一水纯色的正黄,细腻的手感,精细的做工。
上体是托胸后脖一体吊带的设计,下身是双臀侧绑带的设计,摸上去手感非常舒软细滑,就连背带和泳裤臀侧绑带也都是精工细作。
托胸罩杯用的是多层褶皱,无钢圈,无胸垫,一体成型;泳裤布料却是一色光滑,没有任何的接缝。
不说性感,即使是这份精致,和她家里的几件泳衣也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维秘的?”她知道川跃是个在房内床上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已经不想去探究他要做什么,但是依旧忍不住要问一下……
那个男人笑着点点头,在台灯照耀下,他的五官轮廓有些明暗不清,但是胸肌和腹肌全都仿佛染上夜色的黑瞳,显得无比有力而狂野。
那男性的乳头如同两颗钢钉嵌在两块饱满的铜胎上一样。
这又是周衿难以抗拒他的一个原因。
换就换吧。
想开口让他转过头去。
想想这也是自取其辱。
他不就是特地坐着来欣赏自己换衣服的。
无奈的,把松糕鞋一踩后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在他面前主动脱衣服,已经有好几次了,本来以为自己也不是个初经人事的小女生了,但是每一次都会感觉到更深一层的羞耻和颤栗,他的目光仿佛有魔力,能够引导自己的手,去解扣子,送肩带,拉拉链,让每一次解下防备,裸露肌肤,都成为一种煎熬,却又带着浓烈的,从屈辱中生就的快意。
她已经不想再说什么,好给他更多羞辱逗弄自己的机会。
把外套扔到床上,就开始拉开牛仔裤的拉链,乳白色的全棉内裤当然要给他看见,但是那又什么关系,自己在他面前暴露的女性诱惑和女性脆弱还少么?
她甚至已经知道他喜欢的,看女人脱衣服的顺序,外套,长裤,这样就可以看到女人穿着上衣配着内裤,将两条腿先裸露出来,观赏内裤包臀和大腿接缝处的淫靡景色,当然也包括若隐若现的私密处。
然后才能脱打底衫,他很欣赏套头打底衫划过自己饱满乳房时的颤动,甚至夸赞过几句。
到只穿着贴身内衣的时候,就要停顿一下,他喜欢欣赏女人这时羞涩的表情。
有时候想想,从另外一个角度公平的来说,他的确是一个懂得欣赏女人,至少懂得欣赏女人的精致和细节,不是一味急色就知道撞击和喷射的愚蠢男人。
不过今天不用等,因为川跃没有叫自己裸体,而是叫自己换上泳衣。
所以把文胸的后扣也解了,直接将文胸褪了下来。
尽管已经被川跃淫辱玩弄过很多次。
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她依旧会出于本能的羞涩,环抱双臂去遮挡自己的乳头。
弯腰,将内裤也褪下。
没有敢在他面前太过做作的遮挡阴毛覆盖的部位。
因为要遮羞,就赶紧的将那件小小布料的泳裤,从自己的胯下把前后挡拔上去,护卫住自己的臀胯羞处,在腰间一左一右把绑带扎好。
这个时候当然已经弯腰给他欣赏到了乳房的全部形态和乳头的色泽,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等一下,他叫脱就要脱,他要摸也只能给他摸,他甚至都特别喜欢逼自己给他乳交,喜欢把精液直接射在自己的乳房上,就这样看看……是根本不值一提的。
再把比基尼托胸上衣,绕着自己的乳房盘上,低头挂上那条呆带,裹定,搭扣,绑上绳带,整理一下胸托,将乳房和胸托的贴合处挪移得舒服一些。
虽然怀疑他只是变态,要自己穿上泳衣后,马上就会扑过来奸污玩弄自己,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这套泳衣看上去还真的不错,穿在身上也感觉特别舒服,和肌肤的接缝处若有若无完全感受不到勒肉感,下眼看看,那泳衣将自己最要紧的私密处遮掩着,包裹着,仿佛是肌肤的本色,却是那么明艳活泼,可爱妩媚,一种浓郁的性感仿佛光环一样包裹了自己……周衿一时几乎动了走到房间的门口穿衣镜这里,观赏一下镜中的自己的冲动。
但是川跃没有扑过来,笑嘻嘻的起身,拍手赞道:“很美……”
周衿当然不会幼稚到相信他大半夜叫自己过来,就是为了送自己一套维秘泳衣试穿,忍不住还是要骂一句:“想干嘛?快点……”
说完她就后悔,每次她想要通过犟嘴,稍微挽回一些尊严和气场时,这个男人给予她的,总是羞辱和打击,乃至直接的摧残和凌虐。
但是这次居然又猜错了。
川跃居然走过,把自己揽入怀中,吻了自己的鼻子一下。
周衿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男人的气息,没有钢圈和胸垫的罩杯下的乳房,又被有力的压迫着。
穿着泳衣被男人拥抱和爱抚,真是一种特殊的感觉,那泳衣和罩杯,反过来亲吻自己的乳尖,而下体更是包在一阵阵柔软舒滑的触觉中。
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居然羞涩的回应了他的亲吻。
两人的舌头交换了唾液,吸到那种香甜和禁忌,周衿越来越觉得沉沦迷醉,“要我穿泳衣陪他做么?变态……做就做吧。不过确实感觉怪怪的,每次总有些新的刺激。只是泳衣下摆那么紧,抠得开么……”。
想到这里,脑海中几乎已经要浮现出自己被按在床上,泳裤裆部被撩开一条口子,川跃那刚猛硕大,饱满清洁的阳具,从那里推挤进来,侵犯占有自己的蜜穴的场景了。
她已经有些心眩神迷,有些把持不住了。
谁知川跃在她口腔里侵犯了一会儿,却仿佛要气她一样,偏偏放开了她的嘴唇,展眼舒眉,依旧搂着她,摇着头,口气仿佛在说什么情话,内容却是:“今天本来是想钓个女人来开房的,这身泳装也是给她预备的。但是后来感觉时机不太对……就放她回去了……叫你来替补一下。你的身段穿这个居然也这么漂亮……”
周衿满心的迷蒙和痴怨刹那冰凉,心头的愤怒和屈辱几乎被“替补”这种侮辱一瞬间点燃,想也没有想什么后果,回手一记耳光向川跃扇去。
哪知川跃好似知道自己的反应会是什么一样,一把抓住了她那细洁光滑的手腕。
似乎手上也在用力捏弄她的腕子。
周衿感觉手腕上传来疼痛,然后加剧……手心都几乎冰凉了……忍不住呻吟一声,换了嗔骂但是也有一些哀恳求饶的口气:“你弄疼我了……”。
她承认自己输给这个男人,输给这个流氓,输给这个色狼。
即使他没有那深不可测的背景,即使他手上没有她的一堆裸照和色情视频,她也一样输给他。
要怎么就怎么样吧。
要怎么羞辱自己就怎么羞辱自己吧。
甚至她在今天过来时,都有些小怕,深更半夜的,怕川跃的床上已经躺了一个谁……现在至少还是只有自己和川跃,还算给她留了某种“重要性”的感觉。
但是男人没有把她直接抛在床上,用暴力开始撕裂她。
而是松开了她,说:“房间里没意思,我们去泳池吧……”
周衿直愣愣看着他,看他不是开玩笑的意思,有点着急:“你疯了!?那是公众场合……”
川跃点点头:“C栋是贵宾房,没几个客人住的,而且现在都已经凌晨两点了,没人会看见的。”
周衿知道多说无益,不管他想要什么总能得逞,又不知道今天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好在河溪的气候,九月底的夜间气温还在能承受的范围。
只能恨恨瞪了他一眼,小声骂了句“变态。”,却乖乖转身,更川跃一起出了房间的露台后门,那里直通香钏中心的三号泳池。
进到泳池,果然别有洞天。
原来香钏中心共有四栋酒店房间裙楼,A栋和B栋是主楼,共用主泳池,C栋和D栋都是套间的联排别墅,每一间的露台都可以通向裙楼专属的私密泳池,面积都不大,却是不向A、B两栋的客人开放的。
露天恒温泳池在夜色下微微泛着斑斓的光芒,那是泳池下方的自配氛围照明灯的效果,将池水的浅蓝,在这夜中,染成透墨一般的幽色。
在泳池的四侧,都有阶梯式的不锈钢扶手入水口,在泳池的顶端,还有一块周衿最熟悉的,水蓝色的弹轮型一米跳板,不过不是专业尺寸的,略短小一些。
川跃将沙滩裤一脱,扔在一旁的躺椅上,露出他黑色泳裤包裹下的健壮的那团男性象征,可能因为刚才在室内和周衿的缠吻,隐隐能看见一些坚硬和怒挺。
他缓步走上跳板,展臂,踮脚,收腹,挺臀,做了一个下沉压板动作,起跳,腾空,收腹,弯腰,入水……
周衿忍不住笑了,这次是轮到她笑得真实而灿烂,她简直在瞬间,在川跃面前都找回了自尊:川跃的动作,如果在普通人群中当然已经是帅到掉渣,准到咋舌,但是在她面前,这次未免有些班门弄斧了。
她实在忍不住,弯下腰,在池边对着水中的川跃,真的如同女朋友和男朋友开玩笑一样,用调皮玩笑的口气说:“你起跳高度根本不够,脚下要用力崩紧下沉……幸亏这池子够深,否则砸起的水花都要把我淹了……”
川跃似乎也刚想起她的职业,哈哈一笑,招招手,叫她下来。
周衿没来由的,看看那面跳板,心里忽然一紧,她是体能教练,不是跳水教练,但是偶尔的,也会在训练基地玩一下昔年的动作。
已经26岁的她,当然没有能力完成高难度系数的动作了,但是嬉戏一下,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今天不是在水上中心和小队员们嬉闹,而是被这个男人叫过来淫玩吧,她看着那面跳板,忽然有些恐惧,又有些心酸的感觉。
她好像躲什么一样,躲开了那面跳板,选择了从阶梯入水口进入泳池。
她在自己心灵的深处,依旧有着一片纯洁的处女地。
跳板就是那片处女地的象征。
她宁可选择其他方法入水。
当浑身浸透到池水中时,那种感觉真是一种奇特的包围感,仿佛每一个皮肤细胞都在被池水亲吻和洗涤,仿佛人能进入一种彻底洁净的感觉。
又让她仿佛能触摸到生命的意义。
但是才没有划出两三下水,却感觉两臂被两只强有力的手掌抓住了,然后整个身体被从水里提起来,被搂抱到一个怀抱中。
“为什么不用跳板?”那个男人的眼睛就在她眼前一寸的距离,看着她。
“我是体能教练,不是跳水教练……”
她低头,忽然害羞了,脸涨得红红的,不敢去看川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