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屋内旖旎

王野并未着急去翠仙楼打探情况,而是只身一人来到了捕快房。

根据阮软先前所说的,翠仙楼中意外死亡的男性都存放在捕快房的太平间,经仵作察验尸体后才能由其亲属领走。

只有先弄清楚尸体的状况,才能对症下药,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虽说城主大人亲自传达命令,捕快房今后无偿听从慎刑司的差遣,但向来嚣张跋扈惯了的这些捕快怎么可能轻易受外人的调动,所以就算王野前前后后与他们打了好几次照面,也没有得到这些捕快的几分好脸色。

这不,他走进捕快房已经一刻钟有余,路上碰到的捕快明知他是慎刑司的人,可别说打招呼了,就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把他当成空气一般无视。

更有甚者,就差把对他的不满全都写在脸上,路过他时眼神轻蔑挑衅,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二人对视时气流中仿佛一阵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

不过,有一人除外。

“呦,这是什么风把王野小兄弟吹来了?真是让我们捕快房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只见一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爽朗大笑着正向王野迎来。

此人正是前些时日给王老五送赏赐的捕快房总捕快,王勇。

“原来是王勇大哥啊。”王野冲他抱了抱拳,面带微笑。

他正暗自发愁怎么才能找到捕快房太平间的位置,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无法从仵作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指望这些人能好言好语为他解惑,还不如靠自己去解决问题。

就在他一头雾水,像只没头的苍蝇乱转时,刚好碰到了王野,这令他心下一喜。

王勇是他在捕快房中为数不多能说得上话的人,但他身为总捕头,平日里公事繁忙,多数时间在外出任务,很少在捕快房中见到他的身影,难得此次恰好撞见,有他在,可以省下不少麻烦。

“走走走,难得见你一次,陪我喝两杯!”

自来熟的王勇一把揽住王野的肩头,强拉着他就要往屋内走。

“王勇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此次来访确实是有要事在事,这酒恐怕是不能喝了,等下次我一定亲自到您府上,陪您不醉不归。”王野出声谢绝了王勇的好意。

“哦?我说你怎么突然来我这捕快房,难不成是城中又发生了什么大案子?”王勇知道王野在慎刑司内任职,他插手的案子多半涉及一些奇闻诡事,当下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样吧,王勇大哥,你带我去太平间走一遭就知道了。”王野思前想后,觉得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而且此地人多眼杂,如果真的是妖兽作祟难免引起恐慌。

再者,有王勇陪他一同前去,一来王勇熟悉太平间的位置,省去了他自己寻找的麻烦,二来有他这个总捕快在,那些仵作看在他的面子上,事情也会好办许多。

见王野一脸严肃,王勇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二人一路言谈,走了大概一刻钟后才来到一处院落,与捕快房其他建筑不同,此处庭院十分荒凉,杂草丛生,年久失修的土墙掉了几层皮也未做任何修补,就连进门擡头处上方写着“太平间”二字的牌匾也歪歪扭扭。

光是站在门外,王野就已经感受到一股阴凉、瘆人的气息袭来,温度也在此时骤然下降,一阵若有若无的阴森冷气穿过衣衫直往人骨子里钻去,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哈哈,王野小兄弟不必害怕,此地常年存放尸体,汇聚了大量阴气,温度低是在所难免的现象。”察觉到王野反应的王勇以为他害怕的直哆嗦,心中好笑的同时,猛的一巴掌拍在他肩头,颇有一种为他壮胆的意思。

看出他意图的王野倒也没有解释什么,跟在他身后进了太平间。

推开门的瞬间,温度好像又降了几个度,阴森的气息更加明显,扑面而来的一股冷气直叫二人从头凉到脚。

院内的景象与王野想象的一般无二,地上随意摆放着几具尸体,皆用白布遮盖,只能勉强看出身形。

此时正值五月,天气已经逐渐转暖,院内这些尸体显然未经任何保存措施,已经开始发烂发臭,吸引了众多苍蝇在其周围狂乱飞舞。

一股令人作呕的尸体腐烂味道在鼻尖萦绕,王野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这些都是查案中发现的尸体,由于缺少相关的证件,也找不到亲属认领,在这儿存放七天走个流程之后便会以无名尸体处理,随便裹个草席便会被扔到乱坟岗。”同样强忍着恶心味道的王勇眉头紧皱,紧紧的捏住自己的鼻子。

如果不是王野主动提出要来这太平间走一遭,以他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这都是死人的地方活受罪的。

“你说人在这世间活一遭就够受罪的了,死了之后还得扔到乱坟岗被那些畜生啃咬,连死了都不得安分,唉。”王勇看着这些尸体,言语中尽是同情。

王野打量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二人穿过庭院,走进院内唯一一间厢房内。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白,地上密密麻麻摆放着的全部都是尸体,少说也有数十具,尸体之上遮掩的白布仿佛在述说着一条条逝去的生命。

活了二十载的王野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死人,心中一片骇然。

震惊之余,王野开始细细打量这间屋子,屋内十分宽敞,一览无余,除尸体外就只有几个由木板搭成的简易停尸床,旁边搁置着一些小镊子、小夹子之类的物品,想来也是仵作解剖尸体的工具。

“王大哥,前些日子翠仙楼送来的尸体可在此处?”王野小心翼翼的穿过这些尸体,生怕不小心冒犯到其中哪位。

“翠仙楼?你此次前来莫非是调查那桩案子?”王勇在听到翠仙楼三字后显然吃了一惊,满脸不可思议,就连声调也提高了几度。

王野点了点头,看王勇这样子显然知道几分内情。

“哎呀,说起这事倒也奇怪的很,死了的一律都是男性,而且...而且都是死在翠仙楼那些姑娘的肚皮上,估计正快活着呢,谁曾想下一秒直接嗝屁了,不少人私下说是翠仙楼的姑娘们太带劲儿,搞的那些男人精尽人亡,依我看啊,这事没那么简单,背后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王野此时的表情像极了城中那些八卦的女人们,聊起这些桃色事件滔滔不绝,上下嘴皮子碰撞间口水四溅。

“哦?死在女人身上?”王野敏感的捕捉到关键字眼,一脸诧异的问道。

王勇还以为他也对此类桃色事件感兴趣,嘿嘿笑了几声,便打开了话匣子:“据翠仙楼的姑娘们说,连续几日都来了几位不太正常的客人,一上来便直奔主题,搂着姑娘们便要往房里钻,她们提出先乐呵乐呵吃吃花酒什么的助助兴,那些客人们还不乐意了,扔下几锭银子后直接伸手就往姑娘们裙底摸,好像不依他的话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开干。姑娘们没辙啊,乐呵呵的收下银子,便依着他们的性子来,依偎在怀里跟着进了房。”

说到此处,王勇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然后呢?”王野正听到兴头上,催促着对方往下说。

王勇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继续说下去:“不得不说,翠仙楼的姑娘们不仅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床上功夫也是颇为了得,这好不容易来了几个出手阔绰的客人吧,你说总得好好伺候不是,一个个的都准备拿出看家本领,吹箫的吹箫,乳交的乳交,甚至还有几个直接搬来了浴桶,准备来个鸳鸯戏水。可谁曾想,那些男人好像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直接脱了裤子拔屌开干,姑娘们的小穴还没湿呢就往里插。”

“更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在后头,翠仙楼的这些姑娘们哪些不是身经百战,睡过的男人没有上千也有数百,床上功夫那叫一个了得,没有哪个男人能在她们身上走过几个回合,多数连一刻钟都不到便缴械投了降。可据姑娘们说,那几日的客人一个个生龙活虎,就像吃了春药一样久战不泄,埋头只知苦干,连插数百下连粗气儿都不带喘的,直叫身下的姑娘们高潮了一次又一次,泄的春水把身下的床单都湿透了。”

王勇一口气把所有事情说了出来,边说边不停咂舌,仿佛在回味着翠仙楼姑娘们的滋味。

听到这些粗话的王野脸颊略微有些发红,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王勇说到一半欲言又止了。

“啧啧啧,我到现在还记得接到举报后赶往翠仙楼看到的那几个姑娘的模样,小脸上还残存着高潮的骚样,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看人的眼神简直要命,直勾勾的冲你放电,就连走路都得夹紧双腿,姿势扭扭捏捏。当天晚上我手下的几个兄弟就受不了了,去翠仙楼找了几个姑娘泄了泄火。”王勇边说边回味着,冲着王野嘿笑几声。

“看来死的这些男人都不太正常啊。”王野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当然不正常了,正常男人哪能在姑娘们身上坚持这么久,要不是他们早已命丧黄泉,我倒是想问问究竟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威力这么猛。”话语间,王勇眼神中流露着羡慕之色。

你要是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就不会羡慕了。

王野在心里默默嘀咕了几句。

在王勇的口述中,他对这桩案子的来龙去脉有了大致的了解,无非是去翠仙楼的嫖客死于非命,寻常捕快又无法查出其中诡异,只得将其归之为桃色事件,按正常流程过一遍后便通知家属来认领尸体,此事也就这么翻篇了。

但王野并不这么认为,一个嫖客出现反常的行为不足为奇,但断断续续出现同样的情况就非常可疑。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那些死去的嫖客,查清楚死因之后再下结论。

“王大哥,我想看看那些尸体,不知是否方便?”王野开口道。

“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等着啊,我这就去把捕快房最好的仵作叫来。”说罢,王勇一溜烟的撒腿跑了出去。

这太平间内阴气森森,到处弥漫着尸体腐烂的味道,人呆久了恐怕衣衫上也会尽数沾上恶心的味道,能远离一会儿是一会儿。

厢房内重新恢复寂静,只有王野孤零零的脚步声在分外空荡的房间内回响,格外瘆人。

此事十有八九是妖兽所为,到底是什么妖兽,竟然如此嚣张跋扈,竟敢在人类聚集之处顶风作案。

王野心下这般思考着,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动作,一个不留神便踢到了一具尸体,整个人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暗道一声晦气,扭身想要看看情况,却着实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已经被踢开,一具男尸暴露在他面前,看起来刚死于非命不久,整个脑袋血肉模糊,红白相间的脑浆把脖颈上面变成了一串糖葫芦,全身赤裸着,皮肤呈现死灰色,上面已经开始出现成片的尸斑。

一股难闻至极的尸体腐烂味钻入王野的鼻孔,再加上如此鲜活的视觉冲击,他的胃里顿时一阵翻搅,强烈的呕吐欲望涌上心头,他踉踉跄跄走到角落里止不住的干呕。

他的身子竭力弓着,脸颊涨的通红,就连嘴巴也张成了鸡蛋大小,万幸今日还未用过午饭,不然恐怕都得吐出来。

极力扼制胃里的翻天倒海,要不是怕运转仙气被恰好进门的王勇和仵作瞧见,他也不会让自己这么难受。

唉,真是麻烦。

想当初在天师府中大家同为修仙者,每日比拼仙术、修炼仙诀,不亦乐乎,可在这到处都是普通人的金陵城中,仙人无异于神仙一般的存在,如果释放仙气不巧被发现,日后便没有几天安生日子了,恐怕走在大街上都得被当成猴子围观。

就在他心中怨声载道的同时,王勇领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进了屋。

“王兄弟,这便是我和你说的小五,我们捕快房资质最深的仵作,小五,这是慎刑司的影刃王野大人。”王勇介绍二人互相认识。

“慎刑司的人?”得知王野的身份后小五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敌意,甚至一气之下扭身就要离开。

“站住!怎么,连我这个总捕头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对于手底下的弟兄明里暗里针对慎刑司的人王勇也有所耳闻,只不过他公务缠身,到处都有紧急的案子需要他去处理,还未来得及整治这个情况,谁承想,就连仵作都明目张胆的针对王野。

现在看来,得立马处理了啊。

被唤作小五的仵作碍于王勇的面子,只得留下,不过面色中夹杂了几分憋屈和窝火。

“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王勇脸色深沉的冲着小五吼道,接着又一脸笑嘻嘻的转而对王野说,“手下人不懂规矩让王兄弟见笑了。”

“没有没有,还是先忙正事吧。”王野对于捕快房内众人的态度早已习惯,倒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眼下查清尸体死因才是最要紧的。

“前几日从翠仙楼送来的那几具尸体可查清楚了?”王勇对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小五说道。

“都查清楚了,就像翠仙楼那些姑娘们所说的一样,死者生前正处于剧烈运动当中,由于过度兴奋导致神经中枢紊乱,身体不受控制频繁......”

还未等小五把话说完,一旁的王勇插嘴道:“少扯些听不懂的,说重点!”

“俗称精尽而亡。”小五说完后便闭上了嘴巴,不再多做解释。

精尽而亡么...

王野沉吟着,以往他是不会相信这种民间说法的,男性精子恢复力极强,多次行房事之后虽说精液不再流出,但经过一至两天的恢复期便可如初,要想达到精尽而亡的地步,只有短时间连续多次极度纵欲的男子才有可能做到。

但在现实生活中,寻常男子夜夜笙歌已经极为难得,更不用说频繁纵欲。

而此次案件诡异非常,那些嫖客的欲望远胜常人,要说这精尽而亡,似乎真有那么一丝可能。

怪就怪在,寻常男性一般两至三次便觉体力不支,性欲大减,而那些死去的人又是如何做到此般生猛,简直就像一头发情的野兽。

“我可以看看那些尸体么?”王野看向了一旁的小五。

“真不巧,那些尸体昨天刚被家属领走,现在已经不在太平间内,就算你现在找去,估计也早已入土为安,如果你还有想要挖人家坟墓查探究竟的想法,我劝你尽早放弃,那些家属就够你喝一壶的。”小五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王野,迫不及待的想看他吃瘪的样子。

“诶你这小子......”王勇见小五像念顺口溜似的嘴巴念叨个没完,甚至连王野之后的法子都给否定了,气急之下撸起袖子就要朝他的脑袋敲去。

不过这小五说的还真是没错,在听到尸体被运走后王野还真打算亲自找到死者的家属调查一番,实在不行就得开棺验尸。

“大人大人!又有新案子了!”

就在王野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太平间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只见几个捕快装扮的人擡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把尸体摆放在地上后站在原地气喘吁吁。

“怎么回事?”王勇面色凝重,近日来这金陵城内十分不太平,已经接连发生好几起命案,这让他这个总捕快感到压力山大,如果不尽快破案的话估计他头上这顶乌纱帽也要保不住了。

“大人,刚才接到报案,翠仙楼内又死了一个,我们过去的时候里面都乱成一锅粥了,只能先把尸体运了回来,不过暂时还未找到死者的家人。”为首的一个捕快朝着王勇行礼,将事情的经过简单概括后说出。

“这翠仙楼怎么又死人了?”王勇脸色铁青,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哦?翠仙楼?莫非和先前的案子有关?”王野忙声问道。

为首的捕快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接着把尸体身上的白布掀开。

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映入众人眼帘,由于死亡时间不长,尸体没有出现僵硬的现象,体温也没有流失。

只不过这具尸体有些奇怪,死者面部呈现青灰色,眼底淤青非常明显,嘴唇毫无血色,就连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瘆人,像极了话本里描述的从棺材中爬出的吸血鬼。

更为诡异的是,死者表情异常愉悦,嘴唇大张着,五官因过度兴奋而扭曲,显然在临死之前正处于极度激动当中。

这副被人榨干了的萎靡模样,还真像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精尽而亡。

“怎么样,我没的说错吧,这些人就是精虫上脑,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这才被女人榨干了精元,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惨,真是太惨了!”王勇站在一边评头论足,时不时的唉声叹气,同样都是男人,他难以理解这些人的做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何非要急于享受一时的快活,这下倒好,死在女人肚皮上后悔都来不及。

“我看这事另有蹊跷,还是等到尸体解剖结果出来之后再下结论吧。小五,抓紧时间把这具尸体处理一下,天黑之前把结果给我。”王野在尸体身上摸索着,旁人可能不清楚,但他之前经手过和死者一模一样死状的案子,说是精尽而亡倒也有几分道理,但这很有可能并非死者本人的意愿,多半是有妖兽在暗中作祟。

听到王野命令似的话语,小五顿时来了气,刚准备出言反驳时,一旁的王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按照王野说的去做,小五这才悻悻的取回自己的工具,在尸体身上一阵捣鼓。

“你们捕快房其他仵作呢?这小五看起来年纪轻轻,我猜不过十八左右,怎么就成为这里资质最深的仵作了?”王野一边暗中观察小五手上的动作,一边小声询问杵在一旁的王勇。

“嗨,别提了,仵作这职业天天接触死人,现在普通老百姓谁愿意沾这晦气?也就是小五,天生对解剖尸体有兴趣,而且从小没了爹娘,一直跟在我身边混口饭吃,得知捕快房太平间缺人手,便和之前的一个老仵作学了本事,老仵作岁数大了老眼昏花,前些时日被儿女接走回家享福去了,这差事便落在了小五头上。”王勇神秘兮兮的凑近王野耳旁小声说道,生怕被一旁的小五听见。

王野听后默不作声,看向小五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同情,这孩子命也是真苦,本应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年纪,却早早的背负起了生活的重担,在这阴森荒凉的太平间内当差。

“这样吧,王大哥,我先去翠仙楼打探打探情况,等小五这边结果出来了之后你找人通知我一声。”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太阳就要与地平线持平,只剩几分余晖为人们提供光亮。

与其在这白白浪费时间,不如先去那翠仙楼走上一遭。

等不及的王野一边向王勇道别,一边快步向外走去。

“王兄弟慢走,我就不送了啊。”王勇看着王野远去的背影,心下松了一口气。

终于把这位爷送走了,这一下午的时间他什么都没干,光陪着王野在这看了几个时辰的尸体,尸臭味恶心至极不说,和一群尸体为伍,光是想想都叫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总捕头,你干嘛对这王野这么客气,咱们捕快房向来与那慎刑司水火不容,他们抢了咱们的案子不说,如今都使唤到咱们捕快房头上来了,叫弟兄们怎么能咽下心里这口恶气?”小五见王野走后,将憋了一下午的话一股脑儿全都抖露出来。

“你懂个屁!你知道这王野是谁吗?”王勇没好气的朝着小五屁股上踹了一脚。

“还能是谁,不就是慎刑司的影刃么,没名没分的一个虚职罢了,要真说起来,还没您这总捕头实权大!”小五瞥了瞥嘴,满脸的不屑。

看他一脸无知的模样,王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他之前从衙门领导口中得知,这王野天赋异禀,被高人接走的这些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今已是可独当一面的仙人,此次归来也只是谨遵师命外出历练。

如今的他在修仙上颇有造诣,不但本身实力恐怖,而且背后的靠山更是强大到令人发指,单单是天师府二长老亲传弟子便足以震慑整个金陵城,何况他还迎娶了天师府府主楚天南的女儿,那可是被称为仙子般的人物!

不得不说,这王野可谓是一步青云,日后指不定能成长到何种地步,说不准还能掌管整个天师府!

这等人物出现在金陵城,足以引起各大势力哄抢,将其奉为座上宾,将无数奇珍异宝齐齐献上,就连城主大人见了都得对其客气三分,何况他们这些如同蝼蚁般的普通人。

但不知为何,这王野似乎并不想让其他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在慎刑司内揽了职位后便销声匿迹了很久。

如今看来,竟是在追查案件,此般低调的行径倒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仙人的想法岂是他一个小小捕快可以揣测的。

王勇摇了摇头,沉声道:“总之这王野不是你我可以惹得起的人物,日后见到他一定要恭敬行事。还有,传我的吩咐下去,以后兄弟们如果再敢对慎刑司的人甩脸子,那就是不把我王勇放在眼里,自己收拾包袱滚蛋!”

平日里王勇一直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不管见了谁脸上永远挂着笑容,这还是小五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心下骇然的同时连声附和着。

此时的王野正匆匆赶往翠仙楼,对他走后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金陵城王家老宅内。

自从那晚的事情过后,王老五与楚清仪的关系就逐渐亲近了许多,尤其是王老五发现她不再刻意躲着自己,甚至有时会主动和他搭话,就算仍然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但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还是让他狂喜到难以自持。

再加上这几日王野手头又有了新的案子,整天为捉妖四处奔波,家里只剩他和楚清仪,这也增加了他们二人独处的时间。

“清仪啊,这是爹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果子,可甜啦,你要不要尝一个?”王老五端着一篮子红彤彤的野果,献宝似的敲开楚清仪的房门,一脸讨好的说道。

静静坐在桌子前翻阅古籍的楚清仪连眼皮都未曾擡起,粉嫩薄唇微动,轻轻嗯了一声后便再无言语,冰冷的话语不夹杂一丝感情。

虽然她不再排斥王老五进入东厢房内,但这个公公来的也过分殷勤了些,经常有事没事以各种借口出现在她面前,久而久之,她内心不免有些烦躁。

不过她很快便自行释然,王野每次出门之前都要吩咐王老五一番,让他悉心照料自己,想来公公也是担心她独自待着出了什么岔子,这才五次三番往这里跑。

王老五才不像楚清仪这般心思细腻,他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看不见她的影子,心里就像蚁虫爬过一般痒痒的厉害,抓心挠肝似的难受。

这才绞尽脑汁寻找各种借口,一会儿抓了只蝴蝶给她送去,一会儿买来好吃的点心让她品尝,为了能看她一眼,简直用尽浑身解数。

此刻看着恬静优雅的楚清仪,王老五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多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好让他永远注视着自己的清仪仙子。

只见楚清仪一身纯白色轻纱衣衫,单单静坐便宛若从画中走出的美人儿一般,冰肌玉骨,眉目如画,一双眸子如玉如珠,弯弯的柳眉,卷翘纤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不施粉黛便白皙无瑕的皮肤透亮,隐隐闪着淡淡的粉红,双唇宛如沾满露珠的花瓣,娇嫩欲滴。

一双葱葱玉手不时在古籍上翻动着,时而莞尔一笑,令天地万物为之失色。

呆愣站在原地的王老五怔怔的看着楚清仪,瞳孔中只有她的容颜,心脏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他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的女子...究竟怎样的鬼斧神工才能刻出这般精致的容颜...

王老五的眼神不老实的继续向下看去,天鹅般光滑修长的脖子线条完美,隐隐约约可见的诱人锁骨,宽松的衣衫下两只饱满的大白兔俏生生挺立,胸前的褶皱完美的勾勒出圆润的形状,令人浮想联翩。

扑通扑通。

王老五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一张老脸变得通红,他喘着粗气,眼神死死的盯着楚清仪的两团饱满,下体不争气的擡起了头,裆部位置尴尬的隆起,顶成一个小帐篷。

一直沉浸在古籍中的楚清仪察觉到王老五的注视,眸子微擡,刚好迎上后者的目光。

更尴尬的是,她的目光直直向下滑去,发现王老五的裆部高高鼓起,没有弹性的粗布裤子被硬生生的撑起,里面的东西很是凶狠,势如破竹的劲头好似要冲出牢笼。

她呆愣的看着王老五的裆部,一时间脑袋有些空白。

她从小被养在深闺之中,在父母亲的教导之下学习琴棋书画,孤身一人并无玩伴,只有两个婢女贴身伴其左右。

直到十二岁那年,一次偶然她展现出极为难得的五级灵智,这才得到天师府的重视,将其作为接班人培养,倾尽府内所有资源供其修仙。

她本以为修仙之后便可自由一些,最起码不用关在闺房之中整日与花花草草作伴,可没想到却是跳入了另一个虎口,想要挣扎但无处可逃。

发现反抗只是徒劳之后,她逆来顺受,默默接受了父母亲为其安排好的道路,这也养成了她沉默清冷的性子,不愿意去接触新的环境,结交新的朋友,凡事也从不会轻易向外人吐露。

这样的环境造成的另一个后果便是,已经芳龄二十的楚清仪心思单纯,对于男女间的事情一概不知,就算是和王野新婚之后,她心里也一直谨记着要保持处子的状态,不能同他发生男女之事,却对于男女之事的概念、应该如何发生一窍不通,甚至连男人的阳根都一知半解。

而王野也一直尊重她的想法,自成亲以来从未有越界的举动,最多也就是牵牵小手,拥抱亲吻,除了上次趁她昏迷他被情欲冲昏头脑所做的事情以外,便再无其他过分的动作。

现在楚清仪冷不丁看到王老五的阳根在自己眼前勃起,只觉脑海中嗡的一声,陷入一片空白。

这...这就是男人的阳根么...

她在心中喃喃自语道,一时竟忘了此时的尴尬境地。

回过神来的王老五发现楚清仪呆愣的盯着自己的老二看,以为她是被自己粗壮雄武的规模震撼到了,心下沾沾自喜,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好让她看个清楚。

胯下之物随着他的动作向前挺去,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楚清仪顿时回过神来,只觉王老五粗俗无理,气急之下直接催动体内仙气,袖袍一挥,便将他整个人轰了出去。

只见一阵狂风掀过,引起一阵气浪,王老五的身体在空中划成一条完美的弧线,连带着门窗一起向后倒飞出去。

一把老骨头直直的摔在院内,四肢百骸传来的酸痛让他不停吱呀乱叫,疼得他龇牙咧嘴,本就丑陋的五官更加扭曲,干瘦的身体在地上像泼皮无赖似的打着滚,活像一只被火烧着屁股乱窜的野猴子。

还好是屁股着地,不然他这老脸恐怕都得毁容。

镇静下来的王老五心有余悸的朝房内看了一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若是刚才这一巴掌再用力些,他这把老骨头估计就得去西天面见佛祖了。

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身麻衣上满是泥土,扑簌簌的从他身上滚落,花白的头发中也夹杂了些许杂草,三角眼中满是眼屎,整个人看起来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自知惹怒楚清仪的王老五吃了瘪,现在也不敢再踏入东厢房一步,只能一瘸一拐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楚清仪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心里也是有些后悔,毕竟公公王老五只是个普通人,而且已经六十有余,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虽说她的仙气并未恢复,只能调动寥寥一小部分,但刚才一击对对于成年男性来说都难以抵挡,何况一个已过六旬的老人。

谁让他竟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无礼。

后悔的火苗刚刚从心底升起,便被狠狠掐灭。

一向清冷圣洁的楚清仪哪容得别人如此玷污自己,就算是自己的公公也不行!

回想起刚才他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着她明目张胆的做出如此粗俗的动作,简直下流至极!

在那一瞬间,她内心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将此事一字不差的告知王野,但冷静过后,觉得如此这般有失妥当,如果是外人也就罢了,此事涉及自己的公公,还是再三考虑后再做决定吧。

被此事扰的心烦意乱,她干脆将之抛于脑后,重新拿起桌上的古籍翻阅起来。

回到房内的王老五一脸落寞,唉声叹气,好不容易和他的清仪仙子亲近了些,又被他今日的举动搞砸了。

唉,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将此事记恨于心。

如此想着,王老五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颇为郁闷的透过窗户向东厢房看去。

唉。

屋内一片寂寥,只剩他的长吁短叹。

突然,他的眼神扫过床头的一块白色手帕。

这是上次楚清仪在院内照料那些草药,起身时不小心将袖袍中的手帕掉落在地上,被躲在暗处观察的王老五看见,趁其不注意偷偷捡了回来,一直并未还给她。

像找到了慰藉一般,王老五抓过手帕,像宝贝般捧在手心,上面绣有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针一线间活灵活现,煞是好看。

他一脸温柔的抚摸着手帕,冰凉光滑的触感不禁让他想起楚清仪的小脸,也是这般柔软娇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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