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论如何,状况多多的一天最终还是在树静风止的夜晚下过去了。

本以为晚上会一直醒或者失眠,但是这些都没发生,而是在思念妈妈的过程中,把她带到了我的美梦里。

直到薛云涵来敲门我才从美梦中醒了过来。

“来了。”而刚醒过来还迷迷糊糊的我把这里当了自家,慵懒得回答着,散漫地起床过去打开门,习惯性地喊了一声,“妈,早啊。”

“早啊。”薛云涵倒也是跟着应了一声,“该起床上课了。”

“嗯,知道……诶?”我刚眯着眼睛打着哈欠答应到一半,才意识到这是薛云涵的声音,人立刻清醒了,忙点头答道,“啊,阿姨早阿姨早。不好意思,刚醒人有点懵。”

而此时,晨勃的肉棒将内裤撑得老高,正对着她的下身,着实过于尴尬,我忙说了一声去刷牙了后从她身旁小步跑开。

吃完薛云涵做的早餐后,她用车送我去了学校。

我下车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了很像是妈妈的车停在那里。

当我刚要走过去想确认时,那车便开走了。

我看着那稍显模糊的车牌,好像确实是妈妈。

“早啊周文豪。”当我正欲把这车看得更清楚些时,忽然身后传来了关笑美的声音,“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我转过身来,微笑着答应道,看着她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便问道,“你爸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挺好的,多亏了你。”关笑美难掩笑意地说道,“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出院了。再过几个月,就可以进行一定的劳动了。真的很感谢你,不是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哪里哪里。”我笑着说道,和她一起并肩走进校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如果不是你一直坚持这么久,这个机会也不会遇得到。”

“说起来,我昨天在医院的时候碰到了姚念。”关笑美冷不丁地说道,我好奇地看着她。

“她?她怎么去那医院了?”我既有不解又有一丝忧虑地问道,“你们见面说话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去医院,也没有问。”关笑美一边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一边说道,“那时候我刚接好水回来,她正好在走廊上。我好奇地喊了她一声,她看着我,却一点没有意外的样子,好像知道我在那里的样子。”

“她什么时候在哪出现我都不意外了。”我附和着嘟囔道,没有打断关笑美的话,只是耸耸肩库笑了一声。

“然后她问我怎么在医院,想着爸爸现在情况挺好的,所以就把我爸的事情告诉了她,自然也把你的事情说给了她听。她听了以后好像沉默了很久。后面她看了看我爸的情况之后,和我聊了半小时,后面说有些事情要做就走了。”

“是她的作风。”我半讥半讽地说道。

“嗯?是什么作风?”忽然,耳旁传来低冷的声音,吓得我脊背发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姚念忽然就出现在我了我身后,冷若冰霜。

“没什么没什么。”我选择了认怂,赶紧转移话题道,“要上课了,走快点了要。”

课间操结束后的操场上,陈凯和我走在队伍的最后。

“豪哥,对不住啊。”陈凯上来就是一通道歉,难得看到他这样一脸愧疚的模样,“这事真不赖我。”

“姚念干的吗?”我四下盼顾,确认了方圆一百米内没有姚念,才小声问道,“这事跟她有关系吧?”

“没。”陈凯忙摇头否认道,“这事真跟她没关系,不过她确实也知道这件事。”

“嗯?怎么说?”听陈凯这么说,我反倒更狐疑起来。

“其实太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昨天我妈突然跟我说让我去你家住一趟,住个把月至少。我一开始心想这好啊,能在你家躲一阵子多爽啊,所以我说那好啊。结果我妈接着说你来我家住,跟你说,我差点脑子没转过来。好不容易转过来想明白了,忙问她这是啥个情况。她就说是和阿姨,也就是你妈谈好的,那我别管那么多照做就是。”陈凯现在回忆起来还有点后怕的样子,“我又问我妈说你知道这事么,她说她不清楚,但猜你还不知道。我就想着这可得给你打个电话通知一下,让你想想法子。结果我妈不给我这个机会,没一会就把我拎出去了。那下我整个人都快要绝望的感觉了你懂吧?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突然……”我听着都觉得换作陈凯当时的视角是挺恐怖的,又问道,“那你这么说,姚念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你应该跟她没有时间线上的交集才对啊?是后面碰到了吗?也不对啊,你妈在边上你也不可能当面跟她说这个事啊。”

“呃……这个……哎呀你这个就别管了,总之姚念她就是知道了。”陈凯支支吾吾地,不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我也不知道她会突然去饭点,我看到她的时候人都傻了。”

“你跟我还捂着话不说呢?”我略为不爽地说道,“你不说是吧?行,你不说我自己去问姚念好了。”说着,我转身就要走。

“哎,别别别,豪哥。你可别去找她,我受她的罪不少了。”陈凯忙拉住我,纠结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道,“行吧,我跟你说吧。她给我装了个监听器。”

“哈啊?”我难以置信地惊叹道,生怕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吃惊地追问道,“你说什么?那东西现在?”

“现在没事,别担心兄弟。”陈凯叹了口气,手搭在我肩膀上,故作轻松地说道,“只是放学时间里我才会打开监听器。”

“什么啊?什么情况啊这是,还你主动给她打开?”我十分不理解地皱眉反问道,“你没病吧?还是你做错了什么?不是,你们坐同桌以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啊?这才一星期吧就?快跟我说说。”

“哎,事情说来话太长了,我们还是抓紧回去吧。”陈凯低头叹了一声,既为难又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要是回教室晚了,又得被她说了。不过这事你也别想太复杂,过段时间就会给摘掉了。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情,是应该的。”

“我草兄弟,姚念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啊到底?你可知道光明正大地给你装监听器这个行为就不把你当人……”我憋起一口气,差点就生气地脱口而出那个字了,看他这一脸怂样,我长叹一声说道,“算了,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我也不管你了,都是你自己选的路。”

尽管嘴上说着他不争气,但是毕竟是多年死党,心底里还是想要给他出这口气的。

但是在这之前我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是,在下午放学的时候,我跟在他后面走着。

他没有跟谁结伴,一个人走着。

古怪地是,他居然身上背着书包。

换作之前,他从来不背书包回去的。

难道说,姚念真的通过某些办法改变了他?

我心中不免存疑。

当他经过那个小巷旁时,之前那几个被姚念打过的然后前些日子看着还在纠缠陈凯的小混混毫无意外地出现了。

他们似乎好像在特意等着陈凯的样子,一眼就注意到了陈凯,对他吹着口哨。

陈凯看了他们一眼,随后昂首挺胸地继续向前走。

他这一副丝毫不惧的样子倒是让我有些吃惊,他平时最怕的就是这些小混混了,从小到大可能被欺负一百次了少说。

那几个小混混见他这般很是不爽,其中的高个走上前去插着兜叼着烟一脸拽样的拦在他面前,冷笑道:“喂!装没看见啊?当我们是空气是吧?”

陈凯没有搭理他,仍是向前走着,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显然,他这个举动彻底惹怒了高个子。

高个子一把勾搂住他的脖子,试图把他往小巷子里面拽。

我本以为他就会被这么拽进去,没想到他居然反抗了!

陈凯用力地一把推开瘦高个,使得他差点没站住摔在地上。

虽说陈凯是怂了点,但是依靠他这胖壮的身型,手上的力量还是有的。

“肏你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瘦高个觉得很没有面子,咬牙切齿道,招呼着其他两个小弟就把他硬拉进了小巷里。

我忙跟了上去,在角落里观察着,时刻准备看情况不妙就上去解救他。

“东西呢?”瘦高个吐了口痰,趾高气昂地说道,“妈的,畜生你这一周都在躲着我们。干嘛,想跑啊?你跑的掉吗?让你准备的东西,一周过去了,拿来!”

“没有。”陈凯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气势上也不输给混混们,不卑不亢地说道,“以后也不会有。”

“呵,跟哥们开玩笑是吧?”那混混一脸要发作的样子,但是显然故意忍住了,像是在给他最后的机会,冷笑着说道,“你可别忘了你之前偷拍的那些女同学裙底的照片,还有你妈平时穿制服的生活照都在我们手上,你要是不按我们说好的搞些你妈妈洗澡照片和那些内衣照片拿过来的话,我就把这些散播出去,看你还怎么在学校呆!”

“真无耻。”陈凯一脸怒意,丝毫不惧混混的威胁,骂道,“你他妈怎么不偷拍你妈被肏的样子啊?”

“肏你妈,给你脸不要脸了是吧!”混混一巴掌扇了过去,但是被陈凯伸手挡住了,于是他怒火中烧地喝道,“他妈的还敢反抗?肏你妈的,给我摁住打。”

话音刚落,他身边两个小弟同时踹向陈凯。

陈凯抵挡无力,很快被踹倒在地,三个混混的脚在他身上开始踩去。

见状,我想是时候上去帮他解围了,便欲向前走去。

却在这时,只觉有人一把摁住了我的肩膀,我条件反射般地回头看去,竟又是姚念。“你干嘛?”我不禁问道。

“别去。”显然,她也正在看着陈凯挨打,但是满脸面无表情。

“为什么?就这么看着他挨打吗?”我们离他们之间还有段距离,只要不是太大声音说法都不会被他们听到,我表示非常不解地质问道,“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呢?你不去就不去,为什么拦着我?”

“是他说的。”姚念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把手从我肩上放下去,平静地说道,“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你想去你就去,我不拦你。”

“他自己的决定?为什么?”我更加疑惑不解了,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吗?”

“哼,你觉得呢?”姚念看着正在躺在地上抱头被动挨打的陈凯,无动于衷地说道,“不过,这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有些生气地姚念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都对他干了什么,但是你怎么能给他装监听器的啊?太过分了吧姚念?!”

“关于这件事情,我不需要跟你解释。”姚念仍旧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用管我做了什么,你只需要看他怎么做就是了。一个人如果不能正面直视畏惧,不能正视自己弱小的内心,那一辈子都站不起来。我只是和他说了这句话罢了。”

这时,巷子里的动静大了起来。

陈凯仍蜷缩在一团,三个混混对他拳脚相向,毫无停手之意,一边还骂个不停:“给不给我拍!给不给我拍!傻逼东西!答应我的东西敢不给到,你他妈不知道我是谁了是吧!傻逼东西!让你妈看看你这熊样,警花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虫来,死胖子,哈哈哈哈哈!”高个子最后嘲笑道。

“啊!!!”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陈凯,他忽然怒吼着站起身来,顶着另外两个混混的攻势一把抓着高个的肩膀想要把他推倒,高个和他扭打起来,一下子他便被陈凯压倒在地上,双方在地上缠斗起来。

不论其他两个混混在陈凯身上怎么拳打脚踢,他都死死地缠住高个,并用拳头猛力地捶打着他的脸,怒骂道,“让你说我妈!我他妈不是熊样!不是熊样!我他妈的打死你!我他妈就是死也要带着你一起死,肏!”

我在一旁看得又心急又心疼,但是都忍住了没有出手。

很快,高个子被陈凯也揍得有些鼻青脸肿。

不过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没有坚持太久的时间,他被其他两个混混打得从高个身上被扯了下来,被狠狠地揍了一顿。

“现在还不过去吗?”很明显,陈凯已经无力抵抗了,任由他们踢打着他,我实在看不下去,又向姚念质问道。

“随你。”姚念事不关己似的继续说道,“总之他跟我说了不管怎样都不用管他,我是不会去的。”

正在我纠结之时,这几个混混好像打累了,没再继续揍陈凯了。

“哼,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嘴角流着血的高个喘着气啐骂道,“明天我就让全校人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下流龌龊的事情,看你在学校还怎么在学校里混下去。迟早推销滚蛋吧胆小鬼!”

说完,他们三人再狠狠踹了陈凯最后一脚,便往我和姚念的方向走来。不到十秒钟时间,我们便与他们三人面对面了。

“肏,怎么又是你们。”见到我们,高个子满脸不爽,吊儿郎当地说道,“呵,不过你们这次来晚了,他已经被打趴下了。怎么,想打架啊?”

“你照个镜子看看你的脸,也配说这些?”我冷笑道,“你不会以为你们能全身而退吧?”

毕竟姚念的实力他们是见过的,所以我这样也不算是虚张声势。

“哼,有本事试试。”高个子毫不示弱,威胁道,“我劝你们最好懂点事,你们也不想看到他被勒令退学吧?我手上有他的把柄。”

“呵,你是说这些东西吗?”姚念蔑视地冷笑一声,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叠相片,“真是愚蠢。”

“你怎么……这些照片怎么会在你手上!”高个子见状,一下子慌了神,毫无刚才那般架势,说着就要上来抢,但哪有那么轻易能从姚念手上抢到,“哼!”

“我给你们五秒钟,从我眼前消失。”姚念瞪着他们三个,极有让人背后发凉气势地倒数道,“五、四、三、二……”

随着倒计时一秒一秒地过去,三个人面面相觑,在姚念数到“一”时,各自四散地逃走了。

我赶忙小跑过去查看陈凯的情况。

“别过来。”陈凯半蹲着抹着嘴角的血,勉强地说道。

于是我停留在离他三米远的位置上,看着他吃力地将身体站直。

他的校服上全是灰尘和鞋印,脸上和嘴角都破了皮,说是遍体鳞伤都不为过。

他拒绝了我的搀扶,背好书包一瘸一拐地慢速地从我和姚念中间走过。

“喂!”我转过身,大声唤着他。他没有回应我,径直地离开了。

当我和姚念走出小巷时,我看到薛云涵的车就在我们这一侧的马路边,副驾驶车窗打开了一半。

透过车窗,正见到薛云涵透过这车窗注视着我们前面不远的陈凯。

过了约莫两三分钟,她的车忽然加速开走了。

“这是为什么啊。”我轻摇着头,不解地叹息道,“从小玩到大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子。”

“我说过了,你只是自以为很了解他罢了,其实你一点也不了解他。”姚念看着慢慢离去的陈凯的背影,显得略有感触的说道,“不,不止是你,他母亲也是这样。”

“怎么会,我跟他玩一起怎么说都有七八年了。就算不是那么了解,也肯定比你了解吧?”我冷笑着,对她的话有些不以为意地驳斥道,“不要总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呵,我从来没有高估过自己,只是你们这么以为罢了。”姚念更是对我的话不屑一顾,“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他刚才要拒绝你的帮助呢?”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我想肯定和你有关系。”我想了想回答道,“一定是你向他灌输了什么,不然他身上怎么会有你给的监听器?你到底胁迫他做了什么?”

“所以我说,你根本不懂他。”姚念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扎起她的短发,“他以前在害怕什么,他在渴望得到什么,他需要的是什么。别说你们知道了,就你们连问都没有问过吧?我胁迫他?没兴趣。”

说完,姚念加速从我身旁走开了,没有再回过头。

当我回到薛云涵家时,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放着的是一场马拉松比赛。看电视上的信息,显示是三年前的一场马拉松比赛。

她看到我回来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和我打招呼。

“你回来了。”薛云涵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似是本在想着什么突然被中断了的那种状态,“过来坐吧,今天作业多吗?”

“阿姨晚上好。还好吧,我们每天作业都不是很多。”我把书包放好,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坐在她身旁,礼貌地回应道。

“嗯?坐那么远干嘛呢?坐阿姨身边。”薛云涵拍了拍她边上的位置说道,我难以推辞地坐了过去,“每天作业都不是很多吗?那陈凯怎么天天跟我说作业很多,多到做不完?这家伙又骗我了。”

“这个……没有没有,他肯定没这意思。”当她提起陈凯的名字时,我不由地想起了陈凯刚才那鼻青脸肿的模样,不忍落井下石,于是忙摇头笑道,“其实量还是挺多的,可能我写作业比较快吧,所以觉得不多而已。其实我平时也会听到其他同学抱怨作业很多的。”

“你总是替他说话。”薛云涵忽然轻叹了一声,仿佛回忆起了什么,说道,“以前我也总替他说话。可结果呢?他好像做错了什么事都有人替他说话了,他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错一样。是这样吧?”

“我觉得不是吧。”见薛云涵非常认真地谈论着这件事,我思虑了一阵,也正经地说道,“其实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从来都是直截了当地指出他的问题,我也是一样。虽说我们平时玩得很好,但也不是夫妻,没必要互相体谅包容。哪里搞得对方不爽了,都会直接说出来。只是说阿姨您是他母亲,我才稍微帮他说话一点。”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帮着他说话也只是在外人前面罢了。在家里,他挨我的打骂哪里又少了?”薛云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十分气恼,“就不见他有半点往好了改的样子,你说气人不气人?我本来今天是去接你的,但是在途中,我看到了一件让我不太开心的事情,所以先回家了。”

“没事,我妈平时很少接我放学。阿姨你也有自己的工作,我自己这么大了也认得路,不用特意费心来接我的。不过阿姨的好意我还是先谢谢了。”我又礼貌地回复道,想了想还是不先把陈凯的事说破,“我还是想下课时候多和陈凯一起走走,和他聊聊天,他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也会及时告诉阿姨的。”

“算了,不必了。”薛云涵摆出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直接起身说道,“他怎么样都行,只要别来气我,我什么也不想管。哪怕他在外面挨打挨骂饿死冻死都行,我不要管了。哎,不说这些了,时间晚了,我去做饭了。你先看着电视吧,有什么事就来厨房找我。”

尽管嘴上是这么说,但她脸上那有些心疼的表情显然出卖了她。

我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她走进厨房去。

而我没选择去厨房打扰她,也没有提出想要协助的请求,因为希望她一个人静一静。

于是我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马拉松比赛录像。

当镜头给到前方集团的时候,我发现里面有个人的模样与身形与薛云涵十分相似。

再仔细观察了一会,可以确认位于第五位的正是她。

她对于前面的选手紧追不舍,几分钟后就跃升到了第四位。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距离的拉近,十分钟后,终点线就在选手们的眼前。

镜头给到了位置距离最近的处于第三名的选手和处于第四位的薛云涵身上,她们之间只差了半个身位而已。

然而在这最后冲刺的一百米里,薛云涵始终没有拉近过这个距离,最终遗憾地获得了第四名。

随着比赛录像播放的结束,薛云涵正好做好了饭,喊我吃饭。

“阿姨,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问。”吃饭的途中,我想帮帮陈凯,于是较为忽然地开口问道,“关于陈凯的。”

“嗯?你问吧。”薛云涵放下手里的碗筷,平静地对我说道,“想问什么都可以问,阿姨喜欢你提问。”

“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不太想得明白。哪怕是问了陈凯他,依旧没有得到解答。”我深呼吸一口气,与薛云涵对视着陈述道,“就为什么,您对他似乎有那么多不满呢?或者是有很多要求?我感觉读小学的时候,您好像没有这样子。”

“大概是更年期来了吧。”薛云涵苦笑了一下,“有些事情呢,因为一些原因,我不方便跟你说得很明白。但我能说的话,是因为一场重大的家庭变故。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在小学的时候,我根本不怎么管他,都是他爷爷奶奶在带。我和他爸,每年回来的时间都很少,我想你或多或少以前也有感觉到。但两个月前不一样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抱歉。”我轻叹了一声,低头表示歉意,“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

本来是想帮陈凯拿一下好感度,没想到引出了这么沉重的话题。我忙吃起饭,不想再多谈一句了。

“所以当看到你和你妈妈相处得那么好的时候,再加上你在学校表现又特别突出,才总是向你妈妈取经怎么和儿子相处。”薛云涵接着转了个话题,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一些,“从她那里,我也学到不少,只是好像不怎么适合自己,所以效果一直不太理想。”

“合适的才是最好的。”我愣愣地点点头,没想到更好地回应,“慢慢来吧阿姨,我平时也能感受到陈凯他开始在一点一点地试图理解你的想法了,他的表现其实也越来越好了。”

“真的吗?”薛云涵无奈地摇了摇笑了笑,手撑着自己的太阳穴,望着我,微微皱着眉说道,“我抓了这么多人,甚至对于路上遇到的路人我都能一眼看透有没有犯过事。但我就感觉我看不透我儿子,问他在想什么也不肯说。他在家里做了什么也不会都告诉你吧?要是我把那些告诉你的话,我想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啊?是什么事?”我不免好奇地追问道。

“下次再说吧,先吃饭吧,菜要冷了。”薛云涵往我碗里夹了口菜,随后闭口不言。而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了。

今天的夜晚,外面只轻拂着微风,室内室外都不让人觉得太冷。

像昨天一样,薛云涵换了一身运动服又出去夜跑了。

她出门的时候,我跟她说我也要一起,她在得知我作业完成以后没有拒绝。

“你平时也有夜跑的习惯吗?”我和薛云涵在寂静无人的小区里沿着柏油路慢慢地跑着,她丝毫不喘地对我说道。

“倒是第一次夜跑,平时和妈妈有时会去晨跑。”小区的灯光不算明亮,这里的布局我亦不熟悉,便紧跟着她身旁跑着。

“晨跑挺好的,但是因为工作原因,我习惯夜跑了。”薛云涵点头应道,“夜晚的时候,比早晨更安静些。”

“是啊,好像也更冷了一点。也许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有适应的缘故吧。”我倒吸着凉气,着实身体从内而外地感觉到寒冷,而且越跑越冷,“咱们这里降温还是太快了。”

“要是觉得冷你就先回去吧,可别冷着了,明天还要上课。万一你冷感冒发烧了,我可没法向你妈妈交代了。”薛云涵劝说道,但她的语气听上去一点也不温柔,也不冷漠,“我再跑几圈就回去了,不用等我。”

“没事,跑一跑身子就暖和起来了。”实际上我们绕着小区少说跑了有四圈了,每圈至少有七百米,看着薛云涵只是稍稍喘气,而我已经气息不稳了,我坚持着说道,“阿姨长跑可真厉害啊,这么久了都不见觉得累的。”

“哪有,早习惯了而已。这样日复一日的夜晚,我之前坚持过五年。”薛云涵看着有些疲惫的我,轻松地笑了笑道,“只是这两年因为带他才停了,现在又想再练练了。”

“好像阿姨以前是马拉松运动员?”我顺势引出了我比较感兴趣的话题,“刚刚在电视的比赛录像上看到了阿姨。”

“不错啊,居然被你注意到了。”薛云涵略显开心地笑道,“不过我可不是什么马拉松运动员,只是因为兴趣而参加过比赛而已。不过有些可惜,只拿了个第四名。”说到最后,她的脸上难掩那么一丝失落。

“再去比一次的话,肯定能拿前三的。”我鼓励道,“就像我以前打网球比赛,连十六强都打不进,但是现在也是能拿第一名的了。”

“呵呵,这么厉害啊。”薛云涵一边跑着,一边摸了摸我的头,笑道,“现在工作太忙了,哪有时间去参加这些啊。再说了,陈凯的事情还在让我头疼不已,可真没精力投入到其他东西里了。”

“总会有的,阿姨不着急先下决定。”我笑着回应道。

再跑了三圈,我实在是跑不动了。见我弯着身子双手扶着膝盖大喘气的样子,薛云涵也停了下来,买了瓶水给我喝。

“不错啊,一口气能跑下来七圈。”薛云涵用力地拍着我的背,夸奖道,“再练习练习,你也可以参加马拉松了。”

“哈哈是吗?”我大口喘着气,不忘抬头对她笑道,“要是阿姨肯参加的话,我也一定参加。”

“啊。”薛云涵怕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回应,表情呆住了一会,“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先跑到这,我们回家吧。”

说完这句话以后,薛云涵没有继续小跑了,而是改为了行走,估计是在顾及我的状况。

我喘着气,跟着她的脚步。

我就在她的左手边,只见她贴身的灰色运动紧身上衣上已是一大片汗珠,若是仔细看仿佛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运动内衣的模样。

“要是之后还有马拉松比赛,阿姨还会参加的吧?”

走了几分钟后,我的状态基本缓好了之后我说道,“我觉得以阿姨现在这状态,拿个前三是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说笑了。”薛云涵大方地笑了一声,似是看轻了地说道,“在那次参赛后不久,我就没有再继续练习了,最近才又跑起来,还不到一个月吧。”

“为什么呢?”我疑惑不解地好奇追问道。

“之前不跑了一个原因是因为第四名不是我想要的名次,另外也是因为生活上出了些变故,所以不跑了。”薛云涵仰起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述说道,“最近因为陈凯的事情而一直很是烦心,跑步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压方式。我也不想总是骂他说他,那样我自己也很累很烦。只有跑步,能让我暂且放下那些烦心事,也能让我对他好一点。所以才跟你说我没有想要再参加比赛的想法。”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薛云涵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语气显然有不甘的成分在里面。

“那按阿姨你这么说,是不是只要陈凯的事情解决了,就会考虑再次参加比赛了呢?”我顺势微笑着说道。

“嗯?”薛云涵稍显意外地看着我,行走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不是你问的话,阿姨还真没想过。”她再望着前方,深呼吸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么假想一下的话,如果我没了闹心的事的话,也许的确会想着再去尝试一次的吧。趁我现在还跑得动。”说到最后,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丝无奈的苦笑。

“我想这一次的话,陈凯他一定会让阿姨你觉得完全不一样的。”我不禁联想起下午陈凯那坚毅的目光,对他将会有所转变这件事充满了信心,“所以,阿姨也要相信他呀。”

没过多久,我们便回到了家中。

这回来的后半段路上,薛云涵都一副若有所思、有心事的样子。

回来之后什么也没说就回房间了,直到很晚的时候才听到她出来洗澡的动静。

通过今晚的交谈,我总觉得她和陈凯之间的情况没有那么简单,她之所以对陈凯要求这么高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通过这段时间的寄宿再观察看看吧。

第二天早上,薛云涵想要开车送我去学校。

她说今天上午她休息,但是我看到她那一脸困倦的模样便知道她晚上一定没睡好,因而谢绝了她的好意,希望她能再多休息休息。

到学校后,我看到陈凯依然还是鼻青脸肿的样子,比昨天没好多少。

很多同学都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但他似乎并不以为意。

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我走了上去。

“咋样,还疼么?”姚念还没有来,我坐在姚念的位置上小声问。

“还行,不怎么疼。”陈凯瞟了一眼我,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我以为被打会有多疼呢,原来也就那么回事。除了当时的时候疼一下以外,后面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不碰它,它就不会再疼。”

“你他妈的,挨打还被打出心得来了是吧?”我苦笑道,“不过你昨天反抗打他们的样子很酷。”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陈凯把他那这一年肥了很多的手放在书桌上,自嘲式地笑说道,“虽然我很怕我妈,但其实她和我爸都从来没真的下重手地打过我,从小到大也没打过。老师也没打过我,可能除了小学被打过手心。所以我不知道挨打是个什么感受,就是单纯觉得害怕。我觉得姚念说得对,我这是在恐惧于空虚与想象。”

“然后她就让你去挨打?然后你还同意了?”我多少有点震惊于他的发言,更震惊于姚念对他的影响,我摇头不满地说道,“我是真不知道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把她说的都当真理了是吧?”

我不由地说得大声了些,因为我觉得如果他不听姚念的,昨天也不至于受那苦。

“起来。”忽然,姚念冰冷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条件反射般猛地坐直身子,挺直腰杆,背后一阵发凉。

说得太上头,一下子把姚念会来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我站起身,退出了她的位置,但心想刚才我说她的话她应该都听到了吧?

为什么我每次在她背后说她坏话总能被她撞见,运气真背啊。

“只会逃避的人,永远不可能变得强大。”姚念坐到自己位置上,把扎着短发的皮筋取下,没有看着任何人地说道,“他逃避了这么多年,和你也脱不了干系。”

果然,我说的话都被她听到了。

“我不愿意见朋友受到伤害,有错吗?”我对姚念的语气十分不满,理直气壮地反驳道,“谁还不是这样对朋友的?”

“这和家长们口口声声说着为了自己孩子好而去替他们决定这那又有什么区别?”姚念面无表情地冷冷回应道,“难道是你们替他们去过他们的人生吗?”

叮铃铃!

上课铃响起了。

我脑海中循环着姚念刚才的话语,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呆呆地想了很久。

直到老师点我名回答问题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关笑美碰了我一下才回过神来。

“上午你好像有些不在状态呢,好少见。”中午和关笑美打完排球练习后在一旁休息时,她坐在我身边擦了擦汗后说道,“而且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吗?”我稍显诧异地回应道,自己竟完全没有察觉,“原来,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对啊,就差把‘有心事’三个字写在脸上了。”关笑美笑着说道,一边还用手比划着,“然后啊,全班人都会知道了。”

“看来我还得多注意一些,不能总让人看出来了。”我轻松地笑着回应道,感觉在她父亲的情况好转以后,她整个人平时比以前更爱笑也更爱说话了,“不是什么大事,过了今天肯定就好了。”

“所以,不能和我说说吗?”关笑美立刻收起笑容,微微低下头去,语气低沉了下来,“上次的事情,我都没有好好地感谢过你。”

“没有没有,只是一些琐碎的事情罢了,怕你听着没趣。”我忙赔笑道,女孩子情绪的变化真是比天气变得还快,“其实我都觉得算不上是心事吧。”

“那就说给我听听吧。”关笑美对我投来有些期盼的目光,但又似乎有所顾虑地说道,“也许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说出来一定会好点吧?因为我知道把心事一直放在心里的感觉有多难受,所以我对你现在的状态才特别敏感,更就不想你变成我之前那样子。”

虽然很想跟她说她想多了,我不至于那样之类的话。

但看到她那一脸认真而又期许的表情,话到了嘴边也只能咽回去。

我无法拒绝一个女生对我关心而又温柔的样子,便把我到薛云涵家住和陈凯的事情告诉了她。

“怪不得姚念上午会对你说那样的话。”关笑美仔细地听完了我的每一句话,深呼吸一口气,颇为感慨地说道,“没想到这个周末里你遇到了这么多事情。”

“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对吧?”我轻声笑道,“主要是都来得突然了,我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它们。”

“你会觉得姚念她在针对你吗?”关笑美浅笑了笑,忽然问道。

“嗯,实话说,难道没有吗?”我思索了三秒后答道,“细想来,不只是我吧,好像她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虽然她是你的朋友,我这么说可能也有些不礼貌,但的确不会有人喜欢她的吧?”

“其实哪怕在女生的视角里,姚念的性格也是不讨人喜欢的类型。”关笑美十指合在一起,望着前方说道,“但她实际上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她只是,比较特别。”

“比较特别?怎么理解?外冷内热么?”见关笑美过了几秒都没有说下一句话,我自然地接话道,“也不是没可能。”

“不是。”关笑美摇摇头,微笑了一下,说道,“我很难说清楚,也许只有当和她接触很多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种特别。她不是外冷内热,她是外冷内也冷,甚至内心更冷。可是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和你说过。”

“什么事?”关笑美又沉默了良久,我轻声问道,“不过如果不想回忆起的话还是算了。”

“没事。开学的那段时间,我曾经差点因为父亲的事情而想不开自杀。”姚念略作苦笑地摇摇头,陷入回忆一般地说道,“那天我在桥上,桥边的护栏间有个缺口。而在前一天晚上,我爸又一次跟我说他连累了我,多么对不起我。我已经记不清那是他第多少次重复同样的话了。放在平时,我可能麻木到听听就过去了。可是在我成绩迟迟提不上去,初三下学期压力最大的时候,他再说这些,我就受不了了。那时我就站在护栏缺口处,再向前踏出一步就会掉入江里。就在我闭上眼睛想要踏出那一步时,耳边忽然传来姚念喊我的声音。”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我听着不免倒吸一口凉气,我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想过自杀,“还好她来了,还好你没有走出那一步。”

“当时来说,哪怕她来了,我也还是想跳下去。”关笑美低下头轻声道,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的自己,“如果她当时哪怕再靠近我一步我都一定跳下去,可她没有。她甚至根本没想过要靠近我。是你的话,那时候一定会安抚我让我冷静下来,然后趁机救下我吧?”

“嗯……我想应该是的。”我假想了那么一个场景,肯定地回应道,“任谁都会这么做的吧?她难道真的没这么做吗?”

“她没有。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一句关心或是安慰的话。”

关笑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继续回忆道,“她上来第一句话就是‘你那么轻视自己生命的话为什么不给珍视它的人?’,我那时候情绪很激动,就很大声地反驳她说什么都不懂。她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看着平静的江面。我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但我却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没有那么想要寻死的冲动了。她持续的沉默让我感到很不安,我几乎要对她咆哮了。结果她仍就无动于衷,直到我发泄完以后,她才说道:‘逃避有什么用?你一死了之又能怎么样?’。我说,不能怎么样,但至少能让我别再面对这些痛苦。她接着冷冷地说:‘你以为逃避了眼下的痛苦,就没有其他的痛苦了吗?’。我不解地回应说难道不是吗?她这才向我走了两步,又说道,‘那你跳吧,如果你觉得你跳入江里之后也可以逃避掉溺水带来的生理痛苦的话,那你就跳吧,我不拦你。’我那时候没法冷静思考,只想要辩驳掉她的观点,着急地回应说:‘可是所有溺亡自杀的人不是都要经历这一切的吗?有什么关系?’没想到等我一说完,姚念就讥笑地说道,‘是吧,你自己都承认了。你们纵使逃得了一切,不也是逃不了死前求生的本能吗?那和你们说的逃避这一切不是违背的吗?’我开始思考她说的话,望着湖面,父亲平时对我好的时候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但很快又被情绪激动的我努力甩开,‘不要跟我说这些,我冷静不下来!’姚念再次冷冷地说道,‘你都知道你自己现在不冷静了,那凭什么保证你跳了之后不会后悔?等你冷静了再去寻死不是更好吗?’我被她这句话说沉默了,低下头开始一点一点冷静下来。我不知道过了几秒,我只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但突然我的手被她牵了起来,感觉到她的手心特别的温暖。我抬起头,她微笑着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我回忆不起来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表情看着她的了,我只知道那一刻我不想跳下去了。‘只要你还能感受到我手心的温热,那你就一定不会愿意感受江水的冰冷。’她忽然轻轻抱住我,对我说道。我现在回想起来,没有她的话,即使我那天没有勇气跳下去,早晚也是会跳的。从那到现在,我都没有机会和她说一声谢谢。”

“为什么?你和她在一起这么多时间,说句谢谢的机会应该很多才是?”听着关笑美的讲述,结合着我对她们的了解,在脑海里试图还原当时的场景,不免内心有些触动。

是啊,看起来是这样子。

关笑美认同地点点头,轻声道,“但是每当我想要说出口的时候都会被她制止。她跟我说,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欠谁的,比起感激别人来,不如成为更好的自己。”

“她是这样的,总是说一些听上去很深奥的话,明明和我一样不过是个初三学生而已,却要摆出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我冷笑了一声吐槽道,“整得跟这个世上的人间百态她都经历过一样。”

“她好像,还真的经历过一些我没经历过的事情。”关笑美想了想,回应道,“我们之后相处的时间很多,发现她从来不会提她父母或是家里的事情。于是我有一次就问她是为什么,她说她想几天。过了几天她才把一些事情告诉了我。但是我想这是她最为在意的事情,如果没有她本人的知情,我不会把它说给任何人听的。”

“嗯,我明白。”我点点头,单单是知道姚念是个有故事的人已经让我有所收获了,“没想到啊,以为她只是个冰冷的人。”

“只有你和她接触久了才能感受到她的特别和她的魅力。我觉得,无论是男是女,是什么样的人,都会被她感染和改变。”关笑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想陈凯应该也是这样。短时间内能改变陈凯,除了姚念没有其他人能做到。但你也放心,她觉得不会是用威胁手段的人,她总有自己那独特的方式。如果你也觉得陈凯正在朝着好的方向改变的话,不如再等等看吧,等结果出来了再评价吧。”

“好,我听你的。”我微笑着点头答应道,并站起身来,“也许我不是那么相信,或者说怀疑姚念。但是这都无妨,因为我相信你,那么我也会选择相信她。”

经过和关笑美这一番交谈,我内心平静了许多。

尽管我仍搞不清楚这几天这些事情之间的关联,但我能隐约感觉到没什么危险潜伏在这之中。

如此,便能安心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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