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雅瞳像只傲翼翱翔的凤凰,昂首挺胸,得意非凡,向栾采晴投去自豪又不失挑衅的目光,扬眉吐气得一副大获全胜的意味。
两人自祝雅瞳离开长安前结怨,争端由来已久。
暗地里的新仇旧恨,明面上又都生得国色天香,行事风格一般果决狠辣,颇有相似之处,始终在市井里被相提并论,多番比较。
女子之间难免有分个高下之心。
祝雅瞳如今不仅与爱子相认,情投意合,吴征还争气得不得了,处处为她挣得颜面。
面对多年的敌手,祝雅瞳颇有大获全胜,处处压过一头的意味,内心里那份得意也不用提了。
栾采晴发白的俏脸重又晕上了血色,惊慌也已恢复如常。
她冷冷地打量意气风发的祝雅瞳,咬牙切齿地迸出两个字来:“骚货!”
“你……”怎么也料想不到被人骂上这等言辞!
尤其栾采晴对自己更加知根知底,无论如何和骚字扯不上边际。
祝雅瞳全无心理准备,也不由错愕得一时回不过神来,期期艾艾不知如何辩驳。
“呵……每日每夜地发骚……”栾采晴冷笑一声,一甩衣袖施施然走出洞口,讥讽言道:“有本事,你晚上别和他睡一块儿。”
祝雅瞳抿着唇,蹙着眉甚是不满,大有动手痛打栾采晴一顿的冲动。
可扪心自问,栾采晴说的可没错,要她晚上不和吴征腻在一起……正是食髓知味,蜜里调油,至少现下是万万不能的……
栾采晴走出洞口,骄阳初生耀目生辉,不由得眯了眯眼。
新搭好的草屋就在刺斜里不远。
比起从前的琼楼玉宇,简陋得不堪入目。
可幕天席地多日,春夜的露水并不舒适,有了这么一间遮风挡雨的草屋,居然前所未有之温暖。
吴征绕着草屋打转,砰砰飞出几脚,踢得立柱微微晃动。
看来草屋足够坚实,不过[工作]尚未完成。
春季多雨,夜露深重,草屋顶暴露在风雨之下,不需两日就要漏水。
依祝雅瞳的意思,好人做到底,再搭个木头架子,屋顶之上加上一层木板。
不仅遮风挡雨,也防日头曝晒,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粗重的体力活能打熬吴征的筋骨,助他稳固目前虚浮的修为。
一副认真的样子左右比划了一阵,又朝山洞探了探头不见祝雅瞳出来,吴征露出个古怪疑惑的神色,似是不愿与栾采晴多照面,转身自去寻找合适的木料。
栾采晴冷眼旁观。
她与吴征相处的时刻不多。
从前在长安,近日在使馆,俱是官面上文章,只有近日才是各自私底下的样子。
捕得不承认,相比起家族中人时不时如恶狼般嗜血的目光,吴征的清淡平和许多。
不仅罕见凶光,连欲念强占的贪婪也少见。
便有,也是大不同。
是没有,还是深深藏起,栾采晴经历颇丰,自问还是看得分明的。
只是好感一闪即逝,栾采晴警惕之心再度把自身遮得严严实实,哂笑自语道:“能有这么好心?装模作样!本公主就看你们玩些什么鬼花样!”
她回头望了望掉落的洞口,飞瀑不停地直下,在潭水里撞作万千碎玉,又化为一体。
“哪里来的,自然从哪里去。”栾采晴喃喃念道,甩了甩头,自回小屋里,紧闭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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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雨后,山行小道。
空气里混着泥土与青草翠叶的味道,清新芬芳,即使荒僻已久的桃花山此时也偶有行人。
遍地泥泞,踩上去咯吱咯吱地不免黏上一脚烂泥,三两行人不住寻找点滴可落脚的地面,小心翼翼地前行,实在美中不足。
“哎,看这天色一会儿还要下雨,可遭了罪。”面色白皙,衣饰富贵的公子唉声叹气地抱怨道:“都是你个不开眼的贱种!非说要来这什么破山,走了半天尽是些五大三粗的糙汉。前不巴村后不着店,连个脚夫都雇不着!还哪里来的漂亮姑娘?”心中恨得不行,抬手就给三名仆从们一人一个爆栗!
小厮们吃了打骂不敢喊疼,终有一名仆从大着胆子抬起头来道:“公子爷,小的真真是看见了!千真万确,小的这眼力界公子爷您是知道的,漂亮的小妞儿从来过目不忘,否则就是再给小的几个胆子也不敢信口雌黄呀!”
“放屁!满嘴的成语,特娘的你要考状元不成?”公子哥满怀希冀而来,被山道折腾了一顿,气势大挫,心情也浮躁起来。
“公子爷您先歇着会儿,消消气。”仆从寻了块大石,以衣袖扫净了陪着笑扶着公子哥坐下道:“公子爷,小的从来不敢在您面前胡乱说话。从张家的小娘子,到钱家的闺女,小的何时看走了眼?跟公子爷说句实话,若不是小的心中念着公子,这姑娘小的都想自己亲手占了!”
“说的屁话!”公子哥冷笑一声,面色倒是大有缓和道:“既然见了,为何不直接抓了来见我?八成是拿人家没有办法是不?”
“嘿嘿,公子爷明鉴!小的这头三日里,有两日见她在山中徘徊,像是在寻些什么。倒是身手十分敏捷矫健,小的不敢冒昧前去打扰。”仆从略觉尴尬,陡然又精神一振拍着胸脯道:“这一回的姑娘非比寻常!此前从未见过如此标致的人儿,那可真是如花似玉,身段风流,满山的桃花也不及她丁点俏丽。若能亲近一二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嘿嘿,嘿嘿……唉,被弄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连顿好饭都吃不上,难得有这么标致的姑娘,若是错过了岂不可惜?”
公子哥眼珠转了几转,施施然道:“此地附近可并不太平,这姑娘若身手敏捷料来身份也不俗,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见着这等人物也敢前去招惹?”
“嘿嘿,那不都是为了公子爷您着想嘛……”
“滚滚滚滚……你个二五郎当,少特娘的来这一套。且走,且走,若能不期而遇,务必看本公子眼色行事!”公子哥儿歇得够了,一振衣袍下摆,挥舞着手中折扇指挥仆从们引路。
深一脚,浅一脚,不多时便将四人的鞋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泥浆。
公子哥儿再度咒骂起来,刚举起手要将一肚子火发泄在仆从身上,陡然眼前一花,又一亮,伸长了脖子朝空中望去。
只见一名女子前一刻还在地上奔行而来,长长的双腿足尖踮立,在泥泞中踏地无痕,像只翱翔的水鸟一样轻盈。
见前方有人阻路,女子高纵而起跃上道旁的大树!
树枝不过二指粗细,女子落下时将枝条踩弯,像只拉满了的弓!
公子哥暗赞一声好轻功,一时居然忘了来此的目的。
贪看不已间满心期待树枝弹起时,女子借力发力,再度以曼妙的身姿高跃而起。
不料女子一低头,忽然足下加力,咯嗤一声踩断树枝,轻飘飘地一个旋身落下地来!
公子哥不由大叹可惜,女子身着劲装,固然将身材衬得凹凸有致,可单就落地这一下而论,飞扬的裙裾才能最显飘逸。
“姑娘有礼。”公子哥不敢造次,见女子提着长腿,以仙鹤般高高抬着膝弯的优雅步伐走来,忙躬身抱拳。
女子并不理他,而是向仆从道:“你在山里徘徊了三日,可曾见到一男一女?”
仆从嘻嘻笑道:“见了见了,自然是见了的!”
女子目光一亮,焦急道:“何时?在何处见着?生得什么模样?”
仆从笑得更加得意,挑眉弄眼道:“有三四日了,每日几乎都能见上一面。
至于生得什么模样?男子是面如冠玉,清新俊逸,品貌非凡,形若临风玉树!女子么,这个这个,小的得想想如何说了……”
仆从沉吟起来,女子心中一跳,暗道:若按这样的面貌,倒真有可能是他!
仆从机灵过人,见女子沉吟一番张口欲问,抢先又道:“这位女子可就不得了了!小的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美人。她年纪约莫花信上下,那是以花为貌,以鸟为声,宫腰纤细,眉画远山,美得不可方物!”
女子愕然,暗道:祝师姐虽保养得宜,肌肤宛若少女,那股气质怎么也不是花信年华!
画的不是远山眉,再说什么纤细宫腰可是满搦一掌,说是玦儿,盼儿,韩将军还差不多。
祝师姐身材与柔师姐,陆师姐相似,宫腰可太过离奇了。
若那男子是吴征,年轻女子又是谁?
为何他不与祝师姐在一道儿?
女子正思忖间,仆从笑得越发浪荡猥琐,忽然眼前现出无数掌影,还未看清,左右脸颊便发出两声被扇的脆响,剧痛热辣辣地蔓延开来!
仆从大骇之下,身形居然十分灵动向后疾退,两名同伴也一同左右掩至!
女子俏脸含霜怒极了出手,掌影不离他左右,又是一阵啪啪的脆响,仆从脸上也不知挨了多少下!
至于那两名同伴连连发掌,却连女子的一片衣角都摸不着!
女子抽了仆从十几记耳光,怒火稍平,手下一缓那仆从才挣脱开来!
一路被打得晕头转向,恍惚间见女子目中射出厉芒,抬起的小小手掌举在空中尚未放下,慌乱之中急道:“啊打呀?”
“呵……脸皮真厚,打得本姑娘手都疼了!”女子冷哼一声,目中厉色却因仆从的方言口音缓和了不少,道:“你方才说见过一男一女,是消遣我来着?”
仆从打了个寒噤,再不敢胡说八道,叫苦不迭道:“姑娘问得没头没脑,既没说两人相貌如何,连年龄也不说,却如何叫人猜的着?再说小的近日来见过的唯一女子,就是姑娘了。”
“滚!滚得远远的,不许再来桃花山!”希望又破灭,女子再度焦躁起来,举目四望,似在抉择方向,左右为难甚是踌躇。
“小五……前辈?”公子哥唇皮微动,音声若有若无地传入女子耳中:“奉陛下旨意,费国师差遣在下前来此处,不想与前辈在此不期而遇。”
女子正是在桃花山遍寻多日的倪妙筠,她闻得乡音,又提及外公,虽有眷恋之心却不停留,只留下余音一缕道:“我已知了,莫要多言,现下还不是时候,我也全无把握!你们也莫要来找我,若有定论我自会去寻你。”
倪妙筠朝山顶处奔行,暗暗思量:雨季泥泞,许多痕迹都被掩盖了去。
师姐踪迹不现,太子殿下,丘元焕等人也遍寻不着,可万万莫要落在他们手中才是。
不对,以师姐的本事,要拿她是万万不能!
吴征的武功稀松平常,八成躲不过这场劫难,莫非师姐要去救人,早已随着离开了此地么?
唉,不知师姐为何要待吴征这么好,自从此人出现之后,师姐就像变了个模样。
当年她去江南游历之时,可比现下潇洒得多……唔,到了,这里是第一处战场!
满地泥泞早将足迹打得七零八落,唯独坚硬山石上的痕迹无法抹去。
倪妙筠抚着鎏虹拖在山石上划下震慑敌胆的剑痕,低头喃喃自语道:“这里是师姐施展了[潮涌潮落],向前奔行时忽然折向后撤,使力极大还留了足印,天下间没有几人能挡得住……这一战师姐赢了,不会错的!若我是师姐,之后我会怎么办?我不如她本事大,可事后从痕迹推断当是猜得出来的,为何,为何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踪迹?师姐……究竟会去了哪里?”
她最擅潜行追踪,实是无法想象会完全无法推断祝雅瞳的行踪。
又在平台上搜寻了大半日,终究一无所得,倪妙筠颓然寻了处石壁坐倒。
额头上微见汗珠,娇喘细细均不及心中的丧气。
柔惜雪危在旦夕,祝雅瞳不知所踪,几位师姐身死道消,倪妙筠心中惶恐不安,似乎又回到幼时刚加入天阴门之时的艰难时光。
“只要她们俩平安无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倪妙筠喝了两口水,腾地起身,恼怒自言道:“若不是吴征,祝师姐焉能陷入这等困境!咦,吴征?”
灵光一闪,倪妙筠才知漏了其中的关键!
忙又回到祝雅瞳以宝剑留下痕迹之处。
“吴征,原来关键在于吴征!师姐实在太……在意他了。以他的修为,参与此战必死无疑,师姐一直护着他,定然是如此了!”数日来的探查,情况已了然于胸,想到了关键处倪妙筠一通百通,将过程拿捏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人的性子定然是不肯袖手旁观的。但他若插手只会碍手碍脚,师姐当是将他制住了丢在一旁,孤身迎敌……这一阵胜了之后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师姐不易对付,但吴征却是个活靶子,也是师姐最大的弱点,第二拨人当精于暗器!寻一处易于对付暗器高手的处所。对了,对了,就是如此,回头是不能回头的,他们该往山顶去了!”
思路清晰得像忽然升起的朝阳划破了黑夜,显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原本散乱不堪的踪迹全都变得条理分明,倪妙筠喜形于色,顺着踪迹发足向山顶狂奔而去。
一路风驰电掣之中,喜悦亦带着忧虑想道:他们就是布下天罗地网也拿不下师姐,让师姐寸步难行的原因仅仅因为吴征。
他到底是什么人?
无论如何,关键之处便是他了,可千万千万莫要拖了师姐的后腿才是。
这一路就找到夜晚,待晓月坠地,金乌又升,祝雅瞳等三人坠落的洞口旁,一路摸索至此的倪妙筠惊得呆了。
黑漆漆的洞口不知深浅,倪妙筠伏地贴耳,居然听出风入松林,无穷无尽之感。
愕然中又取了枚指甲盖般的小石子向洞口掷入,石子撞击着石壁,叮叮咚咚去得远了,不久便耳力不可及再无一丝声息。
倪妙筠打了个寒噤,掉头要跑回军营,忽而止步就近找了处小山头远眺一番,咬了咬牙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手中的焰火!
俏立崖尖,山风从身后吹得衣衫猎猎飞舞,更让衣衫贴着的香脊像高崖一样陡峭。
这里视野空旷,左近一览无余,信号焰火也远远传了开去,不多时便有三人一组迅速前来,默默向倪妙筠行了个礼。
“即刻回军营向韩将军报信,就说已有所得,请她务必立刻前来!”倪妙筠取出印信,珍而重之地交在血衣寒手上道。
“诺!”来人接过印信行了个军礼匆匆离去。
倪妙筠又四处探查一番确信无人,才蹲在洞口边思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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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韩归雁惊愕得美眸怒睁,润口圆张,手中轻若无物的墨笔竟至拿捏不住,失手掉落于地,颤着声道:“你再说一遍……”
“陛下于半月之前夜间忽然驾崩,未留遗诏。屠公公急传讯蒋尚书,胡侍中,俞侍中,迭将军,方将军入宫。太子不在宫中,方将军力主五殿下为陛下发丧,咄咄逼人!蒋,俞,迭三位看不出意图,兹事体大,胡侍中只袖手旁观不做表态。
不料霍永宁在京城忽然现身,直入宫中,力挺五殿下登基……”
韩归雁听得香汗遍体,喃喃道:“霍中书,他是忧无患啊!贼党之首要挺五殿下登基?其心可诛!怪道他忽然在凉州露出真容,原是要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坚守如自缚,好让他轻而易举地返回成都做妖!好算计!你继续说下去……”
“胡侍中已知霍永宁身份,然孤掌难鸣暂且隐忍。几日来朝堂里争论不休,霍,方两人联手声势极大,屠大人也有所动摇不过不好明言。幸之群臣反对之声从未消停,如俞,迭,蒋三位大人也力主待太子回京后再做定论不迟!这两日原本渐趋风平浪静,不想胡大人深夜忽召小人携带密信来凉州见诸位大人!小人离京后一路遭遇伏杀,九死一生,仅余同伴三人……奚刺史见信后已火速乘扑天雕返回京城,亦遣使者来此,想来不久便至。密信请韩大人过目!不知吴大人身在何处?”来人正是胡浩的贴身护卫杨雪山,剿灭暗香零落贼党时多有出力,对孟永淑十分敬佩倾慕。
他到了凉州,可见京中形势之危急。
韩归雁止不住手指发抖,几回才拆开信封。这封信被奚半楼拆过,他看完之后重又用火漆封好。韩归雁一边阅览一边道:“吴大人……你先别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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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速去请爹爹来!”
“奚兄,韩兄!事已急,彼既挑起风浪,愚思来想去,必有后招未出,一出则万劫不复!彼深藏地底,此时发难处处占得先机,实难挽回。兄等万勿回京,徒惹祸端!切记,切记!若遇危难,愚唯尽死力效忠而已。顿首!胡浩。”
只是薄薄的一张小笺,字迹惶急而潦草,墨迹未干便已等不及封上了火漆,笺页上污迹处处。
韩归雁一时失魂落魄一般呆住了,尚未回过神来,一名血衣寒不经奏请便进入营帐,递上一枚印信道:“倪女侠原话:已有所得,请韩将军速速前往。”
“是么?”韩归雁再一次失惊站起,一掌按下,竟将桌面生生掰下一块来。
“是!”血衣寒再度确认后一躬身退出营帐,在外等候。
“镇定!镇定!”韩归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俏脸被血色涨得通红,玉手在钢鞭上捏的咯咯作响:“霍贼定然还有后援,胡叔叔已察觉到危险,京中危矣!
吴郎有了声讯,霍贼虚张声势人却已在成都,凉州这里危机已解,当全力解救吴郎才是!”
稍稍理了理思绪,营帐外匆匆的脚步声又想起,韩克军撩开帐帘道:“韩将军征召,老夫听令!”
“爹,快看看。”韩归雁香汗淋漓而下,略失方寸,递过信又道:“吴郎…
…大人已经有了下落,女儿正要过去!”
“将军自重!越是危急,军中律法越不能废!”
“是!”韩归雁定了定神,将杨雪山所述艰难地又说了一遍。
只见韩克军的手掌也颤抖起来,面上不禁老泪纵横,低语道:“陛下啊……”
一时恩怨交缠百感交集,竟说不下去。
心绪虽激动,韩克军丝毫不乱,略思忖一二便道:“韩将军去救吴大人。太子殿下想必也得到了消息,老夫自会去见他,务必说服殿下留在军中!”
秦皇忽然驾崩,凉州本就路途遥远,京中的消息又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罗所遮盖,至今才由杨雪山等千辛万苦地带来。
霍永宁伙同方文辉在京城力捧五殿下登基,昆仑一系已先机尽失。
以霍永宁与昆仑之间结下的死仇,若叫他得逞必然放不过昆仑,唯有在凉州先立起太子殿下的大旗才能名正言顺,遥相抗衡!
至于为何连韩克军都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京中没有新的消息传来,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全因胡浩的一句“实难挽回”。
以胡浩之能尚觉无力,韩克军也不抱什么希望。
韩归雁将印信交予父亲道:“若说服不了殿下,可传本将号令,封闭大营,任何人不得进出!”
韩克军道:“奚刺史的兵马不久当至,老夫会妥善安排!甲儿处老夫也即刻修书一封,调他前来汇合。韩将军可安心去救吴大人!”
父女俩目光一碰,已同下了决心,互相点了点头,韩归雁踏步生风,高声喝令道:“来人!点兵一千随本将出营!”
骏马奋蹄,卷起一路滚滚烟尘。
马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些雄健的军马奔行不过个把时辰便感不支,而乘坐的骑士犹自挥舞着长鞭催促不停,令坐骑全力飞驰不得稍缓!
“娘,若救不回大师兄,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顾盼连连踢着马腹,鞭捎狠狠地抽打在马臀上啪啪作响,惶急不已。
“一切依韩将军令!”陆菲嫣自得韩归雁的传讯,心中怦怦狂跳,像持续不停的响鼓擂得她头晕目眩。
但在女儿面前却不得不压抑着情绪,只做凝重之态。
一路行来远远望见桃花山,只觉咽喉里像烧着一把火般梗得难受,这一句话说得喑哑低沉……
“她得不得行?”顾盼被按在营中多日,对韩归雁早已一肚子的火气与不服,听闻又要遵她的军令,着实大为光火。
“军法不容情!你若是敢造次,娘也帮不了你!”陆菲嫣横了顾盼一眼,见她焦急切切之意全不在自己之下,心中怜惜又愧疚之下,柔声道:“盼儿该长大啦,可多向你冷师姐学学。”
吴征有了消息,冷月玦左右为难。
一边是传道授业的师尊,一边是心心念念的爱侣,待韩归雁催促并下了令才一同前来。
不是柔惜雪不重要,而是呆在她身边也无作用,不如一道儿来桃花山!
救不回吴征与祝雅瞳,柔惜雪同样回天乏术。
近日来冷月玦恢复了从前诸事不放心上的样子,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偶尔才说上句话也是言简意赅。
此刻听陆菲嫣说起自己,也是投去个目光,复又低垂下眼帘,沉默不言。
心中却是暗道:又要喜欢同一名男子,又不敢让人知晓,这戏我可做不来。
军旅奔行至桃花山,韩归雁跳下马来一挥手下令道:“禁令:山中一切闲杂人等俱都离开,未得本将许可,不得开禁!”随即便带着二十名亲兵与陆菲嫣,冷月玦,顾盼等人,随着前来报信的血衣寒向山间奔去。
马儿一路疾驰几乎脱力,到了桃花山,人依然不能放松。
韩归雁催促着血衣寒,撒开长腿奋力奔驰,冷月玦身法轻盈尽可跟得上,顾盼咬着牙追了一阵渐感不支,陆菲嫣一手托在她腋下,扶持前行。
山道几弯。
亲兵全落在了后头,知晓位置的另两名血衣寒早在要道口等候着接力指引,此时也已不支,所幸已能望见倪妙筠立在崖尖。
韩归雁提了口气发足狂奔,耳边风响,陆菲嫣携着顾盼快步赶上反超在前……
倪妙筠又蹦又跳,朝韩归雁身后指了指,连连摆手,不待她们靠近便向洞口处奔去,途中不停高跃而起以免失了方向。
韩归雁心领神会示意亲兵不许跟来,心急火燎,将一身轻功施展到了极致。
“这是祝师姐的鞋印,这一只看样子也是名女子,必定是福慧公主的!”倪妙筠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祝师姐她们必然从这里掉了下去!”
“啧,这是什么地方!”韩归雁焦躁不已,紧紧握拳几乎让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又道:“吴征呢?怎生没见他的鞋印。”
“韩将军稍安勿躁,祝师姐既然在此,吴征一定也在!这洞穴深不见底,师姐她们必是被困住了出不来。”倪妙筠斜睥了她一眼,似是为诸女打气,也是宽慰自己道:“她们一定没事,只是若无外力出不来而已!”
“他也在,好像……好像……这个背影之形是他的……”韩归雁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口,却当机立断转身向山道口奔去,留下余音袅袅:“结绳,结三根,能有多长,就结多长。我吩咐兵丁一同做!”
“动手,动手,我也会!”顾盼一蹦老高左右张望,奔着一片布满爬山藤的山壁就奔了过去。
倪妙筠忽然发现,值此危机深重的时刻,除了自己之外,人人却是围绕着吴征在打转。
这名男子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让每个人都信任他,可以把后背毫不犹豫地交给他守护。
这圈神秘的光环笼罩着他,也吸引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这圈光环,连祝雅瞳都没有。
主心骨!
这就是主心骨。
倪妙筠心中暗道,也挥了挥拳头,只消有主心骨在,再深重的危机都有安然渡过的可能。
论武功,他还远不能决定左右,可论人格魅力与号召力,他已不在祝雅瞳之下。
更可怕的是,倪妙筠知道,他还远没有用尽全力,还没有爆发出他的全部能耐与潜力。
“结好了绳让我下去,这门探查功夫我比你们都强!有一段绳子,就先用一段,探探路也是好的!”倪妙筠向回身的韩归雁道。
“好!有多长,就探多少路。”
“注意左肩,腰马再沉些!”祝雅瞳手中孤零零的枯枝仿佛忽然长出无数丫丫叉叉,根本辨不明她攻击的方向。
吴征知道不仅自己辨不明,连祝雅瞳自己也不清楚下一招要攻向何方。
她只是随心所欲,挥洒自如,每一招莫不是信手拈来。
吴征哪里有破绽,她就攻向哪里,力道,角度,无一不妙到毫巅。
相比起前几日,吴征仍是手忙脚乱,却沉稳许多。
他枯枝交在左手,右掌划个圆圈将影影绰绰的枯枝影子化于无形,随即左手递出,准确地架开祝雅瞳的攻势!
“还成!”祝雅瞳指若轻舞,又是一连三招,分打吴征上中下三路。
连栾采晴在一旁看了也不由暗暗佩服,单以武功论,祝雅瞳实是她所见过的最高一人,皇兄也是大有不如。
且旁观得多了,栾采晴也发现吴征进展之大也令人触目惊心。
在祝雅瞳铺天盖地的攻势之下,吴征忙忙乱乱,相较祝雅瞳的游刃有余只是左支右绌。
可细看得久了,便会发现吴征每日吃得打越发少了,这两日更是偶有反击。
其招式虽散乱不堪,居然也有迹可循。
这一练又练到金乌将落地,把吴征练得几乎脱力……待祝雅瞳收了招,他第一时刻踉跄奔至潭水边,把头埋进水里咕咚咕咚喝了整肚子的水,才翻了个身仰面倒在潭边吭哧吭哧地喘着大气。
“每日练成这样,是不是过了?你能忍心?”栾采晴语声森冷,既无讥讽之意,关心的言语里也听不出什么热情之意。
“他远比你想象的强大。”祝雅瞳傲然一笑。
吴征四仰八叉的不雅模样,完全不影响他运气内力搬运周天,看他现在仿佛癞皮狗一样喘息,实则内力正稳稳地夯实,打牢。
再有个把时辰,他又会恢复如常,龙精虎猛。
想到这里,祝雅瞳面色微红露出娇羞神态。
龙精虎猛四字固是形容壮实有力的男子,她却不自觉地害羞起来。
轻轻吐了吐小舌,忽然醒悟栾采晴旁观多日岂有不知?
可不正是要羞自己么?
遂抬起头来向栾采晴怒目而视!
栾采晴早已转过身去侧向祝雅瞳,只留给她一个嘴角勾起的揶揄微笑。
手中拿着柄石勺,翻了翻锅中的羊汤。
石锅里开始冒出些许白气,羊肉褪去了血色,待吴征调养完毕,晚餐正巧熟透。
山谷中的三人之间有种奇妙的默契,恩怨纠缠又各司其职……
“好香!好香!”吴征两腿抽搐似地一蹬,刚从入定中醒来就闻见扑鼻的肉香。
饥肠辘辘,不由一阵狼吞虎咽……
这一顿吃得好香,今日的修行祝雅瞳又增了几分压力,几乎将吴征的内力耗尽。
吃饱之后气力复生,吴征捧起石锅石碗,在潭水边洗净,祝雅瞳自来帮忙。
甩干手,吴征不由又望向掉落下来的洞口。
水瀑哗啦哗啦地洒落,一如往日。
吴征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们会来的。”祝雅瞳情知爱子心思,宽慰道:“你的几个媳妇儿个顶个的聪明,一有时机,终会找到这里来。”
“还是要快些的好。”迟迟不来,说明外界的危机未除,安危与否也不可预料。
吴征心境难以平复,捏了捏拳头,也不愿祝雅瞳太过担忧,放好石碗后道:“我们去谷口走走?”
“好。”
祝雅瞳欣然应下,像应承了情人的邀约。
在谷中的时日不仅吴征的武功猛增,二人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越发自然。
白日修行祝雅瞳为母持严,夜间相处则极尽温柔。
山谷口的景致其实不错,仰头可望寥廓的星汉,俯首的峭壁断崖也是奇景。
两人偎依着弯膝坐好,任由夜风吹拂发丝许久,尽享温馨的静谧。
“你说,谁会先找着咱们?”吴征调整了心态,练功时心无旁骛,此刻就有些忧思难忘,刚一回神,烦恼事又上心头。
“我猜是……妙筠。”祝雅瞳将螓首靠在吴征肩头,只觉温暖又结实,男儿气息与她血脉相连,又分外好闻。
正不知云里雾里,信口答道。
“额……她?也对,若论追踪之术,除了你也没人及得上她了。”吴征心下稍安,前几日忧心家中诸女,全然忘却军营中还有天阴门多位高手助阵。
一时之间精神一振!
“我也未必及得上。她于此道有过人的天赋,常人学不来。”祝雅瞳呢喃着柔声道:“最有望找到这里的只有她了……其实,也只有她。”
“她到底是什么人?你曾说该知道时自会说与我知,现下可以说了么?”
“娘游历江南的时候,有一家石门派暗中干了不少作奸犯科的事情,娘气不过就和他们结下了梁子。当时武功尚未大成,和你也差不太多。石门派高手不少,又精于算计,险些就着了他们的道儿。原本若要脱困,非受重伤,没有个两三年难以复原。结果娘被一位高人救了,征儿猜猜是谁?”
“盛国石梁派?有资格来救瞳瞳的,定是费鸿曦了?”
“嘻嘻,小乖乖当真聪明。”祝雅瞳俏皮地一吐舌头,得意赞道:“费鸿曦救了娘,算是个不小的恩惠。盛国疲敝艰难,他为家族前途计,广散族人于各处,求一个枝叶不断。妙筠就是他的外孙女儿,她经娘保荐去天阴门的时候才九岁。”
“啊……原来如此!”吴征还是没料到倪妙筠的来头这么大,生生吓了一跳。
“嗯。当时娘也没有把握柔师姐会收妙筠入门派,毕竟顶着一重盛国人的身份。不想她二话不说便收了,还帮着隐瞒了下来。现在想来,师姐已是失陷在霍贼手中,为门派计较后事了……可惜当时娘虽觉奇怪,也没有心思深究下去。”
祝雅瞳遗憾道:“妙筠在天阴门里多得看重,私下里常犯忌讳向娘传递消息,当是师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师姐没有将妙筠卖给霍贼,其心可昭……”
“还分不清好坏,瞳瞳倒先原谅柔惜雪了?”吴征笑道:“也成,待出去之后还得欠你们天阴门一份天大的人情,说不得要把霍贼好生收拾一顿出口恶气。”
“嗯……唉……”祝雅瞳向吴征的怀里缩了缩,双臂环过他背脊,将脸颊贴在胸膛上,耳听得爱子的心跳沉若闷雷连环,又疾又重,羞涩之中又窃喜不已道:
“霍贼行事老谋深算,这一回露出行藏不能拿住,今后可就难了。还需得有耐心才是,就像……今日修行一样沉稳。”
一次将心中的郁闷,担忧与不快倾述发泄个干净,以便练功时能凝神专注正是吴征的新方法。
祝雅瞳白昼为严母,夜晚为娇妻,向来都是如此。
今夜忽然一反常态,吴征呼唤她[瞳瞳]可谓几番试探,得来的回应仍然是[娘],可见有意为之,并非一时口误。
念及个中意味,怎不让他心肝砰砰大跳!
“实话实说,前段日子修行都不好,今日我自己也是满意的。做得不好要挨罚,做得好了,是不是有赏?”吴征涨红了脸,罕有觉得害羞之时。
“有……有赏的……”祝雅瞳声音越发低细,直似若有若无:“做得好当然是有赏的……”
“要赏什么?”吴征的牙关开始打颤,脑中有些混沌,只知紧紧将祝雅瞳搂在怀里。
豪乳挤在胸膛上。
这对豪乳饱满,紧致,丰弹,更有惊心动魄的美妙弧线。
那一夜在潭水里将吴征双手夹在中央,以最极致的温柔抚慰伤痛,至今令吴征念念不忘个中销魂的滋味。
其后的夜间虽也任由他肆意把玩,少了那夜的情境,总觉有些差别。
男女相处,情趣必不可少,虽非主食每日必备,却是绝佳的调味料,用在最适宜的地方,便让人唇齿留香,毕生难忘。
祝雅瞳有着绝顶的聪慧,当她适应了身处的角色,便有无数的奇思妙想冒出。
取悦也好,讨欢心也罢,深明人心的她,以适宜的力道,巧妙的角度,一点一点地撩拨着吴征,也一点一点地将她的身份融合……
“征儿今日好乖,好棒……娘现下没有东西傍身,只好出点力气,赏征儿一个好……”祝雅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将吴征横抱在怀,娇怯着目光,羞声坚定道:“娘要帮小乖乖洗澡!”
吴征不知道打开了禁忌是福还是祸,未来或许没有你叫我吴郎,我叫你瞳瞳来羞她。
只知周身都有些发冷,皮肤,肌肉,乃至五脏六腑都像缩在一块儿。
极致地紧张,极致地刺激,在释放舒张开来的那一刻,不知又是怎样的刻骨滋味。
也只有在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才会这样的荒诞。
只有在这里,祝雅瞳才能卸下很多束缚,才能适应得如此之快。
——吴征同样如此。
栾采晴已沐浴完毕回了草屋,祝雅瞳悄声无息地抱着吴征落在大石上。
阴影之中,两人俱都清晰地看见对方。
动性之余,柔情亦生。
祝雅瞳眸漾清波,珠泪粒粒分明,一大颗,一大颗地缓缓掉落脸颊,洒在吴征胸口。
她歉疚地摇头抿唇道:“这也是娘从前欠下征儿的……今后一点一点,都要补偿给征儿……”
像怀抱一个婴孩除去他的襁褓,祝雅瞳珍而重之地将吴征横放在双腿间,解开腰带,剥得光溜溜。
除了胯间肉龙胀大得又粗又长,上翘得剑拔弩张之外,居然十分相容。
祝雅瞳拍了拍吴征的脸颊,像逗弄了下婴孩,又解开衣襟,袒露出胸怀凑在吴征嘴边道:“渴不渴?饿不饿?想不想吃一吃?”
幼时未曾哺育吴征是祝雅瞳一生之憾,既要弥补从前的缺失,这一节必不可少。
吴征顺从地衔住乳珠,重重一吸!
祝雅瞳吃痛,嘤唔一声,却不怪罪。
调皮的婴孩在吮吸乳汁时哪肯循规蹈矩,吸一吸,舔一舔,乃至咬上一咬俱是乐趣所在。
祝雅瞳任由吴征施为,勃胀的乳珠根部似被他咬进了肉里,软软的舌头才贴了上来,绕着敏感的乳珠打转,又是上下左右挑动着逗弄。
吴征技巧绝佳,不多时便让祝雅瞳娇喘吁吁,两只雪玉堆就的美乳也覆上一层嫣粉。
那一口深吸几乎将乳肉都吸了去,泪滴型的美乳像一团刚蒸出笼的糍糕,粘粘腻腻地被他吸在口中向外拉扯着变形,直至极限时才渐渐松开。
脱离口中时又腾地一下回到原位,惊人的弹性让它震颤不已,晃出无尽的汹涌波涛,连绵不绝。
祝雅瞳吐了口长气,在吴征鼻尖一点嗔道:“调皮鬼。”心满意足之际臀儿向后一拱大石,横抱着吴征与他一同滑入水中。
奇妙的感觉,温馨的氛围,吴征真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幼时。
祝雅瞳温柔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背脊,为他清洗身体。
遥远的记忆里,只有刚上昆仑山时林锦儿强将他捉入浴桶里,为他洗过三回。
其后他就展露出[天份],忽然学会了自己洗澡……
祝雅瞳抚摸得极为细心,不轻不重,自手臂,肩膀,背脊,小腹,双腿,胸膛,温馨终被打破。
吴征的呼吸变得粗重,清洗的小手变得更加柔软,更加轻巧,撩拨起他的敏感点。
横躺之姿也变成竖直,祝雅瞳将一对豪乳在吴征背脊上深深地压实了,双手环过腰杆,双手各探出一指,在他小腹上画着圈圈。
腰腹的麻痒与后背销魂的触感难以形容。
潭水的水波微微颤动本已是极致温柔,可贴在背脊的两团豪乳,正随着祝雅瞳在水中飘荡起伏的身姿,不住小幅度地摩挲,竟比水波还要温柔,还要舒畅。
“快洗得干干净净了……只剩下一处……”祝雅瞳吻着吴征裸出水面的肩膀,口中喷香道。
“那也要洗干净,那一处最重要,若不清洁好了,得了病将来可就当不得男子汉。”吴征已是连连重喘调整着呼吸,等待关键的一刻。
“嗯……孩儿的身体最是重要,当娘的自然要帮他洗干净,不能让他患病。”
两根指头画着圈儿向下,在小腹处一前一后分道扬镳。
一者绕至臀后,从股沟里钻探而入,似有似无地搔在会阴处,一者则捉住肉龙,前后套弄着搓洗。
“这样洗,是不是又干净,又舒服……”
祝雅瞳温柔的声音几让吴征呻吟出来。
小手细嫩柔软,滑似润玉。
搓洗肉龙的极尽细致,先四指并拢,自根部起揉搓至菇伞沟棱处,才分开五指抓成个圆环,在菇伞边缘一道又一道地划着圆。
而掌心正抵着菇首,借着手指画圈之机按摩着马眼。
其力道得宜,轻重交相往复,几乎一瞬间就将吴征的欲火点燃!
抓挠着会阴的则始终似有似无,麻痒难忍,几乎将吴征的骨头都化了去。
此刻业已捧住吴征的春囊,似在清洗每一分褶皱般反复轻柔搓玩。
“舒服死了……”吴征大口大口地呼吸,贪恋不已。
“小乖乖今日修行有成,娘还有赏,想要么?”
一句话就让吴征燥热不已。
无论他怎么看待祝雅瞳,他的身上总是流着她的血!
这一声[娘]唤醒了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欲念。
几分邪恶,几分打破禁忌的刺激,几分交相融合的满足,吴征分不清,道不明,只知道胯间的肉龙狠狠地一胀,传来几乎要裂开的知觉。
“要……孩儿想要……”吴征吭哧着粗气,一问,一答,便引来祝雅瞳的共鸣,捉着肉龙的小手明显地一颤,拿捏的力道顿失了分寸。
肉体的快感减少,内心的刺激却是倍增。
祝雅瞳羞怯怯地转至吴征面前,两团美乳贴着背脊,划过肋骨,再磨至小腹。
两人贴得那么紧,高耸的美乳因此而被压作两团奶饼,却让周遭的轮廓满溢而出,挤出更为夸张的圆弧。
光是看着这般淫靡的娇态,吴征便心弦乱颤,几乎连口水要流了出来。
祝雅瞳终究羞意过甚不敢再说话,只是努了努嘴,示意吴征坐到大石边缘,顺势躲过吴征抓向美乳的魔爪,示意他忍着些。
吴征强压欲火忍得甚为辛苦,当下急忙依言坐好,将膨胀到极点的肉棒大马金刀地指天翘立。
祝雅瞳不忍爱子辛苦,也不拖延,在水中一蹬腿身形陡然蹿高了些许将双乳贴在吴征胸膛上。
双目与吴征对视间,依托着水流的浮力缓缓下沉。
美乳滑过腰腹,满满的光滑腻润之间,又有两颗硬如石子的莓珠,截然相反的滋味汇聚成别样的销魂。
而肉龙终于被两座乳峰拥入怀中,仿佛扎入了中央的深沟,硬生生从狭小的缝隙里破开一条通道,再至上弧处穿透而出……
雪白与美丽的弧线,本是上天的恩赐,中央却夹了根狰狞丑陋似独目鬼一样的肉棒。
偏生巨大的反差,最是勾起内心深处的欲望!
豪硕的双乳无时无刻都紧紧地挤在一起,几无缝隙。
甚至不需双手帮忙,仅仅依靠着自身的丰满便能将肉棒夹得无比紧实。
祝雅瞳双手与吴征的对握,以最细腻,最温柔的乳肤摩挲抚慰着肉棒。
娇嫩到极点的乳肤像白瓷一样剔透,触感像软玉装琢,散发的热力更是冰凉的水流都无法冷却。
幽深的沟壑一上一下地夹握着肉龙,其滋味比之幽谷,虽没有颗颗肉齿的啃咬与摩擦,却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光滑腻润。
在其间的抽送不仅绝无阻碍,龟菇陷入乳沟之时的包裹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祝雅瞳蹬着双腿借着水流的波动,几个自然的小小起伏后忽然不再摆腿……
娇躯缓缓下落,肉棒自下而上捅穿了缝隙,露出狰狞的菇首,缓慢却毫不停歇地掠过脖颈,直抵在祝雅瞳的下颌。
迷离的眼神像是勾引,又像是哀告讨饶,祝雅瞳不敢再看吴征。
眼帘垂低,合拢,香唇轻启,舒张,又被肉龙堵死塞紧。
肉棒根部已卡到了豪乳尽处,龟菇被含在温热滑润的香口中,祝雅瞳这才腾出双掌将豪乳向中央一夹。
丰弹的乳肉像堆雪一样向中央聚集,鼓胀,将粗硕的阳根空隙全数包裹,不留半点的缝隙。
吴征嘶吼着喘息,口中的滑脂与美乳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可多出的一条香舌则锦上添花。
祝雅瞳深明爱子的敏感点,舌尖勾挑,舌条缠卷,或是舌面蠕动,每一下都在最适宜的所在——用最适宜的力道!
爱子的呼喝声低沉有力,更焦躁不耐。
而雄烈的男子气息正挑拨着自家体内的情欲,祝雅瞳奋力维持着神智不失。
在彻底陷入欲望之前,那反反复复的折磨与难耐,自有别样的销魂滋味。
祝雅瞳喜欢,她知道爱子一样喜欢!
以口舌含吮肉棒不仅有肉体的快感,更兼具取悦的刺激。
每行欢好,吴征都少不了亲吻她的幽谷,羞人的动作让祝雅瞳不敢看,却又忍不住想看。
看他用舌头分花拂柳一样拨开浓密乌黑的绒毛,吸食着鲜嫩嫣红的花肉,挑拨着鲜贝一样的蜜穴。
莫说亲眼得见时的流连忘返,不忍稍移目光,便是只在脑海里想起那淫靡的模样都会激出幽谷深处的花汁涟涟。
女子如此,男子也是一样。
祝雅瞳将唇瓣卡在龟菇沟壑中,像只肉圈嵌得密不透风,又将双颊吸紧包裹着龟菇。
香口中巨大的压力让吴征爽得魂不附体,这才用香舌抵上菇首轻轻向口外推出。
龟菇终于脱离温润小口,吴征刚从极端的肉紧中松了口气,只见祝雅瞳束起鬓边的长发拨在脑后,侧过螓首,将未曾稍离龟菇的香舌让吴征看得清晰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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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片花瓣般的香唇像膏腴凝就,正一上一下侧向压紧含吮着龟菇。
红润的舌尖吐出口外,湿漉漉地顺着龟菇沟壑舔着圈。
绝美的容颜因羞涩的发红,面容又因投入而迷离,沾满了香唾的龟菇发出盈亮的光泽。
乍泄的春光正随着祝雅瞳一圈又一圈地向顶端攀升,越发盎然。
吴征的十指几乎插进了巨石里。
美人吹箫品玉果是世间最好看,最勾魂的模样。
祝雅瞳刻意展露的淫靡模样,更增个中的刺激意味!
嫩嫩的舌尖正向着顶端敏感的马眼逡巡前进,欲火也在一层又一层地堆迭积聚。
祝雅瞳虽羞,却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用豪乳艳口将爱子送上快感的巅峰,吴征也是目不转睛,唯恐错过了快美到极点,也淫色到极点的一瞬间!
丰乳夹紧了肉棒的根部与中部,舌尖终于转到了顶端。
在两片香唇夹紧了龟菇的同时,开始一下一下扫在马眼上,两侧时轻,中央洞口处重。
每一下都让吴征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祝雅瞳无师自通地香舌一卷,重新将肉棒纳入口中,手捧美乳,双腿不时一蹬让娇躯浮浮沉沉,几乎忘了一切般地奉上美乳与香口,吞吐起肉棒来。
吴征已看不清祝雅瞳香唇吞吐肉棒的细节,只知道即使是口舌侍奉,她的动作依然保有绝佳韵律,极富优雅之态。
可大量的香唾在口中被肉棒搅拌着,咕唧的声音大胆激烈又淫靡,夹着连续的快感袭向吴征。
润口的吞吐在加速,美乳的包夹也越发紧致密实,吴征沉闷地低吼着,抓着祝雅瞳的秀发想将她扯开。
“唔唔唔……”祝雅瞳也知吴征到了关键时刻,拼命地晃着螓首不肯就范,口中的吸力顺时还拔高了许多。
“她要我射在嘴里?”荒诞又刺激到极点的想法冒起,吴征肉紧得无以复加。
祝雅瞳近乎疯狂的吞吐让肉棒开始脉动,膨胀,一步步爆发!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祝雅瞳忽然动作一窒,吴征也豁然抬头望向飞瀑洒落的洞口。
有人?
高潮被硬生生地止住,肉棒膨大得近乎透明,短暂的失神像是凝固了的时间,又在祝雅瞳的娇呼低吟与紧张时缩了一缩的香口里猛然流动起来!
一大股猛烈的阳精不受控制地喷射而出,滚烫而有力,也因祝雅瞳奋力吸吮的口唇而更多,更猛。
腥臊的阳精让祝雅瞳浑身一震,心中哀鸣,香口却不忍放松,只怕破坏了这一场完美的侍奉,让爱子在最关键的时刻得不到满足。
泼喇喇的水声与惊呼声响起,飞瀑的洞口垂吊着一个高挑婀娜的身影。
吴征停不下快感,反而倍觉刺激,射得更多更猛。
迫得祝雅瞳不得不一边吞食,才能完全接纳下疯狂喷射的阳精…………
散去的激情让三人都尴尬不已,祝雅瞳无奈地抬起头来望向飞瀑洞口,双手捂着赤裸的美乳沉入水中,向惊呆的来人勉强一笑道:“妙筠,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