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七个笼子(剧情)

“想见我?”

风赢朔坐在沙发上,非常随意地穿着家居服。

这个房间景川以前来过,风赢朔喜欢在这里休闲放松。

有舒适宽大的沙发,书架,按摩椅,影音设备。

他曾经像个脚垫伏在地上,风赢朔一边看电影一边踩着他;也曾经被风赢朔捆着按在沙发上打红了屁股然后操到高潮;还曾经和风赢朔在环绕的音乐中在这里反复做爱到两个人都精疲力尽,浑身黏糊糊地互相靠着懒得动弹。

此刻风赢朔懒洋洋靠坐在那里,既不是对外时面无表情的严肃脸,也没有厌烦不耐。

景川在离他不到三米的距离跪下来,眼睛直视他,说:“是,我想见你。”

风赢朔嗤笑:“现在见到了。接下来呢?”

仿佛要说:你要怎么跟我谈判?你还想利用什么混过去?

那语气和神情像刀子戳痛了景川。他眨了几下眼,把胸腔里的窒闷压下去,平静地说:“没有别的了。谢谢您愿意见我一面。”

是的,见到了。

室内温度适宜,风赢朔的家居服松松散散,看得出身上没有厚重的外伤包扎;他声音不大,但中气不虚;虽然跟一年前比明显瘦了,但脸色也不算苍白。

可见恢复得不错。

这就够了。

既然赌,就认赌服输。

他曾经赌和风赢朔的关系能成为他以为的那一种。输了,所以他走。

又曾经赌能够逃掉。输了,所以认罚。

以前的他百般揣摩风赢朔的性格、心态,就为了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然而现在他已经不想再用这种方式去争取什么了。

无论风赢朔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想把一些纯粹的东西好好收起来,即使只有他一个人觉得珍贵。

“可以把我押回去了。”他径直站起来,“我没有别的事了。”

两边的侍卫立刻抓住他胳膊。尽管戴着重镣,侍卫们还是不敢大意。

风赢朔倒是有点意外——这人总是让他意外。

他盯着景川,冷冷地说:“你不好奇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吗?”

家主说话,侍卫便暂时没有动。景川平静地说:“好奇。您会提前告诉我吗?”

风赢朔胸膛的起伏比之前明显了一点,眼眸暗沉沉的,阴鸷凶狠,带着点难以察觉的恼怒,却一直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打了个手势:“你们都下去。”

几个侍奴先退出去了,侍卫们犹豫了一下,也退下了。

风赢朔坐着没动,看着景川说:“你还记得上官吧?”

“所以是会把我送去浮世夜都?”

风赢朔没有直接回答:“我说过,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景川点头:“嗯,说过的。”

依然很平静,像是不知道送去浮世夜都会是什么结果。

“你为什么逃?”他终于还是问了。

他知道景川要的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也明确知道那不是自己愿意给的。但他不理解,景川为什么跑?

“砰!”一个边桌上的什么东西被风赢朔抓起来就扔,砸在景川脚边碎成一地的渣。

“你他妈跑什么?”风赢朔的音量不大,语气也不激烈,和他说出口的话所表达的情绪完全是两回事。

但不过几秒钟,他就像引线终于燃到火药的炸弹一样爆了起来:“你是傻逼吗?你跑什么?啊?”

骂着骂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说没说过一定会让你回澜星?我在你眼里是没信用的人吗?”

“你想要自由,你想要平等,你难道就不想要回澜星了吗?以前不是为了回去很能忍吗?一两年而已,怎么突然就不能忍了?你他妈这么想死?”

“因为不一样了。”景川说。

“不一样?”风赢朔嘲讽地笑起来,恶毒地说,“哪里不一样?我只看到我的私奴明明没怎么调教过,却越来越骚。你说的是这个不一样吗?”

“你真的不明白?你不明白感情不一样了,期待值也会不一样吗?”景川苦笑,“大概我真的是在犯傻吧。跪在你面前,被你踩在脚底下,做你两年性奴就能换到自由,不算很难忍耐。一开始我也这么觉得,可后来期待值不同了,我就觉得无法忍受了。”

“你也很爽的,景川,我操你的时候,我拿鞭子抽你的时候,哪怕我把你踩在我脚底下,你的鸡巴也是硬的。我甚至没对你用过药。”最后几个字,风赢朔已经咆哮起来了,随手又拿了个什么摆件砸过来。

景川动都没动一下,看着那东西同样砸在自己脚边。

碎屑飞溅,打在他裤脚上。

他抬头看着风赢朔,心头一阵苦涩。

那个人没有在审讯室见他,没有在办公室或者书房见他,而是在一个没有过糟糕回忆的房间;那个人枪法一流,哪怕是随手一枪也不会失了准头,盛怒之下两次砸东西,却没有一次砸到他身上。

可他说他不理解。

“你真的不懂吗?我会心甘情愿跪在你脚边,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我是你的性奴。”景川直视着他,坦然地说,“你的鞭子能把人的皮肉撕开,骨头抽断,但你用它让我得到快感。一开始或许只是因为被我挑衅了,想要玩弄我。后来呢?”

景川向前走了一步。沉重的铁链在地上拖出钝响。

“我的直觉很准,我感觉得到你对我也和从前不一样了。可就算是这样,你想踩住的,依然不止是我的身体,还包括我的人格。”

“也许那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却偏偏是我不能接受的。两年的时间不长,如果我是以前的我,你是以前的你,那我能忍。可我们都不一样了……”景川费力地抬起戴着重铐的手,右手四根手指并拢戳在自己心口,说,“我这里会受不了。”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我宁愿用别的,哪怕危险一百倍的方法去获取自由。”

“风赢朔,我知道,你以为我想见你,是要耍心眼求饶。”他微微摇头,“你错了。我不求饶。”

他还在往前走。

步子不大,因为脚镣实在太重了。这一个多月,他的脚腕已经磨破了。鞋底踩在地上散着的不知道是陶瓷渣还是玻璃渣的碎东西上,沙沙地响。

他在风赢朔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停下来,依然直视他。

几秒钟之后,他声音低下来,说:“既然没跑掉,那我就想,再见一面,告个别。”他笑了笑,“因为我知道,我死在浮世夜都的笼子里的时候,你不会去看的。”

风赢朔不做声,脸色沉得可怕。

等了一会儿,景川说:“你看起来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要多小心黑桃三。我听说他们接了委托就一定会完成。”他顿了顿,接着说,“让人把我送回监禁处吧。哦,不对,已经转到训诫处了。我们……就这样吧。”

说完这句,景川似乎就没什么要说的了,静静等着风赢朔叫人。

但等了好一会儿,风赢朔也没按呼叫器。

风赢朔说:“景川,我会把你丢进‘笼子’。”

“嗯。”景川表示知道。

“七个笼子,每一个都不同。”风赢朔十指交叉,眸色幽暗,“如果你能从第七个笼子里活着出来,我放你走。”

景川愣了愣,笑了:“当初你把上官丢进笼子,在一定时间之前,不能选择五星及五星以上类别的处刑方式,因为你预备用一晚上的时间折磨虐杀他。现在是七个笼子,是想折磨我多久?七天?还是说中途会让我休息几天恢复一下好让下一次的‘娱乐’更尽兴?”

“活着从第七个笼子里出来,你放我走。可是折磨的方式是你说了算的,不是吗?你当然会让我活过前面六关,可是会让我在最后一刻死在第七个笼子里。”

风赢朔忽然也笑起来:“景川,你说你不求饶。可现在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和当初见过的一样的眼神。”

“什么眼神?”

“你激我不对你用药的时候,还有从青山庄园回来准备判决的时候,以及其他一些时候。”风赢朔往后靠,语气笃定地说,“你不求饶,但是你也不想死。”

景川怔住。

他的确没想过求饶,没想过还能活下去。

但或许,求生终归是人的本能。

而风赢朔扬起了眉,眼神里原本如同深渊一般的黑沉像被点燃了似的,透出亮来。

“我本来还没想好怎么安排这七个笼子,但是你刚才那番话让我决定好了第一个。”风赢朔说,“第一个笼子就安排一场角斗吧。你可以选择一开始就放弃,然后死在第一个笼子里,那就不会有后面六个笼子的折磨了。”

景川不说话。

“你也可以赌一把,看看能不能活着从第七个笼子出来。”

景川仍然沉默地站在那里。眼前的风赢朔忽然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仿佛看到风赢朔眼睛里有黑色的火焰在跳动,燃烧着阴暗的暴虐,还有他看不懂的复杂的东西。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房间里却还没有开灯。

风赢朔坐在米色的沙发上,黑发散在肩头。

他像一头潜伏在暮色的树影中的野兽,眼睛露着凶光,等着用尖锐的牙齿和利爪慢慢撕碎猎物。

“景川,你会在第一个笼子就放弃呢,还是会一个一个挑战下去?”风赢朔说,“有一点你说对了,我没打算去看。会有人把每一次的结果告诉我。”

“我说话算数,”他看着景川,“你能活着从第七个笼子里出来,我就放你走。给你合法身份,给你自由,给你澜星的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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