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德李长城西起狄德利河的支流俾格瓦河,东至笃里安山脉,全场约六十罗里,其间有两座扼守要害的要塞,分别是守住水道的俾格瓦要塞,和位于正中的中城要塞。
对造船一窍不通的韦德人当然不可能在俾格瓦要塞等着路穆人来瓮中捉鳖,所以如果他们要据险而守负隅顽抗,就只能在中城要塞了。
事实上俾格瓦要塞虽然是战略要地,但是因为瑞特人的造船技术糟糕透顶所以一直不被重视。
那里平常也就驻扎着两千个近乎在吃空饷的守军,在这次战争中属于被双方忽略的对象。
它唯一的存在感就是路穆的军官们在战术推演的时候,觉得击退韦德人后说不定可以从这里渡船追击。
不过出于谨慎,克里图特还是派了风骑士前去侦察,得到的回应是一切安好。而中城要塞,确实发现了韦德人驻扎的痕迹。
于是,目标便非常明确了。
急行军命令下,随军税吏、部分辎重和辅助部队在少量士兵的保护下单独行军,主力则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仅仅三天,他们就到了玫德李长城之下。
这三天触手怪过得很充实,白天找克里图媞娅学魔法,晚上调教亚尔兰娜,还尝试着满足了一下莱狄李娅。
但失去了神器浴缸后的他在激战四轮后便彻底丧失了战斗能力。虽然肌体激活确实让莱狄李娅更加满意,但是却无法增加他的食量。
这让他忍不住想去找克里图媞娅问问有没有能变浴缸或者加速消化的魔法,不然次次这样他感觉自己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军队在距中城要塞仅五个斯塔迪亚(一斯塔迪亚约185米)的位置扎下了营寨,并开始清理附近的障碍,卸下行李中的攻城武器部件。
等到明天,攻城战便会正式打响。
当晚,以乌里留斯司令官的名义,所有士兵被要求和甲而睡。
这是阳谋,就看城内的韦德人会不会忍不住出城偷袭了。
事实证明韦德人确实是遵从直觉的野兽,夜未过半,斥候便报告了城内的动静。
早有准备的路穆人立即披挂上阵,准备给这群头铁的蛮子当头一棒。
但野兽也有野兽的智慧,很快摩拳擦掌的士兵们就发现来的只是一群韦德轻骑兵,这些懦夫只会远远地在营地外略过,无谓地攒射他们那做工粗糙的原始弓箭。
指挥官们很快反应过来,这只是韦德人阻挠军团修整的诡计,于是立即派出骑兵进行狙杀。
虽然豪留第一军团,即白云石军团的骑兵都是瑞特人,但其他军团的骑兵大队基本都是清一色的海德曼人。
这些生长在东方草原上的民族不仅高大勇猛,而且长于骑射。
虽然瑞特人的骑术普遍优于路穆人,但是海德曼人却又比瑞特人高出不少。
在营地外骚扰的韦德人似乎也就两三千,几乎转眼之间就被冲散。他们也不恋战,迂回了几圈发现毫无胜算,便纷纷撤退。
“你怎么看?”克里图特看着仓皇逃窜的韦德人,询问身边的塔里曼图斯。
“应该是算到我们长途奔袭,想要打扰我军的修整以争取时间。”塔里曼图斯说出了一个不难猜到的推测。
克里图特冷冷一笑:“若是如此,那只能说野蛮人果然不懂文明世界的战争。”
三个军团外带三个辅助军团中的两千多名骑兵一路将韦德人杀得胆寒才回到营地。
不出所料的话,今晚这群蛮子是不敢再来触霉头了。
事后统计尸体,足足有三百位韦德骑兵死在了这次骚扰中,路穆人自己反而没什么损失。
为了保证士兵的体力,军官们很快就打发各自手下的人去睡觉了。
之后韦德人又试探性发起了两波进攻,但都被轻松击退,甚至没有影响到大部队休息。
第二天,攻城战正式打响。
各个军团的士兵们熟练地组装好投石车,这种庞大的木质机械类似于地球上出现过的重力投石车,路穆人叫它“象炮”,因为这玩意远看就像东方的大象一样。
由于这东西过于庞大和笨重,哪怕拆成零件也是巨大的负担,所以为了照顾急行军的要求,这里只带了十二台。
不过,这东西可比地球上的投石车好用多了。
它们的弹药完全依靠辅助法师团进行装填,只要两个对应专业的三阶法师就可以令其保持每分钟一发的射速,发出的石弹重量可达五百磅,还具有一定塑能系魔法的破坏力。
玫德李长城守的是城外的敌人,因此北侧的城墙高大且具备基本的魔法防御能力,但这一侧却不过是些普通的工事。
有专职法师辅助的象炮,打它们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然而即便是防御能力较弱的部分,这一段城墙的防御能力依然比地球上的强很多。
因为被石砖覆盖的并非夯土,而是由工程型法师用魔法塑造的岩石。
这种方式经济又高效,虽然一个法师的薪水顶得上数十位民夫,但是提高的效率和省去的运输费用依旧让路穆人热衷于此,尤其是修建玫德李长城这种位置较偏的防御工事时。
虽然为了配合三阶法师的出力,这些象炮没有能做到极致,但它们依然能在三斯塔迪亚外保持相当的威力。
这个距离对缺乏施法者的韦德人来说完全只能望洋兴叹,除非是五阶以上的射手,不然没人能让自己的攻击在如此远的范围外保持能伤害到象炮的威力。
然而对这些缺乏资源训练方式又低效的小部落来说,五阶是绝对的稀缺资源,没有才是常态。
近乎饱和式的轰炸下,城墙很快开始千疮百孔。
但韦德人却似乎宁可坐以待毙,紧守城墙不出来。
“这不正常。”和瑞特人打了一辈子的忒厄里对乌里留斯说道,“瑞特人不会愿意坐以待毙的,再有组织也不可能。”
“你觉得他们另有所图?不过这很正常吧,不就是他们的援军吗?”乌里留斯大致猜了一下。
“不可能,那他们至少要忍受两三天。”作为一位戎马数十载的高级军官,忒厄里对自己的估计非常自信,“而我们至多明天就能打开缺口。”
“那他们图什么?”乌里留斯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说来也是惨,这位忒厄里军团长本身虽是骑士出身,又是拔岳者这种职业,注定终生于行伍中服役,但他根本看不起塔里曼图斯这种到退役都是宿营长的平民,也瞧不上克里图特这样的乡绅地主,所以基本只跟乌里留斯和皮里盖乌斯讨论问题。
只可惜他和皮里盖乌斯都是败军之将,现在做什么都得规矩点,有什么话也只能和实质拥有指挥权的乌里留斯讲。
然而,乌里留斯的脑子实在不好使。幸亏他是个充分了解自己废物程度的人,姑且可以当作个传话筒,把忒厄里的话传达给皮里盖乌斯等人。
“排除情报触及不到的东西,答案并不会很多。”
忒厄里说道,“也许他们意识到了守不住中城,便想壁虎断尾;或者想要借我们之手毁掉中城,以便下次入侵……”
听了他的话,乌里留斯陷入沉思。
思考了不超过三秒,他便摆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好的,我会考虑考虑的。”
说是考虑,其实无非是放弃思考然后当甩手掌柜罢了。
忒厄里对这点心知肚明,这本来也是他想要的。
讲求效率的他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便很快告别离开了。
忒厄里前脚刚走,后脚皮里盖乌斯就走了进来。
“他和你说了什么?”皮里盖乌斯随意地问道。
乌里留斯还挺喜欢这位豪爽的笃里安总督的,很对他这种粗人的胃口。
于是他亲自给皮里盖乌斯倒了杯葡萄酒,道:“能有什么事……他觉得瑞特人的反应不对劲,就过来找我了。”
一旁的贴身奴隶迷茫而惶恐地看着他,他把忒厄里的推测都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皮里盖乌斯将葡萄酒一饮而尽,摩挲起自己光滑的下巴,“确实很可疑……”
“你怎么看这事?”乌里留斯又给他添上了一杯。
这种掺水的淡味葡萄酒对路穆军人来说是如同运动饮料的存在,主要作用是解渴,同时让嘴里有点味道,因此贵族们那些复杂讲究的品酒流程,完全不适用于这里。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的斥候到不了长城的另一边,没有那边的情报,一切猜测不过凭空臆度罢了。”
“那怎么办?”乌里留斯头打起来,“就在这和他们耗着?等明天把城墙砸出口子直接上?”
“那就太晚了。”皮里盖乌斯摇了摇头,“他们恐怕一开始就没准备在玫德李长城守着,昨天的夜袭也不过是掩盖意图的幌子吧。”
乌里留斯有点头疼:“这可该如何是好?我们现在已经是全力了……直接登城的话,效率搞不好还没丢石头高。”
皮里盖乌斯笑了:“我亲爱的乌里留斯,我们这里可是有拔岳者中队,外带二百人规模的辅助法师团,区区十二台象炮怎么就是全部的出力了呢?”
“你不会是想要硬轰吧?”乌里留斯犹豫了,“要是把城墙毁坏得太严重,元老院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难道象炮对城墙的伤害便可以忽略了么?更何况,中城要塞的南端城墙就算整个被毁掉,重建也不过要两三百塔伦特,要是能劫掠整个韦德,我们能拿到的财富又何止三千?”
“也是。”
乌里留斯略一合计,一小段城墙加上杂七杂八的损毁,估计四五十塔伦特就能搞定。
算上打点上下的钱,估计也就二百塔伦特,还算可以接受。
于是他道:“好吧,不过这事还挺大的,不能咱们俩就定下,还是得问问其他人。”
皮里盖乌斯也点了点头。
这也算是路穆军队的老传统了,一切都按照民主的来。
现在还算好的,拥有指挥权的将军具有比较绝对的权威,军团的上下级关系也相对明确。
要是放在第一共和国的时候,六个军事保民官每天挑两个轮值指挥,争执不下时还要抓阄决定听谁的,简直是拿士兵的性命开玩笑。
象炮阵地前。
莱狄李娅心醉神迷地盯着一颗颗被象炮抛出的石弹,目光追着它们一直延伸到三个斯塔迪亚之外的中城要塞城墙。
触手怪躲在她的剑柄上,在心里做了个挠头的动作。
这……正常吗?
不过联想到她几天前在战场上的神勇表现,他觉得……这就算是病恐怕也治不好了。
唉,以后多注意注意,别让她发展成反社会人格吧。如果只是单纯享受敌人被屠杀的感觉,在这个时代里好像也不算多么不能接受的癖好。
不过这象炮确实很带感……
操控象炮的士兵转动绞盘放下弹袋,副填弹手将泥土聚起,主填弹手将泥土化为石弹,最后石弹在配重的拉扯下冲天而起。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给触手怪一种炮组填弹的既视感。
而石弹飞出的画面甚至比炮弹出膛的压迫感还要强,让人深切体会到战场上“大即是美”的独特美学。
正当他们接连被象炮粗犷的美征服时,传令兵的喊声突然传来。
“准备攻城!等待信号,准备攻城!”
“他在说什么?”莱狄李娅困惑地蹙起了秀眉。
“我不道啊。”触手怪也莫名其妙。
别看象炮轰得热闹,现在中城要塞的城墙可还好好的,根本看不出有城破的迹象。
而且这命令本身也有问题,等待信号,等什么信号?
准备攻城,有多长时间准备,准备什么?
但正当所有人都为这没头没尾的命令感到迷惑时,突然一股令人恐惧的魔力波动在军阵中央升起。
所有柔锡以上的人都在一瞬间感知到了这股波动。
没有炼魔的人缺乏对魔力的敏感性,但很快也用肉眼感受到了这股伟力。
因为中城要塞旁的一座山头,正在倾斜。
仿佛是西安德(风神,九大神之一)撕裂了天空,又如同是达拉安特(土神,九大神之一)破碎了大地,一切都在震颤,歪曲。
群山在无上的伟力下战栗,百兽咆哮着奔腾,群鸟惊叫着高飞。
一株株参天的古木被蠕动的大地连根吐出,掩埋在泥土下的山岩发出清脆的爆裂声,在看不到的地方裂开一条条缝隙。
震天的巨响突然自山体内传出,声浪如海啸般向四周喷涌,带出阵阵呼啸的狂风。
山,折了。
泥石呼啸着,像海浪一样流泻而下。
咆哮的声浪席卷过路穆人的阵地,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将健壮的路穆军人像玩具一下抛上天空。
而更令人目眦欲裂的,是那被生生折断的山体。
就如盖在单耳陶罐瓶口的陶盖,轻易便遮蔽了云和天。
它到底有多重?一万磅,十万磅,还是一百万磅,一千万磅?
没人清楚,那也不重要了。因为不管多重,它都绝对能在中城要塞的城墙上砸出一道大口子。
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中,断山轰然落地。
触手怪很想欣赏一下这堪称火星撞地球的一击下城墙被冲得支离破碎的过程。
然而他是无法如愿了,因为在那之前,地上的尘土和碎石就已经被激起,化为了一朵灰色的蘑菇云。
他万万没想到,他来到异世界第一次见到的种蘑菇,不是什么地爆天星类星天陨,而是简单粗暴的大质量物体碰撞。
在这仿佛能将世界淹没的滚滚尘暴中,莱狄李娅只来得及从马背上跳下,死死护住触手怪附体的大剑。
就连战马此时也失去了平日的威风,甚至连在恐惧中逃跑都做不到,只能在狂风和沙尘中勉力支撑,被这凶威吓得两股战战,四蹄发软。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震荡的余波才渐渐散去。
还不待人和牲畜缓口气,进军的号角声便响了起来。
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举起武器准备登城。
好像已经不能叫登城了,就这架势,不看都知道,中城要塞的城墙已经完全不具备防御能力了。
触手怪难以置信地回忆着刚刚那一幕。哪怕没有人说明,但通过一些小小的联想,他感觉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堪称毁天灭地的魔法是谁完成的。
那就是背负了拔岳者这个名号的忒厄里。
不愧是以拔岳者为职业的男人,果真有拔山倾岳之能!
不知道自己到了净金,是否也能有如此本领?
浮想联翩之际,他不禁开口问莱狄李娅:“莱狄李娅,刚刚那是忒厄里的手笔么?净金都这么可怕吗?”
“应该是了,这就是净金的威能……”莱狄李娅的语气里带着憧憬和崇拜。
绝对的力量令她敬畏,但更令她向往。
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也能看到那一边的景色。
“真的?直接掰断一座山头?”尽管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但是触手怪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听了他的话,莱狄李娅也有点犹豫了:“也许……是拔岳者格外擅长这个?嗯,而且说不定有拔岳者中队的辅佐……”
她又想了想,开始越发肯定起来:“父亲和我说过,净金足以直接决定万人级别战争的走向。但如果是这种级别的魔法,十万人的军队恐怕都会被冲散……所以这应该是由于他正好擅长,又有其他法师的辅助,才能做到这一点。”
这种说法让触手怪松了一口气,事实总算不是太离谱。
虽然每两个阶位都是一次质变,但莱狄李娅距离掰开一座山头的距离也太遥远了点,怎么看也不是两次质变能达到的。
不过有机会还是再找克里图特问问吧,这可是直观感受这个世界次顶层战力的最好机会。
这时传令兵又适时地开始四处吆喝,说总督阁下许诺,虽然这次敌人的城墙已经完全被攻破,但第一个进城的人仍然能有两千五百第纳尔的赏赐。
这赏格比正常第一个登上城头的奖励少了一半,但也堪比一位百夫长一年的薪水,足够一个普通大头兵奋斗将近十年。
全军立马都兴奋了起来,尤其是三十三军团的老兵痞,一个个摩拳擦掌,嗷嗷叫着就冲向了中城要塞。
城里的守军大多已经在刚刚的冲击中被生生震死,有活着的也已经被刚刚神怒般的灾厄吓破了胆,动都动不了一下。
士兵们欢呼着冲入城中,开始在被灰尘蒙住的要塞里四处搜刮。
但很快他们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油水,除了石头,灰还有尸体,什么也搜不出。
军官们统计完数据更乐不起来,尤其是乌里留斯。
“他们就这么跑了?”
听完汇报的他难以置信地大喊,胖胖的手指恶狠狠地指向残破不堪又空空荡荡的中城要塞,“就这么跑了?什么也没留下?”
别说他了,一旁的忒厄里,克里图特等,也都阴沉着脸。大概只有皮里盖乌斯的脸色好看点。
也无怪他们如此,当你自以为识破了敌人的诡计,下定决心狠狠怼了一拳,却发现这一拳打到了个稻草人身上的时候,换谁心情都不会好吧。
统计尸体和俘虏根本没花多少时间,因为韦德人一共就留了三百人守城。
战利品更不用多说,哪怕一粒小麦都没给剩下。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要塞内一些痕迹尚新的烧痕,证明韦德人烧毁了一些带不走的物资。
干脆利落到令人心寒。
“只能说我还是小看那位主母了。”皮里盖乌斯叹了口气,“她可能从攻下这里开始,就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阁下,恕我冒昧,我觉得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克里图特说道,“韦德人对我们的支援完全没有防备,既然连最基本的警戒心都没有,他们又有什么早早做好撤退准备的动机?”
“而且,既然一开始就想要撤退,他们为什么还要围攻塔盾要塞?”乌里留斯也不相信这个推测,“这完全是白白浪费士兵的生命啊。”
“对于这个问题,我有一点猜想,不过大部分只是捕风捉影的揣测而已,所以先让我说一说一些大致可以肯定的猜测吧。”
皮里盖乌斯似乎准备长篇大论一番。
“首先,我希望诸位好好想一想,哪怕韦德人今早刚刚撤出要塞,从他们撤入,到今天撤出,能有多少时间供他们做准备?”
“我想,至多也就两天。这么点时间仓促间根本来不及清点中城要塞内的库存,所以哪怕只是看事实,他们也一定早早做好了撤离的准备。”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种种迹象都表明那位站在幕后的主母不但诡计多端而且思虑缜密。这种人习惯性地在后方留几百人准备后路,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既然她心思缜密,为什么又会被我们偷袭?”塔里曼图斯忍不住问道。
“因为她料不到传讯术这种文明世界的手段。”皮里盖乌斯淡淡地道,“就像我们打仗时从不会考虑会有神明插手一样。”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怪,好像在暗示自己之前的失败。
但在场的人都没有在意这种语气,而是纷纷陷入了沉思。
“那看来她也并非没有弱点,甚至弱点很致命。”忒厄里用他那冷淡没有起伏的语气分析道,“只要充分利用魔法,就能让她猝不及防。”
“不错,而且还有一点,我怀疑这位主母其实并没有很多带兵的经验。”
皮里盖乌斯笑着道,“诸位,就算你们不知道传讯术的存在,也确信敌人没有派出过任何信使,难道你们就会让自己的侧翼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敌人面前吗?”
所有人都摇起了头。
韦德人那时候至少已经在场面上占尽了优势,这时候求稳是人类的本能,谁会在胜券在握时主动暴露,或者说,创造自己的弱点呢?
“所以,我觉得她缺乏某些常识。”皮里盖乌斯大胆地道,“这可能会让她忽略很多东西,哪怕她谨小慎微,善于谋划。”
“那么我们该如何利用这一点?”克里图特问道。
“比如,我们可以立即出动,追击韦德人的部队。”
塔里曼图斯突然激动起来,胸脯都开始上下起伏,“他们如此急迫地逃离和拖延时间,一定是因为援军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而既然她缺乏经验,那肯定不知道如何在携带大量辎重的情况下保持严密的阵型。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我不这么认为。”
皮里盖乌斯反对道,“摆阵不比权变,只是摆出防守姿态,完全可以鹦鹉学舌,照搬照套。只有像之前那样,趁她需要思考的时间突然杀出,才能真正让她猝不及防。”
但是他这套空洞的理论根本没有人理会。
大家都已经红了眼,一方面为被一群野蛮的韦德人摆了一道感到羞辱和愤慨,一方面也为近在眼前的补给感到眼馋。
只要拿下这批补给,就根本不用等待后方笨重的辎重队伍,完全可以乘胜追击,把军心大乱的韦德人杀个对穿,打到他们的老巢去,掳掠无数俘虏和财物。
利益和众望的双重趋势下,乌里留斯最终拍板,立即出城追击,一定要在援军赶到前将韦德人击溃!
虽然已经连续扑空两次,还急行军了三天,但士兵们依然忠实地履行了命令。
主要还是忒厄里倾岳这一幕太过震撼,让大家都充满了莫名的信心,强行将士气扭转了过来。
行军路上。
触手怪看着四周灰头土脸,眉目间还带着些许疲态的士兵们,不由得忧心忡忡:“这样真的能打赢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莱狄李娅有点不确定地道,“嗯……韦德人现在体力也好不到哪去吧?他们应该也没有时间休息才对。”
“希望如此……”触手怪心里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也不好说什么。
说疲惫之师吧,今天晚上还有一次休息的机会,能让士兵们好好睡一觉。
说孤军深入吧,这可才刚出笃里安行省的大门,大家对地形都还很熟悉。
条件似乎不算太糟糕,但就是让人没来由的心慌。
也许这就是那位主母的厉害之处吧,她层出不穷的奇招诡招已经让触手怪在潜意识里产生了恐惧。
依靠魔法,军团很快就锁定了韦德人的位置,离要塞只有三十罗里左右。考虑到他们携带的大批物资,两天三十罗里已经是非常快的速度了。
理想的状态是今天先走个十罗里,明天追一天,后天白天就可以和韦德人决一死战了。
那时候韦德人充其量也就走了四五十罗里,还在玫德李长城附近的平原范围内,正好是决战的好地方,也很难遭遇什么埋伏。
趁此机会,触手怪又花了点时间学了一下变化系魔法,顺便找克里图媞娅打听了一下关于忒厄里倾岳的细节。
结果不出所料,这次震撼人心的魔法是经过长时间的仪式,辅以拔岳者中队全员六十人的配合,再加上拔岳者军团鹰旗象征的奥德里昂平山传说的额外加持才做到的。
这让触手怪不禁感叹路穆的财大气粗底蕴深厚,一支单独的常驻军团便能以蛮力摧垮城墙。
虽然占了地利等便宜,但这纯粹的力量依然令他心生向往。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第二天晚上。
因为要抓紧时间休息,营地的工事只是一堵用魔法草草垒成的石墙。
此时军队距离韦德人已经不足十罗里,明天正午前应该就可以追上。
每个人都抓紧这最后的时间休息,此时营地中已经是鼾声四起。
然而,某个人却在此时辗转反侧。
“……”无法入眠的莱狄李娅直勾勾地盯着正躲在角落里研究魔法的触手怪,湛蓝色的眸子幽幽地闪着光,像一只黑夜里的猫。
“……你怎么了嘛?”触手怪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能放弃自己的学习。
“特雷迪乌斯,我好…难受。”莱狄李娅的语气里带着纠结和痛苦,就像身患隐疾的病人一样。
听到这话,触手怪急忙扔下手里的笔记,爬到了莱狄李娅身边。
“哪里难受,是不是发烧了?”他手忙脚乱地将一条触手伸张莱狄李娅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热?要叫医师吗?”
“噗嗤。”他这幅样子逗得莱狄李娅笑了起来,“柔锡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啊?那是怎么回事?”触手怪一脸懵。
“我感觉有一点……兴奋。”莱狄李娅伸出自己白嫩的双手捧住他,轻声说道。
“兴奋?”
“嗯。一想到明天要上战场,面对成片的哀嚎的敌人,还有他们的血与断肢,我就……兴奋的睡不着。”
“???!!!”触手怪大惊失色。
这,这是病吧?
“那……”他试探着问道,“我该怎么帮你呢?”
“你愿意帮我么?”莱狄李娅问道。
“当然,这是我最应该做的事。”触手怪温柔地说道。
这句话刚说完,他就感到一股巨力排山倒海般压来。
等他回过神时,眼前已经是一对圆润饱满的白晃晃了。
他抬起头,便看到了莱狄李娅那张已经染上绯红的俏脸,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灼热的呼吸从她的樱口中吐出,腾腾地打在他身上。
……所以不是发烧而是发骚了么?
话说你的衣甲是什么时候脱掉的啊!
已经有点习惯了这种逆推的触手怪冷静地在心里吐槽。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解决方式?”
“是的呢~”莱狄李娅露出一个强气又妩媚的笑容,双臂撑在他身体的两侧,“只要把多余的情绪消耗掉,就能睡着了吧?”
……这话让触手怪想起了前世听过的某个冷笑话,“考试前睡不着的话做爱到睡着就可以了。”
他伸出四条触手,环住了莱狄李娅纤细的腰肢,轻声问道:“但是万一累到了你……”
莱狄李娅没有回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也是哦,自从莱狄李娅晋升三阶,她就再也没因为做爱而疲惫过了。
一股莫名的悲凉涌上心头。
于是,触手怪伸出触手撕开一张隔音屏障卷轴,同时给自己上了肌体激活。
笑容再次爬上莱狄李娅的嘴角,她捧起一条触手,伸出粉舌耐心地舔舐着。
耐不住性子的触手怪直接伸出一条触手,探向她早已泥泞不堪的阴部。
才刚刚接近穴口,触手怪就已经感觉到阴唇和肉壁狂热的欢迎。
朝夕相处了四个月,莱狄李娅的身体已经深深铭记住了触手怪给予的快乐。
肉欲与情爱混合在一起,让这种已经成为条件反射的直觉被成倍放大。
当有了欲求时,哪怕只是嗅到触他味道,感受到他的温度,触摸到他的皮肤,莱狄李娅的身体都会不可抑制地亢奋起来。
就像现在这样,触手只是轻轻擦到下体,身体就已经自发地作出了反应,阴唇颤抖着翕动起来,阴道盘绞收缩,甚至连子宫内都火热发烫,被情欲从里到外浸透。
莱狄李娅的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迷蒙,一双媚眼不自觉地看向触手怪,螓首微微一歪,无声地祈求着插入。
触手怪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邀约。
只是微一用力,触手便轻易没入了已发情濡湿的肉穴。
“哦!”莱狄李娅的身体猛地一跳,发出了欣喜又诱人的娇吟。
肉壁上千层万叠的褶皱欢呼般缠上,蜜液被不知疲倦地分泌出来,洗刷润滑着触手与肉壁的交界。
完美契合、相性绝佳的形状让触手四周的媚肉都绵软起来,柔情万种地磨蹭被包裹的触手,让没有毛孔的触手怪都产生了一种毛发根根竖立的错觉,只觉得这绵柔紧实的肉穴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生生吸入。
这份温柔和舒适,甚至更甚于刚刚被捧起舔舐的感觉。
如果说以前莱狄李娅的阴道只是出于对快感的渴望在本能地索求触手的话,那现在这份求取里又多了一份蜜意和缠绵。
触手怪抽插起触手,同时将其他触手伸向她的侧腰等性感带,轻柔地摩挲。
被魔法加持的触手有力地冲击着宫颈,每一下都让子宫和阴道从内到外漾起一圈圈澎湃的肉浪。
层叠皱缩的肉褶被粗糙的外皮和颗粒状的凸起挟带着蜜液和掺杂着媚药的粘液来回洗刷倾碾,整条阴道都开始抽搐痉挛,被这畅快淋漓的快感迷得神魂颠倒。
这力度恐怕足以捅穿普通人的子宫并将内脏搅得一团糟,但对莱狄李娅坚韧的肉体而言,却只是恰好搔到痒处。
“哦,哦,就是那里,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
她忘情地娇吟着,觉得自己仿佛是一条在快乐海洋的浪尖上飘摇的小船。
全身的肌体似乎都要融化,身体如同从九重云外跌落,但那穿过背脊直达颅脑的酥麻却又更甚于失重。
赤裸的娇躯早已染上潮红,娇软无力地倾倒,她只能紧紧搂住触手怪的躯干,似乎这就是这片海洋里唯一的锚点,是她行将迷失的灵魂与此世仅存的联结。
快感仿佛能通过触手猛烈的撞击直击心灵,每一次抵到宫颈,就有一阵酸麻通过子宫传遍腰腹和臀胯。
一条触手按压住她的小腹,揉捏着已经完全瘫软的腹部,和抽插的触手配合着从内外两侧同时给予刺激。
这让宫颈处的冲击仿佛被锁在了小腹内,快感如回响般在体内不断升腾,让莱狄李娅的后脑发酥发胀,几乎要连理智都被扯个粉碎。
有了上次的经验,触手怪对肌体激活的驾驭能力强了许多,力度和分寸的拿捏也越发准确,莱狄李娅的反应也明显更热烈。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在两个多小时后,他还是败下了阵来。
依然是四次吃撑,没有丝毫的进步。
“呼,呼……”刚做完剧烈运动的莱狄李娅大口地喘着气,乳酪般的胸脯上下起伏。甜美炽热的吐息自鲜红的唇瓣间呼出,打在触手怪的身上。
她躺下身,紧紧抱住触手怪,热情地拥吻。
“特雷迪乌斯,你今天真的好厉害呢,我非常舒服哦~”她的蓝眸里闪着光,就连两腿间那尚未完全闭合的耻丘都意犹未尽般地翕动了两下,像是要印证这句话一样。
“是吗,有这么厉害吗?”本来还有点失落的触手怪立马精神了起来。
谁不喜欢被心爱的女人说厉害呢?尤其是在你已经开始自我怀疑的时候。
“当然。你每次顶到……”说到这里,莱狄李娅俏脸一红,“……顶到,那里的时候,我都感觉…子,子宫…子宫像要融化了一样。”
这幅羞于说出羞人部位的样子实在太过可爱,触手怪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
“还会更厉害的。”他豪情万丈地说道,“说不定这两个月,我就能再进化一次……”
“我很期待。”
莱狄李娅伸手抓住他的触手,眼里满是柔情。
他们彼此凝视着,空气里满是甜蜜的静谧。
过了片刻,莱狄李娅才突然发话。
“特雷迪乌斯。”
“嗯?”
“抱我。”
“???”
触手怪一头雾水,但还是伸出自己全部的八条触手,环住了她的脖颈,腰,臀和大腿。
感受着身周的柔软和温暖,莱狄李娅全身都放松了下来,惬意地闭上了双眼。
“就……这样哦。”她梦呓般呢喃,“我……睡啦。”
说罢,她的鼻息就已经变得均匀,竟真的睡着了。
触手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也太任性了,他本来还打算晚上研究一下魔法呢。而且像这样抱着,明早被法兰娜发现了怎么办?
虽然法兰娜好像也已经感觉到些什么了,毕竟小姑娘比较早熟,确定关系后他们私下里又老是眉来眼去的,什么也没看出来才是件奇怪的事。
罢了,大不了到时候就摊牌吧,这种事应该不至于过度伤害法兰娜的感情。
毕竟这和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叔叔突然成为了后爸不一样,莱狄李娅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男朋友和丈夫的…
嗯,倒是有个连她汗毛都没碰过的前未婚夫。
他叫什么来着?嗐,算了,也没必要知道。
触手怪胡思乱想着,很快倦意就涌上了心头。
长时间的肌体激活令他的体力有些透支,即便在抽取了来自莱狄李娅的大量能量后也无法缓解。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保证自己能在睡梦中也尽可能地给莱狄李娅提供最温暖的怀抱,这才屏蔽了视觉,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