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卜哈的车队在下午时分到达了迈尔祖格边境线。
边境线是由隔离墙和铁丝网组成的,哨所岗亭密布,巡逻部队游龙般来回不断。
受现在的局势影响,整座城如临大敌,边境线的防卫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强度。
但苏春有“的黎波里指挥部”的手札和调令,边境那些低级别的官员根本不敢细查,只是打开这些箱子简单看了一眼就放他们入关。
这让苏春稍微增加点信心,车队径直往里开去,又过一段时间,等到夕阳西沉,车队到达了城市外沿。
在这里还有一道防线,防线在城门之内,里面有一座灰色的建筑物,不是很高,但很宽敞。这里的士兵是萨尔曼的亲卫。
因为旅商禁令的关系,现在根本没有人在办入城手续,所以苏春他们下了车直接进到那座建筑物的大厅里,有队士兵已经在等候。
一个带头的军人向她敬了个礼,说道:“您就是菲莉娜长官吧?”
“是我。”苏春点点头。
“远道而来辛苦了,我们都在等你们的消息。”
苏春说:“遭遇了大沙暴,又跟追击的黑水部队交了火,不得已才拖延至今。”
身后的亚尔林这时候走出来,对那个人大吼道:“喂!我们现在又累又饿,别说废话,快让我们进城见将军!”
军人正色道:“恕我还是要按流程先检查一下。”接着叫周围护卫前去打开箱子。
亚尔林白了他们一眼,护卫们刚解开箱盖,覆在上面的金币就射出闪闪的光,护卫们惊呼道:“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亚尔林的大手一把按住盖子,金光又被敛进箱子,他朝带头的军人喊道:“喂,行了吧,现在可以让我们过去了吧!”
那人面色有些尴尬,撇撇嘴,“可是还没仔细看过……”
“你他妈的找死吗?”亚尔林突然变得暴怒,“你知道这是从首都来的秘密财宝吧,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才到这里,现在要被你这么一条狗管?我告诉你,这是卡扎菲的直接命令,要把这些货物交到萨尔曼将军手上,如果耽误了小心你的命!”
军人紧张的咽了咽唾沫。
斯卡林也走出来,冷冷说:“之前在边境线这些货物已经检查过。但毕竟事关机密,谁也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什么隐秘,我们接到指示需要把这些财宝亲自交给萨尔曼将军,请你不要再拖延,放我们入城。”
军人听毕,思忖良久,还是叫人去外面准备搬开横在路面上的铁丝网放他们过去。
苏春看着他们,也观察了一下情况:长长的铁丝网边叠着几处沙包,上面架着机枪。
几辆无人的吉普车随意停在附近,可能是打算运输枪支弹药的。
除此之外有两座木制简易哨楼,有狙击手在巡视。
苏春转身对带头的军人敬了个礼,说道:“多谢配合,我们这就去见萨尔曼将军。”对方也回礼。
还挺顺利的……苏春心想。
结果就在他们要离开大厅的时候,一声咳嗽声从后面传来,随后是脚步。大厅里面侧门被打开了,一个瘦削的男人站在那里。
原来是迈尔祖格的情报官——伊德。
伊德理了理笔挺的军装,慢慢走过来,他开口向军人问道:“情况如何,都检查完了吗?”
“这……”军人挠挠头,悻悻的说:“高层机密,小的也没法干涉,他们说要直接见将军……”
“哦?我不记得首都发来的信息有这样的内容……”伊德朝苏春望去,眼里射出阴冷的光。
苏春也只能停下脚步。
伊德一边打量着她,一边凑近。
虽然卡扎菲的女保镖都来自世界各地,但华裔女人少之又少,而且苏春给人的感觉不太相同——她很有压迫感。
伊德清了清嗓子,说:“菲莉娜小姐,请再把手札和调令给在下一阅。”
亚尔林吼道:“喂,你不要太过分了!”
苏春再次从斯卡林手里拿过文件递给伊德。
伊德详细查阅着,每一处细节都没放过,最后,他确认这就是指挥部的东西。他接着问:“卡列人呢?”
苏春叹口气,“我们和黑水追击部队交火过程中……卡列牺牲了………”
伊德抬起头瞧了苏春一眼,这样的说辞显然没有让他信服。
“那么口令是……?”
“这是进将军堡才需要的吧,我认为现在没必要在这里泄露给这些人。”
伊德脸色阴沉下来,高声说道:“我就是将军堡的情报官伊德!我现在让你报出口令!否则谁都别想进城——”周围军人紧张起来,斯卡林他们也立即把手放在了枪套上。
大厅内,众人对视。
苏春心里一紧,没想到会遇到一个来自将军堡的长官。看来今天这关必须硬闯了。
只见她笑了笑,对伊德说:“既然是长官要求,我自是应该禀报……只是,口令之前只有卡列知道,我们被突袭后他不幸遇难,还未来得及告诉我……”
伊德面容更显刻薄,冷哼一声,“哦?是这样吗,菲莉娜小姐?”
苏春不说话,身子微微前倾。右手按在左肩衣领。
伊德见状后退半步,大叫的黎波里语。
苏春哪里听的懂的黎波里语,愣在原地。身旁的斯卡林见事情败露,瞬间抽出了枪——
“连首都语都听不懂,哪里来的护卫队?!”伊德高喊道,“打死他们!”同时手中枪指苏春。
只看得一道白光从苏春左肩射出,直接命中了伊德拿枪的手,后者怪叫一声跌倒于地。
“开、开火!”迈尔祖格军人惊恐的叫道。
枪声登时作响,不过斯卡林抢先一步,手起一梭子弹命中了带头的军人和左右。前排人倒,后排军人也不及反应,纷纷被赛卜哈人击中。
剩下的朝两侧跑去,想拉开枪线,结果苏春一纵直接来到他们近前。
“哐哧!”是手刺扎入眼睛的声音,伴随着军人的哀嚎。鲜血喷溅,一人倒下了。苏春迅速抽手,转身又揪住另一人的衣领,将刀刃朝脸扎去。
第三个军人吓傻了,举起步枪向苏春后背开火,硝烟裹挟子弹飞出,然而硝烟散去他只是射到了天花板……
因为苏春回头稳稳握住了他的枪管。
军人大骇,丢下枪就往后逃,苏春指尖轻动又一道白光射出,手刺深深嵌进那人的后颈。红花开绽。
灰色的大厅里,充斥着惨叫——不过全来自迈尔祖格人。
另一边战斗也快要结束。
斯卡林补掉剩下的敌人,转身欲走,一个倒地未死的军人向他举起枪……
“唰!”只见某处飞来一柄铁斧,劈中军人的头颅。亚尔林的大笑从身后传来:“队长,你生疏啦。”
斯卡林尴尬的耸耸肩,说道:“多谢了,兄弟……”
而情报官伊德早已面如死灰,拔掉刺进手里的刀刃,乘乱逃离了大厅。
苏春回过神来,发现不见了伊德踪影,正要追击,没想到从侧门处涌进一帮新的荷枪实弹的士兵。
斯卡林留意到这边的情况,大喊道:“苏春快走!”拔开一颗手雷,向侧门口甩去。
“该死,让伊德逃了……”苏春拾回那两根手刺,一打滚往门外就跑。身后手雷爆炸,浓烟滚滚。
赛卜哈人冲到路上,边走边打。
路面枪火交织,无数守军被杀,只见哨楼上的狙击手摆起步枪准备射击——这时赛卜哈队里的男孩杰弗瑞发挥了作用。
他俯下身子,从右肩甩过背着的长枪,还未瞄准就射出一枪。
“砰!”子弹呼啸而去,打碎对手狙击镜,直接贯穿了对手脑袋。
然后另一哨楼的人还没反应,也被打中眉心。
两人一致的从楼上跌落下来。
“哈哈哈哈!干的漂亮,小家伙!”亚尔林爽朗笑着,同时用斧头解决掉吉普车前的残兵,他爬上驾驶座大叫道:“喂,上车快走啦!”
“上车,快!”斯卡林这时也带苏春到来,指挥着赛卜哈人上车。
十几人占据了三辆吉普车,用手雷炸开铁丝网,疾驰而去。
斯卡林在车上问道:“苏春,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往东南方向开。卫星显示那有一片废弃的住宅区,旅商禁令后商人搬走了。现在没有驻军,我们就去那儿。”
“好。”
“嘿,他们追上来了!”亚尔林在另一辆车上喊道。
后方,迈尔祖格士兵也开着吉普车追赶过来。
杰弗瑞淡定架好步枪,口中喃喃道:“小意思。”同时手指扣下扳机,倏忽火光一闪,对方驾驶员倒下,拉动方向盘带整个车翻扣在马路上。
随后追兵几辆车子撞在一起,动弹不得。
“哈哈,甩开了!”众人齐笑。
赛卜哈的车队绕过几条主要街道,从城边缘深入迈尔祖格东南区。
一片废弃的建筑物引入眼帘。其中不仅有住宅还有空荡荡的仓库和工厂。很多墙壁地砖的缝隙间,都已经长出了野草。
苏春挑了一个围墙坚厚的仓库,让大家把车开进去。
众人停好车下来安顿。
他们把吉普车后座的枪支弹药都搬下,加上自己随身携带的物资一起做着清点。
不一会儿仓库外空地上堆起了一座小山。
斯卡林不甚关心武器情况,而是在每个人身边转悠,看看有没有受伤——哪怕是那些已经和他汇报过自己没事的队员。
苏春和亚尔林朝仓库里走去。
诺大的仓库里流淌着凉风,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和霉味,照明很差,只有两侧一排小灯,大部分内部空间陷在黑暗中。
现在太阳已经下山,苏春感觉有些疲倦,不禁打了个哈欠。
突然,从黑暗中飞出一块砖头朝她砸来——
亚尔林侧步挡在苏春面前,一拳打碎砖头,骂道:“是谁在哪儿?快滚出来!”
苏春吃了一惊。
面前,三个小男孩从黑暗中走出。
样貌只有十岁左右,衣衫褴褛,头发也乌糟糟的。
领头的一个小男孩大叫:“这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是什么人!快点离开!”苏春心想是盘踞在这儿的流浪儿。
“哟,小兔崽子,哪儿蹦出来的!”亚尔林作势就要上去动手。
苏春掏出钱包,拣了两枚金币扔在地上。“拿去吧,我们要了这地方。你们出去之后,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亚尔林瞪大眼睛:“你还给他们钱?”
男孩们愣在原地。苏春以为搞定了,转头继续往仓库里走。
没想到又一块砖头飞过来,这次重重砸在苏春后背。苏春吃痛,愤然转过身。
领头的小男孩嚣张的叫着:“谁要你的臭钱,多少钱我们都不走,流浪这么久就这里容得下我们,你这坏家伙,想赶我们走没那么容易!”
“对、对!”旁边俩人附和道。
小男孩接着说:“我是加尔,住在这里三年了,我无父无母谁也不怕!你要惹我我今天和你拼了!”说完又去地上抄石子。
亚尔林不容他再放肆,快走一步踩住石子,又飞起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加尔捂着肚子痛苦的倒下。
剩下的俩人冲过来抱住亚尔林的腰,亚尔林铁塔般的身姿自是巍然不动,两只手揪住男孩们衣领就把他们拎了起来。
“你、你们撑住啊……”趴在地上的加尔颤巍巍说道。
“哼。小朋友……”苏春从后面走过来,扯过加尔的头发,后者被迫抬起头,表情痛苦。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姐姐现在心情很差,我劝你赶紧滚,在我眼前消失。这两个人是你朋友是吧,你不希望他们死吧?”
苏春拔出手枪,指向亚尔林抓的男孩们。
“不要伤害他们!”加尔急忙说道,“好,好吧……我走,我会带他们离开,你让那个人放手……”
苏春轻蔑的笑笑,打了个响指,亚尔林猛的一挥把男孩们直接丢出仓库。后者哭着跑远了。
这边苏春也松开手,加尔噌的一下爬起来就走,快到围墙时还回头狠狠瞪了眼苏春。
苏春毫不在意,摇摇头。三两下就吓到的小屁孩,跟我斗……
亚尔林咒骂道:“一群老鼠……早晚烂在哪个下水道里!”
然后他们继续视察仓库。
仓库狭长,空间很大,在侧面还有简易的梯子,连着上面一个孤悬的办公室。
可能是防火控制室之类的地方。
里面隐隐透出温馨的光,苏春感觉不错,决定把它作为晚上的住处。
当然只有她一个人住,因为她怎么说也是赛卜哈的“女王”。
夜深的时候,斯卡林挑了两个人站在围墙角落放哨,自己和警卫们都睡在仓库外的空地上。他们枪械放在手边,手雷别在腰间,戒备森严。
苏春则一个人进到仓库里的办公室休息,这座办公室摆设杂乱,只有一张沙发还算干净。
巨大的仪表台破破烂烂,几个大洞冒着电光,天花板吊顶也塌了,露出交错的管线,让苏春不解的是上面居然缠着几段麻绳——难道有人在这里上过吊?
但神也好鬼也好,自己很累了只想休息,她坐上沙发,柔软的触感包裹屁股,她长舒一口气。
忽然,她瞥见沙发底露着一双鞋头。她探下身子,把鞋抽出来——竟是双高帮帆布鞋。
她用手拍掉表面的灰,发觉这鞋还挺好看的,应该是以前的主人留的,流浪的男孩们穿不下就丢在这里。
看了看鞋子是37欧码,心想自己刚好能穿,于是把脚伸了进去。
鞋很合脚,只是脚趾处稍微有些紧。
苏春觉得以后就穿这双好了,自己原来的靴子又厚又硬,她很不喜欢。
既找到了住处,又得到一双好鞋,苏春心满意足,抽出脚把鞋子摆好放在一边。
脱掉外面的衣物,只剩背心和内裤躺在沙发上睡觉。
应该是疲劳的关系,苏春很快就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好像有老鼠爬过的声音。
苏春不理会,头侧到一边睡。
戚戚、戚戚……又有微小的声响传来。苏春在沙发上蹭了蹭还是不愿理。
结果,外面“咣当”一声响,彻底把她吵醒了,苏春揉开惺忪的眼朝窗户看去。
居然是那个小男孩加尔在盯着他。
苏春猛的一激灵,仓库外面那么多人,他是怎么进来的,难道……
苏春急忙起身,把脚胡乱塞那双帆布鞋里,却感到鞋里好像有什么液体,顿时传来一阵痕痒。
“这是什么?”苏春惊呼道。
此时加尔出现在门口,向苏春做个鬼脸,苏春跨出一步想揪住加尔。结果脚触到地上一个绳套,绳套猛然间收紧锁住了她的脚踝。
苏春暗道一声不好,随之整个人被麻绳倒吊起来,这原来是加尔所设的机关——
苏春就这样被挂在半空中。
她奋力扑腾但无济于事,绳索捆的很紧,她想要曲身去解脚踝上的扣,却被脚底那一阵奇痒干扰,是真正的奇痒。痒的苏春大脑一片空白。
“你到底做了什么!”苏春叫道。
加尔讥笑着看向苏春,擦擦鼻子:“嘿嘿,往姐姐的鞋子里加了点料,怎么样,舒服吗?”
“这、这……怎么会……唔唔唔……”苏春紧紧咬住牙关,如遭雷击。
她感觉整个脚都肿了起来,流动的液体填满了脚底每一处纹路,每一寸皮肤都像过敏一样刺痒,痒感钻进神经传遍全身,让她浑身颤抖。
而且在这液体中,还参杂着一些短短的绒毛和碎叶……这些玩意儿纷纷卡在苏春的敏感的脚趾缝中,如附骨之疽甩也甩不掉。
苏春简直要抓狂了。
“这是我特制的‘药水’,今天就全用在姐姐身上咯……”加尔不无得意的说,“……你知道我找齐材料有多费劲吗?便宜你了。”
其实所谓“药水”是掺着木槿碎叶的山药汁。
山药汁碰到人的皮肤本就会引起过敏,产生严重的瘙痒反应。
而木槿叶片上面布满了星状短绒毛,哪怕放在手中轻轻拂过都能让人一激灵。
二者结合威力更甚。
苏春怕痒的脚被折磨,说不出完整的话,但还是威胁道:“唔唔唔……给我等着……小屁孩!我非把你……唔唔唔唔唔……”
“略略略~还在嘴硬。”加尔把走进房间,把门带上,沉重的房门一关,几乎隔绝了声音。他抱着手静静看着挣扎的苏春。
苏春问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的人呢!”
加尔嘴角一扬,“姐姐猜猜看?”接着把手往旁边墙壁探去,那里有一个旋钮。加尔拨开一点点旋钮,突然,苏春感觉脚部受到几股热浪直袭。
原来在天花板的管线中还有几个出风口,现在徐徐吹出热风。
她只觉风笼罩着自己穿着帆布鞋的脚,里面的液体都活泛起来,山药汁完全渗进皮肤里,原先粘在鞋底的木槿碎叶也掉落下,覆在脚心窝。
苏春忍受不了了,疯狂扭动身子,她本来就扛不住痒哪里能受这样的刺激,于是尖叫一声笑出来:“啊呀!哈哈哈哈哈哈!突然这么痒!哈哈哈哈……不、不要……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大的反应,姐姐还真敏感~”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混蛋!搞这些哈哈哈哈哈这些玩意儿哈哈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哈哈!我好痒哈哈哈哈哈哈……”
加尔笑盈盈说道:“告诉你,我就是这里的王。各处地道暗门我都了如指掌~以为这只是一座普通的仓库?其实它原来用于藏匿毒品呢……当年那些毒贩可修了不少‘秘密通道’哦~”
“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哈哈哈哈早就想好要整我是不是……哈哈哈哈你竟敢……哈哈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谁呀,不就一个怕痒的坏女人吗?”加尔眨眨眼,“就该被这样惩罚一下。”
“你!”苏春突然一伸手向他抓去,没想到他有准备似的往后轻跃,苏春抓了个空。
“嘿嘿~”加尔笑道,“还想打我。让你打……”手放上旋钮,再旋一段。
吹风口的热风更劲。
苏春立时爆发出大笑:“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小混蛋哈哈哈哈哈……妈的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这么痒哈哈哈哈哈……我、我的脚哈哈哈哈哈!”
“听说越霸道的女人越怕痒,看来果然如此……”加尔又把脸凑近,但这时苏春已经没力气去打他,只是双臂在空中乱舞。
“来~姐姐看着我。嗯,还是笑起来好看嘛~”
“呸……哈哈哈哈哈哈……”苏春想骂,但克制不住笑。
因为倒吊的缘故她脸涨的通红,短发也垂下来,不过相比于冷冰冰的时候,现在的苏春确实添了一抹女性的柔软。
加尔揪过她的头发,直视她的脸。
看着施虐者的脸笑是很羞耻的,要是罗丝塔那种人也就算了,可眼前是个不过十岁的小屁孩,一想到居然栽在他手里……苏春觉得特别丢人,一时间眼角竟泛出泪花。
加尔说道:“嘻嘻嘻,姐姐这是怎么了,之前那股神气呢?呀,你不会要哭了吧……”
“滚……”苏春头侧向一边,嘴里骂道。
“那可不行,我还得帮帮你。”说完,加尔把手伸进苏春的腋窝,毫不留情的抠起里面的嫩肉。
只见苏春怪叫一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双臂猛的夹紧,但加尔的手指已经在里面肆虐了。
“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好痒……你住手哈哈哈哈哈……快点哈哈哈哈哈住手……哈哈哈哈哈哈哈!”
“啧啧,我偏不呢~”
“痒啊哈哈哈哈哈……小朋友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商量商量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跟你说……你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先停手哈哈哈哈哈……”
加尔不以为意的样子还是继续着:“哼,你这坏家伙肯定打算骗我吧~我告诉你,你今天惹得我很生气,我非要好好折磨你,臭 姐 姐。”手上加速。
来自脚底和腋下的两股奇痒袭击着苏春:她浑身汗湿了,狼狈不堪。
脚被困在“合脚”的帆布鞋里动弹不得,完全吸收着药水。
腋窝里的每一寸嫩肉也都在筋挛,承受着加尔指甲刮擦带来的巨大痒感。
“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着。
脑袋因为充血昏昏沉沉,脖子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这样下去很可能裂开……
苏春心想不能再继续了,大声叫道:
“加尔!……你、你听我说哈哈哈哈哈哈我是外地来……来找城内一个豪绅办事的……你放了我我就叫他收留你…哈哈哈哈哈……会给很多很多的钱……哈哈哈哈哈!你别再挠了!住手哈哈哈哈哈……”
“是真的吗?”加尔停下手,看向她。
苏春得空赶紧喘息,连忙说道:“当然、当然。小朋友,你快放我下来。”
“嗯……”
加尔脚步轻轻向后,一抬手,结果手又按在旋钮上。
苏春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别……
旋钮这次拧到了最大程度。
热风呼啸直袭苏春吊着的脚。
“咿!哈哈哈哈哈哈你又干嘛哈哈哈哈哈!”鞋里一下热量突升,药水和脚上渗出来的汗混合在一块儿蒸腾,潮湿无比,更糟的是木槿碎叶被这股液体带动突破了趾缝往脚背滑去……那股刺挠的感觉顿时笼罩了整只脚。
“咿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我不行你别这样哈哈哈哈哈我怕痒哈哈哈哈哈哈……放了我!哈哈哈哈哈……”
“谈 判 失 败。”加尔一字一顿的说,“我才不信你呢,坏家伙。”
接着转过身子。
他要走?就这么把我丢在这儿?
苏春怕极了,求饶道:“加尔!回来……姐姐错了,之前不该打你,我太霸道了……这是你的家,我走,我马上就走……”
加尔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饶了我吧……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有苦衷……现在谁都不容易对不对?”苏春脸上露出可怜的样子。
“……”加尔挠挠头。
“现在外面是宵禁,时不时有军队在巡逻,你这样出去很危险的,而且这个住宅区这么大搞不好还有恐怖分子……听姐姐的话,今晚就留在这里,姐姐答应绝不伤害你。怎么样?来,现在先放我下来……”
加尔叹了口气,说道:“你还真是没搞清楚状况,我说了,我是这里的王不需要外人指手画脚的——”右手现出,手里竟然抓着条蛇。
“就让它陪你好好反省吧~”加尔把蛇往地上一丢,关上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加尔,不要!不要丢下我!”苏春叫道。
然而没人再听得到她的声音。
青绿色的蛇盘绕起来,朝苏春吐着血红的信子。
苏春很怕蛇,现在却被迫直视着。
鞋里奇痒依旧,恐怖的药水浸泡着赤脚,弄得她又痛又痒,她不记得自己有被整的这么惨过……
“不要这样……谁来救救我……救命……”
脖子上的伤口因为挣扎裂开了,细细的血流淌在汗水淋漓的脸上。
难道我就要这么死了?我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怎么会……她越想越气,最后变成无尽的委屈,嚎啕大哭。
随便谁来救救我,拜托了,快来人。
她的体力在一分一秒间流逝。
就在将要昏迷的时候,斯卡林破门而入。
“斯卡林!”苏春急急叫道。斯卡林先是一惊,旋即冲过来抱住苏春。
见到救星出现,苏春心底最后的防线也消失了,她像小女孩一样哭哭啼啼起来。斯卡林不说话,把她放下,同时抓住那条蛇扔出窗外。
苏春把脚从鞋子里抽出,饱受折磨的脚掌红润潮湿,还冒出一些疹子。
苏春不停抹着眼泪。
斯卡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苏春被弄的很惨,他轻轻提过那只脚掏出手帕擦拭上面残留的液体。
苏春一声不吭,静静的坐着。
两人就这么默契的保持沉默……
一会儿,苏春神情稍缓,抬头看向斯卡林。
斯卡林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入眼帘,截短的胡茬配合下巴上陈旧的伤疤,在微弱的光芒下呈现出不同的明暗。
苏春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男人,三番五次救我……今天要不是他,我可能已经……
这时斯卡林也轻抬眉头,结果正对上后者的目光——
苏春的双眼清澈明亮,棕色的瞳仁被泪水浸润,显得温婉,秋波流转间,无限的柔情蜜意缓缓释放。
斯卡林怔了怔,再次低下头,继续清理手中的脚。
苏春也把头侧向一边,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仿佛海棠醉日。
一瞬间自己心底好似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一是因为之前以赛卜哈女王自居,对斯卡林只是对部下相待,现在狼狈的样子被对方看到了,失了面子。
二是因为斯卡林有一种成熟稳重的魅力,让她觉得有安全感——即使以前跟着戈罗德都没这样的感觉……
办公室内的空气不禁有些暧昧。
苏春小声说:“谢谢你,斯卡林……”
斯卡林咳嗽一声,回答:“这,这是我应该做的……”
后来,苏春跟他出去与大家一起睡在外面空地上。
加尔的底细还没摸清,这里不能再呆了,明早就必须另寻他处。这点斯卡林和苏春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