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号这天,班主任突然家访,讨论我的高考计划,他说道:“林姜先,你确定不走艺术路线?你在市书法大赛拿奖,对于高考很有帮助的。”
我说道:“初中的时候就想好的,不走艺术。”这是班主任第四次邀我走艺术路线高考,广东没有好的艺术高校,我也不准备靠这一行吃饭,书法只是平时的兴趣爱好而已。
班主任怎么劝都没用,最后悻悻而归。
送走了班主任,妈妈埋怨我:“姜姜,你怎么不听班主任的话?咱们家又不是供不起你学书法?走艺术这条路,可以减轻很多考试压力。”
我说道:“我连空军都不想,哪里想走艺术?我只想在广东读书,老师他们是想完成业绩,多一个上985或者211的,发的奖金多,他们才不会真正替你考虑学校考虑专业呢。”
提起招飞行员,妈妈气不打一处来,我条件满足,却故意不去,别人想去都不能去。
对于这件事,妈妈一直耿耿于怀,今天再次提起,她生气不想和我说话了。
我劝了好一阵,都没有用,正要想其他办法时,手机铃声响了。
我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爸爸打来了的,接通问道:“喂,爸爸,你在忙什么呢?”
爸爸道:“哈哈,你猜!”
爸爸以前听我劝,和别人合伙开了一家公司,主营手机和汽车相关的产品。
合伙人娶了个好老婆,是一个大佬的表妹,最近几年订单刷刷地暴涨,他和爸爸赚得盆满钵满,设备买了一批又一批,还在越南开分厂了。
我说道:“您不会在深圳工厂吧?”
爸爸很少主动找我打电话,都是我主动找他,突然打来电话,肯定有事找我。
爸爸说道:“嘿嘿,姜姜,你在家没有?”
我说道:“在呢!”
爸爸顿了下道:“那好,你现在下来,来楼下的重庆酸辣米粉店,我们经常吃的这里,我有事找你,快点来,别让你妈知道了,一个人偷偷的来。”
我应道:“好,好!”
爸爸断挂了电话。
我收好手机,看着妈妈,刚刚和爸爸的对话,她也听见了。妈妈看着我,眼一瞪,道:“看着我干什么?他要你去,你就去呀!”
听妈妈的语气,明显不让我去。
我想了想,心道:“爸爸是非见不可的。”对妈妈说道:“妈,那我去了。”
妈妈气恼地哼了一声,重重一跺脚。
在楼下重庆麻酸辣米粉店里,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爸爸,他满脸红光,有种意气风发的样子,看起来年轻了不少,旁边坐着一位中年女性,一身名牌,颇有贵气,带着墨镜,看不清容貌,只看肌肤,我判断她约莫四十岁上下。
爸爸看见了我,招呼道:“姜姜,快过来。”
我依言进去。
爸爸指着旁边那位女性,说道:“这位是你杨阿姨。”
我礼貌性的向她打招呼:“杨阿姨好。”
杨阿姨摘下墨镜,细细瞧了我好几眼,笑道:“果真跟你爸说的一样,确实很帅。”
爸爸笑眯眯点点头,道:“那当然,我说的没错吧?”
杨阿姨拿起旁边的包包,站了起来,笑道:“你们父子团聚,我就不打扰了。”对着爸爸说道:“阿伟,我去旁边美容店做做美容,过会来找你。”
爸爸点头应好。看爸爸和杨阿姨的关系,两人关系亲密,不像普通朋友,但爸爸不说,我也不问,只是问道:“爸,找我有什么事情?”
爸爸盯着我看了一阵,忽然怅然叹了一口气,道:“钰琪要是有你一半灵活,我也不用担心了。”忽然提起妹妹,我感觉爸爸此番找我,事情非比寻常。
我试探性问道:“是关于妹妹的事情吗?”
爸爸点头道:“嗯,我和你杨阿姨移民澳洲了,我打算以后都不回来了。”
我一楞,道:“您怎么有这种想法?”
爸爸喝了口水,道:“爸爸累了,最近几年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也该退休了,我都五十九了,找个地方好好享福去,我户籍都弄好了,已经在那边呆了一年多了,这次回来,主要是跟你道个别,顺便说点事情。”
我说道:“是关于妹妹的?”
爸爸叹道:“钰琪太叛逆了,我管不了她,上高中的时候,我要她跟我一起去澳洲,她死活不肯,还自杀要挟我。”
我心里一紧,祈祷妹妹最好别做傻事。
妹妹是爸爸的掌上明珠,爸爸对她向来说一不二,典型的女儿奴,可是移民这事,妹妹怎么会不同意?
爸爸继续道:“没办法,我只能把钰琪送到老家读书,让你爷爷奶奶照顾她。唉,你俩感情好,或许你可以劝到她。哎,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眉头一皱,神色甚是懊悔。
沉吟片刻,爸爸小声说道:“你妈妈外头有人,你高考以后别跟她住一起了,直接住我给你的那套房子里去,房子装修好了吧?”
我应道:“装修好了。”
爸爸认为妈妈和别的人混在一起了,那个人将来或许对我有威胁,殊不知这个人就是我。
说话间,爸爸递给我一张银行卡,他悄悄地道:“里面有千把万,你好好保管,密码你知道的,等钰琪高考了,你把她接到深圳来,别和你妈住,你要留心钰琪交男朋友,你一定要看好她,要是她考不上好的本科,你把她安排到老秦公司里面去,很多时候也只有你能劝到她,你也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以后爸爸不在身边了,长兄为父,钰琪的一切都交给你了。”
重庆小面上来,我和父亲边吃边聊,经过我旁敲侧击,才知道那位扬阿姨是爸爸的初恋,果然,初恋是男人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
说了大半个小时,父亲和杨阿姨坐车而走,这一去不知道何时再见,心头莫名的悲伤起来,父亲虽不是个好丈夫,却是个好爸爸。
见的士远远离开,我忽然想起妹妹,爸爸要我高考后接她,我想了一下,心中便定下决定,当即定好了机票、车票,晚上就准备去接妹妹。
回到家中,妈妈就问:“你爸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说道:“爸爸他移民澳洲了,不回中国了。”
妈妈哦了一声,大感意外,又问:“没说其他的事情了?”
我拿出一包现金,递给妈妈,道:“老爸给我的零花钱,我存你这里。”包包挺重的,里面至少装了几万。
妈妈笑着接过,拿出里面的钞票数了起来,我去收拾衣服,准备去接妹妹。
过了一会,妈妈见我背着包,问道:“姜姜,你干嘛去?”
我说道:“妈,我要向你请假十天,我去公司看一下。”
我和秀英姐在东莞开了家丝袜公司,这是妈妈知道的事情,关于公司的事情,她是不敢多问的。
妈妈一楞,道:“不去不行吗?都快高三了,你首先要抓紧学习。”
我说道:“妈,你放心吧,不会影响学习的,我回来的时候,送你份大礼。”
妈妈嘴一扁,道:“别给我送丝袜了,谁送礼还送丝袜的?”
送妈妈的丝袜都是微瑕疵品,但不影响穿着,妈妈经常穿着出门。我很想送妈妈吊带袜,但那样会被妈妈发现我送她丝袜是另有目的。
经过妈妈同意,我兴冲冲出门,和秀英姐约定好了,妈妈要是找她问我动向,她便告诉妈妈:“说我在出差,有事晚上说。”
按照记忆里的路径,我先坐飞机到了山东,已经到了大半夜了,再坐车到县城,最后住了个酒店,主动给妈妈报备平安。
第二日坐着陌生又熟悉的中巴车,沿着县道乡道,到了镇上,随便买了几个馒头应付肚子,然后买了两个西瓜,租了一辆摩托车回老家。
老家变换不大,楼房多了几栋,但父亲所建那栋仍是最显眼的。
虽然已放暑假,但乡间公路上人烟稀少,沿路小河里倒是有几个翻石捉鱼的小朋友,还有几个洗衣服的女人。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别墅,我的心忽然紧张起来,脑海里描绘着和妹妹相见的画面,心想:“她看见我会不会吃惊?妹妹长高了没有?胸长大了没有……”
我暗骂自己:“林姜先,你真是好色,都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幻想着妹妹的胸。”
别墅院子大门开着,我不多想,提着西瓜狂奔过去,一进院子,就见爷爷坐在树下乘凉。
忽然见到有陌生人进来,他擦擦眼睛,看清是我,起身迎了过来,惊道:“姜姜,你怎么来了?”笑嘻嘻地道:“也不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哎呀,长这么高了!”
上一次还是父亲带我来的,那已经是两年前了。
其实我没他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客套话,问道:“林钰琪呢?怎么没有看到她。”爷爷朝小河一指,道:“在河里洗衣服呢,你没看见吗?”河里传来“嘭嘭嘭”的棒槌声,有人在洗衣。
我回想了一下,确实看见河里有几个人在洗衣,但我没想到妹妹会在其中,她两手不沾阳春水的人,怎么会用手洗衣?
废话不多说,我提起一个西瓜,道:“我去冰西瓜。”
快步行到屋前小河码头边,我站在路上,看着河边挥舞棒槌捶洗衣服的少女,那少女头发垂肩,束着马尾,看不清容貌,林钰琪以前是短发,让我无法确信这个洗衣服的少女竟然是妹妹?
我一声不吭,慢慢朝河边走去,鞋子踩在地上石子上沙沙作响,洗衣服的少女闻声望来,一见到一身深圳校服的我,瞳孔瞬间放大,但她只看了几眼,接着继续捶打衣服,捶打动作明显更用力了。
我没看清她的长相,不确定眼前这个少女就是林钰娶,快步走了过去,将西瓜放入凉凉的河水中,蹲在少女的旁边,侧头打量她。
一瞥之间,有几分妹妹的影子,还没看清,少女身子一侧,不让我看她。
一股熟悉的淡淡少女体香扑入鼻中,正是我许久未见的妹妹才有的香味,心中已有几分确信这位少女是我妹妹了。
我试着问她:“林钰琪,你没看见我?转过来,让我看看。”
少女果然转了过来,我才看清的她的模样,鹅蛋小脸,眉毛细长如柳,眉目间竟然有六七分妈妈的样子,相貌极为美丽,只是两眼无神,似乎一切都对她无所谓一样。
我吃惊道:“你是林钰琪?”
目光看向她的耳朵,只见她生了一对招风大耳,与脑袋极为不搭,我这下确定了,这对大耳朵是妹妹独有的,这位少女是妹妹无疑,我常调侃她是大耳朵图图。
妹妹变化实在太大了,依稀有着四年前可爱的模样,只是现在的她完胜以前,我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四年前短发飒飒的假小子样子,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林钰琪面无表情地道:“我不是林钰琪是谁?”熟悉的江南女子独有的软糯声,不是山东女孩能拥有的,我激动的快要哭了出来。
说话间她露出四颗小虎牙,这是也妹妹独有的,眼前这位美丽的少女,不是我妹妹是谁?
我伸手去牵她的手,想要好好抱一下她,哪知刚一伸手,才碰到她手臂,林钰琪脸色大变,缩紧身子,整个人表现的极为紧张,她叫道:“你有病吧?”言行举止都十分抗拒,这种状况以前绝不会发生。
从父亲口中得知,妹妹高一的时候就回老家了。我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有些老旧,有点像是某个学校的校服,衣领更是洗的发白了。
爸爸给了爷爷二十万现金,让他们照顾妹妹三年,二十万用三年,在农村完全够花,只是妹妹身上略显寒酸,裤子是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被洗的发白,裤口更是穿生毛了,想来是穿了很久了,只是她容颜俏丽,很让人忽略这些东西。
我轻咳了一声,道:“大耳朵图图,你知不知道……”
“啪”的一响,林钰琪用棒槌重重砸了下河面,溅起大量水花,她怒瞪着我,喝道:“你再叫一下试试?我一棒槌敲死你!”满脸怒容,我从未见过她生过这么大的气。
我心里好生奇怪:“妹妹现在的脾气怎么这么暴躁了?这种玩笑她竟然开不起了。”
我只好温言道:“林钰琪,知道我来老家干嘛的吗?”林钰琪冷冷地道:“切,我才不想知道,你不要捣乱了,让开点,我要洗衣服。”
她将捶打过的衣服放在河里清洗,动作有点生猛,不像开始那般自然,似乎很急躁,很紧张。
我细细瞧她洗的衣服,忽然发现她洗的内裤竟然穿了个洞,对于极为爱美的妹妹,以前内裤穿旧了她会立马丢掉,这种破洞内裤她竟然还留着。
我心里渐感不安,爷爷奶奶似乎没有按照父亲的嘱托,照顾好妹妹。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我开始闲聊。
妹妹楞了一下,默然地道:“当然没有你这大少爷过得舒服。”完全和我唱反调,言语中颇有怨气,再问下去,她直接无视我了。
我只好将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一一和她说明,说到“谢三曲成为我女朋友”,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只好说自己到考上深中,骗骗妹妹,好让她说话,但她还是没有反应。
最后她捶洗完衣服,用手拧衣服上的水,显得十分吃力,我二话不说,一把抢过,用力一拧,妹妹只是静静看着,什么话也不说。
衣服拧干,她把衣服装进桶里,拿了洗粉、棒槌,见我挡住了去路,她瞪我一眼,喝道:“好狗不挡道。”
我身子一侧,让开路来,被她骂了一句,我不仅不生气,反倒极为高兴,在深圳,妹妹常常这样说我,四年后再度听见,心里生出一股久违的温馨感。
妹妹回家晾晒衣服去了,不叫我上岸,显的十分生疏,我捞起西瓜,赶紧追了上去。
因为我的到来,爷爷叫回了奶奶。
我切了西瓜,给妹妹拿了一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躲在后门去吃了,我在切西瓜时,她就在吞口水了。
妹妹的不正常表现,我越发不安,越想将她带离这里,本来打算留下来玩一个礼拜的,忽然想明天就走。
妹妹只吃了一块西瓜,我准备再拿给她一块,却见半个西瓜被人藏进冰箱了,不用想,这人是奶奶,妹妹没吃,我也不吃了,剩下的西瓜又被奶奶全收进冰箱。
此人小肚鸡肠,特别小气,我曾经就见识过了,那次我和爸爸回来,多吃了两碗饭,她一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中午的时候,我故意少吃饭,多吃了点菜,奶奶脸色铁青,一直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我,她问我住多久,我说:“住一个礼拜吧。”她阴沉着脸,不说话了。
饭后,我说道我要在这里过夜,她也不给我准备床铺,最后给我铺床的是爷爷,妹妹也不和我说话,好像我的到来,没有什么惊喜可言。
休息了片刻,奶奶对着林钰琪道:“林钰琪你去洗碗,洗完碗就没事了。”听她口气,有点使唤下人的样子,我暗忍怒气,想要带走妹妹的心更加坚定。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妹妹,竟然听话地去收拾餐桌,拿着碗筷进入厨房,我的心越来越沉重了,妹妹在这里定然受了委屈。
喝多了水,我去上厕所,在洗手间闻到一股血腥味,原来纸篓里丢了好多带血的卫生纸,起初我并不在意,只是经过林钰琪身边时,忽然闻到了一模一样的血腥味,这才担忧起来。
林钰琪生理期在月末,这个时间正好对的上。
等她洗完锅碗,我强行拉着她,进到她的闺房,施展领域,让别人听不见声音,寒着脸问她:“你是不是生病了?出了那么多的血,现在身上还有血腥味。”
男女共处一室,林钰琪脸色微微发红,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打量她的房间,房间粉刷、床铺、衣柜都算精致,只是书桌实在是老旧,很多课本直接丢在地上,房间里没有一件女孩子喜欢的精致玩物。
我心头大感不妙,拉开衣柜,还没看清里面的衣服,林钰琪忽然扑过来,合上柜门,挡在我面前,不让我看衣柜,她低着头,怒道:“女孩子的衣柜你看什么?”
我将她一抱,放在床上,再次打开衣柜,里面居然有深圳的校服,只是尺码过小,完全不能穿出去了。
偌大的衣柜里,衣服零零散散,都是些旧衣服,好像临时住在这里的一样,我在房间里翻来翻去,没有找到最想的东西。
林钰琪见我疯了样的找东西,拉住我,叫道:“你找什么?把我房间弄得这么乱。”
我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姨妈巾放哪里了?”
林钰琪脸一僵,道:“女孩子的东西,你要那个干嘛?”
“有点中暑,我想弄个冰敷。”
我心思急转,笑道:“算了,不找了,去街药店买吧,钰琪,你带我去街上买点特色小吃呗。”
妹妹嘴一扁道:“没钱!”
我笑道:“我有钱,我请客,哪里有车?”
妹妹道:“大伯家有电动车。”
当下我跟着林钰琪,来到大伯家,送他一个极为少见的大西瓜,然后客套一番,他热情要留我吃饭,与奶奶家的遭遇完全不同,盛情难却,我约好晚上来吃晚饭。
借了电动车,我带着妹妹赶往街上,我没买吃的,直接赶往商店,拉着林钰琪站在一排卫生间面前,说道:“自己选,看上什么买什么。”
林钰琪抽了抽手,说道:“我不要,你不是要买冰敷吗?怎么跑商店来了。”
她不知道我的意图,我心一急,管他三七二十一,拿了袋子,不管什么品牌款式的卫生巾,直接往袋子里装,说道:“我根本就没中暑,我就想看看你有没有卫生巾,用卫生纸,不防漏,还不健康。”
妹妹顿时吓坏了,抢过我手中的袋子,没好气地笑了下,道:“我买,我买还不行吗?像个土匪一样,你把袋子给我,我自己拿。”
她笑着将袋子里的七八几包卫生巾放回货架,然后选好卫生巾装进袋子里。我见她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点笑容,心里也小小的开心了下。
街道较小,卖衣服鞋子的店子太小,我准备明天带她去镇上买。看见卖吃的,我问道:“林钰琪,要不要吃点东西?”
妹妹摇摇头道:“刚刚才吃了饭,不想吃,回家吧,有点热,我还要做作业。”
她眼睛一直盯着各种零食,哪里是不想吃?我想买给她,但是忍住了,就想知道这两年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完全变了个人。
见我离开,妹妹小小的失望了一下,跟着我去别的的地方。
买了些礼品,我载着林钰琪回家,给爷爷和大伯都送了不少礼品,奶奶满脸堆笑道:“哎呀!你这孩子去街上玩,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又是水果又是饮料,这吃得完?”
吃中午饭的时候她对我甚是厌恶,这会又开始说好话了,真是善变。
深圳的山没有这里好看,各种山树怪石我暗暗称奇,看得我眼花缭乱。
以前就听人说过,这里有一个处极美的地方,我心里向往,向大伯问了方向,便和林钰琪一起去看看。
山路崎岖,景色秀丽,但我却没有拍照,因为心里别有目的。
走了一个多小时,我才找到别人口中的石洞。
一座巨大山石,半山而立,中间天然形成一个洞孔,数株大树挡住了外貌,若不站在石头边上,自外难以发现这里。
山风自石洞吹过,虽是烈日下午,站在石洞中却颇为凉快,我坐在石洞里的石头上,喝了一口水,看向洞口的林钰琪,说道:“钰琪,你知道我来山东的目的吗?”
林钰琪缓缓走了进来,欣赏美景,她第一次来这里,颇为惊奇,淡然答道:“不知道。”
我说道:“我准备玩一个礼拜,但是仔细想了一下,这里不是人呆的,毕竟没有感情,我明天就走。”
听我说到“明天就走”,林钰琪身子一颤,差点跌倒,我忙拉过她的手,扶住她,听她说道:“明天就走吗?来一趟多不容易,不多玩几天?”眼中隐有泪光闪烁,她虽然对我不大热情,但是还是希望我多玩几天。
我点点头,道:“对,明天就走。”
忽然抓住她的肩膀,深情地望着她,见她暗淡的眼神,我眼眶瞬间红了,强忍着泪水,坚定地笑说道:“我带你一起回深圳。”
“啊!”林钰琪惊呼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泪眼模糊,激动地道:“我还跟以前一样,你还一样吗?”
林钰琪俏脸通红,脸上的惊异之色变成了欣喜,接着变成害羞,晶莹的眼泪簌簌而下,身子剧烈颤抖,要不是我扶着她,早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过得许久,才听她羞涩地应道:“你一样,我也一样。”说着低下头去,不敢看我了。
我再也按捺不住了,紧紧把她抱在怀中,哽咽道:“好妹妹,都是哥哥的错,我应该早点来接你,不让你在这里受苦,都是我的错,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不给你零花钱?你都告诉哥哥。”
想当初,父母离婚后,我一开始常在电话里说有空就去找她玩玩,可是一次都没有做到,上次一别,已有四年未见了,我深感愧疚。
林钰琪情绪激动,大哭道:“嗯,他们经常让我干农活,还不给我零花钱,呜呜呜……”紧紧搂着我的脖子,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听她委屈大哭,我也忍不住流泪。
妹妹哭了一阵,眼睛都哭肿了。
我坐在石头凳子上,让她胯在我腿上,我抱着她的腰,她搂着我的脖子,这种暧昧的姿势,我和她还是第一次做,虽然羞耻,但心中均是大喜。
我伸手给妹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妹妹泪眼婆娑,她羞涩地问我:“哥,我是不是很丑?”泪眼中流露出无限喜悦之色。
她终于叫我哥了,今天头一次这么亲昵叫我,我大感安慰,喜道:“不,今天你最美。”林钰琪甜甜一笑,红着脸道:“那我以前不漂亮吗?”
说到美,女孩子果真不放过仍和别人夸赞她的一个机会。我说道:“以前也美,往后会更美,因为哥哥会你快快乐乐的,好不好?好妹妹。”
林钰琪满眼含泪,泪光闪烁不止,本是红扑的脸蛋更为娇艳,坚定地望着我,轻轻“嗯”了一声。
我手臂一用力,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林钰琪对上我炽热的目光,顿时羞涩不堪,生平第一次和我这么亲密,心底又暗自窃喜,嘴上却是支吾道:“你……你干什么?”
我嘻嘻一笑,道:“亲亲我的妹妹老婆。”凑过脸,在她小嘴上吻了一下。
这种肉麻的话以前我从未向她说过,不过今日两人表露心意,什么都敢说了。
妹妹被我一吻,大脑一片空白,身子紧绷着,耳根脖子全红了,心里好害羞,但觉特别甜蜜,只觉在老家等这么久,在此刻看来都是值得的。
林钰琪眼睛流了好多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完,我于心不忍,安慰道:“好妹妹,你别流眼泪了好不好?我都擦不干净了。”
林钰琪破涕为笑道:“哼,累死你,谁叫你不早点来,我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为你流。”真是叫我又苦又甜,终于不再流泪了,我问她:“你当初怎么不跟爸爸去澳洲的?”
林钰琪怔怔地望着我,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心里想着一个人,那个人说好了找我玩的,可是他几年都不找我,我也不想出国,就呆在这里了,我就想,这个人一年不来找我,我就等他一年,十年不来找我,我就等他十年,一辈子不来找我,我就等到死。”
我听得心里发酸,紧紧搂着妹妹,哽咽道:“好妹妹,你真好,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再受委屈。”
妹妹扑在我怀中又大哭起来,宣泄着这四年的思念和委屈。
她边哭边说道:“我心里想你,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又不敢去找你,爸爸硬要我国外去,我就和他吵了一架。爸爸找了新情人,是他的初恋,和我吵过架后,爸爸就没怎么管我了,让爷爷奶奶带我,我当时也在气头上,就想,我不是爸爸女儿了,只有哥哥了。当时就想,你要是心里有我,肯定会来找我的,哪知道你……”
我知道她是要说:“哪知道你怎么四年都不来找我。”
妹妹继续道:“农村和我想得不一样,你跟我说过爸爸以前在家里遭歧视,我没想到我也这样了。爷爷还算好,但是也就那样,他都听奶奶的话。奶奶凶巴巴的,就是个巫婆,重男轻女,只要在家里,天天要我干活,爸爸给了她二十万是给我读书生活的钱,可是我每次找她要,她都不想给,二十万至少被她吞了十几万,都给她大孙子了。越在这里住,我越害怕,但是我又不知道跑哪里去,别人在学校都想回家,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回,过年我都想在学校过好了。”
“我以前私藏了点零花钱,但是哪里能坚持两年?女孩子有大姨妈,每个月的卫生间是必须的,奶奶这个钱都不想给我,一来二去的,我就不找她要了,反正也很难要到,前段时间没有卫生巾了,我只好用卫生纸垫一下。”
妹妹向我伸了伸舌头道:“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我听到这里,心里愧疚无比,恨不得此刻就想带着妹妹逃离这里,家中有如此一位菩萨在,谁敢回来?
爸爸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难怪他想逃离这里。
哭了一阵,林钰琪忽然从我怀中起来,凝目望着我道:“哥,我,我不回深圳了,你……你能不能常常回来看看我。”
我甚感奇怪,说道:“这怎么行?”
林钰琪苦涩地说道:“我们是兄妹,不能相恋的,而且你和谢三曲已经是情侣了,我不能抢了她的男朋友,我们不能在一起。”
这个问题不要太简单,我把妈妈都搞上床了,还什么不敢做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乖乖知道了也没有关系,她特别想你呢。”
林钰琪急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做小三,要是回了深圳,影响到了你们的关系,我宁可不去。”
我抱起妹妹,轻轻一跃,飞下一个几米的高坡,看着吃惊的妹妹笑道:“哥哥与众不同,其实我和谢三曲的妈妈也有一腿。”
林钰琪瞪大眼睛,道:“啊!那,那谢三曲知道吗?”
我笑道:“岂止知道,她们母女还一同和我睡在一张床上过,你听哥哥话,回深圳好不好?她们也不会吃醋的,你不喜欢见妈妈吗?”
当下我将和秀英姐和谢三曲之间的种种,一并说给妹妹听。
林钰琪听完,伸手在我手臂上重重一扭,气恼道:“哼,大大大色狼,你小时候当皇帝的梦想实现了吧,谢三曲母女,亲妹妹都是你的老婆,你是不是想连妈妈也要了?”这是答应跟我回深圳了。
她这个想法猜的可真准,我忙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
妹妹笑道:“哼,谅你也不敢,我都不敢惹妈妈是生气。”
我放下她,说道:“好妹妹,走,咱们回家买票去,明天就回深圳。”
妹妹红着脸,伸了伸手,我心下会意,牵着她的手下山,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