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安宁住进公寓，她的生活变得和从前大不相同。
没有父母的碎碎念，这里似乎一切都更加自由。
但林安宁很快意识到，所谓的自由并不意味着“可以随心所欲”。
陈繁的存在，让这个公寓的每个角落都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秩序感。
她咬牙经历了几次“被打屁股”的管教后，心里对陈繁已经不再仅仅是害怕，而是一种微妙的依赖感。
这种依赖说不清是因为他的威严，还是因为他总是会在她最失落的时候站在她身边，拉她一把，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总是被拿来和姐姐比较的失败者”。
这天早上，林安宁窝在客厅，拿着笔漫不经心地写着陈繁布置的课外练习。
她一边涂涂改改，一边时不时偷瞄向书房的方向，心里想着：“陈繁会不会觉得我做得还不错？” 她嘴上从不承认，但心底却在意得要命——每次听到他夸赞自己，她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安宁，怎么还在磨蹭？”林清嘉端着一杯热茶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桌上东倒西歪的书本和还没完成的练习，皱了皱眉，“再这么拖下去，等会儿陈繁看到又得罚你了。”
“姐，你别老这么盯着我。”林安宁嘟囔着，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我写得好不好是陈繁说了算，你不用管。”
林清嘉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顶撞自己。
她抬头看了一眼书房的门，语气放缓了些：“安宁，我是为你好。你要是真的改不掉拖延的毛病，总是要吃苦头的。”
“为我好？你从小不都是这么说的吗？”林安宁忍不住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倔强，“你知道从小到大我最讨厌听的话是什么吗？就是‘为你好’。可实际上呢？你为我好，只是想让我别丢你的脸吧！”
“安宁！”林清嘉皱起眉头，语气变得严厉，“你今天怎么回事？”
“没什么。”林安宁冷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笔丢到桌上，站起身来，“我就觉得，你是不是有点管太多了？陈繁管我可以，可你呢？凭什么？你在陈繁那是正宫，我就得听你的？”
“安宁！”林清嘉愣了一下，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丝羞愤，“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正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谁教你的！”
“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吧？”林安宁不甘示弱地看着她，嘴角挂着倔强的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总是想当最好的那个，不管是在爸妈还是在陈繁那儿，你都让别人觉得你完美得无可挑剔。可我呢？我是你的妹妹，我的感受从来不重要，对吧？”
林清嘉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心里明白，安宁这些话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压抑了很久的情绪。
“安宁，我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林安宁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眼圈微微泛红，“你知道吗，我以前羡慕你，羡慕得要命。我想成为你一样的人，想让爸妈像对你一样对我说‘你真棒’。可现在呢？我不想了。我累了，姐。”
林清嘉沉默了，她看着安宁红红的眼眶，想伸手去拉她，却发现安宁已经退后了一步，像是在防备着她。
林安宁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握成拳，指尖掐得掌心发白。她觉得胸口有一股压抑许久的情绪像是要炸开一般。
从小到大，她总是被拿来和林清嘉比较。
父母的眼中，姐姐是完美的，是那个乖巧懂事、成绩优异的“别人家的孩子”，而她呢？
她似乎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从姐姐的阴影中走出来。
林清嘉考上名校时，亲戚朋友们纷纷夸她是家族的骄傲，而林安宁只能站在角落里，笑着听那些“你也要向姐姐学习”的话。
小时候她也试过努力，想要像姐姐一样优秀，可每当她做得不够好，换来的只是失望的眼神和冷冰冰的比较。
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活在姐姐阴影下”的感觉，但内心却像背着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重。
她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非要像她？”可没人回答。
她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甚至对自己还算照顾，可正是这份照顾，让她更加觉得自己无能——好像林清嘉一直在俯视着她，而她只能被动接受那些“好意”。
来到公寓后，她本以为终于可以逃离父母的目光，获得真正的自由，可陈繁的存在，却让她再一次意识到，她还是无法摆脱这种“姐姐优越”的格局。
在这里，姐姐依然是陈繁最信任的人，而她自己却始终像个局外人，或者是个需要“被管教”的问题少女。
每次看到陈繁和姐姐谈事情时的认真模样，她都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我就是不够好，所以陈繁才不会像对姐姐那样对我？”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可内心的失衡却控制不住地涌上来。
于是，她开始倔强，开始顶撞，用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掩盖自己的敏感与不安。
今天看到姐姐再一次以“为你好”的姿态管着自己，她的心里那股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
这时，陈繁从书房走了出来。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很快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
“没什么。”林安宁低头嘟囔了一句。
“她不听话！”林清嘉却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和委屈。
“安宁？”陈繁的目光转向她，语气稍稍加重了一些，“你又做了什么？”
林安宁抬起头，倔强地看着他：“我就是不想被她管，不行吗？你管我，我认。可她管我，我凭什么认？”
陈繁走过去坐在客厅中央的椅子上，神色依旧沉稳而严肃。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林清嘉和林安宁身上，平静而不容抗拒：“过来。”
林安宁的脸涨红了，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脚下像是生了根，不肯移动半步。
而林清嘉虽然比她镇定些，但眼神中却同样透着窘迫与难堪。
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无助与尴尬。
“我再说一遍，过来。”陈繁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安宁低着头，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挪了过去。
林清嘉迟疑了一下，也紧随其后。
她们走到陈繁面前站定，脸上羞红的热度几乎快要烫穿了空气。
“趴下吧，安宁，你左边。”陈繁淡淡地指了指自己的左腿，“清嘉，你右边。”
林安宁先是一怔，随即羞恼地瞪了陈繁一眼：“你！”
“没有讨论的余地。”陈繁的目光直视着她，语气平静却不容抗拒。
林安宁恼怒地跺了下脚，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根。
她的双手死死抓住裙摆，最终还是不情愿地趴到了陈繁的左腿上。
她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双手攥紧成拳，脑海里满是羞耻与不甘。
而林清嘉站在旁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的脸早已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作为姐姐，此刻却要和妹妹一起趴在陈繁的腿上，接受如此羞耻的惩罚，这让她充满了复杂的挣扎。
可是当陈繁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时，仿佛在他的注视下，自己内心所有的抗拒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羞耻感，低着头趴到了陈繁的右腿上。
两姐妹一左一右的姿态，贴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她们的身体僵硬得不行，却都咬着牙不愿主动说一句话。
林清嘉觉得脸颊发烫，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一样，和自己的亲妹妹一起趴在陈繁的腿上被打光屁股，这种羞耻感几乎让她想要逃开。
可她心里又隐约知道，自己今天的确做错了。
林安宁则是满脸通红，既羞愤又不甘，她咬紧了下唇，死死攥着裙摆，身体僵硬地慢慢趴了下来。
她的脸几乎贴到了地板上，耳边嗡嗡作响，只觉得这份羞耻仿佛要将她淹没。
可与此同时，她内心深处却又隐约升起一种奇怪的情绪——有些委屈，但又有些说不清的安心。
因为她知道，陈繁不会和自己的父母一样，只是偏爱姐姐。
陈繁抬起手，轻轻地落在林安宁的臀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林安宁的身体猛地一抖，羞愤与难堪混杂在一起涌上心头。
她咬着牙，不肯发出声音，但眼眶却因为强烈的羞耻感而微微泛红。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今天对姐姐说的那些刻薄话——那些语气有多么咄咄逼人，那些字眼又有多么伤人。
此刻，她的倔强和不甘似乎被这一巴掌打散了一些，隐约感受到了一丝后悔。
“这是对你态度的教训。”陈繁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安宁，你有没有意识到，你说的那些话，不仅伤害了姐姐，还暴露了你自己对家人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
话音未落，另一记巴掌落在了林清嘉的臀上。
清嘉的身体微微一震，羞红的脸几乎要埋进地板里。
她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羞耻、不安，还有些许懊恼。
她在林安宁面前一向以姐姐的身份自居，却没想到自己也会因此成为被惩罚的对象。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安宁在她面前倔强而不屑的表情，那张脸上写满了不服和压抑。
“清嘉，作为姐姐，你应该明白，教育和关心从来不是以压力和指责的形式去体现的。你的做法让安宁感到不被理解，这才是你们矛盾的根源。”
接下来的巴掌轮流落在两人的臀上，每一下都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却足够让她们脸上火辣辣的羞红更甚。
安宁紧咬着牙，最终没能忍住，眼角滑下一滴泪水。
清嘉则几乎全身都在发烫，她的理性告诉她陈繁说得没错，可感性却让她难以直视安宁，羞愧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你们的家人是最亲近的人，是彼此无论如何都要去守护和理解的对象。”陈繁的话一字一句地敲打在两人的心头，“今天的教训不是为了让你们丢脸，而是为了让你们记住，家人之间，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而互相伤害。”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林安宁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的脸埋得更低了，羞耻感像是一股火焰，将她从脖颈烧到了耳根。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试图不发出声音，但心里却渐渐被懊悔填满。
她忍不住想：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
她真的有那么讨厌姐姐吗？
好像……也不是。
陈繁的手掌继续落下，每一下都带着不重不轻的力度，却足够让林安宁觉得又羞又痛，而这一切似乎也打散了她心中的倔强和防备。
另一边，林清嘉闭着眼睛，脸红到了极点。
每一记落下时，她的内心仿佛被一种难以言说的羞愧感冲击着——作为姐姐，她居然和妹妹一起接受这样的惩罚，而偏偏这一切，是她自己造成的。
“姐……对不起……” 林安宁的声音终于从低低的抽泣中传了出来，带着一丝发自内心的愧疚和软弱。
听到这句话，林清嘉的眼眶也湿润了，她微微抬起头，轻轻地说道：“安宁，我也对不起……我只是想要让你变得更好，但却没想到，我也在伤害你……”
林安宁终于忍不住抽噎了一声，声音低得像蚊子：“姐……对不起。”
林清嘉睁开眼，转头看向安宁，眼中涌上泪意：“我也对不起，安宁。是我没有站在你的立场去考虑你的感受。”
林清嘉看着她，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握住了安宁的手：“以后，我们好好说话，不吵了，好吗？”
林安宁微微一愣，随即抿了抿嘴角，点了点头，眼神里透出一丝释然：“嗯，好。”
陈繁的手停了下来，看着两人重新牵起的手，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他的声音终于柔和了些：“很好。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互相伤害的样子。”
夜晚，林安宁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回想起白天的情景。
她摸了摸脸，忍不住小声嘟囔着：“陈繁这家伙，真是……讨厌。” 可随即，她的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扬起，眼神中闪过一抹别扭的暖意。
而林清嘉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抱着一杯热茶，脑海中也回荡着安宁那一句“对不起”。
她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多了几分释然——或许，自己也需要做出一些改变，学会如何真正地去理解安宁。
从那天起，公寓里的气氛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林安宁虽然依旧嘴硬，但却明显收敛了许多，早晨再也不会一边赖床一边顶撞林清嘉；而林清嘉也变得更为耐心，少了些居高临下的说教，多了几分理解与包容。
有一次早上，林安宁拖拖拉拉地坐在书桌前，面对陈繁布置的课外练习，一脸愁眉苦脸地写了半天，忍不住偷偷抱怨道：“陈繁，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这些题根本就超纲了啊。”
陈繁正在一旁整理书架，听到这话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针对你？那你能不能解释解释，为什么清嘉写起来毫无压力？”
“哼，她是学霸，我是凡人。”林安宁撇了撇嘴，声音里透着几分委屈，“再说了，你这么喜欢她，让她做得了。”
陈繁走过来，双手环胸站在她身后，语气淡淡地说道：“你要是能像她一样认真写完，我当然也喜欢。”
林安宁一听，脸立马红了，低着头小声嘟囔道：“我才不稀罕你喜欢……”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握笔的手却悄悄加快了速度，心底里竟然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隐秘的成就感。
而林清嘉则开始承担起了一部分“温柔的监督者”的角色。
晚上，林安宁趴在书桌上写作业时，总能听见林清嘉端着一杯牛奶走过来的声音：“喝了吧，别熬得太晚。写不完的话，我帮你看看。”
林安宁抬起头，微微一愣，随即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喝热牛奶。” 可是话虽如此，她还是接过了牛奶，喝了一口，心里莫名地暖了几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公寓里的三个人逐渐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林安宁依旧是那个偶尔叛逆、时常抱怨的小姑娘，但她开始学会理解和接受姐姐的关心，也逐渐在陈繁的教导下找回了一些自律和责任感。
林清嘉则在陈繁的提醒下，收起了自己那份过于严苛的“姐姐架子”，更多时候会用温和的语气去引导安宁。
陈繁依旧扮演着姐妹俩共同的哥哥的角色，他不偏袒任何一方，总是在两姐妹争吵或闹情绪时，及时出手调和。
某个周末的午后，林安宁趴在阳台的藤椅上打瞌睡，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她的脸上，微风吹拂，惬意得让她不想动弹。
而陈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偶尔抬起头看她一眼，轻轻摇头：“还没写完作业，就知道偷懒。”
“你烦不烦啊，陈繁……” 林安宁嘟囔着，翻了个身，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林清嘉从厨房走出来，听到这话忍不住笑道：“安宁，你要是再偷懒，小心挨揍哦～”
林安宁立马惊醒，抱着靠垫瞪了林清嘉一眼：“你少幸灾乐祸！再说了，他敢打我，你也跑不了！”
“谁让你那么不乖呢？”林清嘉轻轻笑着，端了一盘水果放在桌上，动作娴熟而自然。
陈繁合上书，抬头看了她们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好了，别闹了，过来吃水果吧。”
公寓里阳光明媚，三个人的笑声不时传来，平日里的严肃与紧张早已被温馨的氛围所取代。
林安宁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原来，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虽然有陈繁的管教，虽然姐姐偶尔还会让她抓狂，但她却再也没有了过去那种被忽略、被比较的孤独感。
她不再只是活在林清嘉的阴影下，而是在这个家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