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时文茵跟梁文远置了几天气,梁文远花了好大功夫才把时文茵哄好。
转眼进到十二月末,北风更是肆无忌惮的吹打在这方天地,毫不留情的打在人身上,每日里的太阳也只是隐在云层后面,始终暗淡无光。
这天时文茵才忙完傅慕寒留的任务,就接到了梁文远的电话。
她看见来电人时还有些诧异,年底梁文远这周很忙,每天都是开不完的会,忙不完的竞标,两人见面都很少,除了偶尔带她去吃饭。
时文茵站在楼梯口给经过的同学一一打过招呼后走到角落接了电话。
“喂,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时文茵上身倚着墙,白嫩的指尖扣着墙上的水泥灰。
梁文远翻着面前秘书刚递上来的一些有关竞标的资料,掀页发出的声音通过听筒哗啦啦的传进时文茵的耳朵里。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我不打也不知道给我打,小没良心的。”
梁文远低低笑了几声。
“哪儿有。”时文茵小声反驳了一句
梁文远跟身边人交代了几句,起身走向那面落地窗前,盯着对面楼层,许久没说话。
时文茵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在忙刚想说一声不打扰他,梁文远就来了一句“今晚我去接你,带你出去一趟。”
时文茵“嗯”了一声,又听梁文远念叨了几句把电话挂掉了。
时文茵把手机顺进口袋,下了楼梯。
临近傍晚,时文茵回宿舍洗了澡坐在桌边把手头这周要交的稿子结了个尾,关上电脑,拿起身旁的毛巾擦试着湿漉漉的头发。
时文茵往后推了下椅子,金属的凳腿跟亮的反着光的地板砖相互摩擦着,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时文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擦完头发把毛巾晾起来,梁文远还没给她打电话喊她下楼,她蜷起双腿蹲坐在椅子上像个没感情的机器刷着同城的新闻。
平城地方不大,活动却不少,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后天的平安夜。
时文茵对洋节没什么兴趣,直接滑过那些看的人眼花缭乱的图片广告。
慢慢的时文茵的目光在一张烟花照片上顿住,这条广告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平城一家名叫“挽月”的民宿推出的元旦活动,月底有场篝火晚会,在郊区,情侣参加可减免酒水费,届时还可参加抽奖活动。
时文茵点开那条信息,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句广告词:星光灿烂,烟花璀璨,而我年年在你身边。
时文茵刚想往下细看活动规则,就被梁文远的电话打断了动作。
时文茵挂断没接,她急忙的从凳子上跳下来,穿鞋,穿外套往楼下跑。
那条消息早被忘得一干二净。
时文茵顺着楼梯一阶一阶小跑改成两阶两阶的往下蹦。
跑到宿舍门口就瞧见梁文远穿了件驼色大衣站在避风口盯着宿舍门口。
梁文远那一身骨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熨烫平整的西裤严丝合缝的裹住两条大长腿,宽肩撑起衣肩,更显肩宽。
他任何衣服都能穿出国际超模的感觉,今天戴得一副金丝边眼镜,把平时眼里的狠厉遮住,显得更斯文败类。
时文茵胸膛微微起伏,跑的有些喘。
梁文远看到她站在门口,因为温度低,喘出来的气都变成了白雾,他扶了扶眼镜,朝时文茵张开了双手,手指朝上弯了一弯,示意她过来。
时文茵挂着淡淡的笑,跑进他的怀里,梁文远一把抱住她,困于自己的怀抱里。
时文茵顺势抱住梁文远劲瘦的腰,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那蓬勃有力的心跳,好几天没见他说不想是假的。
回去路上,梁文远在项目组第一次碰面的那家酒店稍稍停顿。
时文茵看着眼前这家酒店,明明灭灭的灯光并没有给车厢内带来多少亮光。
时文茵转头看向梁文远,他被车窗外打进来的暗光切割成两半,不显神情,她薄唇轻启:“来这儿干嘛?”
梁文远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方向盘,似无心般:“还记得这儿吗?”
时文茵抿着嘴唇,点了点头,但眼里的疑惑没退半分:“这不就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
梁文远无声的笑了两声,瞧了眼那家酒店的牌子,转过头来。
光很暗,但时文茵无比确信,梁文远眼里闪过细碎的光芒。
梁文远看着坐在驾驶位上的女孩儿,不似那些花朵娇艳,也不似那些香水迷人,冷冷清清的摆在那儿,像是谪仙,不食人间烟火,但因生在人间,染上些许烟火气。
梁文远俯身,手卡着时文茵的下巴,吻了上去。
时文茵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惊,往后撤了撤,但梁文远像是知道她的意图,死死的卡着她,不让她动。
冰凉的唇贴着火热,时文茵像是汲取到了温暖,慢慢的回应着。
动作间,梁文远忽快忽慢,撕扯着她的唇,含混不清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时文茵的神志已经变得混乱不堪,气息全然紊乱,什么也思考不了,全身像是软泥一般瘫在座位上,她没听清梁文远说了句什么。
梁文远也没给她思考的机会。
车到达目的地后,时文茵被梁闻远牵着到了家拍卖行。
时文茵瞧着装潢精致的大厅,勾勾他的手指:“带我来这儿干嘛?”
服务员将两人引到贵宾房内,欠身退出。
“这家今天有个不错的翡翠镯子,觉得你会喜欢,带你来看看。”梁闻远带着时文茵坐到沙发上,给她添茶。
时文茵一哽,说:“无功不受禄。”
梁闻远扶额有些苦恼,他无奈笑笑:“当我赔前几天的不是。”
时文茵被他堵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撇撇嘴拿起桌上的单子瞧,“梁总惯会的把戏了。”
这句话时文茵说的没什么偏颇,自从跟了梁闻远她身边值钱的,新奇的玩意儿都不知道多了多少,比她爸爸买的还多。
没一会儿门响,进来一个穿着起跑的女人。
低低挽着发髻,长得很是可人,一瞧就能知道是江南水乡长大的人。
“梁总,要开始了,您看看这些藏品。”女人翻开一页薄纸,上边写着密密麻麻的藏品名称。
梁闻远抬手一指时文茵:“让她看,我说的话不作数。”
时文茵眉峰一挑,抬起头来:“我?梁总您看我行吗?”
梁闻远反问:“怎么不行?”
“就不怕我跟您花冤枉钱买不值钱的回去之后让姐姐不高兴?”
梁闻远翘起一条腿,双手交叠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灯光折射闪着细闪,他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接着时文茵的话:“啧,你的是另一张卡,再说,梁总有钱,随便花。”
女人在一旁想笑不敢笑,只能垂眼看着那张单子。
时文茵原本是逗一下梁闻远,谁知道梁闻远会那么说。
时文茵气不过,拿过那张单子刷刷刷勾了几个值钱的东西又重新塞给那人。
“少一个我今天都不回家。”时文茵气鼓鼓地说。
梁闻远看都没看,挥挥手:“就这几个,告诉李念。”
拍卖很快开始,时文茵盯着眼前的电子屏幕,前边不值钱的东西李念一直都没举牌。
时文茵百无聊赖的逗着桌子上的金鱼玩儿。
良久,拍卖师念到那只白玉镯子时,时文茵转过头看着屏幕。
摄像机扫到李念时,她手里的牌子一直没放下。
时文茵一脸震惊:“你真让李念全拍了?!”
梁闻远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点点头。
时文茵惊掉下巴,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我就是说着玩儿。”
梁闻远看着时文茵怯怯的样子,心底一片柔软:“那就买来玩儿。”
时文茵要的东西大都在最后,时文茵如坐针毡地在梁闻远身旁乱动。
“咱们要不现在回去?”时文茵小声问:“花钱有点儿多。”
刚才时文茵根据拍卖师的报价,粗略估计了一下,现在梁闻远大概已经花了小一亿。
时文茵实在过意不去,她摇着梁闻远的胳膊,撒娇:“回去吧,别在这儿了,我想回家。”
梁闻远嘴角上翘,问:“想回家?”
时文茵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梁闻远牵着时文茵的手站起身,指关节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下次再那么说就等着瞧。”
时文茵耸耸鼻尖,不搭理梁闻远。
两人出了房间并排往外走,边走边说着悄悄话。
走了没几步,时文茵身后突兀响起一道声音:“文茵?你怎么在这儿?”
她顿时僵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上打了个冷颤,牵住梁闻远的那只手快速松开,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
梁闻远蓦地被松开手,他眉头紧锁低头看着时文茵的手。
时文茵闭着双眼在脑海里一遍遍悔恨,满脸愁容。
早知道就多呆一会儿。
她沉下一口气,赴死一般转过身,对着身后人喊了一声:“姐,好巧啊。”
女人身穿黑色连衣裙,头发拿发簪忘到脑后,年龄约莫三十岁左右,气质绝佳,长相与时文茵并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眼梢稍长,透着精明。
她挺着肚子被一个男人搀着站在不远处看着时文茵,转而把眼神放在梁闻远身上,皱着眉头。
“Wy梁总?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质问接踵而来:“你那么长时间不回家都是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