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末日神殛(6)

乐1:怒海沧涛

乐2:三教先天

(乐1)地葬沉渊之中,正邪之争已近白热,籁天声、宇文正等人迎战十恶鬼凶,道律儒法缕缕大破其身,但面对其无穷无尽之备体,仍是力有未逮,更凶险者,这群邪人总将备体隐在暗处意想不到之所在,借体重生之际,往往都从几人死角处发起突袭,是以众人每次败其前身,都无法往别处支援,只能靠背结阵,以防偷袭,而一旦稍有松懈或是欲往他处支援,便会遭到众邪的埋伏一击!

又是一剑贯穿手持双刀的“幽刑”与操控碧蓝鬼火作战的“阎魄”,籁天声一抚额上汗珠,对身旁的奕真道:“师叔,这般下去不是办法。”

平欲天望向宽广山腹中四散的战局,亦是面色深沉,道:“师兄弟们与四佛座所交手之敌与我等全然不同,我们无法以诛敌为先,应是扫荡其四周环境,不让我们的敌手有暇干扰他们。”随后叹道:“若非此地消耗剧烈,又需久战,不然以你大雅无曲笼罩战局,定是最优选择。”

提到大雅无曲,籁天声仔细观察起地葬沉渊,却见其穹顶之上,有着无数细微却又不同于日光的精芒闪烁,忙警惕道:“穹顶之上,似有陷阱机关埋伏。”

奕真抬头望去,隐隐察觉一股锋冽之感,却目不见物,不由也警惕起来:“怪哉,你所言之物,我虽不能见之,却能在其冷厉之下感受一丝正气,这是为何?”

正当二人思索之际,却忽闻身侧地下有沙沙异响,须臾间,无数;蓝色鬼火从地底窜出,延烧二人身周,围城一道冷冽骇人的火圈!

于此同时,地葬沉渊中鬼啸阵阵,凄音魅响,无数可怖幽魂飘荡奕真、籁天声身旁,尖齿利爪泛泛光寒,伺机索命!

籁天声急拨清音,道律音障护住二人周身,使得邪火、鬼魅难以侵袭,奕真同时出手,一剑注地,清圣剑气直透大地!

顿时,二人身周土地腾动,不多时,一道身披蓝火的诡异身影破土而出,正是先前消灭的十恶鬼凶之一——“阎魄”!

就在阎魄现身同时,二人头顶之上,重重幽鬼之中,忽然钻出一人,两条手臂生满满锋利短刃,宛如两支插满匕首的枯枝,向二人直冲而来,却是另一面先前被灭的十恶鬼凶——“幽刑”!

“没完没了!”籁天声与这群人缠斗多时,已然知晓他们能为,虽不配称为对手,但确实能造成威胁,稍有不慎,便会受其所制。

眼见几人攻势再临,即便他长年清修,也不禁肝火丛生,只听道琴铿然一响,籁天声身周音障陡然涨开,道音呼啸之间,已然扫平围身邪火,同时清音琴中,弦剑凌空飞射,一剑直穿穹顶,钉入山壁之中,铿然嗡鸣,所过之处,万鬼皆休!

那幽刑来势汹汹,落地之时,已是身首异处,生机不存,徒留两条满是刀锋的可怖臂膀,在坚岩硬地之上划出失败的脆响!

“可恶!战至此时,你已诛我备体二十有余,竟还有此余力!”一旁躲过一劫的阎魄咬牙恨恨道:“我就不信,你们还能撑持几时!”

就在阎魄说话间,原本被穿天弦剑崩散的万鬼竟又在半空悄然浮现,集合成一道似虚似幻的飘然鬼影,从背后向二人冲击而来!

然而行至半路,却见平欲天奕真倏然转身,道剑凌空而下,光闪一瞬,飘魂一分为而,内中一人向后飞出,落地之时,已变回一具尸体,正是操控那群幽魂的主人,十恶鬼凶之“鬼妖”!

籁天声头也不回,冷然道:“你们实是不堪为敌,即便诛杀百次也是轻松,但真正的战场,并不在此处。”说话间,已是望向了鬼狱的最深处,那咒世邪阳所在的方向。

“百次?在我鬼狱之中,你们也敢如此夸口?!”被轻视的阎魄怒道:“若有本事,你们也不会被我们三人困在此处,进退不得!”

籁天声平静道:“你们确实难缠,吾也确实在找寻破解之法。”

阎魄忽然笑道:“我劝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鬼阳之前,唯邪神无敌,此战你们注定徒劳无功,全军覆灭!”

籁天声却摇了摇头,道:“此话吾已听腻,吾更愿相信,邪阳之前的二人,正在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阎魄叫嚣道:“多说无益!你们连我等联手都不得不防,连这地葬沉渊都无法走出,还有脸在那夸夸其谈吗?”

却见籁天声嘴角微微上扬,道:“是吗?那吾倒有一法,不知能否一劳永逸的清理你们这些烦人鬼祟!”

奕真小声问道:“你有何法?真要用大雅无曲吗?此地虽是洞中,有回音加成,但地势开阔,恐怕消耗亦会较之往常更巨。”

籁天声微笑道:“师叔放心,自有前辈为吾引航!”话音甫落,却见方才穿天弦剑早已倒悬半空,剑气自发,平射四面八方!

阎魄疑道:“你搞什么玄机!”就连奕真也不解道:“小声,你要作甚!”籁天声却不答话,一手指捏剑诀,一手拨动清音七弦,下一刻,只听地葬沉渊的穹顶之上铿然锋鸣,似有万千兵刃齐动,强大威压,不由吸引在场众人齐齐抬头望去,只见弦剑剑气摆荡,仿佛拨弦之指,引动周边无形锋锐,似有漫天利剑悬空!

“嗯?那是……慧锋剑?”四佛座同有感应,那沿着山壁蔓延而开的无数锋锐,正是慧锋座——梵海慧剑段尘缘之招!

“尘缘之招,为何会在此间浮现?”

却不知当日三峰同探鬼狱,段尘缘独自断后,以自身剑意化作万柄慧锋,阻止鬼狱邪人追出,然而招出过后,慧锋剑意仍残留在地葬沉渊,久久不曾消散,直至今日籁天声剑修天赋卓绝,终是发现此间残留,故以弦剑为引,化当日慧锋残劲为自身助力,使得无数剑意再度成形,弥天盖下!

“他娘的又来?!”当日段尘缘断后之时,鬼狱邪众大多在场,无不被此招震慑,即便鬼狱四皇与逆杀三教亦是抵挡不得,十恶鬼凶更是不在话下,唯净世七武依靠鬼力淬炼的妖族肉身才得以抗下,是以剑意再临,众邪无不慌乱,然此招全无死角,避无可避,守无可守,众邪人抵敌不能,转眼间已被万剑临身,变成血泥一堆!

然而即便招行如此,净世七武亦是难伤分毫,面对万剑临身,不闪不避,也只听得“叮当”作响,锋锐剑意,却难贯其身!

“只此七人,为大祸害!”四佛座与四梵天与七武缠斗许久,无论道术佛功,皆是不得破之,而七武形象诡谲,出手亦是奇诡难测,较之十恶鬼凶更为凶险,稍有不慎,只怕就会身死道消!

“可恶!为何金刚法门都破不去你那身硬壳!”金刚座正法无惑脾性最是刚烈,久攻不下,亦是最为心急,不远处往生座灵山渡忙劝导道:“师兄,此役功成非在我等,且将他们拖住,便是胜利!”

正法无惑大喝一声,无匹梵音化作罡气震退眼前邪人,无奈道:“连我们都无法取胜,俺只怕那两名小辈……哎!!”一声长叹,金刚座怒目再现,一双肉掌拼上所对邪人的一身骨刃,喝道:“罢了!即便舍了这具罪身,俺也要为他们拖延出足够时间!”

籁天声这边,面对十恶鬼凶的五人已无敌手,宇文正当机立断道:“我等往前支援!”正欲迈步,一刀一剑已是迎面而来!

宇文正低头躲过,随后山河剑出,两道剑气连抵两记后招,与来人拉开身位,眼中恼怒之意更浓,沉怒道:“你们当真烦人!”

眼前两人,各执刀剑,正是被他杀过一次又一次的十恶鬼凶——煞刀、戾剑,此刻正得意的把玩着手中兵刃,颇有玩味的望向宇文正,道:“量你们有通天之能,却也只能被困足此处!”

一旁战长林与令昆仑也重新对上了各自对手,籁天声琴音一震,逼散来袭鬼火,无奈喊道:“诸位,且收了前去支援的念头,若此处无法拖住,天破与天痕那边只怕更为艰难!”

艰难之处的却不止在地葬沉渊与邪天圣穹,狱佛堂中,段尘缘慧剑左栏右遮,抵挡血极乐豁命猛攻,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血极乐之招,全无守势,便是明目张胆的求他反击,但他心知雪集与苦儿遭遇,佛者慈心,如何下得去手?

然而此刻,雪尊者护魂之术已破,苦儿之魂已遭邪神强控,就如身中邪天鬼种之人一般,虽是心下哭泣,手上却毫不留情,血掌过处,邪风激射如刀,强如梵海慧剑,亦有数缕白发落地!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还手?是怕伤了这具肉身,还是怕伤了这叛徒的灵魂?”血极乐叫嚣般的抢攻着,全然不担心段尘缘会出手反击,更以言语相激,企图干扰佛者心神。

段尘缘佛眼含悲,步伐连退,心中更是哀恸,雪尊者不惜牺牲自己性命保下颜若榴,使得她能传出情报,才有三教今日反攻之底气,如今他虽已神魂俱灭,但若他拼死也要保下的人,自己若无法救下,他日黄泉之下,又有何面目面对于他!

忽然,只见血极乐攻势一滞,痛苦掩面,浑身缩成一团,大喝道:“动手啊!莫在让我害人!”

段尘缘心下一惊,知晓是苦儿与渎天祸正争夺这具肉体的主导权,忙上前关切道:“苦儿!集中精神,莫要失陷于他,修者来助你抱元守……”话未说完,佛者眼前却见漫天血红,竟是血极乐恶掌忽至!

段尘缘惊怒之下,堪堪避过,却又被鬼佛一阵血掌抢攻,逼的连连后退!

“真是天真!不过三言两语,便能让你露出破绽!”血极乐阴笑着,狠毒辣招不断使出,仍不忘嘲讽道:“舍生取义?正是雪集有此天真的想法,才有今日神魂俱灭之结局,他的姘头正因为天真,才会被本神奸辱调教,还天真的试图引你们前来反攻,而雪集养的这小崽子更是天真,以为背叛了本神,还能得到安息?”

“你们注定要败在这无谓的天真之下!”

血极乐邪掌邪元忽涨,涌出无边血海,霎时淹没眼前白衣修者!

(乐2)“无谓的……天真?”

令人窒息的血海之中,段尘缘凝立而定,周身佛光坚实如罩,一如佛者内心,坚定如磐!

“你根本不懂牺牲之意义,也不懂为何会有人他人奉献……无私渡世者的崇高,不是自私者一句‘天真’所能定义!”

佛眼陡开,迷茫不再,段尘缘身周佛光暴涨,梵呗回响,随即,一剑穿雾而出,浩瀚圣光照耀狱佛鬼地!

浓厚血海霎时如雾驱散,只余其中白衣修者,足踏卍字佛印,款步而行!

“哦?终于想要认真了吗?”血极乐不屑笑道:“然而纵使你使出‘三光映世照大千’之招,仍是没有杀意!”

就在血极乐说完说瞬间,释罪剑已悬至其头顶正上方,锋锐昊光笼罩其身,宛如随时会将其以及贯穿,然而鬼佛却是丝毫无惧,道:“你无启杀之心,便无胜我之理!”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但见段尘缘脚下佛印旋转如飞,竟是脱离原处,飞往鬼佛脚下,与此同时,周身佛光暴涨数丈,一举照耀鬼佛!

三光映身,血极乐仍是不慌,笑道:“虚张声势,徒有其表!”然而下一刻,他便察觉不对,两脚仿佛被钉入地中,拔之不得,双手维持合十之状,拆之不能,浑身上下,竟被无匹佛力压制的动弹不得,不由惊道:“这是困阵?!”

却听段尘缘平静道:“杀,无用,灭,不舍,那修者,就困你至战终之刻!”同一时间,不远处的拘光殿与魈风古坪之上,海倾天与商清璇亦各自受伤患之苦,难尽全力,节节败退,却仍是勉力撑持,而断魂道中,业罗睺望着漆黑一片的无底深渊,不禁得意笑道:“醒世三圣,不过如此!”

就在暗魖魂老得意之际,忽闻深渊底部,一阵浪涌之声,随即,一道罡烈人影踏波而出,在业罗睺惊异的目光之中,稳稳落地,正是先前跌落深渊的太微圣宦孝臣!

“你……你竟还能上来?”业罗睺吃惊道:“下面尽是无底水流,你已无借力之物!”

宦孝臣负手傲立道:“上古战国,礼崩乐坏,人相贼,家相纂,国相攻,我儒祖孔圣周游列国,传经布道,再结礼乐,是言,于乱世之中,取秩序之道,若无道,便造有道!”原来,先前他过桥时向下空发一掌,便是用掌力激起谷底水流飞溅,待到落下之时,再以踏水而行的绝顶轻功,借水柱的一点反冲力道为跳板,重回悬崖之上!

“你说这些谁听的懂啊!”业罗睺只得再度张弓搭箭,瞄准宦孝臣眉心,道:“既然你已经过来,那我们就在此处一决胜负!”

却见宦孝臣傲然道:“吾便在此任你弓箭加身,你若有能破之,儒罡秦龙刑,当场跳崖自尽!”

而在另一边的幽冥煞境之中,天市圣民为天面对狱蚩冥座狱炼堃的咒日之锋连番进逼,已是疲于招架,险象环生!

面对逐渐沉重的身体,民为天亦感越发的吃力,本以为以自身卓绝轻功拖延,会是比较轻松的应对,不想竟遭遇如此局面,也不禁令他有些汗颜。

“吾身体虽然常年抱恙,但仅使轻功,绝不会如此疲累。这人功法虽是阴毒狠辣,却无这般效力,只怕此地环境另有玄机!”就在民为天苦苦思索之际,狱炼堃邪锋再度袭来,森然寒光,转瞬映眼,锋锐蛰目!

民问天翻身躲过,足下踏风,遁走无迹,却逃不出那如影随形的索命邪锋,只是刀光闪烁之间,却让他发现些许端倪,只见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每当刀光闪过,总能见到周围有些许氤氲雾气。

“那是?!”敏锐察觉有异,民为天当机立断,一式儒芒乍起,昊光四射,幽冥煞境之中顿时一亮,映照全景,却见漆黑惨雾遍布殿中,飘飘袅袅,无处不在!

“原来如此!”民为天赫然醒悟:“竟是煞气作祟,无外吾身体越发沉重!”狱炼堃不屑道:“让你看破本座煞境奥秘又如何,你体内早已被煞气侵蚀,只会越来越弱,直至被本座踩在脚下!”

民为天却笑道:“倒也未必,白无瑕自有妙招破敌。”说罢,但见民为天周身儒芒再现,催动儒风再临,一袭洁白长袍鼓动如翼,翩翩而展,璀璨昊光映照其如玉面容,正似白璧无瑕,而儒风席卷四周,自成风旋,驱散周遭煞气,只余无双君子,稳立风阵之中!

“哦?竟然有幸见到白无瑕名招‘玉儒临风’,不过即便你以此招间隔煞气,已经入体的煞气依旧会渐渐削弱你之功体,本座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到几时!”狱炼堃仍是不以为意,挥刀向民问天袭去,却见天市圣一反常态,并不打算做出移动之举,讶异之余,也不禁暗自窃喜:“看来他已是强弩之末,没法再用轻功了!”然而邪锋临身之际,只见民为天玉手一抬,赫然露出手背之上佩戴的青绿宝玉,迎向索命刀刃,只听铿然一响,玉铁相击,咒日邪锋竟是不得寸进,反弹而去!

狱炼堃陡然一惊,当下收敛劲力,向后退出玉儒风圈,质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只听民为天淡然道:“世人只知玉之温软,却不知此世之上有玉一种,质地坚硬,不逊钢铁,其名——刚玉!”

狱炼堃不屑道:“即便再硬,也不过是块玉罢了,如何挡得住邪神亲赐的咒日之锋!本座这就令它粉身碎骨!”

民为天只是伸出手来,自信一笑,道:“请!”

战局再开,狱炼堃挥动咒日之锋,再度杀入玉儒风旋之内,刀影狂乱之间,处处斩向民为天要害,甚至同时封死其退路,意欲将他逼在原地,不料白无瑕一反常态,足下宛如生根,纹丝不动,只凭双手刚玉,守势水泼不进,挡下冥座万千锋刃!

连攻难破,即便狱炼堃身负邪阳功体,无穷无尽,亦感有些气虚,不得不再度退出风旋,寻找下一次破敌之机。

民为天却笑道:“此两枚刚玉,伴吾近四十载岁月,期间对敌无数,所历兵刃不乏名家名品、成名神锋,却从未有过一丝划痕,你之兵刃,不过区区邪物,又怎及得上它们分毫。”

“区区邪物?哈!”狱炼堃夸下的海口的被无情嘲讽,此刻笑的及是难看,却不愿示弱,回击道:“所谓久守必失,你又身中煞气,本座倒要看看你的身子骨是否能跟那刚玉一样硬朗!”

就在太微、天市二圣扳回劣势,与各自对敌重新展开消耗之际,身在怨鬼罪狱的霍青丝却遇到了空前危机!

寂灭侯一口一个“婊子”“妓女”的怒骂着,正好戳中儒门圣司最想回避的痛点,霍青丝长年以来第一次失去冰冷高傲的外壳,如同怒意中烧的火凤,向孽罪鬼尊展开了无比空前的暴烈攻击,然而愤怒影响之下,寒冰功体大打折扣,温度不足不说,准头亦是不精,变招更是趋向于无,极易让敌猜测!

在寂灭侯口无遮拦的叫骂声中,二人连番过招,霍青丝却不再占优,反而处处受制,连添新伤,血洒当场!

“婊子就是婊子,装什么高贵!”寂灭侯望着这接二连三令他吃瘪的女子被他反制至此,心下大快,挥起渎天邪枪,一指云凰所在,叫嚣道:“老夫劝你不如趁早自戕,留你全尸,还能给邪神做个魇后备体,享尽荣华,如若不然,将你先杀之锢魂,然后奸汝尸躯,再大卸八块,扔去野地喂狗!”

霍青丝默不作声,愤然起身,挥袖擦净嘴角鲜血,再策寒冰功体,背展冰凰双翼,手化白凰冰剑,向寂灭侯猛冲而来!

寂灭侯哂笑道:“贱货就是贱货,赏你生路不知珍惜,还妄想反抗!”随即提元纳气,渎天邪枪再化遮天邪蛟,几乎占满整个怨鬼罪狱!

邪蛟冰凰碰撞一瞬,但见白冰邪火相互交融,刹那间冰晶飞舞,雾气漫天,随即一道红白相间的人影从雾气中倒飞而出,直将怨鬼罪狱的金墙之上撞出偌大的龟裂,却正是九经圣司霍青丝!

一口殷红血箭从美妇口中喷洒而出,随后浸血伤体颓然跌落尘埃,霍青丝抬头之际,却见寂灭侯已欺近身前,渎天邪枪冷厉枪锋已顶在她的眉心,只消劲力一吐,便能让她头壳炸裂!

寂灭侯胜券在握,狂傲更胜之前,得意讽道:“老夫倒忘了,你是个妓女,就应该像先前邪神对颜若榴那般,先生擒,奸了,然后让底下那些喽啰们都轮上一遍,这样才够意思!”

“狗嘴吐不出象牙。”霍青丝冷眼望着眼前得意忘形的老者,冷冷道。

“狗?”寂灭侯将指在霍青丝眉心的枪尖缓缓下移,直至咽喉之处,方道:“你这条千人骑万人捅的母狗,倒学的一嘴好狗叫!你现在命就握在老夫手上,也敢狺狺而吠?不过……”白发老者突然压低了声音,枪尖挑起儒门圣司沾满鲜血的下颌,倨傲道:“你若是当场臣服,给老夫跪下,或许老夫享用完你这具诱人的躯体,能让你留下侍奉老夫,而不必去变成魇后备体。”他心知霍青丝为人高傲,断不会答应,但从方才开始,就是这种淫邪的话语让他逞到口舌之利,从而占据上风,这种把原本不可能战胜的对手骂到心理失衡,然后还能将其暴揍一顿、继续辱骂的感觉,让他实在欲罢不能!

回应他的,依旧是冷冽带恨的眼神。

寂灭侯顿时大怒,大吼一声:“贱货!”随即飞起一脚,将霍青丝踢出数丈开外,方道:“在这个地方,只有老夫才能决定你的命运,老夫想怎么玩你便能怎么玩你,想怎么辱你便能怎么辱你,而你,只能是老夫的玩物,注定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他并不担心霍青丝能反败为胜,既然先前自己能把她逼入死境,便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掌握了击败她的诀窍,那她就是任自己鱼肉的羔羊,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至少寂灭侯自己是这样想的。

但霍青丝并不这样想。

方才生死一瞬,她虽依旧面冷如冰,但人生一世,已如走马灯般走过眼前,自己不幸的童年,悲哀的少年,无不令她心神震颤,但随之而来的,是和煦温柔的春风,是温暖怡人的朝阳,是那个光芒万丈的男子,为原本身处黑暗的她,带来了此生的无限光明,焐热了她原本冷如坚冰的心防,然后,他们收养了破儿,虽然自己因为身体与功体的原因无法受孕,但破儿自小聪明伶俐,懂事非常,这两个如火如太阳一般的男人,照亮了她前进的道路,让她迈过了那冰冷黑暗的深渊,让她有了一个完整的家,有了作为妻子和母亲的幸福,所以,即便为他们二人赴汤蹈火,哪怕豁出性命,她也不可能背叛二人,向他人俯首!

“九擎……还在等吾胜利的消息……”染血的身躯缓缓的站起,口中喃喃低语着。

“什么?”寂灭侯听的不大真切,但心想,多半是骂他的话语,于是上前又是狠辣一拳,正中霍青丝面门,将她锤飞至数丈开外!

“破儿……还在里面……殊死相战……”仍是缓缓的起身,寂灭侯却陡然察觉,霍青丝身周气机有些许不同,心下莫名产生一丝畏惧,不可置信间,身体却仿佛察觉到危险一般,在还未做出应对之前,已率先挺枪刺出!

必杀的一枪,原以为无往不利,却见儒门圣司面前忽现厚重冰墙,足有半丈,渎天邪枪破之不能,却已深深嵌入冰墙之内!

“不好!”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使得寂灭侯急忙撇下邪枪,向后速退,却听殿中一声清亮凤鸣再度入耳,冰墙之后,冰翼再展,寒风冻彻九天十地,更胜从前!

“你这婊子!到了这个地步,还想反抗老夫?!”气急之下,寂灭侯将化气的渎天邪枪重新凝结在手,同一时间,冰墙砰然碎裂,傲然白凰再现世间,瞬眼之中,一击穿风破云,冰剑直贯鬼尊胸膛!

“贱人敢尔!”寂灭侯尚未骂完,已被霍青丝起脚踹飞,胸口被贯穿之伤口紫气漫溢,极速愈合,然而心中惊惧,却远比肉体伤痕更难治愈!

为何原本已可任自己拿捏的玩物,此刻又能莫名的重新占据上风!

再看霍青丝,身周冰砾环绕,寒风如鼓,掀动沾血白袍迎风乱舞,高傲如斯,美丽如斯!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连着三个“不可能”,孽罪鬼尊想破脑袋,也不明白,霍青丝为何又能重绽光华!

“回忆会被想起,但伤口,早已被抹平。”霍青丝看似静如冰面的话语,却在其下滚烫如沸,那是一颗被爱所修复的心,正在为爱而熊熊燃烧!

寂灭侯不知她此生遭遇,自然不晓她此话何意,但优势逆转,仍是令他气愤不止,强行冷静下来,方才挥枪怒道:“即便你心绪恢复,以此躯之伤,又能战至几时?”

却见霍青丝冰剑一掣,潇洒一挥,昂首傲然道:“自是功成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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